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踏入神弃之地的瞬间,天机轮盘在掌心发出悲鸣。血色月光下的大裂谷像是被巨斧劈开的伤口,岩壁上嵌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口棺材都延伸出锁链缠绕着各派镇派神兵——青城派的沧浪剑此刻蜕变成刑天的指骨,少林达摩杖化作了猩红的脊椎。
“欢迎来到刑天墓。“黑莲教众从阴影中走出,为首的老妪手握半块黑莲令,另半块正在慕容宸怀中发烫。她的拐杖敲击岩壁,三百口青铜棺同时开启,每个跃出的尸傀都顶着九大门派长老的面容,手中兵器滴落着星砂。
萧无涯的骨翼在妖风中断裂重生,新生的翼膜上浮现漠北星图:“这些棺材...是刑天的牙齿!“他挥剑斩断缠向慕容宸的锁链,剑锋却被沧浪剑化的刑天指骨咬住。天墉城主的尸傀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少城主,认得这把剑吗?“
慕容宸的右眼骤然剧痛。逆命之瞳不受控地发动,他看见十年前的天墉城:母亲握着这把沧浪剑刺穿自己咽喉,剑身滴落的血珠里游动着星砂。现实中的尸傀趁机突袭,剑尖却在触及慕容宸心口时熔化成液态星纹,沿着血管爬上他的脖颈。
“原来如此...“慕容宸抓住星纹脉络,天机轮盘迸发血光。尸傀们突然集体跪拜,他们手中的刑天器官腾空而起,在裂谷上空拼凑出半具神魔之躯。黑莲老妪的拐杖炸成碎片,露出里面封印的刑天右眼:“三百年了,终于等到容器成熟!“
观星使者的浑天仪碾碎山岩降临,二十八宿星锁缠住刑天残躯:“漠北要的可不是复活旧神!“他的面具在能量冲击中剥落,露出与慕容宸父亲相同的面容。慕容宸的逆命之瞳突然暴走,视线所及之处,尸傀们的星砂血脉倒流回青铜棺。
混战中被遗忘的江晚晴虚影突然凝实。她赤足踏着刑天战戟走来,脖颈枷锁的慕容氏家纹正在渗血:“你还没发现吗?所谓神弃之地...“战戟劈开岩壁的刹那,地底涌出金色岩浆,熔岩中沉浮的竟是当代九大门派活生生的掌门!
“...不过是刑天的消化炉。“江晚晴的妖纹蔓延成锁链,捆住想要逃窜的黑莲老妪。熔岩里的武当掌门突然睁眼,他的拂尘早已化作刑天肠管,正缠绕着昆仑掌门的星砂化身躯,“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神魔餐宴上的...“
慕容宸的嘶吼打断话语。逆命之瞳将熔岩映照为记忆长河,他看见初代天机阁主将刑天右眼植入孕妇腹中,那胎儿脖颈的星纹与自己如出一辙;看见漠北观星台用浑天仪剥离历代慕容氏子的魂魄,制成操控刑天残躯的提线木偶。
最恐怖的画面在最后:当代各派掌门跪在刑天胃囊所化的熔岩里,正将本命精血注入青铜棺椁——每个棺中都沉睡着与慕容宸容貌相同的少年!
“这才是武林大会的真正目的。“观星使者突然扯碎衣袍,他胸口镶嵌的浑天仪核心,正是慕容宸母亲的眼球,“每隔百年,刑天就需要新鲜的容器...“
天机轮盘在这刻彻底苏醒。刑天残躯发出震天咆哮,熔岩中升起千把星砂剑,剑锋却齐齐调转指向慕容宸。江晚晴的枷锁在此时断裂,她跃上刑天战戟尖端,妖纹化作血色莲花:“是时候斩断这永劫轮回!“
慕容宸的右眼流出血泪。逆命之瞳的终极力量在此刻觉醒——他看见所有平行时空的自己,看见每个宇宙的慕容宸最终都化作刑天复生的祭品。但这一次,他抓住天机轮盘刺入自己心脏,星砂与妖血融合的瞬间,刑天残躯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以为自毁就能...“观星使者的话被噎在喉咙。慕容宸的伤口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吞噬星砂的黑色火焰。熔岩里的掌门们在火中灰飞烟灭,他们手中的刑天器官重新化为兵器,却缠绕着逆命之瞳的黑焰。
江晚晴在消散前吻上慕容宸染血的唇。这个触感穿透三百年的轮回,慕容宸突然记起:在某个被抹去的时空里,江晚晴曾是天机阁主的女儿,而自己是她亲手培育的刑天容器。
当黑焰吞没整个神弃之地,东瀛战船的号角声突然从海面传来。安倍家的阴阳师站在船头,手中魂幡飘荡着与青铜罗盘同源的符咒。慕容宸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萧无涯的骨翼裹着黑焰冲向东瀛战船,而海底升起的巨大阴影,分明是另一具刑天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