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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雪山峰顶共携行

雪凌奇缘 玉龙凌霄 12923 2024-11-11 16:31

  却说岳江二人一路向西而行,中间虽也途经多处行军打仗之地,但江莹雪武艺高强,普通兵士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因而二人一路波折虽多,总算是有惊无险。

  一路之上,江莹雪不时地为岳凌输入一些雪山派的阴柔真气,与他体内的烟寒苦流毒相抗,总算是为岳凌又赢得了一些宝贵的治疗时间。但赶路途中毕竟颠沛流离,岳凌的病也越来越重。

  三四日间,二人一骑,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这才来到昆仑雪山脚下。雪山路滑,自然不能再骑马,于是江莹雪将马拴在山脚下的的一棵树上,从马上扶下岳凌,背着他向山上走去。

  江莹雪一边上山,一边轻声言道:“看见了吗,凌哥哥,我们回来了,这里曾经是我们一同生活过的地方!那个时候,咱俩第一次认识,就在砥砺峰上,博雅园中,你我还在守望坡上一起练过剑,这些你还记得吗?”

  如此一番自言自语,她引得自己回想起了这些少年心事,此时想起这些往事,不免又是感慨,又是神往。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冰洞附近,那冰洞旁边还有那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大字的木易峰云与其妻刘芷佩之墓,此冰洞也正是岳凌当年用九九归一大法为江莹雪祛除水烟苦柳之毒的地方。江莹雪此时想起,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他当年还那么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把我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替我疗毒。可这么多年来,我又为他做了什么呢?只是在徒然惹他伤心罢了。”

  就在此时,冰洞之中跳出来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江莹雪识得那小松鼠正是当年冰洞疗伤时用针射伤岳凌的那个小家伙,后来她听自己的女儿郭冰玉说过,雪凌大侠曾带着这可爱的小松鼠扶危济困。此时在这冰洞又见到这可爱的小松鼠,江莹雪不免心生喜爱,便俯下身子摸了摸它。这小松鼠甚通人性,而且与江莹雪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默契感,因而它不仅乖乖地接受江莹雪的抚摸,而且还高兴地“吱吱”叫了两声。

  那小松鼠似乎很快认出了江莹雪背上所负之人是自己的主人岳凌,便做出一个疑问的表情,并且冲着岳凌眨了眨眼,吱吱地叫了两声。

  江莹雪温柔地言道:“小宝贝,你的主人中了很厉害的毒,需要雪山苦草才能救治,你知道这雪山苦草在什么地方吗?”

  小松鼠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远处一座雪山的峰顶,江莹雪放眼望去,一眼便看出小松鼠所指的那座雪山,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砥砺峰,而那砥砺峰的峰顶,却是自己修炼武功的守望坡。

  那小松鼠在前面领路,江莹雪背着岳凌在后面紧跟。适才还相距甚远的砥砺峰不过多时便已经近在眼前。此处已是雪山派总坛的地界,留守总坛的大约还有一千多弟子,这些弟子见掌门归来,自是纷纷上前行礼,还要上前助掌门背负岳凌,江莹雪只是不许,并言道:“你们各自去忙就是,我这边不用人帮!”众弟子见掌门下令,只好遵从命令,让开道路。

  江莹雪背着岳凌,很快便来到守望坡下。她心中一阵欣喜,对着身后昏迷着的岳凌言道:“凌哥哥,守望坡到了,你很快就会得救了,坚持住!”

  江莹雪背负岳凌许久,饶是她武功高强,此时也已感到身心俱疲。她慢慢地向坡上走去,可这守望坡坡陡路滑、道路狭窄,江莹雪一个不小心,顿时滑倒在地,她背上的岳凌也顺着坡滚了下去。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向着岳凌滚落的方向追了过去,这守望坡的两翼都是万丈深渊,岳凌的身子恰巧向着那深渊滚了过去,身子很快就向深谷坠去,江莹雪更不多想,纵起轻功,向那深渊跃了过去,并用左手抓住了岳凌的左臂,右手则是搭住了山崖的边缘。

  这时,山崖上不远处有一人走了过来,并且高声问道:“是有人在这里吗?”江莹雪一听这声音,便知是自己的侍女竹红,于是便言道:“竹红,是我,我们在这里!”

  竹红立马赶了过来,见是自己许久未见的掌门,便立时言道:“掌门,你不要慌,我来救你们!”

  “莹雪,放开我吧!这儿危险,你快上去!”

  江莹雪向下一看,原来岳凌竟然从昏迷状态之中醒了过来!

  “你别说傻话,我把你千辛万苦从洛阳带回昆仑山,你得给我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岳凌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安危,心中不由得感动异常。

  “竹红,你去找根绳子来,再叫两名弟子过来帮忙!快去!”

  竹红言道:“你们要坚持住!我马上回来。”

  江莹雪望着被自己抓着的岳凌,忽然想到了绝望崖前岳凌相救自己的一幕。每当看着眼前这个人,都有无数的前尘往事涌上江莹雪的心头。

  过不多时。竹红带了两名弟子赶了过来。他们把绳子递给岳凌,岳凌用那绳子将自己绑好,便被上面的人拉了上去,而岳凌上去之后,江莹雪更无窒碍,右掌一发力,纵起轻功,便回转到了崖上。

  江莹雪对其中一名弟子言道:“你背着这位公子到我守望坡的冰洞之内,竹红你要好生侍候,不得怠慢!”竹红和那弟子言道:“是!”。

  江莹雪又向竹红问道:“我母亲近来如何?”

  竹红回话道:“老夫人就在您的冰洞里生活,虽然有我陪着,但掌门您长年在外,她还是很孤单的。”

  “对老夫人说,我回来了,稍后便去看她。”

  江莹雪带着那小松鼠,到守望坡附近的山崖处去寻找雪山苦草的踪迹。那小松鼠体态轻盈,奔跑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带着江莹雪来到一处崖壁附近,只见那崖壁上七八米的地方长了一排青绿色的雪山苦草。江莹雪心上一喜,笑道:“这一回凌哥哥有救了!”

  江莹雪纵起轻功,向上一跃,便爬升了五六米,但这山崖四周有积雪覆盖,光滑异常,连一处落脚之地都没有,江莹雪便无从借力继续向上攀升,她与那雪山苦草虽只隔了一两米的距离,却无法够到那苦草,于是她只好在那山崖上虚踩一脚,一个后空翻慢慢地落在地上。

  一旁的小松鼠冲着江莹雪“吱吱”了两声,然后便向那山崖跳了过去。只见那小松鼠体态轻盈,瞬间便向上爬升了三四米,由于它体重较轻,借力也相对较小,便很容易地爬到了雪山苦草生长的地方。江莹雪心中笑道:这小家伙倒比我灵便。然后她对小松鼠道:“小宝贝,需要两株!”

  不一会儿,那小松鼠就叼着两株苦草从崖上滑溜了下来。江莹雪将那小松鼠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小宝贝,这回治好你家主人,你的功劳可是最大呢!”

  江莹雪很快就回到了守望坡上的冰洞。徐瑞红见女儿回来,高兴地说道:“雪儿,你终于回来了,让娘看看,你没事吧?”江莹雪微笑道:“娘,我没事,我好着呢!”她向着一旁的竹红问询道:“药已经采到了,他怎么样?”

  “启禀掌门,岳公子刚刚喝了碗水,睡着了。”

  “竹红,他的病不能再拖了,你把他慢慢扶起来,再把这药给他服下,我来给他输点真气,一来护住他的心脉,二来也助他体内血脉流通起来。”

  竹红慢慢地拍了拍岳凌的胳膊,他本就没睡熟,这一拍之后他很快便醒转过来。竹红言道:“岳公子,掌门回来了,你快起来把药喝了。”

  岳凌轻声言道:“那就有劳竹红姑娘了。”

  他向旁侧一看,只见徐瑞红坐在不远的地方,便微笑着言道:“伯母您也在,恕岳凌身体不适,不能给您行礼了。”

  徐瑞红满怀怜惜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她温言道:“凌儿,不必这么客气,好好疗伤才是大事!”

  竹红将岳凌缓缓扶起,并把那苦草递给了他。江莹雪言道:“凌哥哥,这苦草内毕竟有着极强的毒素,我先点你周身几处大穴,然后为你输入真气,你在这过程中将那药服下。”

  岳凌点了点头。

  岳江二人均盘腿坐于床榻之上,江莹雪先点了岳凌周身五处大穴,然后将真气缓缓地从他后背输入。岳凌也按照江莹雪的指示,将那苦草一点一点地吞食下去。那苦草内有毒性,每吃一口,岳凌都感到嘴中苦涩无比,而且口舌逐渐僵硬,但他不忍拂逆江莹雪之意,便也忍住那药物的苦涩,将那两株苦草服了下去。

  江莹雪见他服了苦草,便言道:“我接着为你输入一些真气,你也调息一下自己的功力,看看如何。”

  岳凌试着调息了一下自己的功力,之前中了烟寒苦流毒,只觉得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是疼痛异常,而现在服了苦草之后,那疼痛感竟然大为减轻,而且他感觉血脉中的毒素似乎也停止了上行,两股毒素在血脉中中和之后,便停滞下来。这样一来,岳凌的心肺便不再会遭受烟寒苦流毒的侵害,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这并不是说岳凌的身子就完全好了,因为两股毒素停留在岳凌体内,随时可能会发生性质突变而重新进入他的心肺,并会导致他立时死亡。这种疗法只不过是能够延续他的生命罢了,至于他还能活多久,没有人知道。

  这个道理,岳江二人都知道,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岳凌仍然是在一场大难之中获得了新生,这无疑让此二人感到了暂时的欣悦。

  “莹雪,这些日子来辛苦你照顾我,我真是感激不尽!”

  “跟我你又何必如此客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回洛阳去,冰玉还在敌人手里,我那世民贤弟也需要我的帮助。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生命很有限,可我还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多做一些事情。”

  “我明白,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

  岳凌心中一动,满怀感激地对着江莹雪笑了笑。

  入夜时分,岳凌独自在守望坡之上踽踽独行,雪山上天气严寒,他在外面披了一件灰色棉袍。他立于山崖之上,只见远处月光清明,星光闪烁,当年与江莹雪在这守望坡上练剑的时光再度映入脑海。那时候的他体内就有不治之毒,现在的他也仍然是这样。

  江莹雪从冰洞中走了出来,见岳凌独自立于雪地之中,心中不免凄恻异常。她来到岳凌身旁,温言道:“凌哥哥,雪地天气严寒,你身体方愈,何不进冰洞里去暖暖身子?”

  岳凌叹息道:“莹雪,你可以陪我走走吗?”

  江莹雪心中一动,言道:“好!”

  二人沿着守望坡的山崖走了许久,良久都是沉默无言。终于,还是江莹雪先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

  岳凌神情黯然,言道:“那日在蒲州城外的小石沟,我与大哥被巨石所阻,之后出谷便不见他的踪影。想来他被空无锋算计,却不知现在生死如何?”

  “你且宽心,我相信齐云大哥福大命大,必能安然无恙。”

  岳凌忽然止步,郑重地看着江莹雪的眼睛,言道:“莹雪,那日,是我杀了你丈夫郭哲航,也是他用带有烟寒苦流毒的剑刺伤了我。你如此尽心救我,我不能瞒你这事情。”

  江莹雪心头一惊,脸色苍白,顿时感觉一片茫然。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杀害了许茗珊,且多次加害岳凌,甚至连自己都想杀害,实是歹毒至极,便是他死于岳凌之手,也是罪有应得。可当他突然听到郭哲航死去的消息时,心中仍不免感到一阵震惊、一阵凄然。

  “如今冰玉年纪尚幼,却失去了父亲,这多多少少也算是我的过错。哲航兄本是侠义之人,可后来却为了名利,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实是让人感到遗憾。”

  江莹雪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强作微笑道:“你不必为这件事感到难过,是他自己贪求功名,心意狭窄,日渐沉沦,故而遭致横祸,这与你无关。便是你不杀他,他日他也必定去祸害更多的人。与其这样,他便就这样去了,也是好事!”

  岳凌一阵怅惘,言道:“只是苦了你,你日后又当如何?”

  江莹雪慨然笑道:“何必思虑日后?我现在想的,一是救出冰玉,将她好好地抚养成人,再有就是把雪山一派的武功发扬下去,这两件事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自幼便在这昆仑山上生活,我想,我是离不开这里了!”

  岳凌看到了江莹雪脖子上带着的玉佩,却是自己当年送给她的。他不经意间又看到了江莹雪头顶的几缕白发,这些年江莹雪日夜奔波,为丈夫和女儿操劳,自然早已不复青春少年时代的活泼灵动,更多地,却是岁月给这位雪山派掌门带来的斑驳痕迹。

  他不由得言道:“这玉佩,你还留着?”

  江莹雪看了看那玉佩,脸上忽然一红,然后言道:“是啊,你当年送的,我一直没有舍得丢。”

  岳凌微微一笑,目光又一次望向远方,只见远处的圆月愈发皎洁,而身边的人儿在那月光和白雪的掩映下,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他不由得言道:“雪儿,你看那圆月与星空,真的很美!”

  江莹雪向那圆月与星空望去,一时之间,她那小女儿心肠终于再一次被叩响。她笑着言道:“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圆月与星空了,真想让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就这样静静地、不受打扰地,去感受这天地间全部的美好。那圆月与星空,是超然于一切苦难,超然于一切世俗纷争,超然于人世间的仙子之境啊!”

  二人在那守望坡的一处崖壁旁坐下,又畅聊了许久,夜深方归。

  第二日,二人打理了行装,准备下山。江莹雪命派中弟子好生看家,又拜别了徐瑞红,这才与岳凌一道下了昆仑山,取大路向东而行。

  二人下山不久,便来到一处丛林间,忽然听得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由声音可以判断,对方人数不少。岳江二人彼此用眼神相会意,便一同躲到路旁的灌木丛中。

  过不多时,那支马队便已来到近处,从人数上看大约有五十余人。岳江二人凝神一看,领头之人不似中土人士,乃是西域之人。只听其中一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只听得岳凌摸不着头脑,一旁的江莹雪却低声言道:“他们说的是吐蕃语。”

  岳凌低声言道:“你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们雪山派与当地吐蕃民族的族人常有来往,幼年之时祖母就教我学习说吐蕃语,所以能听懂他们说的东西。”

  “那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们似乎在这里要等什么人。”

  片刻后,只见远处一人一骑疾驰而来,岳江二人一见那人,同时惊道:“是空无锋!”

  空无锋来到近处,下马向那领头的西域人行了礼,然后也对那人说起了吐蕃语。二人用吐蕃语对话交流了许久,才一同向东而去。

  岳凌见他们走远了,这才问江莹雪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江莹雪言道:“他们正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适才那领头之人是吐蕃赞普朗日论赞,也就是吐蕃族的国王,他这次和空无锋在此地相会,便是要一同前往虎牢关,乘大唐军与王世充、窦建德作战之时,暗中消灭这三方的统军主帅,为吐蕃国东征中原扫除障碍。之前空无锋就曾说过,他要利用你和雪山派来挑动中原武林争斗,从而削弱我们中原各方势力,以谋求吐蕃国的繁荣昌盛。他早就与吐蕃国王有所勾结了,看来,如果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中原地区怕是要沦落于异族之手!”

  岳凌言道:“有我在,绝不让空无锋的阴谋得逞,莹雪,我们这便前往虎牢关,助世民贤弟一臂之力!”

  却说李世民命齐王李元吉围困东都,自己则带三千五百名骁勇士兵东赴虎牢关。这虎牢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窦建德的部队虽然已将此处围困起来,但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占据这块军事重地。

  这日,李世民正在城内军营中筹划,一名士兵忽然来报:“秦王殿下,城外窦建德大军又来闯关,依稀看见城外高台上绑着一个小女孩。”李世民向着旁侧的二人言道:“孟老前辈、如烟姑娘,我想他们所绑缚的那小女孩应当就是冰玉了,我们不妨上城楼去看看。”

  原来孟清冲、柳如烟和许玲睿一时之间探查不到窦建德大军和郭冰玉的下落,便决定到洛阳附近去寻李世民,恰好李世民要带兵前来虎牢关与窦建德对峙,三人便决定随他一同前往虎牢关,既探查郭冰玉的下落,同时也助李世民一臂之力。

  众人上了城楼,只见城外黄沙滚滚,七八百米开外的地方设立了一处高台,那高台的柱子上绑着一个小女孩,孟清冲一眼望过去,便言道:“秦王殿下,确是冰玉无疑。”

  只见一身披铠甲的将领来到军阵之前,大声言道:“李世民,你看到了么,高台之上那小女孩,是你义兄岳凌,也是你们大唐军韬略校尉的私生女,你若是不顾兄弟、君臣之义,大可不顾这小女孩的死活!只不过,那样的话你将会被天下人所耻笑!”这将领本不知郭冰玉、岳凌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但徐瑞峰、麦振子却深知其中之事,再加上徐瑞峰添油加醋篡改一通,于两军阵前一下子把李世民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孟清冲见这将领添油加醋,用心险恶,便回话道:“我大唐秦王殿下文治武功均是当世卓绝,自然不比你们这些小人,以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来威胁我大唐义军退兵。似此等不仁不智不义之举,也亏你们在两军阵前还有脸面这等宣扬!若是你们夏军真有本事,便放了那小姑娘,真刀真枪地与我唐军交战,莫要使那小人伎俩,此等伎俩,恐怕于你们夏王的名声也有损吧!”孟清冲说这几句话之时,灌注了全身内力,以至于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被这方圆一千多米之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将领见嘴上功夫不如孟清冲,便立时言道:“你们少在那里啰唣!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若是你们不开城献关,那小姑娘立时就会死于高台之上。”

  “恐怕未必!”只见夏军军阵上空,忽有一人凌空飞起,几个纵跃便来到那高台之上。他斜出一掌,便将高台上的三名士兵打下台去。众人只见那人白衣飘飘,身形潇洒,丰神俊朗,却不是岳凌是谁?

  被绑在柱子上的郭冰玉,脸色惨白,精神困顿。这些日子来她以咬舌自尽作为威胁,而徐瑞峰又害怕失去这唯一的人质,故而郭冰玉才保得清白之身,但身处敌营,早已深受折磨。眼下看见岳凌来救她,自是喜悦不已,笑着言道:“岳叔父,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管我了。”

  岳凌微笑着对她说道:“傻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呢?岳叔父这不就来救你了么!”

  这时,又有两人腾空而起,来到高台之上,却是徐瑞峰和麦振子二人。徐瑞峰冷笑着言道:“岳凌,上次让你跑了,这一次你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麦振子言道:“想救这小妮子,先问过我们兄弟二人。”

  岳凌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二人,言道:“新仇旧恨,今天是该和你们算算了!”于是他更不多言,一招“傍花随柳”平平击出,这是柳暗花明掌的第七式,掌力柔中带刚,最是难以躲闪,徐瑞峰、麦振子见此掌来者不善,便各运神功,与之相抗。这二人自投入窦建德麾下后,便一直随他征战四方,这武功作为他们安家立命的手段,便也时常加以操练,比之数年以前也倒颇有进境。只不过岳凌的武功实在过强,所以这二人合力才能勉强与他战成平手。

  李世民见岳凌冲上高台,而夏军的士兵也呈现出混乱之状,便言道:“此时夏军阵脚已乱,命我军前营骑兵出城,狠狠地打击他们一下!”将领王君廓便领命而去。

  唐军骑兵一出,本就无心作战的夏军士兵立时便如潮水般向后溃败。城楼上的柳如烟笑道:“秦王殿下真是用兵如神啊!只是没想到夏军士兵的战斗意志竟然如此薄弱。”李世民笑道:“这虎牢关本就易守难攻,夏军围困此处已有多日,将士们人心思归,适才孟老前辈又以仁义之名攻讦夏军将领与统帅,夏军的军心自然已经涣散,再加上兄长独自深入敌营,扰乱了敌军阵营,夏军溃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高台之上的三人尚在搏斗,但徐瑞峰、麦振子二人见岳凌掌法绵延不绝,只怕再过二十几回合便要双双被笼罩在岳凌掌力之下。二人正心急如焚之时,忽然,三支利箭向着高台射了过来,一支箭直直地射向岳凌的后背,一支箭直直地射向郭冰玉,还有一支箭射在岳凌与郭冰玉之间,若岳凌纵起轻功去相救郭冰玉,那么这支箭将必然射中岳凌。

  危急关头,岳凌更不多想,一记“群龙无首”打出,便将徐瑞峰、麦振子二人逼退数步,然后他便纵身而起,躲过了射向自己的那箭,接住了半空之中的那支箭,向郭冰玉的方向扔了过去,射向郭冰玉的那箭与岳凌掷出的箭在郭冰玉身前五六厘米的地方撞在一起,各自失了力道,掉落在高台之上。

  这一番相救,实是危险到了极致,岳凌若出手稍有缓慢,力道把握的稍有欠缺,郭冰玉都难逃一死。饶是岳凌对自己的功力颇有信心,但看到郭冰玉安然无恙时,还是松了口气。

  徐瑞峰和麦振子都被岳凌这一飞箭救人之术给惊呆了,再加上夏军已经溃败撤军,他二人又哪敢再多做停留?便立时运起轻功,下了高台,疾奔而去。

  岳凌立时飞身攀援到那柱子上,解开了郭冰玉的绳索,将她救了下来。郭冰玉被救下来的时候,大脑尚且还模模糊糊,不敢相信自己已然获救。适才自己被绑缚的时刻与现在相比,真是恍若隔世。

  岳凌背负着郭冰玉,很快便回转到虎牢关内。李世民见岳凌胜利回城,便主动来到城门口,笑着言道:“兄长安然无恙,又救回了冰玉,真是可喜可贺!”岳凌笑道:“多日不见殿下,殿下愈发神采俊朗了!此番胜利也是殿下指挥有方啊!”李世民笑道:“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今日犒劳三军,你我兄弟不醉不归!”岳凌笑道:“正该如此!”

  这日傍晚,岳凌来到李世民的府邸,二人多日不见,自是聊了很多闲话。当岳凌谈到李建成要自己前来相助李世民,并且相救江莹雪等人之时,李世民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思虑片刻后他才言道:“兄长,我那太子哥哥不怀好意,你知道么?”

  岳凌心中一惊,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他让你来相助于我,其真正的目的是要挑动你我兄弟与窦建德、王世充相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你想想,如果你我兄弟拼杀掉了窦建德、王世充的主力,那么自身损失必然也会不小,然后他再暗中除掉你我,这样,全部的功劳就都归于他李建成,这也为他日后登基铺平了道路。”

  岳凌此时方才知道那李建成相助自己的原因,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他更没有想到,皇室兄弟同室操戈,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李世民又言道:“兄长你再想想,此地距离蒲州城千里之遥,这里的一些战报恐怕连陛下都未必能及时知道,他李建成是如何知道我与王世充交战,又是如何知道窦建德将要攻打我们,又从何得知莹雪姑娘他们被抓到了窦建德手里呢?这些问题都是如此的蹊跷诡异,只能说明我这里有一双眼睛,在时刻把我的动向告知李建成。”

  “那会是谁呢?”

  “目前还不清楚,但日后做事,看来我要添上一份小心了。”

  “殿下确实应该小心防备,除了眼前殿下已经知道的这些敌人外,还有一路敌人,恐怕殿下尚且不知。”

  “哦?是什么敌人?”

  “是空无锋所代表的吐蕃国。”岳凌将自己与江莹雪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李世民。李世民一听岳凌之言,心头自是猛然一惊,感激地言道:“多亏兄长提醒,要不然我很可能中了奸人的计谋,看来这吐蕃国王亲自到来,倒是不可不迎接一番。”

  “殿下不必过于焦虑,我想今晚便有分晓。”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言道:“启禀殿下,府邸外有一人想要面见殿下。”

  李世民和岳凌心头都是一动:看来是敌人来了!

  李世民言道:“让他进来吧!”

  到了半夜时分,二十几名黑衣人在一处街角附近集结,领头之人言道:“前面那座府邸便是李世民的居所,我们时间不多,要静悄悄地干掉守卫,然后迅速杀入府中,干掉李世民!一旦得手后,就迅速撤离,然后四散开来,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都明白了吗?”其余众人都点了点头,然后便向着府邸那边冲了过去。

  其中两名黑衣人悄悄地摸过去,杀了两名在正门看守的卫士。然后这一众人便破门而入,迅速在院中四散开来,寻找李世民的踪迹。他们转了一圈,却发现这府里竟然空无一人,那领头之人登时恍然,言道:“中计了,快撤!”

  就在这个时候,一众大唐军从院门外杀将进来,顿时将这批黑衣人包围在中央。那些黑衣人也不投降,举刀便与那一众大唐军斗在一处,那些黑衣人虽有些武艺,但毕竟人少,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有十几个人被杀死,那领头的也死于混战之中。

  就在这时,李世民和岳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李世民言道:“都住手!”这一声号令之下,双方都停止了打斗。李世民又言道:“你们都听好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一概免死!我李世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这些人见李世民作出如此保证,看见领头的人也已经死去,不想自己也就这样丢了性命,便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把他们押下去!”李世民身旁的殷开山下令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夜空中忽然有一支锋利无比的箭冲着李世民射了过来,这箭中带着劲风,内力极强,但众人却都未听见。岳凌耳力奇佳,自是发现了射向李世民的这一箭,便猛然向前推出一掌,将那箭击落在地。同时,岳凌也看到了身藏于二三百米外的一个模糊人影,便言道:“有刺客,保护殿下!”旁侧一众将士将李世民保卫在中央,他自己则纵起轻功,向那人影处追了过去。

  那人身形矫捷,步伐轻盈,武功显然也是不低。岳凌施展出“震惊百里”的轻功,才渐渐离那人影愈来愈近,那人见岳凌越追越近,便回过头来射了岳凌一箭。岳凌更不闪避,一把将那射来的箭抓在手中,然后向前掷出,正中那人右臂,那人身上有伤,步履渐缓,过不多时便被岳凌追上。那人情知难以逃脱,便拿出腰间宝剑,转身向岳凌刺来。

  岳凌侧身避过这一刺,一记“龙腾虎啸”打了出去,正中那人胸口,那人登时口喷鲜血,瘫软于地。岳凌揭开他脸上面纱,才发现他便是那神箭手葛庆丰。

  岳凌厉声喝道:“你怎会在这里?空无锋呢?”葛庆丰阴险地笑了笑,言道:“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他!哼,你中计了!”

  岳凌心中一怒,更不多话,一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要搁以往,他或许不会乘人之危,或许还可能放他一马,但他愈来愈明白,放过这些恶人只会让他们不断反扑来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于是他不再留情。

  岳凌暗道:“我中计了。难道他们是想把我引开,然后去加害殿下?”

  心念及此,岳凌不敢耽搁,便连忙纵起轻功,向李世民府邸赶去。

  却说李世民府邸内,众兵士正在打扫战场,李世民与殷开山二人则在院中闲谈。殷开山言道:“殿下,不知是谁想要暗害于您?”

  李世民笑道:“想暗害我的人多了去了,那就要看看他们的手段如何了。一会儿你随我去审问一下适才抓住的黑衣人,看看他们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不必审问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李世民和殷开山心头都是一惊,只见旁侧一身穿大唐军军装的士兵忽然猛地一掌击了过来。情急之下,殷开山立时推开了李世民,这一掌便击在了殷开山的右肩处。幸好殷开山连年随军征战,身体素质不差,且这一掌未中要害,故而并未要了他的性命,但饶是如此,他也口喷鲜血,昏晕在地,不省人事。

  那士兵见这一掌下去没有干掉李世民,便紧接着又发一掌向李世民攻来。这情况发生的突然,旁边的一众士兵还不及反应过来,而且他们都不会武功,根本无法以迅捷的身法上前相救。

  就在这时,那士兵忽然感觉一股掌力向自己头顶击来,他不敢大意,便将攻向李世民的掌力向头顶上方一转,两股掌力相撞,那士兵向后退出三四步。一个系着辫子的紫衣女子飘落于地,却是江莹雪到了。

  那士兵言道:“原来是你!”

  “空无锋,何必遮遮掩掩的,站下你的面纱吧!”

  “哈哈哈,没想到居然被你猜到了!”那士兵摘下面纱,正是空无锋无疑。

  “这天下以火风魔掌杀人之人,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空无锋笑道:“你确定靠你能阻止我杀李世民么?”一句话刚说完,他双掌交错,向江莹雪攻来,江莹雪向旁侧众人言道:“你们带殿下和殷将军走,我来对付他!”随即她便使出一招“威凤祥麟”,与空无锋战在一处。二人身形矫捷,各自的掌力虎虎生风,招式内功俱已臻化境。相战二十余合,二人都不见有溃败之势,反而愈战愈勇,各自不断地变换招式,双方谁都不敢轻忽。

  又战了三十余合,空无锋心中微感焦躁,心中暗道:我与这女娃子打了这许久,双方谁都赢不了谁,但此番却注定无法杀了李世民,不如先撤回去与国王陛下先商议一番,再做计较。心念及此,他便猛攻数招,暂且将江莹雪逼退数步,然后便要纵起轻功而逃。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左腿小腿处一软,无从发力,身子立时向前一倾,左膝着地,半跪在地上。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小腿处留下了一枚雪花印记。他不由得心头火气,怒道:“是谁在背后偷袭?”

  这时,只见一身穿白衣的男子自夜空中飞身而来,而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是岳凌赶回来后,见江莹雪与空无锋打在一处,便先在一旁观战,并未出手,等到空无锋想要逃跑之时,他才使出一招“雪舞风散神功”,将他点倒。

  岳凌笑道:“空无锋,你这调虎离山计果然很妙,只不过你还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空无锋恨恨地言道:“是什么?”

  “自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在今日战场上看到了我的行踪,便思量着先用一批人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再用葛庆丰把我从殿下身边引开,而你则是提前混迹在殿下的卫士之中,从而出其不意地杀死殿下。可你不知道的是,莹雪一直在暗中保护殿下的安全。今日在战场上,葛庆丰向我发射了三支暗箭,却也暴露了他自己的行踪。莹雪一路跟着葛庆丰,找到了你,又通过跟着你找到了隐藏于城中的吐蕃国王朗日论赞和他的五十名手下。今日下午的时候,她将你们的藏身之处告知于我和殿下,并且暗中观察着你们的动向,待你与那一众吐蕃人分开以后,莹雪便带着我大唐士兵将他们悉数擒获。现在他们已经被抓到了我大唐军的兵营之中。空无锋,可以说你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空无锋心中顿时一片黯然,自己的诸般谋划已经全部被岳凌破解,此番恐怕也难逃一死。于是便言道:“岳凌,你我斗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想知道,你我两个人之间,究竟谁强谁弱。你可以和我单打独斗一次么?”

  岳凌点了点头,言道:“我答应你!”

  空无锋稍稍调息了一下功力,他左腿小腿处的无力之感便已消除。于是他潜运掌力,一记“火风魔掌”向岳凌攻来,岳凌则是击出了一掌“流水游龙”与之相抗。在岳凌所会的诸般神功之中,这玉龙凌霄掌仍然是他最为擅长的功法,不论是在掌力上还是在技巧的运用上,这一掌法都在岳凌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运用,便是岳凌的师父孟清冲,在玉龙凌霄掌上的造诣此时也未必高过岳凌多少。

  二人过了数十招,空无锋很快便开始呈现败象,他心中暗道:这小子的功力怎么越来越强?他可不知其实是他自己爱耍阴谋诡计,四处奔波之下反而荒废了许多练功的时间,因而在武学上的精纯度也停滞不前。岳凌则一直在与各路强敌作战,过程中不仅增加了许多临敌制胜的经验,功力竟也有所提升。

  此时,岳凌又击出一掌“蝉蜕龙变”,空无锋自知抵受不住,便从袖中激射出十几枚毒针,由于距离太近,岳凌已来不及变招,眼见要被毒针射中之时,一股掌力从岳凌身后而来,击飞了那十几枚毒针,岳凌不由自主地使出了玉龙凌霄掌的最后一招“龙凤呈祥”,而身后那股掌力也与岳凌的掌力融合在一处。只见半空之中,二人双掌齐出,空无锋哪里能是对手?他立时便被这双掌分别击中了左右胸,向后摔跌出去,撞在庭院回廊的柱子之上,口喷鲜血,立时毙命。

  原来站在一旁掠阵的江莹雪见空无锋陡然间使用毒计阴招,情急之下便使出了凤舞昆仑掌的最后一招“凤舞九天”,她飞身向前本就是要相援岳凌,但这凤舞昆仑掌与玉龙凌霄掌之间本就有相生相克之理,那凤舞九天和龙凤呈祥同为各自掌法的最后一招,故而相互融合。经过这一融合,这功法的威力,在世间已罕有其匹。

  岳江二人立于当地,望着倒地而死的空无锋,心中划过一丝快意,但更多的,却是无限的凝重与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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