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咸的海风拍打着船舷,林秋望着手机上闪烁的坐标,屏幕蓝光映在翻涌的海面上,如同幽鬼的磷火。南宫家少女的罗盘指针在“归墟”二字上来回震颤,青铜盘面渗出细密的水珠,竟凝结成微型漩涡。
“古籍记载,归墟是东海最深处的‘海眼’,连通着幽冥、人间与仙域。”白发老者抚过古琴,琴弦自动发出呜咽,“当年大禹治水时,曾用定海神针镇压此处的混乱灵气。”话音未落,海面突然裂开巨大缝隙,无数泛着幽光的水母蜂拥而出,每只水母体内都封印着张扭曲的人脸。
独眼壮汉抄起锁链砸向海面,却被突然伸出的触手缠住。黑纱女子甩出骨扇,扇面经文燃起幽蓝火焰,将触手烧成灰烬。但灰烬沉入海中的瞬间,化作密密麻麻的食人鱼,鳞片上刻着阴司会的徽记。
“欢迎来到真正的地狱。”沙哑的声音从海底传来。红衣女子的残魂裹着黑雾浮出水面,她的身体半透明,内脏处盘踞着条形似龙的虚影,“混沌珠不过是开胃菜,归墟里沉睡着上古时期的‘九幽烛龙’,它的睁眼闭眼,便是阴阳交替。”
林秋的梆子残片自动拼接,金光劈开食人鱼群。她瞥见海水中浮现的古老壁画:殷商时期,阴司会的先民企图唤醒九幽烛龙,用其力量颠覆三界秩序,最终被渡魂七家的先祖联手封印。而封印的关键,竟是用七家血脉化作锁链,贯穿烛龙的双目。
潜水舱缓缓沉入海底,透过舷窗,众人看见由珊瑚与白骨堆砌的巨型宫殿。宫殿大门上的浮雕栩栩如生——鲛人捧着明珠跪拜,海妖张牙舞爪,而中央的九幽烛龙双目紧闭,周身缠绕着刻满符咒的锁链。
“小心!”南宫家少女突然拽住林秋。几支淬毒的珊瑚箭擦过舱体,箭尾绑着残破的渡魂七家族徽。舱门被巨大的章鱼触手撕开,阴司会的鲛人信徒涌了进来,他们的鱼尾布满咒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
梆子声震碎珊瑚箭,林秋的胎记灼烧起来。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看见太奶奶年轻时,曾潜入归墟修补烛龙封印;也看见爷爷偷偷将林家血脉的秘密刻在梆子内侧——渡魂七家的血,既是封印的钥匙,也是唤醒九幽烛龙的引信。
“原来我们才是最大的隐患!”黑纱女子挥扇击退鲛人,骨扇却开始出现裂痕,“阴司会要的不是摧毁封印,而是用我们的血...”她的话被海底传来的轰鸣声打断,九幽烛龙的一只眼睛缓缓睁开,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众人惊恐的脸。
红衣女子的残魂融入烛龙眼眶,发出刺耳的尖笑:“现在,该由你们来完成献祭了!”海底掀起巨大漩涡,众人被卷入烛龙盘踞的核心。林秋看见烛龙周身的锁链正在崩解,每根锁链断裂时,都有无数怨灵冲出。
白发老者的琴音突然变得激昂,琴弦化作光箭射向烛龙。独眼壮汉的锁链缠住烛龙的利爪,却被轻易扯断。南宫家少女转动罗盘,试图找到封印的破绽,但盘面开始融化,显示出“七魂归位”的血字。
梆子发出凤鸣般的清响,林秋的血脉之力暴走。她的身体开始发光,与其他传人的力量产生共鸣。记忆深处,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渡魂不是束缚,而是选择。当你们愿意为守护牺牲一切时,灵使的力量将真正觉醒。”
“以灵使之名,断!”林秋将梆子重重砸向烛龙的另一只眼睛。金光化作巨斧,斩断最后几根锁链。但锁链断裂的瞬间,九幽烛龙彻底苏醒,它的咆哮掀起滔天巨浪,整个海底世界开始崩塌。
黑纱女子将骨扇递给林秋:“用它刺进烛龙的心脏!这是当年先祖留下的镇魔器,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她转身拦住阴司会的攻击,身体逐渐透明。独眼壮汉与白发老者同时注入灵力,为林秋争取时间。
林秋握着骨扇,冲向烛龙。梆子的金光为她开辟道路,她看见历代渡魂人的虚影在身旁并肩作战。当骨扇刺入烛龙心脏的刹那,烛龙的怒吼化作悲鸣,它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红衣女子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嘶吼,被九幽烛龙最后的力量吞噬。
归墟逐渐恢复平静,林秋等人浮出海面。残破的梆子重新完整,发出温和的光芒。手机震动,新的短信来自未知号码:“你们以为结束了?真正的敌人,即将从幽冥界苏醒...附件:酆都鬼城坐标。”
南宫家少女望着翻涌的海面,罗盘重新恢复正常:“下一站,酆都。听说那里藏着能号令万鬼的‘生死簿’。”林秋握紧梆子,望向远方的阴云。海风带来隐约的锁链声,九幽烛龙的苏醒只是开始,更恐怖的危机,正在幽冥深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