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夜火人归富春郭
不料才一日,钱补华已经率领了数万兵马从杭州城中来的越州外安营扎寨,气势汹汹。钱补华带领几个武将在城门外大喊道:“请你们的少城主出来搭话!”
胡峤立刻来到城头,身披银甲、全副武装,在左右亲兵拥护下出现在城门。
钱补华在桥下面见到高喊:“胡将军快开城门,本帅扫除叛贼王爷的党羽,守护杭州有功,现在得到当今圣上的旨意暂任临安监城,越州刺史也是兄侄的。请你接纳号令文书何故推脱?”
胡峤在城上破口大骂:“钱补华,无耻老贼,窃我吴越宝土自居。昔日大王的嫡女郡主、先王的临安公主皆害于你的毒手?有何颜面再见钱塘百姓,昔日忠心耿耿的旧人?”这一骂声音洪亮,暗暗运沉了一股内功,不仅城上驻守的官兵,就连城下跟随钱补华后面的数千军将都听在耳里。
钱补华大怒不止,恼羞成怒道:“黄口小儿!你数次赶回来使,不把本帅放在眼中。竟然想趁乱拥兵自立,割据一方。本帅念你一族是钱塘元老,以礼相待。可还是这般不识抬举?”钱补华拔剑向前一挥,骑兵从人群中一拥上前,紧跟在他后面预备冲锋。
胡峤也举手招揽,城头的守兵立刻挽弓搭箭,拭目以待,瞄准着下面的人马,胡峤傲然挺立,大笑道:“钱补华,你看看这吴越十州百座郡县还有几人将你认作大帅,几座城池在听你号令。早在半月之前,刚刚事变之时,我父兄就已经接到了钱塘府中郡主打包带来的案牍文书了。郡主早先告知此事,让我们一切便宜行事,只要不负我钱塘的基业和百姓。如今你无耻老贼,欺瞒百姓,骗取王印,杀害钱塘王的嫡亲。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老贼速速回去,调兵遣将与我一战,再莫复言。”此话一说完,背后万人呼应,军心大振,喊声雷动,守卫军执着长戟敲击地面,应和道:“速来决战!速来决战!”一时地动山摇,全军亢奋、士气高涨。
钱补华气急败坏,在马上火冒三丈。他本想火速加鞭,调遣大量骑兵连夜赶到,趁着兵贵神速,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对方望风而逃,不料到越州城中准备完全,早有应战,以逸待劳,此时又值他军心亢奋,只好避其锋芒。却又不愿自己的一万大军汹涌而来却无功而返、来日再战,白白错失锐气,败下首阵。忽然他思得一计,只好这时候自己去和胡峤单打独斗,若能擒拿归营便去越州就易如反掌,若能斩于马下也能大振军威,挫敌精锐,叫道:“黄口小儿,不分忠奸,尽会妖言惑众。敢来与本帅大战三百回合么?”他展示自己单打独斗、轻蔑敌人的决心,将手中宝剑再一挥,命令背后地铁骑冲锋退回营中。一时风尘暗黄沙,马蹄向后退去,仅余钱补华一人一剑一匹马站在城下,威风凛凛、傲气十足。
胡峤哪干示弱,即命令卫兵放下城门吊桥,手持一柄五虎断魂抢拍马奔驰,也是独身一人朝钱补华奔来,气势汹涌,枪如霹雳、马似奔雷。这两人皆身兼钱塘绝学,臂力惊人,只见钱补华持剑斩出一道剑气,又跃马而上,一刀雷霆万钧般向他劈去。胡峤横枪防守,这支长枪足足有四五十余斤上下的重量,空中噼啪一响,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砰砰声。两人居然被这股合成的势力所逼,各自反冲到了四五步远。钱补华率先沉住气力,立定在一旁,他趁对方还在调运气息,立即又一剑跃身而上,不给他回息的机会。胡峤不及多想,只好避其锋芒,来回躲闪,却被钱补华步步紧逼,没有机会回击。
钱补华冷笑道:“黄毛小儿,本帅可是吴越绝学中的一流角色,你凭什么敢跟我单打独斗?”他展开极高妙的“观潮寻剑”,顿时见他内功汹涌,激荡出一道道白浪般的剑光,气势如潮水般奔袭而来。俄而有在空中划出一道漩涡,紧接着猛戳一剑,轰隆一声,似乎巨浪打礁石。前一阶武功是神功“观潮寻剑”的第一式,钱补华连刺几招,早已突破一般学成者的一剑一潮,而是一波接一波的潮涌;后一阶武功则是第三式,此时漩涡天雷,如海边天昏地暗,巨浪滔天拍打礁石,空中本来无物,他一剑此处竟然如雷贯耳,原来是剑气操运的内功汹涌与空中气流相碰撞交通。钱补华见对手方才不暇顾及,正忙乱地拆解防御,此时顿使出极高妙必杀的绝技,想要一击取胜,大挫敌军的锐气。
这接连几招,招招致命,刀光剑影化作风暴浪潮向胡峤袭来。胡峤心中钱补华武功高强,却不料他居然这般神功莫测,功力深沉。他尽力抵抗这几式“观潮寻剑”,长枪上溯直捣黄龙,恍若大江大海中破浪而行,劈开一条水道,这一招“时见长龙”并不见以为绝学中所载,乃是最后几位老将、大侠在临终前撰好两卷书交与长公主后来不及亲自指点后辈演练,寻找其中的变化精妙就溘然长逝了。只有后来年轻少侠自己学成过几门,少出现在江湖之中。这一枪来势凶猛,出其不意,须臾之间将第三阶的漩涡剑法给化解掉了。
然而胡峤终究还是功力欠缺,这一绝杀招数化解开后,仍然难以顾及到第一阶绝招,他额头被刺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直至神经,顿时觉得头昏眼花,咬牙支撑下来。
这一来一去的较量过几招,显然钱补华稳稳占有上风,胡峤虽然拼命反击,寻找机遇可仍然处处落败。钱补华乘胜追击,围绕在他身边使出高妙的剑法,又和他拆解将近二十来招。钱补华的剑法忽刚忽柔,刚烈中阴险而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果然几招中胡峤的大腿被刺了一剑,幸而他披带有银甲,只是麻痒筋酸,流血不止,但他仍然不及驾马回闪,要稍加整息将自己丹田里的运息调匀到下体。此时只好双手执枪,要紧牙关地抵御钱补华即将到来的几剑。
钱补华心中大喜,往外奔出几步,突然面露杀机,勒马高跃,趁着气势,剑光如虹刺向胡峤的咽喉。只见胡峤双眼不敢睁开,只顾将长枪横在面前顶住。场外一万多将士,城头数千名守卫都戒备在一旁,看不到两人争斗的情形,这致命的一幕更是罕有人见。沙场城头一片肃穆无声,夏夜黄昏时依旧热浪朝天,双方军队汗流浃背却坚守在后面,不见晴空飞鸟,不闻萧萧林中风吹。
然而须臾之后,胡峤心中诧异,竟然不见那剧烈地挥剑一击。缓而他睁开双眼,依旧紧握长枪,不敢放松,此时下体流血不止,血水夹带着热汗缓缓流淌在地上。钱补华还是听在原地,睁眼望着他,极其希望此时能挺剑将他斩于马下,目光中却多了几丝惆怅与失望。钱补华的右臂臂显然下垂,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手中的那柄宝剑,再能提起,他心中懊恼,暗暗叫苦不迭:“可惜我臂力不支,为何将近十日仍然患有旧疾……可恨!”
原来他的右臂那日轻敌,被庄齐用内功震断了几条经脉,他自静修了十余日才恢复过来,以为仍然如初,没想到方才运用内功过于强烈,那几招“观潮寻剑”过后更是超重负荷,内力刚一消散停歇就能觉察到手臂当中隐隐作痛,经脉复断再难恢复,此时有如万千蚂蚁啮骨、野蜂针锥,酸痒难受,纵使此时更拼命向前,却再也无力举剑砍出那致命一招。
胡峤似乎也觉察出来钱补华的右臂有旧疾未除,心中大喜不已,但他不明白钱补华此时的右臂几乎如同残废,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经过方才的较量过后对他仍然怀有几分警惕,怕他故意使诈,买破绽引诱自己来乘胜追击。胡峤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内力虽刚刚歇调了几分却大不如初,难以使出绝学招数的力道,此时又头昏脑涨,头疼难耐。他乘势一击就能要了钱补华的命,却不敢上前,讥笑道:“原来大帅尚有旧疾啊哈哈,今日仓促来战恐怕又要无功而返了,可惜啊可惜!”钱补华心中气恼,见对方不准备反击而来,立刻骑马扭转身子骑将回去,他加速驰行仓皇逃离战场,心中暗骂那庄齐千百回,害得此时错失良时,耽误胜机。
胡峤停留了一会儿也勒马回城,守城将士见了又一阵喝彩欢呼声如雷,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他进来。钱补华只好率领事先备好的三千精良铁骑兵缓缓退回自己的营帐中,休整再战,只好计议,缓缓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