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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伺机而动

河山问剑录 星河宿隐 3893 2024-11-11 16:29

  余少卿,南楚显德二年武进士,武艺在同年武进士中并不彰显,然其人熟读经史,雅擅军略,又志在沙场。时任南楚兵部尚书的季常评其有儒将之风,特招入南楚皇城禁军任西园校尉。不数年,升任禁军偏将。显德五年外调,入宁江大营任水军统制之职。履职后训练士卒有方,且向兵部工部建议改进了南楚水军引以为水军基石的铁甲艨艟。于显德八年三月,因着南楚宁江大营统帅周维雍年老去职时的一封荐书,破格接任宁江大营统帅一职。七年的时间由一名校尉升至一营统帅,在这几年无甚战事的南楚殊为不易。

  此时余少卿接掌宁江大营已经一年有余,若是寻常将领,即便是李云堂在南楚武林声望颇隆,大多也只是当做门派仇杀江湖争斗而置之不理。可余少卿在左观寿向他面陈经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歹人伪装城卫军接应的细节。魔门计划之严密,行事之大胆,都让余少卿隐隐感觉到不安。如今只是年过三旬的余少卿虽比下属左观寿年轻了不少,但却于左观寿有知遇之恩,不然很难说左观寿是否会将有歹人混入城卫军的细节如实告知。

  联想到李云堂被灭门这件事会在南楚武林引发的震动,嗅觉敏感的余少卿当即派人向兵部加递了一道六百里加急的呈文,虽说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但余少卿此举暗暗存了试探之意。然而,直到魔门邀战傲剑门的消息传遍南楚,余少卿也未等到兵部的丝毫回馈。对余少卿来讲,哪怕是说他小题大做的回文斥责也比如今这个反应更让他心安。所以,虽然他的消息来源并不如楚江众人那般丰富,但属于一名优秀将领的直觉让他愈发觉得不安起来。

  宁江大营中,他用了些手段做了排查,没有什么发现。左观寿的城卫军在他的授意下也有暗中动作,但除了早已寻回的那两具被扒了城卫军服饰的尸首之外就没有更多发现了。终于,思来想去之后,余少卿决定遣左观寿回建州述职。左观寿上午接了余少卿的谕令,略作思索,傍晚便来至李府,邀车哲安问等一同前往建州。

  车哲与净明在听到魔门邀战南宫雁的消息之时,本就存了前往之意,现在见左观寿前来相邀,二人当即答应。古天娇自然也不会想放过这样的热闹,唯有安问,在是否带李秋然一同前往的问题上犹豫了良久。

  “安兄,秋然她,早晚要面对魔门的。”古天娇望着安问。

  “我自然知道……”

  “师父!”李秋然突然从后堂跑了出来,跪在安问面前。“求师父带徒儿一并前往。徒儿一定听师父、古姐姐和两位伯伯的话。徒儿知晓师父担心什么,请师父放心,徒儿晓得轻重,在习练武艺有成以前,徒儿断不会胡来的!”安问见李秋然如此说,也就只得答应。众人计议已定,左观寿仍需留出一天,挑选随从亲卫并交待城卫军事务,所以众人约定于五月廿四卯时初刻在宁江城南门集合,一同前往建州。

  到了五月廿四清晨,众人先后来到宁江南门城门。左观寿身为宁江城卫军指挥使,依制入国都述职可带二十名亲卫,可是他只带了四人随行,且做了富商打扮,竟是决定在路上隐去官身。安问等众人并未对此多问,大家简单招呼过后便结伴而行。左观寿给众人都准备了不错的行路马匹,大约十五日即可抵达南楚国都建州城。

  此刻宁江城南门外远郊的一处山包上,有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远远注视着一行人向南而去。直至等到安问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之内,这人才向身后挥了挥手,口中发出了一道尖细沙哑的女声:“依教主吩咐行事!”言毕只见她身后的几处树丛簌簌而动,而这人也纵身而起,身法迅捷诡异,正是那晚阻住安问追击水柔之人。

  安问等一行人行了多半日,来到了一处名叫安平镇的小镇上。小镇规模不大,但因傍着南楚官道,颇有着几处茶肆酒家。

  “诸位今日就在这安平镇下榻如何,出了安平镇继续南行,多半我们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左观寿向众人提议道。

  车哲拱手,“全凭左员外安排。”这左观寿既然决定路上隐去官身,众人自不好称他为左大人,一路上只以员外相称。

  选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小店,左观寿颇为慷慨的置办了一桌席面宴请众人。菜肴虽不及南楚大城那般食不厌精,却颇有江湖儿女大碗酒肉的豪气。净明和尚诨号“铜弥勒十不戒”,自被逐出寺之后已经久不持戒,与车哲二人均是好酒之人,安古二人虽不似僧丐双侠一般嗜酒,却也是来者不拒。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竟是喝的颇为尽兴投缘。

  酒酣耳热之际,车哲谈兴颇浓,就说了不少江湖往事。席上年龄以他最长,左观寿久在军中,于种种江湖轶事自是车哲见闻最广。直谈到武林中的年轻高手,众人都说到了南楚傲剑门南宫雁的爱徒柳随风,其人虽然风流浪荡,但论及剑法轻功都是南楚武林年轻一代的翘楚,只不知与安问相比高下如何。车哲与四少熟识,最近又数次见了安问出手,便直言道安问毕竟长了柳随风几岁,剑法当在柳随风之上。

  安问闻言只是笑而不语,古天娇则是撑着绯红的酒腮饶有兴趣地眨着眼睛促狭道,“车伯伯不用太给他面子,直言即可,您现在也知道了这家伙不是我们神剑山庄中人,那柳随风可是南宫剑圣的高徒,难道还比不得他么?”

  “你这丫头莫要挑话!”车哲笑嗔了一句,“老叫花与随风还算熟识,这小子倒不愧南宫老儿的喜爱,如今我要全力胜他须得三百招开外,可毕竟还是能胜的。可是你这位安兄嘛,不是老叫花吹捧,他胜我只怕是不需要百招的。”

  古天娇闻言故作吃惊,眼睛一闪一闪的又一脸促狭看向了安问。一旁李秋然年幼不能饮酒,但听得师父被人夸赞则是兴奋自豪得涨红了小脸。安问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只是淡淡回道,“车前辈过誉了。”

  左观寿此时开言道,“安少侠既非神剑山庄中人,却不知师承何人?如此年轻便习得了这一身惊人艺业,以大梁境内的尚武之风,竟没想过去大梁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么?”他此时对安问生出了些许疑问,若非亲眼所见安问行事,只怕他当即就要怀疑安问可能是大梁派来的谍探了。

  安问闻言了然一笑,“左员外不必多虑,安问武艺乃是家传,性格不喜过度拘束,所以并未在大梁投军。”左观寿点了点头,众人却并未注意到一旁的古天骄看着安问露出了一点玩味的笑容。

  净明和尚此时也喝得有些兴起,放下酒碗开口道,“若论尚武之风,南楚自是比不得大梁。大梁皇室男儿便是个个自幼习武,到了青壮年从军者极多。”又转向车哲,“老酒虫,若谈到年轻高手,你不记得十年前大梁皇室中的那个人了么?”

  车哲闻言,脸上泛起一丝追忆神色,“记得,自然是记得。那时候老叫花仍只是六袋执事,却是无缘亲历,未能一睹大梁十三皇子的风采……”言毕又颇有些遗憾落寞的意味。

  “若是大梁十年前那件事,左某也是有所耳闻的。”左观寿接言道,“据传当初若非这位十三皇子舍出性命一番血战,现在的大梁皇位之上只怕并不是如今这位了,只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车哲轻叹了一声,“此事若在当年也算是皇室秘辛,反而这几年渐渐愿意谈论的多了起来。敝帮常帮主当年曾亲历其事,听他说他却真真是因为这位十三皇子才在十年前那一次留得了性命。”

  古天娇好像突然又被勾起了兴趣,“却不知这位大梁十三皇子殿下当时年纪几何,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他还能算年轻么?”

  “嗯,据常帮主所言,当年确实是未满二十岁的年纪,若是活到如今,恰与安兄弟年纪仿佛。”车哲沉吟道。

  安问对此话似是混不在意,微微一笑便端起酒碗继续喝酒,古天娇却继续追问道,“车伯伯为什么说若是活到如今,这人已经不在世了么?”

  车哲点了点头,“以这人当初为粱帝继位所立下的功劳,如若还活着,大梁必定会多一位权势滔天的亲王殿下的。”大梁皇帝如今年纪不满四十,春秋正盛,当年与他夺嫡争斗的三皇子,六皇子两派的兄弟都已是死的死,贬的贬。仍有三位皇弟封了郡王,却皆是当初年纪幼小,并未卷入夺嫡争斗的幼弟,现如今都在大梁军中历练。

  古天娇嘟了嘟嘴唇,暗暗看了一眼安问,终于不再追问,安问仍是一副混不在意的神色。众人又转了话题,直至天光已晚,众人方才尽兴而散。

  第二日众人仍是起早赶路,出了安平镇向东南行出数十里,安问突然纵马追上了打头的左观寿,示意众人止步,众人勒马驻足,左观寿打量了一下四周,开口笑道,“此处名为桃花涧,倒是我南楚一处胜景,怎么安少侠想要在此处盘桓一番么?”

  车哲打马上前环顾四周,他此番南楚之行屡次遭魔门伏击,警觉性犹胜以往,此时也已发现了不妥。众人须穿桃花涧而过所必经的一座小木桥上,正当中盘膝坐着一位身形单薄的老妪!这老妪见众人勒马驻足,森然一笑,“怎么,诸位被我一个老太婆吓住了么?”声音尖细沙哑,令人听来殊为不适。

  安问翻身下马,上前数步,“那夜我与前辈匆匆数招,前辈便见弃而去,令晚辈着实遗憾。今日重逢,自要重新讨教。”

  “小子,你眼力不错,竟然一照面就认出了我。”那老妪笑道,“不过今日老婆子无甚心情与你单打独斗。木狼,水柔丫头,你们两个做事留下的首尾自己出来收拾,老婆子在这给你们压阵,便已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

  旁边一阵娇笑传来,“留下首尾的是他木狼,那李老儿全家的性命人家可是取干净了的。三婆婆你说话可不要偏心。”一身黑色妖冶装束的水柔率领数十魔门寒水堂众现身而出。

  “哼哼,取干净个屁,那不是还有个小的留下来么!”一身褐衣,头发乌黑,面容却枯槁如古稀老人的魔门万木堂堂主木狼也率众而出,那夜袭击后逃遁的赫连勃赫然身在其中,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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