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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迫顶罪

午林 东方吥败 4837 2024-11-11 16:31

  果然,不出余明所料,孙圣佳并没有直接说是谁杀了赵六,而是对范杨林说道:“大人,赵六被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孙圣佳就瞄了一眼宋宗,而宋宗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了,被他这么一看,吓得冷汗直流。范杨林听到这半截话,以为他是要老实交代了,也着急他的下半句话要说什么,便急忙的问道:“只是什么?”只见孙圣佳眼睛微闭,然后又缓缓的睁开说:“我当时和赵六还有其他三个好友一同在雨离巷散步,没想到突然从天而降一名黑衣人,我好友刘友情和陈欢吓得拔腿就跑,赵六和另外一个好友就挡在我身前,生怕我受到了什么伤害,黑衣人朝我走过来,赵六上前去与之搏斗,没想到……”公堂上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在听孙圣佳的自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孙圣佳以前的脾性,竟然还有人为了他而赴死,每个人都相信,只要是生命受到威胁,不管是谁,都会本能的选择先保护好自己。而他说刘友情和陈欢两人的反应还算正常,而赵六和另外一个朋友的反应……而在一旁的宋宗却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把自己给供出来,要不然……接下来就得吃官司了。

  范杨林也不是刚刚上任,见过的案犯嫌疑人也多,对于他的说辞,自然是持怀疑态度的,于是问孙圣佳:“你说黑衣人从天而降,刘友情和那个陈什么的看到就跑了,为什么赵六和另一个人没有跑?他们吃的饭多还是什么原因?”这话一出,公堂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一众喧闹声,虽然这话比较粗,不像一个为官者所说的话,而话粗理不粗,正是因为这么接地气,遂在范杨林这里,也少有冤假错案。孙圣佳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措辞出了问题,还是范杨林瞎猜的,认为自己说谎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下去,继续撒谎来圆自己刚刚说的慌。脑子里着急的打转转,然后说:“刘友情和陈欢二人走在前面,那黑衣人刚好隔开了我们,而赵六和另外一人要想逃走也要跑到我这边来,他们两本以为是直接来杀他们二人的,没想到赵六一上去,交手没一个回合就被一拳给……”孙圣佳这样说,倒也还有一定的说服力,只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范杨林死死的盯着孙圣佳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口说无凭,有没有其他的证人呢?”孙圣佳终于缓过一口气,认为是自己的言语让范杨林相信了,而自己刚刚的说辞是临时逼出来的,并没有和陈欢刘友情他们几个商量,万一把他们当成证人给叫了过来,他们几个乱说一通,岂不是前功尽弃,只好回复道:“当时陈欢和刘友情两人先逃走了,赵六也被杀了,而唯一的证人就只有他的另一个朋友,只要把他请进来对质,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范杨林心想,若真是这样,倒也还好,既能给死者、给在场的百姓一个公道,又能不给孙圣佳定罪,毕竟他孙家在这附近也还有点势力,如果人真的不是他杀的,这样放了也好。说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待本府派人把他寻过来就行了。”孙圣佳见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或许是后悔,或许是其他的原因,那个朋友的名字在嘴巴也迟迟不肯说出来,若是刚刚一上公堂,就直接说这凶手就是宋宗也好了,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田地,管他宋宗背后有谁呢?而这样的做法也做不了了,只能小声的说了句:“他叫钟闯!”

  范杨林听到这名字之后,立刻大一声说道:“俞捕头,麻烦你和几位兄弟走一趟。”俞捕头欣然领命,钦点了两个捕快一起就出去了。而在公堂上的众人都静等着,孙圣佳立刻给了公堂之外一个看客一个眼神,这个看客也瞬间心领神会,迅速行动起来,在俞捕头之后出去了。

  俞捕头合着民居分布图,找到了钟闯的家,钟闯的家破败不堪,一个砖瓦矮房子,从外面看像是有好多年的历史了,门上全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门的墙角处有一个香炉,里面稀稀疏疏的插了几根已经烧完的香签,因为是白天,门打开着,钟闯的父亲也看到官差来了,出来迎接道:“各位差老爷,有啥事儿啊?”出来的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一头花白头发,身材矮小,佝偻着腰身,五官一般。俞捕头见状,不忍心直接说要带钟闯去府衙做证人,因为上了府衙公堂,就算不是犯事,那这个人的名声也臭了。只好说:“我们是孙少爷来请钟公子过去吃茶的,贵公子在家吗?”钟父好像也看出俞捕头的来意,但一提到钟闯,瞬间来气,失望的说道:“这小子都不知道几日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是死是活?”然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哎……死了也好,也不必让我有所期待,让我死了心也好。”在场的三人都呆住了,是什么人啊?气的让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俞捕头听钟父这么说也就没有过多的问什么了,礼貌的道了别打算回到府衙复命。走在路上,一捕快对俞捕头说道:“我们就这么回去,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俞捕头给打断了,俞捕头说:“没有办法,不要节外生枝,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了。”另外一个捕快接着说道:“我们要不去孙府寻一寻?之前不是听孙圣佳说钟闯是他的朋友吗?钟父说钟闯多日没有回家,是不是去了孙府?”俞捕头没有说话,改变了路径,径直朝孙府走去……

  而就在俞捕头和他的两个捕快在钟家的时候,在公堂跟着俞捕头一行人出去的那个人已经溜进了孙府,找到孙夫人并告知了这些事情,此时钟闯就在府上,孙夫人知道后,把钟闯用马车从后门送走了,而刚送走钟闯后,俞捕头就找上门来了,俞捕头听闻孙铁孙老爷不在家,只好找孙夫人,孙夫人此时在寝房,佯装刚刚睡醒起来的样子,着急的问俞捕头道:“我儿子他怎么了?”俞捕头本来就是个好心肠,见念儿心切的母亲就更心软了,安慰着说道:“您放心,孙公子在公堂上表现还行,最重要的是范大人已经略微相信凶手另有其人,应该不久就会将公子放回来。”孙夫人听到孙圣佳一切尚好之后,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说道:“您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俞捕头也毫无遮掩的说道:“我们奉命过来带有目击证人钟闯。”孙夫人心里不觉一惊,幸好刚刚那个人过来报信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假装说道:“这是孙府,你们要找你们说的钟闯应该去钟府吧……”

  俞捕头也觉得有点儿闹剧,便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唐突了……”听到俞捕头的话,之前说要来孙府看看钟闯在不在孙府的那个捕快打断俞捕头的话说道:“都知道,钟闯跟贵府孙公子走的很近,前几日还住在孙府,今天怎么就不在了呢?”而此话一出,孙夫人面露怒色,刚准备开口,却被俞捕头抢了先,连忙道歉着说道:“是我教导无方,下面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夫人,还请谅解。”话一说完,就黏着他们两捕快出去了。他们前脚刚走,孙夫人就舒了一口气,长叹一声:“哎……”

  三人出了孙府之后,俞捕头厉声责罚刚刚乱说话的那个捕快,说孙铁在建北县颇具势力,是他们几个小捕快惹不起的,一路边走边说。钟闯的人没有找到,孙圣佳自然是没有见证的人,现在的杀人凶手嫌疑最大的也还是他,可孙圣佳又怕钟闯冒冒失失过来,涂添麻烦。

  最后,范杨林只能暂时将孙圣佳关进大牢。孙圣佳进入牢房之后,只见大牢里脏兮兮的,到处都是灰尘,不是一般的脏,可能还没有他们家的茅房干净。他被带到中间的某个牢房里面,进入只看见一个乞丐般的男子躺在那里,蓬头垢面,一身黑衣,好像这衣服有好些年头了,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十分恶心。孙圣佳刚进来,本想上前去搭话,看他这个样子,也就没了搭话的兴趣,而旁边的几个牢房的人都如他一样,睡的像死猪一样,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孙圣佳心想,难道这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吗?

  孙铁虽然在孙圣佳进入大牢之前,有过争执,但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在他去公堂之后,就一直在外面活动,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儿子少受一点不明不白的苦,可没出事大家都捧着孙铁,说孙老爷怎么怎么样好,现在出了事情,一个个都缩头不见,也令孙铁十分苦恼……

  宋宗此时,从公堂回来之后,就来到了余明的家里,心里的大石头也稍微松了松,余明说道:“看孙圣佳今天的表现,估计也抗不了几天,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计,以绝后患。”宋宗一脸邪魅的看着余明,问道:“咦……他罪不至死吧……”余明怎么也没想到,宋宗会曲解他的意思,也是尴尬至极,他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嚼了嚼,也让宋宗也尝一块,宋宗没有拒绝,一口放进嘴巴里,说道:“真好吃。”余明笑着说道:“我说的以绝后患,是要把这件事情,做踏实,做到没有缝隙。”宋宗还是不明白余明的意思,便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做?”余明抓了抓额头,抠了一下,然后又略微仰头,闭上眼思索了一番说道:“如果你相信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府衙门口擂鼓。”宋宗听后,很吃惊,问道:“难道你想我去自首?还是?”余明半开玩笑的说:“对!真聪明,就是让你去自首!”宋宗不可思议的看着余明,看到宋宗的眼神,余明一本正经的说:“你去府衙,跟范大人说之前也看到黑衣人行凶,把孙圣佳给救出来。”宋宗听到此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朋友这么多年,竟然要自己去解救一个仇人,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但他没一次暴揍自己,每一次都没有忘记过。而现在却要自己去救他,生气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要我救这畜生……”余明也知道,孙圣佳之前一直欺负宋宗,突然跟他说这话,难免有点无法接受,便相劝道:“如果你现在去救了他,对你有两方面的好处,第一,若是孙圣佳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最后将你供了出来,你就难搞咯!第二,孙家在建北县也颇具势力,若是他父亲在背后运作,最后他放出来之后,你认为他会怎么对你呢?反之,如果是你主动去解救他出来,就算他不对你感恩戴德,最少也不至于对你赶尽杀绝叭……”孙圣佳听到此话后,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改刚刚气愤的态度,急忙说道:“那……那咱们现在去救他吧……”余明也是无语了,现在都几点了,难道别人范大人就一直等在公堂上,等着你去击鼓鸣冤吗?又不慌不忙的吃了一块点心说道:“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去?”宋宗绕了绕后脑勺,一脸羞涩的呆住……

  当天晚上,孙铁回到了家里,疲惫不堪,孙夫人听说老爷回来了,高兴的跑了过来,以为他会把自己的儿子一起带回来,可回来的也就他一个人,看到只有他一人回来后,难免有点失望,但老爷能回来,也高兴,遂说道:“老爷,我们的儿子怎么样了?”孙铁摇了摇头,叹气骂到:“哎……那群衙门里的狗东西,平时和我称兄道弟的,一遇上什么事就像他妹的乌龟一样,一个个闭门不见。”孙夫人听到后,有点心疼,安慰着说道:“哎!人嘛,都是这样的。你去找过付永乐付大人没?他说不定还能帮上一些忙。”不提付永乐还好,一提他孙铁就来了脾气,骂道:“不说这贼子还好,我第一个就是去找他的,找他像是乌龟一样不说,他妈的居然还通知了其他的人,不让别的人参合这件事。”说完,孙铁一口气喝完了桌子上的一杯茶。孙夫人没想到曾经所谓的生死之交,遇上事儿会变得这样,便只好无奈的说道:“那没办法,只能靠佳儿自己了……”

  孙圣佳晚上,牢里的牢饭像猪食一样,他都没办法下嘴,而那个和他一个牢房的人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准时醒来,看到有新的人进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吃东西,吃了自己的那一份,见孙圣佳不吃,便说道:“你不吃啊?”孙圣佳摇了摇头。那人便迫不及待的说:“你不吃的话,那我吃了哦……”话还没说完,就一把将孙圣佳的那一碗饭给夺了去,然后又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没一会,两碗饭都被这人一起吃了下去,那人吃了后,貌似有点儿高兴,坐在那里,跟孙圣佳聊了起来,那人问道:“小子,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孙圣佳害怕这人会欺负他,如实说可能会让他瞧不起,只好骗他说:“杀人……”冷冷的一句杀人,原以为会吓到他,可没想到,这人一听到杀人就来劲了,说道:“哎……之前也来了三个杀人的,不过那三人都五大三粗的,不像你,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一样。”孙圣佳才知道,一眼就被识破了,就一个人蹲在一旁,本来不想怎么跟他交流啥,但也还有个疑问,这个人这样子应该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吧,那呆这么久到底是犯得什么罪?但没有开口问,又怕自己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只是一直看着他,待狱卒把饭碗收走后,他又躺在那里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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