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衣人静静地看着萧战消失,脸上带着种奇怪的神情,仿佛是赞叹,又仿佛是惊讶。
一人低声叹道:“好轻功!想不到此人竟会失传已久的‘浮光掠影’身法!”
另一人也叹息:“他还把武当派的‘梯云纵’发挥得淋漓尽致,此人当真是个武林奇材!”
诸葛神算向四人微一抱拳,道:“多谢四位鼎力相助。”
一名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诸葛神算忙道:“请讲!”
黑衣人道:“既然你花了这么多心思来围住他,却为何叫我们在最后一刻不拦截而放走他?”
诸葛神算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
......
夜风低吼,掠过茫茫雪原,乌云移开,一弯新月露了出来,淡淡的月光照着银色的大地。
萧战正在全力奔驰着,银白的大地,在他脚下飘浮而过,“浮光掠影”身法已使到极至,他飞驰的速度快得有如流星追月,几乎已非肉眼所能捕捉,身形掠过时,最多只能见到极淡极淡的影子一闪。
这样冰天雪地、寒气逼人的夜晚,多少人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甜梦,而萧战却在冰原上疲于奔命。
他口鼻中呼出的热气,瞬即在寒风中凝成白霜,他的脸已完麻木了,耳朵也好像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更要命的他的左肩上还深深钉着一支弩箭,箭头入肉三寸,创口的鲜血早已凝成了冰,寒意直透入骨髓,周围的肌肉一阵阵抽搐着,痛彻心肺。
方才他在四象阵中,几乎使出了所有的潜力,跃在高空时,他全力施展绝顶轻功,同时又要舞剑格挡飞蝗般的弩箭。
可是弩箭的威力实在太大,他已竭尽全力,但还是有数支弩箭,钻过了他的剑幕,射在了他背上。
幸亏他贴身穿了一件金丝织成的背心,方无大碍,可射在左肩膀上的那支弩箭,因没有任何防护,而深深的扎了进去。
伤口一直在剧烈地疼痛,疼痛说明箭头上没有淬毒。
不过他也不敢把弩箭拔出来,因为箭头上有倒钩,冒昧去拔,必会带下一大块肉来。
他不怕疼,却怕拔出箭后后,流血过多更加重伤势,这样会影响他赶去轮台城。
这一路如再有方才这样的埋伏,那可真要命了。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继续向北而去。
......
一弯冷月,挂在苍穹上,清冷而幽淡的月光,无声地洒落在雪原上的一座孤城上。
孤城的北部,就是雄伟的天山山脉。
月光下,天山如一条银色长龙,由西向东绵延数千里,重山叠岭,白雪银峰。
胡人就生息在天山北边的草原上,他们夜夜窥视着天山的南路,无时不想入侵这片富饶的草原,只是他们有所忌掸。
胡人要越过天山,进入南疆,轮台是必经之路。
历来中原王朝都会派重兵驻守在轮台,以防胡人犯境。
现在轮台城中的主帅就是西域都护府的大都护佟雷,他手下有精兵五万,日夜守卫着边关。
此刻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城头上戒备森严,到处可见来回巡逻的将士。
正南城头上,帅旗飘扬,几员大将正挺立城头,朝南眺望。近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肃然侍立在四周。
正中一人,身材极其魁伟高大,头戴帅字金盔,身穿金锁连环甲,外面披着大氅,满面虬髯,根根直立,虎目燕颔,不怒自威,在寒风昂然而立。
身边几员将军,也是个个顶盔贯甲,气宇轩昂。
城中传来清越的梆子声,已四更天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起了雾,渐渐浓重,月光朦胧起来,天地间的寒意却更深重了……
不知何处,响起了一阵悠悠的羌笛声,清冷而悠扬,吹的竟然是一曲《关山月》。
那悲凉的笛声,在这样的边城、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人们听来,怎能不倍感凄怆恻然,怎能不勾起浓浓的思乡之情?
笛声反复回旋地吹奏着,如泣如诉……
不知何时,将士的眼中都含满了泪水,那金甲将军眼中也起了雾气。
他呆了半晌,忽然一振金甲,“嘡哴哴”抖落了衣甲上的冰屑和寒霜,霍然回首,厉声道:“咄!胡人未灭,何以家为?我等堂堂热血男儿,当精忠报国,战死沙场,岂能像小儿女般忸怩作态?”
尤如当头一声棒喝,众将士无不惭愧地低下头去。
这金甲将军正是大都护佟雷,他余怒未消,喝道:“如今前有胡人,后有叛贼,尔等只有万众一心,拼死守卫,方能力保城池不失,等待圣上派来援兵……”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将军匆匆跑上城头,向佟雷奔了过来。
佟雷认出正是他的心腹爱将丁灵。
丁灵回禀:“启禀大帅,城下有人……”附在佟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佟雷又惊又喜:“是他?好,你快……”也在丁灵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丁灵微一躬身,又匆匆下城去了。
佟雷眼中忽泛起异样兴奋之色,他尽量将这种笑意压制着,沉声道:“韩休,吕刚听令!”
韩休,吕刚应声而出,躬身道:“不知大帅有何吩咐?”
佟雷道:“本帅现在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办,你二人继续在此守卫,不得出半点差错;还有,非大事勿来打扰本帅,知道了没有?”
二将忙躬身道:“大帅请放心,我二人一定谨遵军令,不敢有误!”
佟雷点点头,率一队亲兵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