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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死亡之镇

侠刀会 慕容长白 8890 2024-11-11 16:33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要王福来一有动静,柳雁飞他们就可以采取行动,将这些坏人一个个擒拿归案。

  可是这边的人已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王福来和他的同党们,似乎并不急着行动,好几天,他都没有出去。

  难道,他已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这头狡猾的狼犬,难道已嗅出府衙中众捕快对他发出的什么气息不成,是危险的信号么,他嗅到了吗?

  前几天刚停的雪,这天傍晚竟又飘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伴着一股股阴冷的北风,似乎要吞噬整个凤城。

  柳雁飞望了望天空,似乎已嗅到一股杀戮的血腥之气。

  她老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她的心里并不急。但一种伴随着大雪降至的紧张心理,却仍不由自主地袭卷了全身。她坐在茶楼的凳子上,却又站了起来。倒的“一壶春”茶,至今还未动过一口,她身边的李祥和另外几个捕快,都被她的情绪感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喝茶也不是。

  他们都在等张成他们送来的消息。

  因为今天王福来一早就出了门,他是准备采取行动了吗?

  柳雁飞疾忙派张成跟了去,同去的还有三个衙役。

  当然秘道那边也早已布置了人手,一有消息,派去的人马上会回来报告。

  可等到了下午快到傍晚时节,消息还未传来。难道是半路上出了什么差迟?王福来和他的同党们已经发现了张成他们吗?、柳雁飞在楼板上徘徊来去。看看窗外扬扬洒洒的雪花,突然说:“不等了,我们直接去秘道那边。”

  众人随着她快速地往府衙的殓房行去。

  因为前几天刚来过,所以这次已经是轻车熟径,走得特别顺畅。

  大家都带了兵器在身,胆气也更壮了。

  似乎要捉住王福来,就象捉一个小老鼠一样,不必花太多的力气。

  有这种信心自然是好事,可惜的是,有没有这种实力和机会,他们想抓住王福来,王福来却未必肯让他们逮住。

  因为他们一打开那扇石门的时候,竟然而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棺材不见了。

  棺材里装的若是死人,不见了当然是好事。可是那具棺材里连银带票整整装了四十万两白银。

  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不见了,你说是不是很让人惊奇。

  祠堂的角落里躺着两具死尸,赫然是府衙里的公差,大概不小心被敌人发现,统统死于非命。

  大家怔怔地呆在当地,不知道做什么好,还是柳雁飞的反应快,咬了咬牙,向众人一挥手,道:“追。”

  当先冲出祠堂的大门,奔向茫茫的雪地。

  朔风劲吹,雪沫飞卷,那四名大汉抬着棺木快步前行,棺中的银两甚是沉重,但这四个大汉却显得满不在乎,大步如飞,踏雪狂奔,四人身后是那个王福来在押阵。这家伙平时装蒜卖傻,今夜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英武异常,而且更有一股凶狠的杀气。

  柳雁飞等人正跟着追去,突然身后一串脚步急促地响起,大家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汉子一手提着一人,向这边快速蹿来。众人拔出腰刀,要是来的是敌人,这回好歹也得拼命了,正要喝问一声,那汉子已是站在一丈开外,说道:“柳捕头,我们又见面了。”

  他提着的那人抬起头来,竟是捕快张成。

  柳雁飞又惊又奇,惊的是那人自己从所未见,如何识得自己,奇的是张成怎么会同他在一起,被他抓在手中,半分动弹不得,心念及此,上前两步道:“这位朋友是——”那人笑道:“在下冷秋月,上次与柳捕头在长街见过一次,却是不便相示,因此多有冒昧之处,还望见谅。”说话时放开了张成,张成跌跌撞撞奔到众人身旁,向大家道出了缘由。

  原来张成等人一路上追踪王福来到了春绿阁,那王福来进去没多久,果然又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众人一路追去,谁知竟被守在附近的沈小五等人埋伏,三个同伴被敌人杀死,他勉强支持,正在要命关头,冷秋月突然赶到,将沈小五一掌击毙,其余的匪徒见状四散逃命。二人于是又继续追敌,而王福来等人早已从祠堂抬着棺材上路,反倒被柳雁飞诸人先追上了。

  柳雁飞向冷秋月抱拳致谢,道:“原来那夜救我的是阁下,柳某这厢有礼了。”

  冷秋月道:“不忙,不忙,大伙还是办正事要紧。”边说边走,当先追了上去,众人只得一齐跟上。

  一长串凌乱的足迹踏雪远去,四个粗壮的大汉,肩扛力担,抬着口乌黑的棺材飞奔,他们身后不远,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快步疾走着,而距离这五人不远的地方,另有七个人正悄悄地跟踪而来。雪夜本是诡异阴森的,但你若在茫茫的雪野里看到以上这种场面,一定会吓得气也喘不过来。

  的确这种场面太紧张太可怕,但追踪的几个人却觉得又刺激又兴奋,敌人跑得快,他们跟得就快,冷秋月仿佛天生是追猎的高手,而柳雁飞的轻功也算不错,勉强总算跟得上他,张成,李祥他们虽已气喘吁吁,却仍紧随不放,猛风卷着雪沫,不时地扫向众人,似乎预示着前途的迷茫与不测。

  柳雁飞快步疾走,趁隙与冷秋月搭话:“冷兄,你为何对这起案子有这么大的兴趣?”

  冷秋月道:“我是在追踪一个人,这个人数年前杀了我的好朋友韩冲,我找了几年,总算在这里发现了他。”

  柳雁飞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冷秋月道:“这人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只是头戴金纱斗笠,江湖中人称‘金面纱’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哦,”柳雁飞惊道:“这金面纱跟侠刀会又有什么干系?”

  冷秋月道:“这人是个杀手,既然同侠刀会绞在了一起,难道还会干出什么好事来。”

  他眼见敌人已转入一只山谷,不由得喜道:“看见了没有,侠刀会的人就在死镇,我们快追。”

  柳雁飞道:“冷兄,你看我们要不要再叫些兄弟来?”

  冷秋月足不停步,说道:“怎么,怕人家人多势众是不是?”

  柳雁飞点头道:“是呀,你说侠刀会的人物全在那里,到时候动起手来,恐怕不大妥当。”

  冷秋月笑道:“柳捕头,我老实告诉你吧,你现在就算回去招人也没用的,因为你的顶头上司根本就不在家。”

  柳雁飞愕然道:“你怎知公孙正大人不在家,他不在家,又会去哪里?”

  冷秋月笑道:“他不在家,因为他就在前面那个山谷里——死镇里。”

  柳雁飞大惊:“什么,难道公孙老爷被侠刀会的人逮去了不成?”

  冷秋月摇头道:“不是,是他自愿去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侠刀会的人物。”

  柳雁飞心头猛地一阵刺痛,那感觉仿佛被人凭空甩了一鞭子,痛得钻心。她绝对不会相信,公孙正那么一个清廉公正的好官居然会是侠刀会的人,是盗匪,是凶手,她咬着牙道:“你别开玩笑了,鬼才信你的话,你上次说杜七欣是凶手,可是他反而被别人杀了。”

  冷秋月笑道:“杜七欣并没有死,死的是他的替身,你不知道杜七欣是个易容高手吗?江湖中人称‘七星妙手,鬼见鬼愁,人见人忧,’真的杜七欣仍然是侠刀会的大香主,不过这次只怕真的要惨了。”

  柳雁飞问道:“什么要惨,难道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不成?”

  冷秋月道:“不错,杜七欣虽然狡猾无比,算无遗策,但他的主人却仍然没死。”

  柳雁飞惊道:“他的主人,侠刀会的龙头老大?”

  冷秋月点头道:“正是。”

  柳雁飞心头一凉,暗想:“那侠刀会居然这么可怕,不但将势力渗透到官场,商场,就连卖猪肉的小贩也是其成员之一。虽说二十年前被朝廷镇压剿除,但这么多年的秘密发展,其势力一定不可小视,”不由得为众人担心起来。

  冷秋月见她眉目深锁的样子,宽慰道:“不用怕,其实侠刀会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这次他们新旧势力相逢,定有一场大架要打,我们等着瞧好戏吧。”

  说时来到了雪谷,冷秋月仿佛早已来过这里一般,更不多话,领先来至死镇的入口。那死镇是个很大的村镇,虽然大家人多势众,但传说中的种种恐怖之事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张成,李祥等人更是吓得直打哆嗦。

  冷秋月道:“不用怕,这死镇中无非是一些死人骷髅而矣,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呢。”边说边向里走。

  柳雁飞道:“传说十年前这小镇闹瘟疫死光了人,附近村寨的百姓吓得都桃之夭夭,直到今天也没人敢走近这小镇一步。”

  冷秋月笑道:“那不过是个借口而矣,其实这小镇中的人全是被侠刀会下毒害死的,别人听到侠刀会的名头,以为是什么名门正派,却哪里知道竟是群用心歹毒之辈。”

  众人不多时便已进镇,脚步小心翼翼地踩在街石之上,遍寻有灯火亮着的房屋,路上不时地踏着死人枯骨,或一两具,或三四具,还有一些猫狗尸骨,俱都阴森恐怖地躺在地上,怕人至极。张成李祥以及另外三个衙役强自忍耐,但实已骇得心惊肉跳,几欲晕阙。柳雁飞脸色惨白,自也骇得不轻。

  冷秋月看着众人,轻轻地道:“别吓着了,小心走路。”

  这样走东街摸西街,终于见着一座亮灯的所在,可见侠刀会的人物,一定在那屋中无疑。

  幸许是这地方太恐怖太荒凉的缘故,屋外竟无侠刀会的人守侯,,冷秋月率着众人摸索前行,靠近亮灯的房屋,在屋后靠窗处偷听。

  只听得屋内一个嘶哑的声音言道:“这么说段鸿飞那狗贼的家当全部在这里了?”

  又一人言道:“帮主在上,容属下细禀,是的,在下从段鸿飞的地窖掘出白银七百万两,其他珠玉黄金约合数十万两。四通镖局所押的四十万两也在这里,别的都给那厮花销光了。”听声音是王福来无疑。

  却有一人粗着噪子道:“朱平兄查得倒也仔细,但依我之见,段鸿飞另外定然还有埋藏之处,这家伙在凤城经营酒楼妓院,生意着实红火,这几年的收益恐怕也不会少吧。”

  王福来的声音道:“鹤年兄,照你的说法,是我朱平办事不力,倒教帮主失望了,是不是?”敢情他的真名叫作朱平,而刚才说话那人居然是段鸿飞的亲家李鹤年。

  这时另有一人沉声道:“大家自己人别闹意见,依我的所见,是先将这些银两珠玉收拾停当,大家今日先分了它,以后的事,以后再作打算。”语声浑厚,满口是理,正是堂堂的凤城府衙大老爷公孙正,这人仿佛永远都那么公正严明,就连干坏事,也拿出一副做清官的样子来。

  公孙正的话音方落,早先那嘶哑嗓音又道:“好好,既然大家都想分钱,我也不多废话,这里公孙兄最最明白公平,分钱的事由你一力承担得了。”

  公孙正的声音道:“多谢帮主抬爱,在下一定不辱使命,”转而笑道:“鹤年兄,朱平兄,两位莫要生气,待会分到了金子银子,用箩筐装都不够装,大家开心都来不及哩。”

  朱平(化名王福来的大汉)道:“是呀,我原不想与鹤年兄吵的,大家自己兄弟,有酒一起喝,有财一起发,和和气气的不是很好?”说到这突然咦的一声,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公孙正的声音笑道:“还有什么香,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闻到臭的也变香。”哈哈的大笑起来。

  这话让躲在屋后的柳雁飞听见,真是让她彻底的失望透顶,绝没有想到,公孙正竟是如此一个坐地分赃的强盗,而自己却一直拿他当心中效仿的楷模,只气得没差点跳进窗子跟他拼上一场。

  正气恼间,忽听得屋内咣啷一声大响,大门被人震开,接着只听一人朗声道:“大家都在这里分钱呀,怎么有钱分也不叫我一声,未免太不讲义气。”

  外面的人赫然竟是杜七欣,这人难道是死而复生。

  屋内一人喝道:“你这厮不是给金面纱料理了吗?你,你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突然向一人道:“朱平,那天你干掉的可是杜七欣?”

  一个声音仿佛见了鬼般骇然道:“我……我也不晓得,哎呀,我——我怎么啦?”跟着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杜七欣的语声响了起来,笑道:“吓吓,这家伙已死过去了,哈哈,跟着就该你们倒霉了。”

  李鹤年,公孙正等人均已骇然,道:“你他妈的搞什么阴谋诡计。”呛呛两声,似已抽出了兵器,猛然地,二人同时发出啊地几声惨叫,摔倒在地。

  杜七欣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的‘七步夺魂香’是不是很香啊。香死了你们,也算你们几个家伙活该倒霉。”顿了片刻,道:“金兄,你来看看,这几个家伙都让我给收拾了,哈哈,这许多的金子银子,全是我们的啦。”

  一人阴声笑道:“嘿嘿,杜兄你说得对,这许多的金子,的确都不是他们的,可也不是你的。”

  屋内顿时响起一个人的惨呼之声,那正是杜七欣,这个阴险狠毒的家伙,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看错了人,被人杀死。

  冷秋月,柳雁飞等人听得毛骨悚然,张成李祥众人更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外面的风雪虽然寒冷,可也没有屋里的人凶狠残忍得让人心寒透底。

  只听得屋内那人嘿嘿一笑,道:“你们雇了我金面纱杀人越货,老子可不干,这笔财宝是老子早就瞄上了眼的,嘿嘿,真以为我会笨到跟你们称兄道弟,哼,想也休想。”

  说着走动起来,但听他又道:“杜七欣的夺魂香果然厉害,若非我事先吃了解药,只怕也抵受不住这股要命的毒香。哈哈,今日真当是天遂人愿,教我金面纱发了一笔横财。”金面纱边走边笑,显得得意之极,大概正在手捧金银珠宝,独自偷欢。

  到了这时候,冷秋月等人也该出马了。果然,他向柳雁飞低声道:“现在屋内只他一人活着,杜七欣的‘七步夺魂香’药力虽猛,药效却短,此刻多半已经散尽,我看凭你我二人之力,定能擒住了他,不过我要警告你一声,这人的武功很是厉害,尤其是一手偷袭人的暗器功夫,绝然了得。”说罢,柳雁飞等人也紧随其后,七个人迅速冲进了屋内。

  冷秋月断然喝道:“金面纱,你今日休想再逃走了。”拔出寒冰剑,竟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人杀去。

  柳雁飞,张成,李祥一众人也纷纷抽出兵器,各占一角,防那恶贼逃遁。

  金面纱于惊诧之中,拔刀抵抗,本来以他的刀法,绝不会比冷秋月低,但慌乱中瞧不明白七人是何方人物,单是冷秋月一个已难以抵敌,何况另外六个。因此刀法逼于受绌,一时间整个人都仿佛被冷秋月的剑光所罩。

  但金面纱不愧是金面纱,这人的狡猾与机智,武功和手段,也不是空口胡吹的,他见攻击自己的只有冷秋月一人,而另外六人却只作壁上观,微一转念,已料定六人功夫泛泛,不值得担心挂怀,这层一想到。登时精神抖擞,怒喝一声,刷刷刷连砍三刀,金刃劈风,招招尽是绝妙而厉害的刀法。

  二人的这番争斗,直把围观的六人看得眼花缭乱,众人平常见到一些江湖人物的打斗,虽是拳脚功夫,倒也见惯见熟,但这等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之拼,却是生平仅见。眼见得冷秋月剑光闪烁,身法变动之速,剑招转换之快,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金面纱也很厉害,一刀在手,竟使得狂风怒涛一般凛冽异常,刀势凶狠,这家伙果然是个使刀的高手。

  刀光阵阵,剑影闪闪,两条人影渐渐的竟似绞在了一起,分辩不出谁是冷秋月,谁是金面纱。

  突听得铛铛铛铛四声脆响,刀光剑影一下子消失殆尽,两条人影也各自分飞,相对而立。

  金面纱手握金刀,兀自笑道:“好好好,今日我总算遇着了对手,阁下是哪位,拼到现在,我还未曾请教你的大名。”说归说,一边探头四顾,寻觅逃跑的路径。

  冷秋月肃然道:“金面纱,你可认得洛阳城白马公子韩冲,你认得他,也就该认得我了。”

  金面纱嘿嘿冷笑,道:“哦,我倒是谁,原来是韩冲那死鬼的朋友,你是不是江湖上人称千里孤侠的冷秋月?”

  冷秋月道:“算你还有些眼光,金面纱,我问你,那年十月初三韩冲命丧醉月坊,杀他的人是不是你?”

  金面纱沉默了半晌,冷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那韩冲命当该绝,休怪我不得。”

  冷秋月咬牙道:“说得好,韩冲果然是你这厮杀的。”

  金面纱傲然道:“不错,是我杀的,你有种就来杀了我呀。”语声未绝,刀光已起,他一手“断魂绝命刀”硬是了得,手方起,刀已至,刷刷刷数刀砍来,冷秋月足下连蹿,移形换位,复又举剑相迎。兵刃撞击,剑气纵横,劲风扫荡,围观的六人俱都挤向屋角,生怕一不小心,被二人刀剑斫伤,六人衣襟带风,渐生呼呼之声,原来拼斗的二人竟是用上了内力。

  但凡高手拼斗,一经使出了内力,各不相让,骑虎难下之势既成,围观者反倒只能避让,不能擅自冲破二人体外包裹的无形劲气,否则,竟是三败俱伤的场面。因为拼斗的两方,各施全力相拼,已形成一个包围形的斗圈,内力使得越大,斗圈也越牢固,渐成一个真空的状态,而斗圈之外,却犹似龙卷风一般无坚不摧,见物就卷,时间一久,但见二人身周围着好多破布稻草,随着劲风快速地旋转。假若此刻柳雁飞等人擅入斗圈,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冷秋月,因此六人只得缩身靠向墙角,徒作壁上之观而矣。

  二人斗了总有半个时辰,还未肯休,边上站的六位看了多时,见他们你砍我杀,竟是难分胜负,缠斗不休,真当是急死了人,瞧瞧四周,但见地上躺倒的八具尸身,府衙的老太爷公孙正赫然在内,都是又恨又气。张成距他的尸体最近,挪动身体,提足便踢了三脚,地上散满了金子,珠宝,银两,玛瑙,翡翠,几串亮闪闪金灿灿的珠链从棺中挂将出来,想必数口棺木之中的财宝更多。

  猛听得铛一声大响,冷金二人又是各自分立,罢手不斗。

  金面纱已略显颓色,头上的斗笠也戴得有些歪斜了,这时怒道:“姓冷的,我一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韩冲虽是我杀的,但真正要他死的人可不是我。”

  冷秋月寒冰剑向他一指,说道:“不是你,那是谁?”

  金面纱道:“我若告诉了你,你可否放我一马,我保证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冷秋月暗忖:“这斯作恶多端,万死难赦,但他既说真正要杀韩冲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我倒要好好问他一问。”

  金面纱嘿然而笑,道:“怎么样,这笔买卖你要不要做?”

  冷秋月道:“我要的是真话,你若扯谎,莫说我不放过你,这里六位官差也不会放你走的。”

  金面纱阴笑道:“什么臭屁公差,你难道没见凤城大老爷公孙正也美美地躺在这里么?做官的尚且是强盗,他手下的喽罗算个狗屁。”

  柳雁飞扬刀怒喝:“恶贼,你休得猖狂,但教我有一口气在,定要将你缉拿归案,以法严惩。”

  金面纱怪笑一声,仰天而视,道:“冷秋月,我与你并无仇怨,韩冲是我所杀没错,但真正要杀他的人却不是我,这个人其实武功远比我高,就算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哩。”

  冷秋月正待要问真凶是何人之时,突听身后异响,风声倏然,竟是有人袭到。柳雁飞等人大叫:“当心。”

  好个冷秋月,危急之中,并不慌乱,飞身而起,右手寒冰剑一挥而出,一招“万劫不复”朝那人刺去,剑势如电,喀嚓一声,正击中敌人的头顶心。那偷袭之人双手乱舞,怪叫了几声,就此气绝。

  他执剑在手,朝那人细加打量,原来是个没有下肢的残废,猛然间他才想到:“正是当年叱咤风云,名震天下的侠刀会帮主司徒平。”原来这人竟然侥幸未能中毒,逃过一劫,他见冷秋月诸人坏了自己的好事,怨恨不已,寻隙偷袭,谁知还是被冷秋月杀了。

  忽听得柳雁飞众人惊叫道:“啊呀,那姓金的要逃。”

  话声未落,篷的一声,窗棂被震得粉碎,金面纱已是穿窗而出。他人既跃出,一把十数粒的铁莲子挥袖回扫,疾射入窗。众人纷纷趋避不迭。

  冷秋月待暗器落尽,急忙跃将出去,但金面纱早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只得返身回屋。

  屋内柳雁飞等人正在收拾散落一地的金银。公孙正,李鹤年等人的尸身中毒很深,尸体已经变黑,众人都不敢去碰,唯恐沾上了剧毒。

  柳雁飞见他回转,心中甚是宽慰,道:“众恶全诛,只有那姓金的逃走,你是不是还要去找他?”

  冷秋月道:“不错,我还是要去找他的,我要问他,道底杀韩冲的真凶是谁?”

  张成笑道:“冷大侠,那姓金的虽然逃了,所幸这里的金银珠宝,他是一件也没来得及带走,那家伙这趟生意可真是做砸了,分文没赚,还差点赔上一条性命。”

  李祥也道:“这就叫老天有眼,坏人做到了底,个个都没有好结果的,你看看这里躺着的几位仁兄,不都是死翘翘了吗?”

  他又重重一脚踢在公孙正身上,道:“比如这个家伙,面善心狠,十足就是个衣冠禽兽,若非冷大侠和柳捕头追踪到这个鬼地方来,我们还不晓得他竟是个强盗哩。”

  柳雁飞道:“这还多亏小张发现那条秘道,若非那条秘道,我也追踪不到这里来。”

  李祥点头道:“是是,小张这次功劳可不小。对了,那条秘道正是公孙正独家专用的秘道,王胖子太胖,只有他一身瘦骨如柴,倒是穿行自如。”

  张成又在公孙正身上补上一脚,笑道:“我平素以为官老爷两袖清风,为表清廉,故意养得那么枯瘦,谁知他不愿意长肉,是为了在地道里方便走路。”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冷秋月一心想着如何追拿金面纱,问出真凶是谁,是以对他们的言语竟毫不知闻,他心中很是着急,向众人道:“各位,现在官饷已经找到,案子也已破了,凶手呢差不多也尽数诛灭,只有金面纱一个仍然在逃。我与他有一段瓜葛未解,就此与诸位告别。”说着便要出门。

  柳雁飞道:“冷兄,你莫急着去,我们几个武功平平,要是金面纱去而复返,我们可就惨了。”张成也道:“冷大侠,你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别急着走啊。”

  冷秋月微一沉吟,终于点头道:“好罢,我答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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