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忙碌,柳雁飞他们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也没抓到一个可疑的人。
案情看来并没有进一步发展的余地。
直到第五天大家聚在一起吃中饭的时候,张成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我们查了这么多地方,有一个地方却没查。”
柳雁飞忙问:“是什么地方?”
张成说:“有一次我闲着没事跟李祥打起赌来,谁敢晚上一个人进殓房去逛一圈,谁就能向对方白吃一顿,结果我大了胆子就进去了。我进去之后,王福来王师傅并不在殓房中,因为殓房建成至今,并没用过几次,所以我倒不是很怕,于是我就扯开噪门叫王师傅的名字,东转西转,嘿嘿,结果竟在他的卧室发现一件事。”
柳雁飞催道:“别停别停,快说是什么事?”
张成又道:“你道是什么事,原来他的床底下嗯呀嗯呀地发出女子浪叫的声音来,那一定是王师傅在风流快活,我心想,你王福来要风流也就上床嘛,怎么钻到床底下去了,俯身探头一望,那床底下居然空空如也,并没有人,我当时以为遇见了鬼,疾疾忙忙跑了出来,说与李祥听,他说我瞎说,一定要同我再进去,我说什么也不敢。”
李祥此时接口道:“第二日我们趁王福来不在,偷偷溜进他卧室去看,翻开床底一看,你猜是什么?”
柳雁飞道:“是什么?”
李祥笑道:“那是一条秘道.”
柳雁飞道:“又胡说了?”
张,李二人齐齐点头道:“千真万确,绝对假不了。”
府衙的殓房怎么会有一条秘道,这条秘道谁造的?秘道通向什么地方呢?王福来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的身上,是否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雁飞忽然觉得这些事简直不可想象,可是她立刻拿定了主意,嘱咐张李二人盯紧王福来。随时随地报告王福来的行踪去向。
两天之后的清晨,张成来报:“王福来昨晚去了春绿阁。”
柳雁飞坐在他们平时聚头的茶馆里,问道:“哦,你说的是那个妓院?”
春绿阁是凤城唯一的一家妓院,前几天已去搜查过一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王福来是个单身男人,寂寞的时候去逛妓院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但张成却又说:“我问过那个陪王福来过夜的小芳,小芳说王福来只在她那里坐了片刻,却换了套衣服出去,直到天微微亮才回来。”
柳雁飞又哦了声,道“那个小芳可知其中的原因,比如说,王福来要去见什么人之类的话?”
“没有。”张成一口咬定,“他去小芳那里原来只是摆摆样子,那婊子被他包了快半个月,他连碰也没碰过她。”
李祥愕然道:“有这样的事,这混蛋难道是个空壳子,中看不中用。”
张成笑道:“他当然不是空壳子,否则那次地道里的事又怎么解释?”
柳雁飞点头道:“王福来这人的确可疑,这家伙为什么包妓而又不嫖,定是另有文章,张成,你这几天给我盯紧王福来,唉,对了,明天晚上他会不会再去小芳那里?”
张成道:“这家伙几乎是每天必去,这些天他显得很忙碌的样子,看来定是有什么祸事,柳老大的吩咐,小的一定遵办。”
李祥道:“小张的任务是有着落了,我呢,要我干什么?”
柳雁飞道:“你呀,你跟我去地道里探密,我想王福来的这条秘道,一定有很大的秘密可查,唉,两位我问一声,这王福来在凤城可有什么亲戚没有?”
张成呆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这家伙似乎只要一想起什么事,就会拍自己的大腿)道:“啊,我记起来了,有次我经过菜市场,碰见了王福来正跟卖猪肉的沈小五谈天,我问他,他说:”小张,这是我的表弟,是卖肉的,你要不要切两斤去,保证给你便宜。“
柳雁飞点头道:“这就是啦,你们不是说段鸿飞的小妾跟他有一手吗?想一想,这又是不是王福来埋下的一步棋子?”
李祥道:“什么棋子?”
柳雁飞道:“当然是对付段鸿飞的棋子,因为这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且不说段鸿飞是被王福来杀死的,单说劫镖一事,就很可虑,你们猜猜,那翠鹃会不会把一些重要的消息透露给沈小五,而再由沈小五转达给五福来呢?”
张成道:“听你的口气,好像王福来是主谋了。”
柳雁飞摇头道:“也不定是,这就要看结果了,我认为呢,这王福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卒,而他背后指使他的人才是主犯,这伙人就象我们头顶大梁上的蜘蛛网一样,丝丝相连,密不可分,要抓到这只蜘蛛,就先要把网慢慢地收拢。”
夜,已经很深。
雪,是两天前就止了,雪后的空气却异常的干冷。
幸好这里所处的是一个地道,地道总比外面暖和一些的。何况,柳雁飞和李祥二人都手举火把,火把的作用不但可以照明,也可以用来取暖。
这条秘道果然又长又窄,这么窄的地道,王福来一个大胖子是怎么过去的呢?
二人的身材都不是很高,李祥是略微胖了点,居然很感拥挤,他苦着脸回头道:“柳老大,你说王福来那家伙是怎么过秘道的,难道他会缩身?”
柳雁飞道:“依我看,王福来根本不会走这条秘道,走的另有其人。”
李祥愕然道:“是别人,难道府衙里还有他的同党?”
柳雁飞道:“不错。”
两人贴壁而行,曲曲折折,弯来绕去,也不知走了多少里地。柳雁飞心想光这秘道的建筑这功,已然非同寻常了,这幕后主使之人的来头,恐怕能吓死人。边走边想,昏天黑地的,总算来到了尽头,地道尽处是一道石门,门槛下侧贴壁放了一个铁碗,碗中赫然有物,细细一看,竟是一粒铁铸的骰子。
李祥笑道:“这是搞什么鬼门道?”
伸手便去拿骰子,谁知那粒骰子竟与铁碗铸成一体,嵌在石中,拿不下来。
柳雁飞道:“你试着旋一下看看。”
柳雁飞依言向左一旋,不动,咬了咬牙,接着又向右一转,那粒骰子居然动了起来,便听咣一声响,石门大开。
李祥笑骂道:“这他娘的王福来,果然有些鬼花样,柳老大你说是不是?”
柳雁飞道:“这地道的花样已经够鬼,我们进去看看那边还有些什么东西?”
说着进入石门另一边。头顶却是一块黄里泛青的粗布,掀起粗布,迎面而现的乃是一个祠堂,居中的地坪上却放着一具棺材,那棺材显得比平常所见的要长得多大得多,浑身黑漆漆就,散发出阵阵油漆夹松林刨花的香气,这是一具新做的棺木。
李祥一见棺材,吓得两只脚索索发抖,不住的打拍子,柳雁飞冷笑一声,绕棺一周,说道:“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李祥点头道:“有古怪……除了死人,难道……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不成?”
柳雁飞道:“是人是鬼,打开来瞧瞧就知道啦”伸手抄起随身携带的斧头,撬去棺钉,向李祥道:“帮我一把。”
李祥只得走近去托住棺盖,二人一齐用力,咯吱咯吱几声,总算将棺材打了开来,举起火把往里一照,李祥瞪得眼也大了,叫道:“我的妈呀,这棺材里全是银子。”
原来这具大棺材里所装的并非死人,而是白花花的一棺材银子。他拿起一个银元宝来瞧了又瞧,道:“柳老大,你说这银子是不是四通镖局所失的镖银?”
柳雁飞道:“不错,这些银两也就是段鸿飞的贼赃之一,看来王福来果然跟这宗案子有关系。”转头对李祥道:“我们把棺盖再盖上,从今夜开始,大家要盯紧这具棺材。”
李祥道:“是。”心里却纳闷道:“现成的镖银已经找到,为何不带回府衙去?”
他哪里想得到柳雁飞是要以此为饵,诱出全部的疑犯来。
当下二人合力将棺盖重新钉上,原路回了家。
这一夜收获巨大,赃物已经被找到一部分,相信只要逮着了疑犯,另外更多的赃银也定将现出真身,而这个案子,更将大白于天下了。
柳雁飞回到府衙本本欲复命,谁知值差的衙役回报说公孙正大人今天偶感风寒,正在吃药调理,不便见人,一切事务让柳雁飞自行调停。她虽觉有些蹊跷,因为今早公孙老爷还好好的。但她想天气尚寒,大人得病也属正常.便也不大在意,就自行招集起人马,安排任务,要张成多带人几名兄弟盯牢王福来的行踪。自己和李祥,以及另个三个衙役在此按兵不动。只要王福来一有动静,张成派个兄弟来通报一声就可以了,秘道那边一旦有事,负责的衙役也当迅速来报,这样的话这边也能立即做个响应,两面夹击,王福来再狡猾,也势如瓮中之鳖,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