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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琴苑棋赌山阴野

  西子湖畔,也是月霞纷飞,与西处的山峰笼罩在一起,更显一分温宛纤细。此时梅雨尚未到来,早有鱼儿成群吐出泡泡,柳絮无人,堕飞在西湖园林的芹泥小径,沉香于湖泊旁的波光潋滟。

  钱塘王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踏过柳荫碧玉的小路,黄莺儿脆啼,穿梭在期间,经过一弯月桥,才到一个秀丽清雅的宅院内。院外青砖黛瓦,蜡色小花飘洒在两旁的小池水边,花径小路,落花却散落在青石板阶的两旁,显然是被人悉心清扫过。宅院外用工整的楷书题作“眠琴小筑”,落款是欧阳修。

  原来这是西湖边极为清新秀雅的一处宅院,当年钱塘王钱越娶回南唐公主李亲霞时,恩爱甚笃,两情相悦。自将湖心边的一所花园建修,造了一所小楼庭院。当年正值欧阳修文正公巡游钱塘,于是便顺地请他来客居,小菜清宴。

  当时西湖细雨蒙蒙,绿意朦胧,山色有无中。哪知午宴后却发生了一件趣事,李亲霞亲自抚琴为他奏欧阳公自己填的词曲《踏莎行》,“平芜尽处是春山,游人更在春山外。”

  小亭院外雨丝微微,凉风吹过,暗香朦胧,酣枕欲眠。更有乳莺软啼,娇声醉人。欧阳修潦倒几杯酒,竟然斜依着栏杆沉沉睡去。直到两个时辰,他才春睡醒来,钱塘王与公主仍然近在一旁观雨泡茶。

  钱塘王调侃道:“太守睡过却忘了我拜托你的一件事。这公主亭苑由太守更个名字吧。”

  欧阳修大笑,略一思索,便乞牌匾,笔法轻松却遒正地写道:“眠琴小筑。”李亲霞在一旁看到,不禁莞尔一笑,噗嗤一声,欣喜之余也深叹服他的才气。钱塘王与众人见她高兴,自然也大喜,即设下晚宴来遣兴言欢。

  ……

  这日钱塘王又只身来到这所亭苑,遣人报到后推门见面,风帘微微卷起,彩绣残红,屏山如一曲月霞。王妃走出绣榻,对他报之一笑。

  钱塘王道:“早知你身体好转后又回到西湖边来,寡人急欲相见,可是近来事物繁多,无暇抽身。今日才能陪伴你。”

  李亲霞摇摇头,大方笑道:“不妨事。”两人随意谈论了一些离居后的琐事,彼此询问了一点最近心事,忽然李亲霞在一旁执手不言。

  她小声叮咛道:“故国的旧人不愿再追随,都被王爷用法拉拢去了。我给江南再什么也留不下了……”

  些久,钱塘王携她到窗台边的梳妆台边,燃炉冉冉熏香,遣散了屋子里的侍者,亲自替她梳理起头发,悄悄札起了几处小辫子,又给这些小辫染起淡黄色的染料。

  王妃闭上眼睛,小声道:“大王每年春天都会给我梳一次头……”

  钱塘王欣慰道:“若是此情此意能够再绵绵下去多好。只是但愿我吴越能够太平,百姓长年安居。”

  王妃点点头,不经意间悄悄叹了口气。钱塘王似乎有所察觉,宽慰道:“公主。这么多年还是念念不忘当年的南唐吧?我也知道,那时的事太过伤心了。”

  王妃转过身,睫毛间晶莹了几珠泪水,痴情道:“南唐的至亲骨肉接连离去,也只有大王和毓儿还能在身旁。”

  钱塘王轻轻怀抱着她。

  王妃自来吴越,身体却渐渐消瘦,常年冷漠世事。钱塘王又问了些当年金陵城被宋朝军队攻破后,后世如何。

  王妃道:“多亏了庐山的山中丞相弘景上人,驾鹤仙去之前保得城中百姓无恙,免遭屠戮。”她轻轻叹息道:“金陵城的往事如烟,自从来到钱塘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夜里两人点灯谈论起一些旧朝往事,过去以往,钱塘王似乎有意想了解一些南唐没落后的旧事基业,百姓去所,田地物资,只是涉及到王妃伤心事,两人都自觉地避开不谈。其实不过也问的都是朝廷建制,百官去向,流民安置和那王室亲族被宋朝的处置。

  巫山巫峡,姑苏城的李故两天来胜了好几名门派高手、宗派掌门。在座虽然仍然有人跃跃欲试,但擂台无眼,若自料没有衡山派掌门那般的实力,打擂时或许就是武功被废、死伤也在所难免。衡山派主持在场上喊道:“诸位还有欲与李将军一战的么?”在座宾客面面相觑,左右环顾,看那衡山派、雁荡派、武当派等等各大门派都败在手下,其中人人低下了头,恁自呆若木鸡,席间倒地一片,开始还互相怂恿,欲趁此机会扬名立万。忽然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打扮得珠光宝气,却只有三脚猫的功夫,李故毫不客气,一招之内,就让他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条胳膊。少年狼狈不堪,连声叫苦不迭,恨恨对李故叫道:“日后我让你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李故头也不抬,毫不搭理。少年不敢多言,在几个侍从的拥围下转身抱头鼠窜。席间看到,自讥笑那少年自讨苦吃,不知好歹,却不见他归到场上的那一门派内,不知是丢人现眼而不敢回去还是仅仅是习了一点武艺的大户公子哥。唯有郑髯虬不拘礼法,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孬种、孬种。白挨了一顿打。”李春烛见状,也忍不住噗嗤一声,清笑起来。

  此时场上有年轻弟子虽然武艺超群,远胜于刚才比武的少年,却也只好各自顾及自身性命,不敢上场。

  李故此时回顾道席间的陶格竹,抱拳道:“去年秋曾与阁下于庐山酒家有一比武之约,那天若与阁下挑战后,恐怕内力恢复得数日,必要误了军务政事。故有推脱,今日做个了解如何?”言语之间客气至极,席间众人听闻此言肃然起敬,看到的正是庐山派的一席之地。格竹执起竹箫,一跃而出,道声:“请!”李故不敢怠慢,入场便运了一股深沉的气力,一招“燕淡波澜”,一剑封喉,刺向格竹,格竹横了一式竹箫,左手贴住气孔。李故那一招绝技突然消散成一股风气,穿笛而过,轻吟一声,吹响了一声笛子。李故趁气力还在,即刻变招,连斩出三道剑风,格竹也潇洒地跟着转了三次身子,刹那间,三声笛音也悠悠传来。李春烛看得入迷,不禁夸道:“好招数。”

  格竹跃身而出,转成攻势,以箫为剑向李故袭来。格竹手中的箫其实不过是一根上好竹子制成的竹箫,而李故的剑却是玄铁镀金的传世宝剑飞鹰剑。因此李故瞅准时机,一剑一剑地斩向他的竹箫,剑锋犀利,随时一剑击中便可以将竹箫断成两节。然而一连斩了三十道剑风,皆从未碰到过竹节,三十回合中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兵器摩擦相斗地声音,往往临近竹器时就化作一缕轻细的微风,从竹箫间穿过,呜呜地响一阵竹箫轻鸣。这刀光剑影的战斗倒似风雅了几番,似乎有一个清客在其中吹笛。李春烛在一旁听得心旷神怡,嘴角甜甜微笑,心道:若是有一个人能陪我这样练武该多有趣啊。

  只见两人又飞奔而上,展开轻功,李故仍然一招“燕浮春荷”跃到峭崖岩壁上,格竹飞檐走壁站在对面。李故站立后顿时沉下内力,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格竹也站住身子,运了一股内功。岩壁分割开巫峡下的大江汹涌,却显得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日色窈窕。下面的众人此时屏息凝神,武林高手们都心知此时两人汇聚内功于一身,就在此顷刻之间一招之内以决胜负。忽然,格竹纵身而出,箫剑天涯,刺向李故,李故带他临近时,也一剑刺去。一箫一剑,这次在空中也没有触碰声响,只在一寸之处形成了两股气流互相抵住。只言片语间,李故率先落下,汗如雨下,作揖拜服道:“谢阁下手下留情,今日痛快。”陶格竹抱拳回礼后,没有四处张望,只欲离去。

  衡山派主持与众人一旁观战,此时心服口服,大声喝道:“好好,庐山派果然天下第一。”衡山派主持当即宣布道:“南宗非庐山派此人莫属。请阁下留下姓名。”陶格竹惨然一顾,摇摇头道:“先师弘景上人训导,不愿庐山派此后从武。庐山派断不敢引领这南宗一位,还是请主持另择贤明吧。”说罢,众人听闻愕然,大惊失色,欲有胸中千万话语,然而席间却鸦雀无声,不知此时如何相处。只是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无所适从。

  只见格竹缓缓离开席间,也没有向任何人道别,一人寂寞地走向江边小舟。巫山云气消散,江边的乱山石峰却亲吻着清扬的霞光,鸥鹭高飞,此时还有何事眷恋,何事难忘呢?格竹顿觉心中畅快淋漓,吹着手中的竹笛,如同当年庐山里的白云一样高飞在巫山巫峡的空中,余音缭绕,千万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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