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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替死鬼

冷锋凛月 飞鸟漪 2664 2024-11-11 16:34

  孤灯,灯光。

  雪未残在灯光下。

  灯光不但孤伶,而且朦胧。

  朦胧的灯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面前有一张画卷,展开的画卷。

  画卷是一个人的肖像。

  深而密的长眉,显得异常漆黑,眸子很亮很大,有着种与生俱来的洒脱风流。

  这张脸虽已离他非常久远,可恍惚间又如在昨天。

  他甚至在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可他也知道,那张脸虽与肖像相似,但绝不是同一个人。

  肖像本应在多年前就该消亡,与肖像主人一同消亡,可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而与肖像同时创作的另一幅画像,就正在那个似曾相识的人手中,并凭此来向他挑战。

  他凝视画卷良久,双目光芒一闪,嘴角已勾起一丝笑意。

  是坦然面对的无奈?还是已立心的不屑冷笑?

  门是关着的,此刻却突已开了。

  一个老人正蹒跚着走了进来。

  这老人已满头银发如丝

  ,脸上皱纹也已多如牛毛。

  他进来时并没有敲门,可雪未残好像也没有在意。

  他已习惯。

  老人每日都会按时来帮他送食,还有收拾居室,他已见怪不怪。

  不过他的生活俭朴,一切井然有序,所以也并不需要整理什么。

  老人显然也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对他的一切也敬而远之。

  他只需要每天来给雪未残送饭就可以了。

  现在早已过了晚膳的时候,他是来收走碗筷的,顺便也替对方打了一盆热水。

  冬天虽才来没有多久,可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却实在已令许多人的心里都觉得温暖和舒服。

  雪未残也并不例外。

  他的目光已不再看画卷,已转到了老人身上。

  他甚至知道这老人的名号——这老人素日里尤其喜钓鱼,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鱼叟翁。

  鱼叟翁会武功,这一点雪未残也早已知道,也并不觉得奇怪。

  寒山城并不是个净养吃闲饭之人的地方,若没有一点真本事,谁又能在这儿长久地待下去?

  鱼叟翁只看着雪未残笑了笑,然后把热水放下,将食具一一收起。

  等他转身退出时,雪未残突已问道:“这已是几更天了?”

  他全副心神似在画卷上,又仿佛已神游物外,所以的确没有留意到时间的变化。

  “已是两更了。”

  “是吗?”雪未残的回答似有点心不在焉。

  “是的,已是两更,已到了一个人该歇下的时候。”

  鱼叟翁看着他,目中竟露出种悲悯同情之色,又缓缓说道:“一个人无论要干什么,都要有很好的精神体魄,所以不管怎样睡不着,若到了非睡不可的时候,都应该放下所有,好好休息的。”

  这本是最浅显简单的道理,自一个循循善诱的老人口中说出,更应觉得遵守。

  可雪未残却依旧无动于衷,他不但无动于衷,简直连一点想睡的意思也没有。

  老人当然不能再劝他什么,只有叹息,叹息着掩上了门。

  风雪虽已隔绝在外,雪未残的心却仿佛已更冷。

  灯光朦胧,灯光朦胧下他的目光也已更加遥不可及。

  当他的目光再落到那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时,已突然变得更不可捉摸。

  无论多热的水,在这种已下雪的天气里,都绝不能保持太久。

  所以老人很快就又已来了,他来的时候,水已刚好凉了。

  他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端起盆就走。

  可他虽没说什么,雪未残却已突然开了口。

  “你走得这么急,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这句话问得当真奇怪得很,也突兀得很。

  老人顿了顿,不免回头瞧着他,神情疑惑:“大爷在对我说话?”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的人么?”

  老人看着他瞅了半晌,才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失望呢?”

  雪未残没有看他,却一字字道:“因为我还没有如你所愿。”

  老人更诧异:“我有何愿?”

  “我,还没有死——”

  这句话听来当真有如晴天霹雳,老人也十分吃惊,可却并不慌乱,只愕然道:“我为什么要你死?”

  “就因为它。”

  雪未残指的当然是那盆水,已凉透的水。

  鱼叟翁看了看手中的盆子,又看了看他,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老汉活了几十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怪事,自然觉得好笑。”

  鱼叟翁人虽已年迈,可昔日纵横过江湖的人,多多少少总还是留有一些傲骨的。

  尤其面对他所认为的不公之事时。

  他现在显然已觉得不公。

  雪未残的意思他也已大概明白——水里有猫腻,有足以致人死命的猫腻……

  雪未残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手中没有剑。

  可若要对付像鱼叟翁这么一个老人,他本就无须用剑的。

  鱼叟翁两眼一翻,竟冷笑两声。

  “你还笑?”

  “当然要笑,难得遇见像你这么一个糊涂愚蠢的人,岂能不笑?”

  说完,鱼叟翁竟腾出一只手来,猛地一下按入了盆中。

  别人既怀疑水中有鬼,那么他就要亲自把这只鬼从水中捉出。

  这样非但可令对方心服而自惭,也能彰显出自己的英雄未老之胆识。

  这其实也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他当然也不会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可他错了——

  就在他的手刚伸入水中没多久,他忽就已闷哼了一声,脸上的肌肉也已煞白而扭曲。

  “咣当”两声,盆已落地,水花四溅,鱼叟翁只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人就已倒了下去。

  这一眼所包含的怨厉,已足以使人从脚心底一直冷到脑海。

  他已认定——不是自己要对雪未残不利,而是对方要存心谋害自己。

  所以他在倒下时,早己哆嗦的嘴里,竟喷出了一道血箭,直直向对方激射而来。

  这道血箭当然不能伤得了雪未残,可在这一刹那,也犹如像一枝利箭般射穿了他整个人,整颗心……

  他整个人都已怔住,久久无法动弹。

  这显然是个针对他的计划,死的本应是他,可偏偏有人做了他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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