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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泣泪成珠

梅雨芳菲 语不言妙 4658 2024-11-11 16:29

  “怎么可以!”雨寒怒吼,他抓住锦芳的手臂,面色沉痛:“怎么可以这样!绝对不行!”锦芳微微一笑,眼中星光点点:“寒大哥!就让锦芳为你做点事吧,你们没事了,魔亦有道,前辈她不会反悔的。”一旁的尹留洋也拼命摇头:“让一个小姑娘靠废除记忆来救自己,这个人情我尹留洋绝对不会欠!幽梦!废除我的记忆,放了这对有情人吧!”

  雨寒痛哭道:“尹二爷,您还是别和我争了,雨寒此行本是为了救你,再说大海茫茫,还要靠您送锦芳返回陆地!”锦芳泪流满面:“好好的活着,能保留那段记忆比什么都重要,锦芳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雨寒抓紧了锦芳:“你在胡说什么啊!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怎会让自己的爱人靠牺牲记忆来救自己!”

  雨寒抱紧了锦芳,哭了一通,锦芳泪目道:“寒大哥,有你这句话锦芳快慰极了!即便是立刻去死也绝无半点遗憾!前辈你动手吧!”

  “废我的记忆!”雨寒挺身在前,尹留洋毅然夺步而出:“不!还是废了我的吧!”

  “哈哈哈哈~”幽梦见此情景,不禁朗声长笑,随即黯然道:“世人情感真是有趣啊,明明求生欲望颇为强盛,却肯为了别人牺牲自我。这种舍己为人的无畏精神……捐弃生命,欲求伙伴生还,宁除记忆,换得他人平安……这难道才是真正的终极欲望吗……看来梦儿我的确修为不够啊。算了,你们自行去留吧,我要静心修炼一千年,雾灵湾从此不复存在了。”言罢,幽梦渐渐淡去,留下的只是一缕冷烟。

  “幽梦、幽梦她……走了!”雨寒惊呼一声,锦芳亦激动万分:“这是不是我们谁都不用废除记忆了!?真是太好了!”雨寒欢喜道:“锦芳,多亏了你呀!”锦芳破涕为笑:“哪有,是前辈被我们……之间的情谊感动了,这才高抬贵手。”

  绝地逢生,尹留洋如梦初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结局!如今皆大欢喜,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三人惊魂弗定,连忙逃出冰窟,但见白雾散去沧海茫茫,远方巨帆摇曳,有大船渐进。原来此时,姜园园携清泉村长已率领船队找到雾灵湾。众人相互问安,皆大欢喜,仿若刚刚起死回生。留洋感叹道:“没想到,我尹留洋也有重回商船的一天!这多亏了北少侠和容姑娘啊!”

  清泉村长附和道:“也幸得适才雾灵湾大雾尽数散去,属下们才能够循迹找到这里,这位少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雨寒微笑道:“雨寒不敢居功,锦芳才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她,我恐怕早已经死了。”锦芳低眉含笑:“寒大哥,你如此说倒叫锦芳难为情了……”姜园园戏谑道:“你是该多谢谢容姑娘,人家从昏迷中醒来二话没说便吵着要去找你,她为了出海甚至下跪恳求,那份真情着实令人感动,我实在熬她不过才答应了。”

  “园园姐,你别说了!”锦芳一阵娇羞,雨寒甜在心里,一把拉过她的小手,温柔道:“锦芳,你放心,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见此情境,尹留洋爽声笑道:“哈哈哈~你们这对小两口儿注定是天长地久啦!”雨寒嘴角上扬,幸福道:“是啊,等回去解决了雪岭那边的事我们就正式结为夫妻!”

  “甚好甚好!到时候我一定去喝二位的喜酒!”尹留洋满面喜悦,为他们高兴。清泉村长补充道:“我茜叶古井村别无所长,唯有上等井水酿造的女儿红,等二位喜事到来老夫一定亲手奉上!”锦芳陶醉其中,经不住众人一阵调笑,一脸绯红。

  沧海归途,清风拂面,远处浪花朵朵,海鸥在头顶盘旋。茶余饭后,园园问道:“对了,你刚才说那个幽梦极其难缠,为何锦芳能够说服她呢?”

  “是冰墙上篆刻的文字。”锦芳正色道:“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那种文字,是古冰岛语,书上面有与我朝文字的对照翻译,当时我了解过一些……冰上雕刻的是探险家‘莱夫·埃里克松’的航海日志。”

  “古冰岛?莱夫……埃里克松?”尹留洋似乎从来没听过这些名字。锦芳接着道:“那个幽梦便是埃里克松的妻子,她本是海中蜃君的女儿,一个雾精灵。日志上说埃里克松的船队习惯张网捕鱼,曾意外捕获了一只美人鱼。”

  “美人鱼?!原来真有这种东西!”尹留洋惊喜万分:“相传她们生活在海底的氏人国,这种族类人身鱼尾,具有两栖功能,可在陆地行走。”锦芳笑了笑,接着道:“或许吧,不过幽梦并非真正的美人鱼,只是化身成形,而后误被莱夫众人捕获。”

  园园不解,疑惑道:“既然她是个雾精灵,怎会轻易被擒?为何不变化脱身?”锦芳摇了摇头,黯然道:“也可能是她贪玩吧,毕竟身为异类,可能那种生活亦是无端寂寞的。”雨寒若有所思:“那后来呢?”

  锦芳抿了抿嘴角,神情有些哀伤:“幽梦生性单纯,埃里克松不仅没有伤害她,还不嫌弃她是异类对她关爱有加,出于感恩,她便嫁给了克松。”听到这里,尹留洋不禁感叹:“原来世间的情感均无异处,皆是如此,人妖殊途又何妨!”

  锦芳接着道:“开始时船员与克松夫妇他们相处很好,幽梦便指引众人去海中捕捞,获得大笔黄金珠宝,此时秩序方乱。”

  “莫不是他们因财起异,闹出分歧?”雨寒已经猜到。锦芳点了点头:“是的,有了金银珠宝,众人开始不满于现状,想着回归陆地,这样所得才有用途,于是便有了争夺内讧。”

  尹留洋恍有所悟:“金银财物最能引发战争,争夺期间难免出现生死搏斗,怪不得那些珠宝下面的白骨……”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锦芳接着说道:“克松安于情爱,又苦心修整好冰洞,称之为‘莱夫宫’,准备长久住下去,不愿离开。手下众人不满,竟然对幽梦也起了歹心,最终,他们为抢夺幽梦杀了埃里克松。”

  “好卑鄙!果然财宝使人心智丧乱!”尹留洋顿足道。讲到这里,锦芳眼角已渗出泪水,她缓缓道:“失去埃里克松,幽梦悲痛无比,怒从心起,便施法杀了所有的人……以后的日子里,思念、绝望、伤感困扰左右,她在莱夫宫为埃里克松塑了雕像,并相守左右,几百年寸步不离。幽梦夫妻十分恩爱,克松曾教她学习本国文字语言,他死后的那些事情都是幽梦刻上去的……虽然是痛苦的回忆,至少那是他们共同的真实经历吧,刻下来聊以慰藉。洞里的冰墙上刻了许多故事,她还曾遇到不少东方人士来到洞里,身为精灵的她自然能通晓各方语言,曾有人告诉她,只要潜心修行,若干年后定能与埃里克松的灵魂再次相见。”

  雨寒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执着等下去。”又是一阵沉默,众人黯然垂目,半晌,园园道:“真是伤感呐……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见气氛有些沉重,清泉村长打趣道:“老夫年迈,已不懂得太多情感,只知道年轻人应当珍惜眼前人,切不可错失对方而追悔莫及呀!先行的船只大概已经过了瘴目区,沿途水面应该留下了标记,我们可以全速前进了,料想再有半日便可返回陆地!”

  尹留洋起身伸个懒腰,兴奋道:“好吧!不想那些伤神的事了,咱们加速前进!我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到静雅身边!”

  园园嬉笑一番,嗔道:“真受不了你,现在才想起静雅嫂子,她已经为你几日不思茶饭了!”留洋尴尬一笑:“呃……呵呵,那回去多补偿补偿她!”

  大船顺风飞驰,众人一路欢笑,暂且不表,却说同一时间,某处黑翼门刑房。

  火盆、铁索、各种刑具鳞列栉比,顶上垂下两条金刚黑丝直穿雪梅手心,她被吊在墙壁上,身体悬空。雪梅正前方立着一个黑衣人,正是黑翼门天子杀手寅蝠。墙角的炭火噼啪作响,更显得这气氛静得诡异,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雪梅强忍疼痛喘着粗气,寅蝠黑巾遮面,声调呜咽:“你还是不肯交出金雪令吗?”

  雪梅抬起了额头,啐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多费口舌了。”听得这话,寅蝠冷笑道:“凌雪梅不愧为女侠啊,不枉江湖人送你金刀蓝梅的称号,呵呵呵~可惜呀,可惜,你那心上人北雨寒……”

  听到这个名字,雪梅一个激灵:“阿寒怎么了?!你把阿寒怎么样了!快说!”寅蝠阴沉一笑:“哼哼哼,你放心,他好得很,听说正陪着心上人出海游玩呢……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呐!可怜啊,好傻的姑娘,奈何你终究是个女人,你能在这里熬得住蝠丝穿掌的苦楚,却还是经不起情感上的摧残呐!”

  雪梅知道他话里有话,恨恨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寅蝠沉吟半晌,狡黠道:“还记得翠屏山的那个夜晚吗?好像那天晚上之后北雨寒失忆了几日吧?我想说的是,夺情咒的功效不仅仅能使人失去记忆,更奇妙的是还能……”

  “还能怎么样!”雪梅心里一惊,咬紧了牙关。寅蝠冷冷道:“还能……有很多功效,比如……封印一个人的感情。”

  雪梅恍然大悟,往事历历浮现脑海,原来阿寒对自己的情感骤然突变另有隐情,怪不得他能迅速喜欢上别人,想到这里雪梅眼泪夺眶而出,仿佛多日的苦楚郁闷一瞬间涌上心头,遂哭喊道:“畜生!你们……为了对付我居竟然利用了阿寒!”

  寅蝠厚颜一笑:“准确的说应该是借用,借用一下那个傻小子对你的那份清纯爱意,本想着小小的惩罚你一下,谁料到你竟然动了真情,而且一往情深……”

  “卑鄙无耻!”雪梅咬牙切齿:“你究竟想怎么样!”寅蝠朗笑一声:“哈哈哈,很简单,只要你交出金雪令,我就会解除北雨寒身上的咒印,唤醒他对你的感情,让他重回你的身边,说得再明一些,就是让他重新爱上你!”

  雪梅沉默了,有些心动,但未及多想便又被掌心的疼痛唤醒,此刻她已心乱如麻,怔怔道:“我哥的势力已经远超雪族亲军,而且又有辽兵相助,他要攻打宋朝,也不差那几个人吧,为何紧抓着金雪令不放呢!”

  寅蝠拨弄着火盆中的烙铁,吹了口气,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必须答应交出金雪令。”

  “那要看你的答案是否真实。”雪梅眼波闪烁,似乎已不想坚持下去。“我们缺钱。”寅蝠不紧不慢吐出这四个字,雪梅不解,疑惑道:“缺钱?为何缺钱,之前宋朝不是给了十万两黄金吗?”寅蝠叹了口气:“那区区十万两怎生够用,别的不说,单就驱使辽军众兵就得花上二十几万两。”

  “那为何还要打仗!安分守己又怎需求人?”雪梅怒从心起,对哥哥失望透顶。

  寅蝠却喝道:“好了!跟我说这些没用,快快交出金雪令!”雪梅暂收怒气,平静道:“金雪令只能用于调动亲军,莫非还有其他作用?你们缺钱,一块金雪令能值上几个钱?你们死缠烂打的要它何用!”

  寅蝠哼了一声,阴冷道:“我只能说这么多,而且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左右也是交出,倘若你再拖延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雪梅凤眼一瞪:“我哥只是要你关押我,可没叫你给我动刑,你要是真敢过分,小心他要了你的命!”

  听得此言,寅蝠怒不可遏:“好你个金刀蓝梅!死到临头竟还大言不惭,口出狂言,胆敢拿主人来压我!你真当自己还是雪岭公主,还和主人是兄妹吗,别忘了你们已经当面决裂!”

  望着寅蝠一脸的杀气腾腾,雪梅有些害怕,心慌道:“你……你想怎么样!别以为我怕了你,若不是被你这破蝠丝拴着手,我早就逃走了!”寅蝠暗运真气,喝道:“实在可恶至极!主人太了解你了,软硬兼施对你根本不起作用!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留你何用!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解除北雨寒身上的咒印,唤醒对你的感情,让他痛苦终生!”

  “卑鄙!你……你敢!”雪梅挣扎着,不顾手心剧烈的疼痛。正待寅蝠出招之际,空中划过几道剑痕,一斗笠少年从天而降,正是紫台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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