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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分(二)

岁二十四 王尘莫及 2362 2024-11-11 16:33

  春分,瓦舍勾栏,乐坊,丽日当空。

  “阿弥陀佛”随着这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老僧踏前一步,对峰儿道“你且退下压阵,看师公的吧。”

  紫薇看到老僧,美目忽闪了一下,笑问道“呦,这还是当年叱咤西北的剑豪吗?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也难怪我们一直寻你不着。”

  老僧双手合十,道“佛门既入,前尘不念,贫僧在此先谢过女施主对白塔寺的恩德,千年古刹得以不见人间的鲜血和杀戮。”

  紫薇颔首,悠悠道“你也不必言谢,我平生不在寺院道观杀人,不是为你,这是当年和玉真公主立下的誓言,我不想破戒而已。”

  老僧道“不管为何,施主心意老衲已领,那接下来就说下今日之事,我徒儿杀了你的徒儿,你过来寻仇,自也是天经地义,但是师傅来寻仇了,我这个做师傅的也不能坐视不管,那就由我代徒儿领教三绝上人的高招。”

  雨水挥刀上前,急道“师傅不可。”

  老僧挥袖制止,回身道“徒儿放心,我心里有数,徒儿不是一直没见过我的剑法吗,今天我就给你好好演练一番,刀剑一理,殊途同归,你看好了。”

  众所周知,剑乃百兵之君,开双刃直身头尖,横竖可伤人,尖头可破甲,生而为杀。

  老僧的剑长三尺三寸,为铸剑大师张鸦九所铸,名曰“残阳”,取自“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顾名思义,一剑可裂帛断玉,分金断水。

  就见老僧手掌稍颤,阵阵剑花已挽起,犹如江河之上波浪涌起,绵延不绝,足以看出剑法上的登峰造极,老僧左手二指在剑上一抹而过,犹如加持开光一样,剑的光芒也在这一刻开始外放,色彩斑斓,绚丽夺目。

  紫薇也是笑眯眯的拍了拍手,道“看来也还有几分当年的气势,残阳剑,五彩锋,还不错,出剑吧。”

  老僧再念佛号,随着那句“阿弥陀佛”,残阳剑风驰电掣的刺出,快如奔雷,甚至快到只是看到一道剑的残影刺向紫薇,五彩的刀锋在窗口照进的阳光映照下更显得万紫千红,宛如一道绚丽的彩虹,只是这“彩虹”虽美丽,但却足以致命。

  紫薇也终于收起笑意重视起来,轻拧纤腰,从圈椅上站起,素手腰间一拂一抬,再伸出时已由掌变拳,手掌竟然变成了金色,仔细看时可以看到手上戴了好像金丝缝制的手衣,同时她的脚下也开始移动起来。

  紫薇的拳法展开,正是三十七势应物自然的先天拳,同是先天拳,不同于立春的是,紫薇不只是有手上的拳势,脚下也在左右移动,似踩着节奏舞蹈一般的步伐,就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这正是她的先天拳与众不同之处,拳可化势,腿可化力。

  半空中五彩刀锋和金色的手衣金戈相碰,老僧退后几步,拄剑稳住身形,紫薇身子旋了几圈,化解了力道,立在了原地一步未退,难以想象的是残阳剑犀利的刀锋竟没有划开那看似金丝织就的手衣。

  老僧也甚感诧异,他自认残阳剑自出世以来,剑斩无数神兵利器,今天怎么能斩不开区区一双金丝手衣。

  紫薇瞧老僧似在出神,也看出了些端倪,戏谑道“怎么,你自以为依仗剑利,我就拿你没办法,就得暂避其缨,告诉你也无妨,这就如你的残阳剑一样。”

  说到这,紫薇话锋一转“世人皆知鸦九剑,几人得闻有残阳,我的手衣乃是出自海外奇人之手,天外神铁打造,金丝缠身,薄如蝉翼,但坚不可摧,天下无物能把它斩开,别人俱你剑锋,我可不俱。”

  老僧稍感失落,本以为仗着剑利,可以稳操一些胜券,最起码让对手顾忌一些,但真没想到对手有备而来,看来还得在招式上取胜。

  老僧不再回话,剑锋翻转,以剑为刀,用出刀法列阵,眨眼之间铺天盖地的剑势攻出,这暗合了密宗九字真言的威力,剑势连绵不绝,仿佛在紫薇身前列了座法阵,意在化解她手衣上可能会存在的剧毒。

  紫薇还在戏谑的看着老僧,突然感到四周压力骤增,剑势如排山倒海般的一波一波的袭来,她不得不用手衣来阻挡攻势,没想到这竟使得暗藏在手衣中的春之杀的毒性开始急速减弱。

  紫薇心中一惊,随即释然的道“好手段啊,一招就把我的毒破了,罢了,我索性也就不用了,就用拳法来领教你的残阳剑。”

  说完,先天拳开始发力,不再顾忌手衣中的春之杀怎么变化,一势接一势,运转如意,脚下随之也开始转动,拳化势腿化力,二十招拳法腿功的流转攻击下,立阵的攻势也随即破去。

  老僧心里也是暗叫佩服,不愧为三绝上人,虽是女流也算得上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一看毒已无功,索性不用,就用拳脚上来分胜负。

  老僧也随之变招,残阳剑的招势再变,这次是主破的破势,在刀法第三重境界的加持下,剑出无声无风无息,行进中绝不泄势,待到抵达紫薇身前时突然爆发。

  破势意强攻,剑出如霹雳,自半空斩落,似银河九天泻落,如五彩陨石挟天威一击,一招破万势,威力无与伦比。

  紫薇的先天拳也不由得一滞,这一招之威属实霸道,先天拳三十七势,招招精妙绝伦,蝴蝶舞步式式皆可四两拨千斤,但这一剑所挟的霸道天威竟一时无法化去。

  性命攸关之际,紫薇不怒反笑,银铃的笑声中,拳法再变,不再是先天拳,而是变成外家拳里最霸道的招式。

  内家拳以气引力,外家拳则以力引气,铜头铁臂,以硬碰硬,逢强则强,毫无技巧,纯以气力硬碰,而紫薇正是难得一见的内外兼修的拳法高手,这也是立春受限于身体而无法练成的。

  紫薇把一阶巅峰的内力运到极致,青葱的胳膊上青筋爆起,棱角分明,爆出的气势骇人无比,显然也是练到过外家拳顶峰钢筋铁骨的,一力降十会,攻则无坚不摧,守则坚如磐石。

  纯是力的相拼,以硬碰硬,半空中残阳剑和金色手衣再次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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