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捕快也毫不留情的说道:“我们今天不是来喝茶的……”孙铁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问道:“那两位是来干什么呢?”其中一个个人稍微高一点的捕快说道:“刚刚雨离巷巷子里死了个人,有人看到那个人跟您家公子走的比较近,我们想把贵公子请过去,问问情况……”孙铁听到要把孙圣佳请过去,立刻变了脸,稍露怒色,而这时,孙府一丫鬟已经端了茶壶过来了,孙铁趁机撇开话题,说道:“你们两看,茶都来了,先吃杯茶再说吧……”而那个微胖的捕快稍微比那个高个子圆滑一些,如果就这样公然顶撞,茶也不吃,直接将他的儿子带走的话,似乎也是挺无情的,遂给那个高个子捕快使了个眼色说道:“茶嘛……既然来了,就吃一杯吧。”
孙圣佳此时,心里非常着急,万一真把自己抓去了,公堂之上,虽不清楚,只要县太爷认为你是凶手,那就是,不管通过什么方法都会让你招供的,说什么清正廉明、两袖清风都是安慰普通穷人的。而现在才刚刚找到尸体,而且死去的这个人也就平时跟着自己而已,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有意人搬弄是非,自己就被动咯!刚刚听下人禀告说捕快已经过来找父亲了,而父亲去了有一会儿了,肯定是应付不来,不然,像以前的情况,稍微打发点银两啥的,就可以完事了。
就在这时候,陈欢和刘友情慌张的跑了过来,陈欢先开口说道:“大哥,不好了,外面又来了几个捕快,我路过他们的时候,他们好像在说,一定要抓住你。”孙圣佳本来就害怕,生怕被抓走了,现在听到陈欢这么说,就更担心了。刘友情说道:“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怕什么,只要我们三人口吻一致,说是宋宗打死的,不就好了吗?”孙圣佳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觉得这样子做,太冒失了,于是对刘友情说道:“如果真这么说,宋宗要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再说你们两想一想,才几天不见宋宗,他就能一拳打死一个人,他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或者说……”话说了一半,孙圣佳没有再说下去。三人沉默片刻后,陈欢又说道:“要不?咱们跑路吧……”此话一出,刘友情也是无语,无奈的回怼陈欢说道:“跑路?你要大哥跑到哪里去?就算现在跑了,难道一辈子都要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吗?”陈欢被怼的一会都没有说话,孙圣佳喝了口水,然后失望的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捕快过来把他们带走。
一杯茶的功夫,刘友情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就是有点损,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而此时,孙铁和外面两名捕快也吃了好一会的茶了,两名捕快刚准备起身办正事,却又被孙铁给拉住了,孙铁说:“自己还私藏了一些上好的茶叶,让两位品尝品尝。”两名捕快吃了一杯又一杯,吃别人的嘴软,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又安心坐下了。
而刚等丫鬟刚把那上好的茶叶拿过来,一门卫又前来禀告说:“老爷,外面又来了两名捕快,一个好像是俞捕头。”孙铁听到后,脸色阴沉,毕竟都来了,估计今天也逃不脱了,只能坦然面对了……孙铁回过神后,对门卫说道:“快快有请……”
这时候,喝茶的二位捕快也坐不住了,显然俞捕头过来,就是因为他们两迟迟没有把孙圣佳带回去,他自己亲自过来,肯定也挺生气的,等会难免有一顿臭骂,两位捕头也不好将这个怪罪于眼前的孙铁,只是一个劲的说道:“多谢孙老爷的茶,小弟两喝的畅快。”说罢,就起身出去迎接俞捕头。孙铁也知道,这二位捕快已经给了自己面子,现在俞捕头来了,也是时候面对了,见他们两捕快起身往外走去,他作为主人,也一同跟随前往。
俞捕头被一门卫给引了进来,在堂屋门口,遇上了正要出去的二位捕快和孙铁,俞捕头看到孙铁之后,双手和骈,行了个礼,同样孙铁也是行了个礼。随后俞捕头说道:“孙老爷,贵公子与今天发生的一起命案有关,我们需要请公子移步,前往府衙协助调查。”
俞捕头都过来了,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让他亲自过来的,孙铁在这一块儿混,有些事情也得仰仗衙门里的人,也不敢怠慢得罪俞捕头,便说道:“既然出了命案,而且府衙又判定与犬子有关,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犬子无功无禄,老夫自当配合府衙审查。待老夫吩咐下去,犬子就在寒舍,待会便将其带过来……”一番话下来,俞捕头自然也知道孙铁给足了他的面子,自然也得给足孙铁的面子,便说道:“孙老爷大义凛然,明辨是非,在下佩服。”说完,孙铁便命下人将孙圣佳给带过来。
两人暂时坐在堂屋里,其他的三名捕快都站着,还有孙府的两个丫鬟,静静地等着去叫孙圣佳的丫鬟过来,如果是其他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两定会讨论些什么,可现在都这么静静地等着,可见府衙对这件事的关注。可没一会,听见刚刚派过去的丫鬟在后亭里喊叫,一边朝堂屋这边跑来一边喊着:“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孙铁和俞捕头都惊了,没一会,这丫头便到了堂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少爷……少爷他……”孙铁自然是最担心的,急忙起身问道:“少爷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见老爷这般着急,这丫头子也慌了,便结结巴巴的说:“少爷……他不见了……”
本来孙铁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没想到自己儿子逃跑了,可这一跑,就更坐实了他是杀人凶手的嫌疑,便恼怒的自己抱怨的说道:“糊涂啊……糊涂……”俞捕头连忙问道:“孙老爷,就在我进府的前一刻,少爷是不是还在家?”孙铁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量他也跑不远,待我把他带回来再送去府衙,您看可好?”俞捕头眉毛略微皱了皱,单手摸着胡子说道:“这样……这样不太好吧……”孙铁知道俞捕头的意思,如果现在自己能抓的回自己儿子,就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抓不到,或者故意私自放走了他,那他可就担当不起的啊!随即说道:“若今天抓不住那孽子,您让府衙的陈老爷直接下令将我的府门给封了便是……”俞捕头见孙铁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也就安心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回复道:“孙老爷严重了,俞某自然是信得过孙老爷的为人的。那这个就这么说了,至于封您府门就没必要了。您快去把公子找回来吧……”说完,俞捕头也起身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身子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孙铁气极了,对丫鬟问道:“刚刚有谁来过还是怎么?他怎么就直接逃走了?”这丫头也不敢隐瞒什么,虽然孙圣佳临走的时候交代她,不要告诉老爷这些事,坦白说道:“刚刚少爷的朋友陈欢和刘友情来过,来了就好像一直在聊什么逃走跑路啥的,我在门外,也没听太清楚。”孙铁听后,连忙召集府上所有男性,对他们说道:“少爷刚刚出走没多久,各位以本府为中心,兵分四路去追击,务必把他给我带回来……”刚打算让大家行动,随即走说道:“若是他反抗,必要时可以采取特殊措施。”
孙圣佳和刘友情陈欢一起,已经驾着马车离去,孙圣佳坐在马车里,陈欢和刘友情各自坐在一边赶马,心里也忐忑不安,怕自己这样一走了之,给自己家里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遂时不时的还在往外面看。陈欢说道:“大哥,等到了蜀地我们就安全了,只不过路途艰险,你撑一撑哈……”孙圣佳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后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孙圣佳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揭开窗帘往外面一看,原来是府上的老卢,这个平时跟着父亲进进出出,看起来就像个病弱的老头,而看他骑马的姿势,威风凛凛,容光焕发,不过好在他不认识陈欢和刘友情,不然的话,后果可想而知了,遂立刻将窗帘拉上,也闷不做声,嘱咐陈欢和刘友情说道:“后面的人追上来了,你们两别理会他就行了。”两人也小声的答应了。
没一会,后面传来一声,“停车……”然后又是连续几声,“停车……停车,”陈欢原打算使劲鞭打马背,加快速度行驶,没想到没一盏茶的功夫,便被拦了下来。突然被拦了下来,拉车的马儿受惊,马前蹄朝天一蹬,差点把马车都弄翻了。车内的孙圣佳“啊”的叫了一声,又迅速安静了下来。老卢自然也不是聋子,听到少爷的声音后,立刻对陈欢和刘友情说道:“吾是孙府卢丁,奉孙老爷命令寻回公子。”陈欢和刘友情佯装没有听到,刘友情故作耳聋说道:“我两耳朵不好使,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孙圣佳听到这两二货这样表演,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可笑归笑,这样拙劣的演技是糊弄不了精明能干的老卢的。老卢很快下马,轻轻的理了一下衣裳,然后走到陈欢和刘友情的跟前,厉声说道:“你两要是再不让开,接下来出了什么事,产生的后果可就由你两负责的喔!”面对老卢的恐吓,刘陈二人也没唬住,依然这般装疯卖傻,认为眼前的老头也拿自己没办法,毕竟只有一个老头而已,而他们两却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卢丁眼见这两个年轻人不识抬举,便打算出手教训教训……
正当他们三个不可调停的时候,孙圣佳打开了马车的车帘,看着卢丁说道:“老卢,我跟你走。”卢丁看着孙圣佳,起初还只是猜测,这马车上面是孙少爷,激动的对孙圣佳说道:“少爷!终于找到你了……”两人就骑马而去。
回到家,孙铁看到孙圣佳被卢丁带回来了,暴怒的说道:“逆子……你给我跪下!”孙圣佳不明白父亲为啥如此大怒,不就是偷偷走了吗?以为最多就像平常一样,不轻不重的骂一顿就好了。孙圣佳听到“跪下”二字后,没有理会,径直往屋里走去,打算先进去等他气消了再说。可没想到父亲竟然让刚刚带自己回来的老卢拿下自己,老卢听到命令后,直接来到孙圣佳身边,一手按住孙圣佳的脖子,一手紧抓着他的脖子,令孙圣佳犹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孙圣佳一个劲的大喊:“啊……放开我,放开我……”孙府的人都站在远处看老爷惩处这个放任不羁的小少爷,有的人甚至幸灾乐祸,而有一个人却偷偷的跑去告知了夫人,少爷是夫人的心头肉,看到这情况,自然会出来调节。
夫人过来后,看到被老卢按住的孙圣佳,顿时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便哭着对孙铁说道:“老爷,你怎么如此狠心,他是你的儿子啊……”孙铁又何尝不知道,但现在儿子犯了事,或者说惹了祸,不好好教训一顿怎么行,以后自己的脸往哪里搁,而且现在不仅仅是自己教训,还要送到府衙去。但又拗不过夫人求情,只能将这个惩罚他的借口往府衙里塞,便严厉的对夫人说道:“这不是我要这么惩处这逆子,是府衙大人要提审他,这小子居然与一个被杀的人沾了边,要我能怎么样?”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是家里或者在外面惹了一些小麻烦,自己一求情一哭一闹的,自然就没事了,可现在事情搞大了,显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的,只能极力争取对他的从宽处理,便说道:“就算是府衙要提审他,你也不能在家里就对他动私刑啊……”正当孙铁左右徘徊的时候,想不到孙圣佳却说道:“娘!我不要你为了我跟这种人求情,连自己儿子都不相信……”说完,孙圣佳将脑袋一横。孙铁本来刚刚有点动摇了,可被孙圣佳这么一说,简直气炸了,便吼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俞捕头又来了。门卫过来禀告后,孙铁也一反常态,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笑容,说道:“看着这逆子,别让他又跑了。”说完就去迎接俞捕头了。
俞捕头和孙铁碰面,还是像之前一样,各自行了个礼。俞捕头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公子找到了,那就请移步府衙吧……”孙铁这时也没啥推脱的理由了,便交代老卢,看紧孙圣佳。就这样,老卢押解着孙圣佳去了府衙,夫人虽然百般不舍,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来到府衙,看到府衙外面两座石狮子,蹲守在门口,配上朱漆红门,显得十分威武霸气,而门两边围墙也是由一片一片的红木签镶嵌而成,石狮子旁边有一大只鼓,有冤申冤,有冤的在下面击鼓即可。进门来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围满了人,纷纷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被俞捕头押解进来的孙圣佳,且都窃窃私语,貌似在说些什么,孙圣佳好像听到,“凶手终于抓回来了……”听到这个,他怒气冲天,可现在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被判个什么罪可就难说咯!走过人群,正面对着的是四个大字“正大光明”,在这四个大字下面摆着一书案,上面放了惊堂木、毛笔、发令桶啥的,一应俱全,而坐在书案旁边的就是府衙大人了,也是本县的青天大老爷——范杨林,范杨林身材微胖,脸部有一点白,双颊上有一点余肉,不显得那么瘦,双目炯炯有神,看到孙圣佳被押解过来,没有跪下,直接一声惊堂木,吓得本来议论纷纷的众人都不敢再说话。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官竟然不跪下。”
孙圣佳也不晓得是吃错了药还是被自己父亲气的,听到范杨林这么说,顿时也来了脾气,怼范杨林说道:“大人,草民没有犯事,所以无需下跪……”范杨林本来以为以此能震慑住孙圣佳,想不到反而给自己将了一军,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没有犯事就不用下跪,那自己的威严何在?便只好对左右的衙役说道:“来人,这厮冒犯官威,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话说完,站在两旁拿着长板的衙役就准备过来将孙圣佳拖过去打屁股,孙圣佳自然是吓得慌了,而就在这时,余明的父亲余成站了出来说道:“大人,这孩子没有来过衙门,不懂礼数,初次冒犯您,还请见谅,若今天就因为这样打了板子,日后传出去,会不会有人会说您好大的架子啥的呢?”余成是那几个村的里正,自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范杨林听后,感觉也有那么点道理,考虑了一番说道:“行吧!这板子就免了吧……”孙圣佳没想到余明的爹会为自己求情,也看到了宋宗就在余明他爹的身后,和余明站在一起,心想:“这两个居然能染上关系,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咯……”
等待各位都归位之后,范杨林说道:“孙圣佳,今天上午有人在本县雨离巷发现了赵六的尸体,赵六没亲没故,一直跟着你在混饭吃,他现在死了,你可知情?”孙圣佳听到这话后,脑子里又浮现了宋宗一拳就将赵六打死的画面,心里又开始慌了,一慌就容易说错话,双眼无神,身体有轻微的颤抖,范杨林看到他的状态后,又敲了一下惊堂木,这才把孙圣佳从惊恐中拉回来。只听见孙圣佳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知情……”然后又否定了自己刚刚的话语,急忙说道:“不……我不知情……”
范杨林见状,也是无语了,一会说知情,一会说不知情,到底是什么情况,遂又严厉的说道:“孙圣佳,请你严肃点。这里是公堂。”孙圣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直接说出来是宋宗杀了赵六,别人肯定不会相信,因为在所有人心中,宋宗就是个窝囊废,说他杀人,还不如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容易让你相信。遂说道:“我知情,当时我就在现场。”
而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公堂又是一片哗然,有的说:“还真是他……早知道是这样,就不用审了,只接定罪算了。”有的说:“哎……这孙家要绝后咯……”而最害怕的还是躲在余明父亲身后的宋宗,孙圣佳说出这话,就只差把凶手说是他供出来了,如果接下来孙圣佳说是自己杀了赵六的话,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旁边的余明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便安慰他说道:“不要担心,我看孙圣佳也不敢直接说是你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