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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 新莺初啼

剑打梨花 巴月老人 4574 2024-11-11 16:36

  众人还在盘算如何破解南宫谨神兵之利,丐帮帮主麻布衣出来挑战,说道:『老叫化最厌人富贵。小娃儿手上宝剑如此珍贵,老叫化就来破他一破。』在场众人有阅历不深的,看他手上拿著的,只不过是一把老旧竹杖,都不禁暗自摇头。谭月吟也觉奇怪,铁见南低声解释道:『听说丐帮的打狗棒法用劲之巧,武林中数一数二,正是利刃的剋星。』

  丐帮虽是江湖第一大帮,但原因大半还是因为其帮规宽鬆,来者不拒。麻布衣执掌丐帮二十馀年,极少过问帮中事务,也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见过他武功的人也寥寥可数。打狗棒法是一套历代只传帮主的武功,别说外人,连丐帮弟子,也大多没见识过。

  那边厢两人已交上了手。南宫谨不敢大意,仍是以南宫剑法谨慎接招,他本来想依样画葫芦,再发挥宝剑的锋利优势,于是也集中往对方竹杖砍去,但这打狗棒法的确用劲极巧,麻布衣竹杖上听劲、卸劲、借劲的功夫炉火纯青,南宫谨一剑砍去,只觉力道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甚至还被对方牵扯带走,招式变得迟滞。南宫谨心中一惊,马上改变策略,避免兵器相碰,专攻对方要害。此举凑效,两人暂成平手。

  众人见识到这打狗棒法的厉害,叹为观止,也有人暗讚南宫谨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不致落败,但两人若是继续平手,最后还是得算南宫谨胜。这时麻布衣突然大喝一声,一改之前巧劲,竹杖使出一招刚猛的『横扫千军』,似乎是想要全力一拼。南宫谨见此招是用尽全力,并无任何变化,心中暗喜,便以宝剑抵挡,果然竹剑相碰,竹杖立时应声而断。众人正以为麻布衣要输,不料他此乃诱敌之招,竹断同时,『啪!』清脆一响,他已一掌扫向南宫谨,狠狠刮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虽未用上内力,但也打得南宫谨头昏眼花,脚一踉跄,跌倒在地。麻布衣哈哈大笑道:『小娃儿,爷爷没打疼你吧?』他这是有心要给这些『后辈』们一个下马威,好阻吓他们别再上来挑战。

  谭、铁和张仲人担心兄弟,都跑过来扶起了南宫谨。一看,虽无内伤,脸上却红了一大片。谭月吟大怒,指著麻布衣骂道:『欺人太甚,你这是在羞辱人!』麻布衣侧过了头,权当没听见。

  元阳子虽也觉得麻布衣行为不当,但既然没有违背比武规矩,也无话可说,当下宣布:『丐帮帮主麻布衣,胜!』

  张仲人正想要出手给兄弟报仇,铁见南拦下,道:『我来。』谭月吟关心道:『你有法子破他棒法?』铁见南笑一笑道:『见招拆招而已。』

  谭月吟和张仲人扶著南宫谨退下,铁见南走到中央,问道:『你竹杖已断,如何应战?』麻布衣大笑,举高手挥了一下,立即有丐帮弟子抛过来一把竹杖,他接住笑道:『别人家的兵器都是宝贝,老叫化的可只是根破烂竹子,不心疼。好在咱们身在竹林之中,竹子多的是。』铁见南拔剑道:『很好,晚辈正想领教帮主的降龙棒法。』麻布衣眨眨眼道:『小娃儿没见识,老叫化这一套叫打狗棒法。』铁见南笑道:『不不不。晚辈这一套才叫打狗剑法,有烹、蒸、烧、滚、炖、焖、炒七大字诀,前辈小心了。』麻布衣听对方绕著弯子骂人,心下大怒,不再相让,举杖便朝铁见南打去。

  铁见南不慌不忙,挥剑抵挡。麻布衣见状,心下暗喜:『你敢碰我竹杖,便叫你嚐嚐我打狗棒沾字诀的厉害。』不料铁见南心中有数,用的是虚劲空劲,竹剑一碰即收,叫对方无劲可借。麻布衣惊讶对方的机智,于是不敢轻敌,施展开打狗棒法,两人缠斗起来。

  打狗棒法除了用劲巧绝,招式也极尽诡谲多变,竹杖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叫人难以提防。但铁见南自幼学剑,就是无师自通,全凭与人过招实战,临阵揣敌而来,所以练得反应奇快,正如他所言,『见招拆招』就是他的强项。加上他天资聪颖,往往试过对方几招后,便能见微知著,摸清对方武功路数,料敌先知,再临阵自创新招,克敌制胜。眼下对上比自己强上许多的麻布衣,虽只守不攻,立于不胜之地,但对方想要把他击倒,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如此下去,只要挨上五十招,便算胜利,但铁见南不耻麻布衣羞辱对手的行径,决不想让他败得如此光彩,心下早有盘算。他不断以之前一样的空劲和竹杖交锋,待得对方掉以轻心,突然一招转空为实,一剑全力砍上竹杖,『啪!』一声,竹杖应声而断。麻布衣没料到对方有此一招,大为恼怒,举手一挥,丐帮弟子连忙又抛过来一根竹杖。但铁见南早已佔了丐帮弟子和麻布衣之间的位置,竹杖飞过身边,他随手一挥,又把竹杖砍断。丐帮弟子再丢,他再砍,大笑道:『帮主难道真的,要用尽这竹林中的竹子?』

  场中群雄见了这一幕,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谭月吟心怕麻布衣不肯罢休,赤手空拳还要接著打,于是趁势喊道:『降龙棒法已破,打狗剑法胜!』麻布衣老羞成怒,突然转身一掌往谭月吟拍去。这一掌出其不意,谭月吟来不及闪避,但一旁的张仲人却反应奇快,手一搭便抓住了麻布衣脉门,内径一催,麻布衣登时力道全失。他盛怒之下一时失手,竟让一个后生晚辈制住脉门,只觉再无脸面待下去,当下愤怒地甩开张仲人,也不管铁见南了,带著丐帮弟子便要离去。临走想撂下几句狠话,但一看见元阳子和渡相目光如炬地盯著,硬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元阳子于是宣布:『铁见南,胜!』

  麻布衣前一场以断仗赢了南宫谨,铁见南这一场又以断仗胜回一局,而且他临敌之机智,心思之灵巧,皆叫场中群雄讚扬。那四面佛捨命和尚大笑著走出来道:『年轻人,不错,不错。和尚来此本来只想看热闹,也没想过要下场比武,但你这年轻人武功不错,和尚想跟你过两招玩玩。』铁见南见对方客气,便也恭敬答道:『四面佛捨命大师的「佛珠罗汉拳」,当年吴二公子也是相当推崇的。』捨命和尚道:『没错,当年和尚见过吴二公子一面,能败在他的手下,和尚与有荣焉。四十七招,和尚接了他四十七招,一打照面,吴二公子就预言了。』

  说起吴二公子,铁见南心裡大为感动。吴二公子每每动手前,便能料知战果,预先计招,这是他的作风,也是他对敌我双方武功的至深透视。此等料敌先知,又比铁见南的临阵揣敌高出许多。当下他抖擞精神,道:『前辈请赐教。』

  捨命和尚取下颈上沉甸甸的佛珠串,大喝一声,欺身抢攻而上。这不是他不礼让后辈,而是他武功『捨命』的作风,一旦开打,便是先声夺人,以命相拼之势。铁见南採取守式,展开身法闪躲,以求先摸清对方武功路数。捨命和尚的佛珠串挥动起来,类似短鞭而又不是短鞭,卷、锁、套、甩,都是克制各类兵器的手法。不但佛珠是青铜所制,连串线也是钢丝织成,除非是南宫谨那种宝剑,否则难伤分毫。铁见南一时展开不了剑法,只得不断闪躲,险象环生。

  十馀招刚过,铁见南突然手一挥,抛下长剑,赤手空拳接招。原来剑法被克制,手上长剑反而成了累赘,如今腾出双手,情况反而变好。捨命和尚讚了一声:『好!』手下毫不放鬆,攻势更为凌厉。铁见南依旧狼狈闪躲,此时佛珠串自上而下,带著千钧之力压顶而来,但他腾出双手,为的就是等待如此时机。他不闪不躲,双手高举托住佛珠,往下卸去大半力道,忽然握紧一扯,两人就这样紧紧扯住佛珠串对峙。捨命和尚出道数十年,也不是没遇过这等情况,当下不假思索,手一抖,一股内劲传到佛珠串上,以往此举一出,对方若不想手腕震裂便得立即鬆手,但铁见南早料到有此一举,手往前一送,佛珠串鬆下,抖劲立时消失无踪。捨命和尚大为惊讶,举起左手一掌拍向对方。铁见南也以单手还击,于是两人一手紧扯佛珠串,一手交战,但如此一来,捨命和尚不但失了佛珠串,失了右手,更打乱了他一贯捨命的招式路数,威力大减,铁见南虽也未能以单手击败对方,但只守不攻,见招拆招,却比之前轻鬆多了。

  如此也没过几招,捨命和尚突然停手,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和尚输了。和尚输在能捨命,却舍不了这串佛珠,这一点和尚比你,输太多了。』此话指的是铁见南能当机立断,临敌弃剑,转危为安,他若也能放弃佛珠,腾出双手接著打,也未必就不能胜。

  当下铁见南恭敬地举起佛珠串,还给对手。捨命和尚若有所悟地退下,元阳子宣布:『铁见南,再胜!』

  铁见南一连两场以弱胜强,而且赢得很是漂亮,再次获得在场群雄颂讚。张仲人在无剑四友当中武功最高,也不由得讚道:『见南兄弟的武功不拘泥于招式,随心所欲,信手拈来,颇有二公子之风。』但这是事关万寿宝典的较量,当然不可能如此轻鬆让所有人放弃。天符帮帮主洪通天见铁见南已连战两局,正是体力耗掉最多之时,于是把握好时机,出场挑战。

  洪通天不让铁见南有多馀的喘息之机,出来二话不说,抡起金棍便上。铁见南有点淬不及防,一个翻滚躲开,这才重新捡起长剑接招。佔了先机,洪通天一轮急攻,铁见南勉强抵挡住,全无还手之力。观察了两场战斗,洪通天知道若纯以招式,似乎难以打开对方缺口,于是谷催内力,每一棍打在剑上都运足了力量,势要把对方长剑震脱手。此举倒是对症下药,内力确是铁见南的最大弱点,数招下来,只觉虎口发麻,只好尽量不硬拼,翻滚闪躲,虽然狼狈,但至少暂时未输。另一边,洪通天如此谷催内力也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知道对方鬼点子特别多,如此打下去不知道他又会想出甚麽法子反败为胜,于是决定速战速决,一招『当头棒喝』,朝铁见南头顶打下,铁见南退一步躲开,但原来这金棍内有乾坤,趁金棍来到铁见南面前,洪通天按下掣扭,一股青烟突然喷出,铁见南淬不及防,一口吸入,顿时天旋地转,洪通天趁势一步抢上,『著!』一声猛喝,一棍重重打在对手胸口之上,铁见南鲜血夺口而出,立时倒下。好在洪通天记得比武规矩,这一棍只用了三分力,否则立时可取对方性命。

  这一下变化太快,谭月吟、南宫谨和张仲人三人大吃一惊,急忙跳出来扶起铁见南。张仲人指著洪通天沉声怒道:『你用毒!』洪通天不以为意,冷冷道:『大惊小怪,天下谁不知天符帮和我洪通天最喜用毒?比武规矩似乎也没说不许用毒啊。』说著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抛在地上,接著道:『这是解药,赶紧喂他吃下,他要是死了,我可要算输!』

  张仲人捡起药丸,嗅了一下,点了点头,交给谭月吟。谭月吟马上喂铁见南服下。铁见南此时昏昏沉沉,谭月吟和南宫谨把他扶到一边,查看伤势。他不但中了毒,胸口一棍也伤得不轻,肋骨已裂,并且也已震伤脏腑,受了内伤。南宫谨见谭月吟急得哭了出来,安慰道:『别急,伤不致命。我来帮他运功疗伤,待会便能醒。』说著扶他躺好,手抚铁见南丹田,默默运功。

  另一边,元阳子和渡相低声商议了好一会,渡相说道:『武林之中,用毒一向是为人人所不齿的下三滥手段,老衲尤其看不起。』渡相本来一直是垂目而坐,说这话时却严厉地瞪著洪通天,洪通天一向狂悖不经,这时也感到一股莫名寒意,不敢对视。元阳子接著道:『但是之前确实没有立下不许用毒的规矩,所以这一局,算洪通天胜。』渡相再补充道:『从现在开始,比武再加立规矩,有用毒者,以战败论!』最后几个字又运上了狮子吼内力,一字字如钟锤般打在所有人耳鼓上。洪通天细细哼了一声,也不敢反驳。

  再说谭月吟看著脸色苍白的铁见南,暗怪自己帮不上忙,便说:『我去弄些水来,让他醒了喝。』说罢便走开了去。在场众人都听著渡相说话,却没有人发现,天符帮中有一人,也悄悄离开人群,跟上了谭月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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