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很讨厌殷涟?
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静姝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她看着一言不发的薛旻,心里一片凄凉。
“薛旻,我自认待你不薄,爹爹也多次照拂薛家,你既如此对我,便等着和离罢!”
静姝冷眼瞧着这对狗男女,“今日之事我必定会向爹爹如实相告,我倒要看看薛家能有何好下场!”
说罢,静姝郡主便冷冷拂袖而去。
薛旻自然也是没脸在这呆着,他心中惶恐,一脚踹开陈知澜,赶忙追了出去。
厅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知澜痛苦的喘息声。
“来人,把这不要脸的东西扔出去,往后不准再踏入陈府半步。”陈长毓端坐在主位上,厉色道。
府内的小厮立马将陈知澜抬起,毫不留情地将人扔了出去。
接连处置了三人,几个姨娘均是吓得脖子一缩,这会子可算是不敢再轻易招惹陈长毓了。
懒得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方才闹这一番,陈长毓现下也有些乏了,碧辛便扶着人进了内院休息。
更衣躺在床榻上,两边的帷幔早被碧辛放下,房内的烛灯也只留了两盏,方便碧辛照料又不至于扰了陈长毓歇息。
陈长毓沉沉睡去,恍惚间又好似回到了那夜,明成帝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令她遍体生寒。
“朕要的不是忠心,这天底下有谁对朕忠心耿耿?朕要的是权势,你懂吗!”
明成帝丧心病狂的面孔近在咫尺,陈长毓泪眼涟涟,扯着他的衣袖求他放过庞国公府,却被狠狠甩开。
她摔倒在地,听到明成帝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庞国公府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要!”
陈长毓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脸上也冰冰凉凉的,她抬手一摸,竟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还好是梦。
陈长毓长舒一口气,心脏仍难受的一阵阵收紧,她咬着牙,仰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缓过来,陈长毓透过帷幔竟看到了一道人影。
屋内的灯光太过昏暗,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无比肯定这人必定不是她院内的。
这人身形高大,宛如一座小山矗立,她的院内何时有这般身形的人?
“你是何人!”陈长毓冷冷问道,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往日她若是梦魇,碧辛必定会贴身照料,这会子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见人影,莫非……
陈长毓喉间一阵发紧,方才被汗湿了的后背这会也阵阵发凉。
“叨扰郡主了,凌玄有一事相求。”
见是凌玄,陈长毓这才松了口气,想起那日在万灯楼红绡的一番话,她心中立马又警惕了起来。
还有,这人是何时来的?
方才她被梦魇缠绕那番景象,莫非这男人也全看在眼里?
“何事?”陈长毓冷冷道,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道人影。
凌玄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后才道:“还请郡主更衣后与凌玄详谈,凌玄在前厅等候。”
说罢,凌玄便从床畔离去。
陈长毓虽心有不耐,没了碧辛的伺候,她便只能自个换了衣裳,面色不善地往前厅走去。
一进前厅,灯光便骤然明亮了许多,陈长毓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凳子上的凌玄,以及正趴在桌子上昏睡的碧辛。
见陈长毓的目光紧盯着碧辛,凌玄便开口道:“碧辛姑娘只不过是吸入了些许迷药,不多时便会醒来。”
“只不过是吸入了些许迷药?”陈长毓冷笑一声,“你擅闯本郡主的卧房,又迷昏了本郡主的贴身侍女,好大的胆子!真当本郡主不敢拿你怎么样么?”
凌玄没说话,那双眸子却阴沉了几分,陈长毓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熟悉感。
她细细打量着凌玄的面容,仔细思索了一番,仍是肯定自己前世今生都未曾在别处见过此人。
那这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何故?
陈长毓这头还在困惑着,那头凌玄却开口道:“郡主何不听先听我一言再做决定?”
“庞大人中毒,这会子正急着要丞相府的半枝莲制成解药,郡主不妨考虑和我合作?我可助郡主拿到半枝莲。”
这人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但想来凌玄毕竟是出身于万灯楼,陈长毓便也没有多想,只淡淡问道:“你能用什么法子?”
“这就不劳烦郡主费心了,我只保证郡主能得到半枝莲且不会惹任何麻烦上身。”凌玄靠在椅背上,一脸神秘莫测。
这桩买卖听起来倒还算划算。
陈长毓沉吟一番,试探道:“那…你有何事需要本郡主出手相助?况且据我所知,丞相寿宴上是否能有半枝莲现身可仍是未知数。”
“有。”凌玄一脸笃定。
陈长毓心中一惊,却仍是不动声色,等着凌玄的下文。
“事成之后,我只需要一件东西,”凌玄不动如山,语气平静,“庞国公府那日未搜查出的檄文,应当是被郡主悄悄带走了吧?”
“那纸檄文上写了什么,还望郡主能一字一句如实相告。”
凌玄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也就是说,这人早就知道了这事!
陈长毓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后背又是一阵冷汗,刚换上的干爽衣裳也瞬间被浸湿。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檄文!”陈长毓一口咬定道。
凌玄却只是微微一笑,“郡主何必如此紧张?我同郡主一般,也看不惯殷涟那副做派,只不过是想借那檄文摆他一道罢了。”
陈长毓心中的警惕却仍未消散半分,直觉告诉他,凌玄这人很危险,甚至不输殷涟。
“这与我何干?”陈长毓语气冷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什么檄文本郡主从未见过,若是想对付殷涟,难道非得靠一份檄文?”
凌玄耸了耸肩,无奈地一摊手道:“殷涟这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依我看,檄文或许是离间他同明成帝最好的法子。”
陈长毓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殷涟似乎也并非对明成帝忠心耿耿。
“你很讨厌殷涟?”见陈长毓不说话,凌玄忽又问道。
陈长毓愣了愣,心中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蹙了蹙眉,有些许烦躁:“这与你有何干系?”
凌玄大笑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郡主莫非未曾听说过这句话么?”
“罢了,若是郡主不愿开口,凌玄便告辞了。”
见那人从窗户一跃而出,片刻便跃上了对面的屋顶消失不见,陈长毓这才松了口气坐在软椅上,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