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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还挺想去 明月与你 3954 2024-11-11 16:31

  睡觉,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有些人只要条件合适,就会轻易进入睡眠,但特殊情况下,有些人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比如决斗的时候,两个人剑拔弩张,生死相向,如果其中一人突然睡着了,另一方一定会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公孙隐现在就是瞪着眼睛看着剪痕,他的的确确真的睡着了。

  “呼~呼~”他甚至打着呼噜。

  公孙隐一开始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后来又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直到剪痕崩出一个鼻涕泡,公孙隐才相信他真的睡着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但他今天真的见到了。

  他又崩出一个鼻涕泡,公孙隐感叹:“或许是他穿的太清凉,又或许是河风太大了,他似乎着凉了……不过这又关我屁事?!”

  公孙隐一咬牙,他真的想刺这小子一剑,居然白白让他站了一个时辰。

  “你睡够了没有!”公孙隐吼道。

  他竟然没有乘人之危,这时候出手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唉~呀……”剪痕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公孙隐怒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看你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剪痕嗤笑道:“我的眼里只有兄弟和美酒,你算什么东西?”

  夜微凉,风吹草也低,月光映在湖面上,如玉盘,近在咫尺,又隔着天涯。

  两人久久不再说话,剪痕身上的杀意已近于无。

  公孙隐面露异色,道:“你莫要忘了我们是来决斗的。”

  剪痕正色道:“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说。”

  公孙隐哼的一声,取下背后宝剑,却迟迟未出手。

  公孙隐道:“你为何不动手?”

  剪痕道:“我在等天上的月亮被乌云掩盖。”

  公孙隐道:“难道你觉得月光太美,死在这美景之下太过可惜?”

  剪痕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我刚才的确睡着了。”

  公孙隐不悦道:“我看出来了,也听出来了。”

  剪痕道:“那你为何不动手?”

  公孙隐怒道:“某家从不做这龌龊之事!”

  说完还抖了抖袖子,似乎动了真怒。

  剪痕叹道:“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你就是雌雄大盗的儿子。”

  公孙隐道:“哼!”

  剪痕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是月夏,我不会听到什么就相信什么。”

  公孙隐道:“哦?”

  剪痕道:“小桃花让我欺骗他,说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在十六年前已经疯了,然后……”

  公孙隐道:“然后他信了!”

  剪痕叹气道:“他的确信了。”

  公孙隐眼神闪烁,道:“或许她真的疯了,因为正常人不会天天待在一个独立小楼里。”

  剪痕道:“或许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依我所见,陌夫人绝不可能是个疯子。”

  公孙隐赞道:“你竟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一般人很难做到。”

  剪痕道:“所以我也相信现在的判断,你是个很公平的人。”

  公孙隐眯着眼睛道:“哦?怎么说?我可是趁着夜色降临之时把你约到河岸的。”

  剪痕道:“今夜月华莹净,对我毫无影响。”

  公孙隐又道:“可这里的芦苇高过人身,我要是藏在其中,你又能如何?”

  剪痕道:“不如何,我会回去睡觉,又或者……对月饮酒。”

  公孙隐眼神变幻不定。

  剪痕道:“我说过,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公孙隐突然睁大眼睛,身子不自禁的抖了抖。

  剪痕冷冷道:“所以,你若是觉得我会听命于人,或是为虎作伥,你就大错特错了!”

  公孙隐闭上眼睛,复又长叹了一口气。

  风渐渐小了一些。

  这原本相约在这里决斗的两人,居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剪痕方才或许是喝了个半醉,又或许真的累了,所以才会睡着。

  那时候公孙隐若是出手,他绝对躲不开。

  半晌,剪痕打破沉默,道:“看来今夜的月光会越来越亮,我甚至已经看到了河面的小虫。”

  公孙隐道:“所以现在若是决斗,对你我都非常公平。”

  剪痕道:“因为你是个很公平的人。”

  公孙隐点点头。

  公平,或许只存在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我刚刚拿你一个馒头,你就从我这取走一个土豆,这本是孩子们才拥有的快乐。

  这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吗?它可能就跟河里的月亮一样,你能看到,但却摸不到,因为公平不属于所有人,它只属于一小部分人。

  公孙隐忽然笑了,笑的有些颓废,笑的很失意。

  剪痕叹道:“讲公平的人,却往往遭遇不公平的待遇。”

  公孙隐冷冷道:“你说得对,因为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会利用别人,愚弄别人,压榨别人。”

  公孙隐身子剧烈颤抖,似乎在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剪痕叹道:“你有故事?明月不是天天有,何不借此机会说出来?”

  公孙隐点点头,随即大刺刺的坐在地上。

  剪痕也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月亮。

  公孙隐叹道:“我是雌雄大盗的儿子,所以体内流着贼人的血。”

  剪痕点点头:“所以外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也是个贼。”

  公孙隐恨恨道:“我不是!”

  剪痕道:“我想也不是,一个生死决斗还坚持原则的人,的确不坏。”

  公孙隐一字一句道:“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

  剪痕叹道:“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难道为别人而活?”

  公孙隐突然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剪痕,道:“我的父母可是死在你和月夏手中?”

  剪痕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尽管两人现在看似聊得来,但是如果要动手,剪痕依旧无惧。

  公孙隐道:“他们虽然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作为儿子,我还是要为他们报仇的。”

  剪痕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个仇你是永远都报不了了。”

  公孙隐抿着嘴,点点头道:“我也相信,凭你们二人是杀不了他们的。”

  月色似乎淡了一些。

  公孙隐笑道:“看来天时即将在我这一边。”

  剪痕点头道:“是的,马上要起雾了。”

  公孙隐冷冷道:“那你还不动手?”

  剪痕叹道:“你一心求死,我怎敢跟你动手。”

  公孙隐冷冷道:“你若以为我只会先手偷袭,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剪痕道:“那我倒想见识见……”

  话未说完,公孙隐已出手。

  刷……白光一闪,剑风荡出五尺。

  剪痕后颈出现一条浅浅的剑伤,他甚至都没做出反应。

  “如何?!”公孙隐冷冷道。

  剪痕面色严肃的摸了摸后颈,随后看了看手掌。

  剪痕正色道:“就凭这一剑,你已经算得上一流高手!”

  公孙隐两眼神光四射,这一刻的他如同剑的本身。

  剪痕从袖口掏出一条黑布,缠在脖子上。

  只是一剑,这场决斗就已经没有了意义。

  剪痕道:“想不到公孙先生的剑法已入化境。”

  公孙隐收剑归鞘,叹道:“正因为世界上还有你这样坚持本心的人存在,所以我的剑法也只有你一人见识过。”

  剪痕正色道:“公孙先生若是堂堂正正使出这样的剑法,这世上哪里不可去?谁能阻你?”

  公孙隐笑道:“只要我一天是雌雄大盗之子,我走到哪里都是贼。”

  剪痕道:“你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公孙隐摇头道:“只要我自己知道,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

  这世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子承父业的恶贼,但也有隐姓埋名做普通人的贼二代,他们从一出生就失去了选择权,从一出生就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剪痕道:“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你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世上本就没有天生的恶,只要你坚持下去。”

  公孙隐拍了拍衣袖,道:“现在说已经太迟了,我已经成了笼中鸟,无处可去。”

  剪痕道:“怎么说?”

  公孙隐冷冷道:“天官船舫血案一共死了三百余人。”

  剪痕惊道:“这么多?!”

  三百多条人命?这是多少个家庭的惨剧啊!

  公孙隐道:“我是负责大渡河河道商船的主事,还娶了追命先生的干女儿,过不了多久就要迎娶他的亲女儿。”

  剪痕疑问道:“这……这和血案有关吗?”

  公孙隐冷笑道:“如果追命先生告诉世人,说我为了蚕食天官船舫而造出血案,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剪痕不说话了。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天官船舫出了事,总要有个人背黑锅,这个锅没有比公孙隐更适合的人选了。

  公孙隐突然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剪痕正色道:“我相信你的剑,阴险毒辣的人练不成这么快的剑法。”

  公孙隐点点头:“但是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我的剑有这么快,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剪痕正色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公孙隐摇摇头:“我希望你能带着我的头颅去见小凤子。”

  剪痕无言,他为何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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