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慕容氏祖坟的青铜兽首上,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星火。慕容宸的靴子陷进泥沼,诛宸盟主的剑锋距离他咽喉三寸时,七口红棺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棺盖弹开的刹那,夜枭群惊飞而起——那些畜生眼眶里跳动的不是眼球,而是与天机瞳同源的金色星芒。
“十年前你娘在这里自刎,血浸透了三尺地砖。“盟主的面具被雨水冲刷出诡异光泽,玄铁剑上的刑天纹路正在蠕动,“现在轮到你了,守墓人。“慕容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天机瞳不受控地映出记忆残片:母亲咽气时手里攥着的黑莲令,此刻正在第三口红棺里泛着幽光。
萧无涯的骨翼割开雨幕,妖族血脉在雷声中泛起青鳞:“棺材里埋的不是死人!“他踹翻的棺木内侧,密密麻麻刻着近百个生辰八字。最末那行未干的血字,赫然是三日后子时的日期——正是慕容宸二十岁诞辰。
观星使者踏着浑天仪降临的刹那,暴雨突然静止在空中。二十八宿星轨缠绕成光牢,使者面具上的云纹玉髓与慕容宸的玉佩共鸣震颤。“七星为匙,贪狼为引。“使者的声音像是从青铜棺底传来,“今夜子时,刑天颅骨重现人间。“
三方势力在祖坟核心形成死局。诛宸盟的血契卷轴展开时,慕容宸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不,是初代慕容家主正将襁褓放入红棺,那婴儿胸口嵌着刑天战斧的胎记。青铜罗盘突然吸饱雨水,指针化作黑蛇钻入盟主颈侧刀疤,涌出的星砂在空中拼出星图:“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容器...“
雷暴劈开时空的裂缝。慕容宸跌进记忆洪流,看见年轻时的母亲撬开密室冰棺——那十二具冰封的尸体穿着各派掌门的服饰,面容却与当今武林魁首们分毫不差。诛宸盟主在时空乱流中现出真容:他颈侧跳动的星纹,正是天机瞳觉醒前的征兆。
“这不是祖坟,是刑天的祭坛!“萧无涯的嘶吼带着骨裂声。七口红棺同时迸发血光,将众人拖进三百年前的雨夜。慕容宸目睹初代家主剖开孕妇肚腹,取出浑身星纹的胎儿塞进红棺;看见母亲用黑莲令打开暗门时,密室里上千具尸体同时睁眼——每张脸都是他自己的模样。
子时的铜锣在现世与过去双重震荡。贪狼星张开巨口吞噬月轮,七道血光冲霄而起,在夜空拼出完整的刑天星图。慕容宸的玉佩炸成齑粉,右眼星芒蜕变为妖异的血色。青铜罗盘吸足星力后层层剥落,露出“天机轮盘“的古篆铭文——那轮盘中心的凹槽,分明是刑天左眼的形状。
“时辰到了。“诛宸盟主突然七窍涌出星砂,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观星使者的浑天仪射出星锁缠住慕容宸,却被江晚晴的虚影挡住。她从轮盘中浮现,指尖轻点凝滞的雨珠:“慕容氏代代都是刑天的血肉容器,你母亲的自刎...不过是延缓觉醒的把戏。“
萧无涯的骨翼在对抗中尽碎,妖族禁术召唤的血月照亮地底——数千具长着慕容宸面孔的尸骸正在爬出墓穴。诛宸盟主的身躯突然肢解重组,星砂凝聚成刑天左眼的图腾:“三百年前他们剜去刑天双眼,左眼化慕容氏,右眼化天机阁,却不知我们本就是...“
慕容宸抓住天机轮盘的刹那,三百世轮回的记忆轰入脑海。他看见自己曾是刑天战斧劈开山岳,看见母亲为斩断血脉链锁日夜承受剔骨之痛,最终画面定格在江晚晴跃入剑冢的背影——她脖颈哪是什么妖纹,分明是刑天战戟贯穿的裂痕!
“所谓正道,不过是刑天血肉演化的戏台!“观星使者面具碎裂,露出与慕容宸母亲相同的泪痣。浑天仪炸成星雨时,祖坟地底升起完整的刑天颅骨。那空洞的眼窝里,十二门派镇派神兵正在缓缓成型。
暴雨在黎明前骤停。浑身星砂化的诛宸盟主跪在废墟里,喉咙里发出最后的诅咒:“去神弃之地...看看你们供奉的天机...究竟是什么怪物...“他的身躯风化消散,只剩那把玄铁剑插在地上,剑柄处睁开一只血色的天机瞳。
慕容宸的右眼彻底妖化,血色瞳孔中映出江晚晴被锁链贯穿的画面——背景却是现世的天墉城。青铜罗盘蜕化的天机轮盘悬浮半空,贪狼星吐出的月轮里,隐约有龙渊剑的锋芒在游走。
萧无涯拾起染血的骨翼碎片,发现断面浮现出漠北星图:“那些观星使者...他们在引导刑天复苏?“慕容宸摩挲着天机轮盘上的刑天左眼凹槽,突然露出冷笑:“不,他们在害怕。害怕有人真的能跳出这个轮回。“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祖坟深处传来冰层碎裂声。十二具冰棺中的“各派掌门“破冰而出,他们手中握着与刑天颅骨眼窝里相同的神兵,脖颈都缠绕着慕容氏的家纹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