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寒一愣:“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此事与你何干?”
雪梅低眉细语:“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我,倘若我死了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雨寒拼命摇头:“休要胡说,凌云霄一意孤行跟旁人无碍。有朝一日我定要毁了他的黑翼门!”
雪梅会心一笑,目露感激,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可能对你有用。我被抓进黑翼门的时候曾听寅蝠说过,哥哥为了这次战争向辽国借兵花了不少钱。”
“借钱?”雨寒不明所以。雪梅点点头:“是的。哥哥派人费尽心机四处搜寻,便是想从我这拿到金雪令,其目的肯定不会只为调动区区几百人的雪族亲军那么简单。”雨寒若有所思:“你是怀疑——”
雪梅继续说道:“我被他们囚禁于密室多方逼问,后来是紫台无垠救我出来的,山下有哥的兵在,我们只好往云岭雪山上走,在山上的那几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山洞。”
“紫台?山洞?”雨寒有些凌乱。雪梅点头道:“是啊,紫台为救我受了伤,他在山顶疗伤期间我曾游走四处寻找吃的,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个我从来未曾见过的山洞!我去过雪山多次,都没见过那个山洞,而且洞门虚掩,里面隐隐闪烁着金属光芒,我打算进去探个明白,没想到刚走不远就被里面的机关射伤了手臂……”
雨寒紧张道:“你的伤不碍事吧?”雪梅笑了笑:“没事儿,早就好了。”
二人面面相觑,久违重逢似有千言万语,然此刻却不及多说,雨寒细声道:“一个你未曾见过的石洞,里面有闪烁的金属光?又布满了机关……小飞你怎么看?”
小飞思忖良久,分析道:“机关定是人设无疑,至于金属光芒……凌云霄又提到了缺钱……莫非那个山洞里面有金矿宝藏之类的?”雪梅心里一惊:“宝藏!云岭雪山是我族祖山,经年积雪覆盖,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宝藏啊!”
小飞踱了几步,摇头道:“我也仅是猜测,不然,还会是别的什么……”雨寒一跺脚:“这个简单,我们去雪山走一趟不就行了!”雪梅有喜有悲:“可是,里面布满机关,我们怎么进得去?”谁料雨寒调皮一笑:“这个难不倒我,从小便跟爹在山上布机关抓野味,对暗箭、网刃、卷镰什么的颇为熟悉,想那机关也不外乎这几种类型,大同小异。”
小飞点点头:“既然确定了方向就赶紧行动吧,若是真有宝藏也算弄清了凌云霄的命脉所在,那辽军懒散待阵也概因如此,你们有时间去斩获真相。”
“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去?”雨寒有些失落。小飞摇摇头:“适才不是说了吗,我要回去保护皇上,你们……保重!”雨寒握手道别:“也好,那我们就此别过!你也保重,待我们解决了宋雪战争凯旋之日,咱们重聚汴梁共除奸佞!”
小飞拱手道:“后会有期!”
与小飞分道扬镳,寒梅二人跨马往长白山进发。却说那长白山,又叫云岭雪山,号称关东第一山,是东北第一高峰,因其主峰多白色浮石与积雪而得名,素有“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此山还有一个美好的寓意——“长相守、到白头”。
寒梅二人不敢耽搁,一路北上来到云岭,山势险峻,已不能骑马,两个人相互扶持,亦步亦趋向主峰攀走。
都有功夫在身,倒也不觉得累,虽说天寒地冻,但雪梅此刻却是大汗淋漓。就这样牵着雨寒的手,看他一路披荆斩棘,心里倍感甜蜜,也只顾沉浸在重逢后的温存,手心似乎已麻木到融为一体。突然间,她才觉得不对,慌道:“阿寒你怎么了?手好冰凉!”
雨寒停下来,吸了口凉气,哆嗦道:“咝~这云岭雪山真的好冷啊!”
雪梅莞尔一笑:“是啊,这里经年白雪覆盖,所以才叫长白山,这山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山下还好点,越往上面走越冷。”
雨寒逐字逐句听着,不住的点头附和,又反问道:“咦?雪梅你的手心好暖!怎么回事,你穿那么少,为何一点都不冷?”
“我……”见雪梅低头含笑,雨寒转言道:“你经常来这雪山,有什么窍门吗?要如何才能不冷?”
雪梅笑出声来:“呵呵,哪里有什么窍门,我……我只不过是……我说了你可不准笑我啊!”
雨寒眼角舒展,挑了挑眉毛:“怎么会呢,我为何笑你啊。”
雪梅垂头支吾,踢了踢地上的冰块:“其实,我从小就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叫‘炙血’,说白了便是血热,每次病发的时候就浑身滚烫,常人难以忍受……我娘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
雨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病发?现在你热吗?”
雪梅抬眉望向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眼角含泪,这一刻似如梦幻,也许早该说了,也许说不说已不那么重要,她声音里透着委屈:“其实……女孩子有很多事情不便说出口的,这是我心里的痛,最疼爱我的娘就这样走了,我一下也不愿意提及,更何况因为这个病,爹还……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雪梅转身拭去泪水,长舒了一口气。雨寒恍然大悟,明白了她之前的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内心无比自责:“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受的,去求医了吗?”雪梅摇摇头:“这个病是治不了的,连师父都无能为力就更别提那些庸医了。别担心了,还记得翠屏山上的那个小猴子吗?”
“小猴子?”雨寒记忆有些模糊,经历过这么多事,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的确,那个夺情咒也抹掉了他不少记忆。雪梅提醒道:“就是翠屏山,能闻到我身上有水果香味的那个精灵,你还说为何它能闻到你却闻不到,问我到底身上带了什么……当时没有勇气告诉你,其实……那是冰葵的味道。”
“冰~葵?”雨寒好像听过这个名字。雪梅点头笑道:“是啊,冰葵就是生长在这云岭雪山上的一种小花,我不知道药理如何,总之含在口中以及吃下去都可以,凉凉的很舒服。所以,我便常常过来采摘一些拿到山下晾干了包一点带在身上,以备难受的时候服用。”
雨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那个小猿猿闻到的就是冰葵的香味啊!”雪梅抿嘴一笑:“是啊,本来冰葵味道极淡,更何况风干了,没想到那个小猿精灵还能闻到。”
雨寒也乐了:“嘿嘿~你当时不是说了吗,它是精灵,自然能闻到常人闻不到的东西。”雪梅喜笑颜开:“你能想起来了?”雨寒挠挠头:“这么有趣的事我又怎么能忘呢!”
“那个……容锦芳不是后来又给你施药了吗,没有影响到你的记忆?”面对雪梅的追问,雨寒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尴尬道:“……你怎么又提她。”
“我……”雪梅知道说错话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是什么时候完全醒过来的?”雨寒叹了口气,黯然道:“其实,我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丧失,翠屏山那晚挨了一掌后的确迷糊了好几天,不过后来就好了。”
“那……容锦芳给你施药是……为了什么啊?”雪梅变得小心翼翼。雨寒摇摇头:“……雪梅,咱不说这个了好吗?你的病多久发作一次,现在还是那么难受吗?”
见他避而不谈,雪梅瞬间没了主意,慌忙接话:“没……没那么难受了,最近好像发作的也没以前频繁了,可能是在北方的缘故,天气寒冷的时候就会好些。”雨寒抿嘴一笑,拉起雪梅的手:“傻瓜,以后有什么事情别再瞒着我了,谁能没个小病呢,我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取笑你。既然你在寒冷的地方会好一些,那以后就别再往中原跑了,咱们可以退出江湖,定居在这雪山下!”
“好啊!!”雪梅开心得都要跳起来。雨寒拍了拍她的脑袋:“呵呵~咱们接着往上走吧!”
雪梅几近欢呼雀跃,又要拼命压制内心的激动,耳边寒风呼啸,四周雪花飘零,仿佛都在为这久违的一刻喝彩。二人经过短暂的休息,体力慢慢恢复,又吃了些干粮,山上水源倒是不缺的,随便摸些雪来吃也是不错,虽是平淡无味,可雪梅此刻却觉得十分甘甜。
眼见那个神秘山洞就在不远处了,雨寒也迫不及待,倒想看看这个神秘之处究竟有何蹊跷,希望能解开一直以来心中的困惑吧。
与前次所见不同,山洞的石门已经关闭。雪梅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发现推不动,疑惑道:“怎么回事,这洞门……我上次来的时候是虚掩的啊!”雨寒思忖道:“除你之外,肯定还有其他人来过,关闭了洞门。”
“难道是紫台?”雪梅心里一惊。雨寒摇头道:“应该不会,紫台若要进去,没必要关上门。肯定是这机关的设计者,他们来过。”
雪梅有些失落,啧啧道:“这么说,我们白跑一趟,进不去了。”雨寒笑了笑,安慰道:“却也未必,像这种石门肯定是有机关消息控制开闭的,我们只要找到启动的阀门便可打开。”
“那要到哪里去找呢?”雪梅俏皮一笑。雨寒信心满满:“一定就在这附近!似这种开门的机关一般都不会安置太远,我们找找看,说不定就在周围哪个隐蔽的地方。”
两人四处寻觅,雨寒见左边崖上有些许怪石枯树,觉得可疑,便走了过去。那怪石侧面有处凸起,雨寒兴奋道:“应该就是这个了!好家伙,你看这块突起的石头,一定是机关消息,放得这么明显,太巧妙了!”
雪梅噗呲一笑:“瞧你说的,怎么放得明显反而巧妙呢?如此高置不很容易被人找到嘛!”
雨寒摇摇头:“常人安置机关定是将消息控制钮放在很隐蔽的地方,这样才安全。可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再者云岭雪山非比寻常,山高气冷,本就人迹罕至,若是这机关按钮放得低了反而很容易被积雪覆盖,难以寻找,所以放在高处才是巧妙的。”
雪梅由衷称赞:“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精通机关术啊!”雨寒嘿嘿一笑:“精通不敢当,只是有所了解。”言罢便用力拨动机关,只听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石门噪声,雪梅欢喜道:“阿寒你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