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考上的，能考上的！”陈与谦见状，连忙保证道。

　　他之前参加科举哪有腹痛不止，无非就是肚子里没货，对着考卷咬着笔杆半天下不了手，这你能指望他写出个什么玩意？

　　只不过陈与谦这人向来自信满满，先前在私塾中读书便对先生教的不屑一顾，自认为是文曲星下凡，每每都把教书先生气得够呛。

　　“我一定能的，那日不过是运气不好，请长姐相信我！”陈与谦欣然地接受了孙姨娘方才编的借口，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孙姨娘也赶忙在一旁附和：“是啊，谦儿平时读书用功，文采斐然，先生夸赞不已。”

　　“今年妾身定会好生照料谦儿的身子，断然不会再出现那般状况！”

　　陈长毓看着这对母子争先恐后地保证，勾了勾唇角却并未说话。

　　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

　　一众姨娘却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说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原来是没考上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瞅瞅这都多久没出房门了，还说是闭关，我看是没脸见人吧！”

　　“想当初孙姨娘可自豪了，说她家谦儿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当状元的，真是笑死个人！”

　　张姨娘平时因得膝下无子这事，没少被孙姨娘挤兑，这会得了势，一众姨娘中就数她说的最为难听。

　　唯独乔姨娘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她着实没有看热闹的心情，眼睛紧紧盯着陈长毓，她总觉得这妮子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陈与谦。

　　果不其然，陈长毓忽又开口道：“你二人的保证可没什么分量。”

　　“正巧今儿个府上人都在这处了，不如二弟就当众立下誓言如何？”陈长毓悠悠然地抛下一个诱饵，等着那对母子上钩。

　　事已至此，只能陈长毓说什么就是什么，陈与谦哪还有胆量跟她对着干，赶忙便同意了此事。

　　“倘若我今年未考上，我自愿搬离陈府，永不再回！”陈与谦大声道。

　　一众姨娘大惊，有儿子的姨娘除了惊，难免各自在心中暗喜。

　　倘若陈与谦当真与陈府脱了干系，那陈府的一切便与之无关，那将来陈府由谁做主……

　　姨娘们心中的算盘打的劈里啪啦的，一个个都在幻想着自个儿儿子能继承偌大的陈府，丝毫忘记了如今坐在主位的是谁。

　　陈长毓倘若不想让，谁人能从她手中硬生生夺去？

　　怕是连张张嘴都不敢！

　　“不够。”陈长毓只冷冷吐出二字，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陈与谦握了握拳，用力到关节都泛白，现下满院的人都在盯着这处看，他着实有些拉不下来面子。

　　“还请郡主明示。”陈与谦故意道。

　　陈长毓轻轻地笑了，她一笑方才的低语声登时戛然而止。

　　“我若是说了，到时候二弟莫要怪本郡主为难你们母子便是。”陈长毓以退为进，将陈与谦逼到了死角。

　　陈与谦骑虎难下，只能憋屈道：“长姐但说无妨。”

　　“倘若来日你未考上，自个儿离了陈府更不用说，”陈长毓摆了摆手，示意孙姨娘放心，“你们母子二人入奴籍，终生不得更改。”

　　本以为只是要去当个普通人，谁曾想陈长毓竟如此不留情面，要将奴隶这个身份烙在他二人身上。

　　若是真如此，他们母子俩不就成了任人践踏的奴隶么，谁见着了都能上来吐口唾沫。

　　这怎么抬得起头来过日子！

　　孙姨娘面色不善，心中迟疑不定，谁知陈与谦却自信满满，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此事。

　　他朗声道：“好！”

　　不过是小小一个科举，上回没能中状元定是运气不大好，这回他定要扬眉吐气，叫陈长毓好生瞧着！

　　陈与谦心头憋着一口恶气，正欲吐之而后快，看着陈长毓的眼神还带了丝丝挑衅，半点也没考虑没考上会怎样。

　　“谦儿……”

　　孙姨娘有些担忧地扯了扯陈与谦的衣袖，这会反悔还来得及，若是真等到那一日，恐怕……

　　陈与谦扯出衣袖，“孩儿博览全书，圣贤之书无不信手拈来，断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眼瞧着这对母子还在说些有的没的，一旁的乔姨娘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越发恼恨自个儿怎么会跟陈与谦这个废物苟合。

　　先前陈长毓不经事，是个好欺负的主，陈与谦虽自视甚高，旁的却也还好，乔姨娘想着怎么也该是陈与谦把着陈府才对。

　　谁知这会却全变天了，倘若陈与谦真入了奴籍，那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泡汤了？

　　“乔姨娘。”

　　陈长毓突然唤道，乔姨娘吓得身子一颤，瞧着陈长毓锐利的眼神，她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不知乔姨娘的宝贝镯子可找着了？”

　　“还、还未曾寻着。”

　　陈长毓噢了一声：“你可有什么证据摆明是秋雨偷的？”

　　“妾身丢镯子之前去的最后一处地方就是郡主的内院，翠竹还瞧见了，那时镯子还好端端的在妾身的手腕上。”

　　“这去一趟就不见了，妾身怀疑……”

　　乔姨娘身旁的丫鬟名唤翠竹，乔姨娘在这头说着，她还不忘在一旁附和，主仆俩当真是一模一样的丑恶嘴脸。

　　“放肆！郡主身边的人岂容你这般无端揣测！”王管家站出来呵斥道，这些时日他并非没管事，只是陈与谦从中作乱，他好些时候都被阻了回去。

　　现下有陈长毓坐镇，王管家自然也没了许多顾忌。

　　乔姨娘脸色一白，这才知晓自个儿方才说错话了，她偷瞄着陈长毓的神情，见她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当下心中又生出些许鄙夷。

　　果真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软团子！

　　陈长毓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却故作没看见，只淡淡问道：“你丢失的镯子是什么样的？”

　　乔姨娘身旁的翠竹抢着回道：“是一只银镯子，样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这是老爷亲自赏的，上头还刻着我家主子的名字呢。”

　　翠竹这番话，多少带了点炫耀的味道，一众姨娘听了脸色都不大好看。

　　陈长毓也视若无睹，她忽而从袖间掏出一只银镯：“你凑近了瞧瞧，可是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