北风卷着枯叶拍打碧云寺斑驳的朱漆门,林秋手中的钦天监手记突然渗出黑血。门缝里飘出线香混着腐肉的气息,门环上缠绕的红绸已褪成灰白色,末端结着暗红的血痂。
“施主,寺里不接待外客。”灰袍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脖颈处有道新鲜的刀伤,翻卷的皮肉下隐约可见渡魂七家的纹章。他的木鱼突然裂开,钻出条满身倒刺的蜈蚣,直扑林秋面门。
梆子残片迸发金光斩碎毒虫,林秋撞开寺门。庭院里的古槐挂满风干的人皮,每张脸上都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大雄宝殿的佛像双目流血,供桌上摆着七具孩童尸骸,胸口插着刻有阴司会徽记的匕首。
“来得比预想中快。”独眼男人的声音从梁上飘下,他的身体已彻底透明,胸腔里悬浮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渡魂七家的传承,该由阴司会来续写了。”他抬手,殿外狂风骤起,数百个纸人从云层中坠落,手中的纸钱化作锋利的刀片。
林秋退至藏经阁,手记自动翻开新的一页。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幅残缺的地图,标记着“镇魔井”的位置。阁内书架突然剧烈晃动,无数古籍如鸟群扑来,每本书的扉页都画着相同的场景:七名身披战甲的勇士将巨大的锁链坠入深井。
“那些都是渡魂七家的先祖。”老太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的拐杖点在青砖缝隙,地面裂开露出暗格,“镇魔井里镇压着阴司会的初代首领,而开启封印的钥匙,就在林家祖传的银簪里。”
话音未落,藏经阁轰然倒塌。林秋坠入漆黑的地道,手电筒光束扫过石壁,壁画上的先祖们被锁链反噬,化作半人半鬼的怪物。地道尽头传来锁链拖拽声,镇魔井的井口泛着幽蓝的光,井壁刻满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最新的那行,正是她的名字。
“你以为解开漕运秘辛就能扭转局势?”红衣女子的虚影从井中升起,她的身体正在与井中怨气融合,“渡魂七家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当你们聚齐时,才是阴司会真正的盛宴。”
梆子残片突然拼成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井底。林秋摸到口袋里太奶奶的银簪,簪头的彼岸花突然绽放,照亮井中恐怖的景象:阴司会初代首领的骸骨被千万条锁链缠绕,每根锁链都连接着渡魂七家后人的命魂。
地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灰袍僧人带着阴司会教徒包围井口。独眼男人的黑色心脏悬浮在空中,化作巨大的漩涡:“把银簪交出来,我让你看着渡魂七家如何灭门。”他抬手,林秋的胎记开始灼烧,无数细线从皮肤下钻出,将她拽向井口。
千钧一发之际,老太监掷出刻满符咒的青铜令牌。令牌化作锁链缠住林秋,而他自己被阴司会教徒的利刃刺穿胸膛。临终前,他的嘴角溢出黑血:“去...找其他三脉...毁掉连接命魂的锁链...”
梆子发出震天巨响,金光劈开阴司会的包围。林秋将银簪插入井口凹槽,古老的封印开始松动。初代首领的骸骨发出嘶吼,井中涌出的怨气凝结成实体,化作手持镰刀的厉鬼军团。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看见千年前,渡魂七家先祖与阴司会首领同归于尽,将其封印在镇魔井。但封印需要七家血脉持续献祭,才能维持稳定。而阴司会等待千年,就是为了让渡魂七家后人自相残杀,彻底解开封印。
“我们不是祭品!”林秋将梆子重重砸向井口,“而是斩魔的刀!”金光与怨气激烈碰撞,地道开始崩塌。她在碎石中找到半截断链,链尾刻着其他三脉的族徽——这是切断命魂连接的关键。
逃出古刹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碧云寺在身后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埃中,林秋看见阴司会教徒抬着新的棺椁离开。棺盖上的彼岸花鲜艳欲滴,而手机震动,收到新短信:“下一个祭品,正在杭州雷峰塔等待。”
林秋握紧断链,梆子残片重新组合成完整的梆子。远处山峦间,穿灰布长衫的队伍蜿蜒如蛇,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雷峰塔的方向。而她知道,想要彻底终结这场千年诅咒,必须先找到其他三脉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