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剑打梨花

第37章 36. 春色難關

剑打梨花 巴月老人 7717 2024-11-11 16:36

  神秘黑衣客夜闯铁剑门,铁乘师猜不透对方身份,只好知会铁剑门上下,让大家提高警惕。过了几天,并无任何动静,众人也就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这一天,铁乘师收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喜讯,格外高兴。小喜讯是,南宫山庄派人送来喜帖,南宫义和吴情大婚,大宴天下武林豪杰。铁乘师开怀笑道:『南宫兄和吴情姐相爱多年,终于喜结连理,真是可喜可贺!』婚宴在十天之后,铁家与南宫家有深交,自然是合府统请,算起来过几天就该启程前往。父母云游未归,铁乘师于是找花杏儿商议出行的事,由此便得知了第二个大喜讯。

  花杏儿道:『我身体不适,看来这次只能师郎独自前往了。』铁乘师关切道:『杏儿身体怎麽了?』花杏儿红著脸低头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大夫说,我怀孕了。』铁乘师喜出望外,本来便想推掉婚宴不去,但是花杏儿却说:『那样不好。南宫家与咱铁家交情不错,爸妈不在,师郎身为铁剑门代掌门,理应出席。家裡又不会出甚麽事,你放心去吧。』

  临出行前一天,铁乘师带了一件小礼物回家。他让花杏儿坐好,亲手为她插上一支髮钗。那是一支白玉飞蝶钗,珍珠镶就,金丝箍边。他对花杏儿说:『杏儿为铁家开枝散叶,辛苦了。妳过门以来,为夫忙于大院事务,从未送过妳首饰,委屈了你,是为夫之过。』花杏儿很是欢喜,抿嘴笑道:『委屈甚麽?师郎是大英雄,正该志在家业,难道要你天天帮我画眉?』铁乘师道:『画眉有何难?只是怕把我们家杏儿画丑了,那为夫便罪该万死了。我这次出门,少则七八天,多则半个月,我已吩咐王妈,多给妳熬些补汤,妳好好在家中安胎,等为夫回来,给妳画眉,好不好?』花杏儿笑著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铁乘师给铁剑门弟子交代了几句后,便启程上路。

  铁乘师走后,大院白天照常有弟子练武,到了晚上,众人散去,小院便显得一片寂静。铁见南和铁乘师一向生活简朴,如今小院中除了花杏儿,便只有一位老僕王妈,打理日常家务。不料第二天,王妈却突然来找花杏儿,说老家有急事,要告假几天,说完转头便离开了。

  于是到了晚上,小院裡便只剩下花杏儿一个人。

  ——

  夜深人静,花杏儿在房中,正准备熄灯入睡,突然传来一下叩门声。

  『甚麽人?』花杏儿心头一凛,随手拿起了剑。门外无人回应,花杏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见院子中一人背对而立,却不答话。花杏儿一皱眉,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于是再问:『你是谁?』

  那人缓缓回身,月光下,只见此人一张脸俊如冠玉,龙眉凤目,但眼神却充满了伤痛与怜惜。

  花杏儿如遭雷击,往事涌上心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口中迸出了半个字:『凤……!』随即怒道:『是你!梁人凤!』

  梁人凤点点头道:『杏儿,没错,是我。杏儿,我好想你!』

  花杏儿一甩头,彷彿想要从脑海中甩掉这一句话,突然举起剑,向梁人凤刺去。梁人凤闭起双眼,引颈待宰。剑刺到梁人凤咽喉之前,突然停下。梁人凤睁开眼道:『杏儿,你怎住手了?来,你快杀了我吧,我不怪你。我当年伤害了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今天,就是负荆请罪来的。我让你伤心了,哭了,你可知道,我看见你伤心的样子,我自己更是心如刀割百倍千倍!』

  花杏儿心乱如麻,终于还是收起了剑,转身道:『念在昔日情分,我不杀你,但我也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快走吧。』

  梁人凤继续道:『我知道,你如今已嫁作人妇,我对你,绝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想,你一辈子觉得被人出卖而伤心,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当年,我绝对没有存心要捨弃你,只要时机一到,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带你走的。谁料其变突生,我竟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这些。当时你中了一掌,我把你抱在怀中,你呼吸心跳都停了,我这才以为你被害死了。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你还活的好好的,虽然我已经失去了你,但是没关係,只要你还活著,我就很高兴了。』说道最后,他声音都哽咽了。

  花杏儿越听心裡越乱,最后掩住双耳叫道:『别说了!别说了!你快走!走!』她叫了好一阵,回头一看,才发现梁人凤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了。

  当晚,花杏儿彻夜难眠。

  第二天,花杏儿整日都神情恍惚。到了夜裡,同一时间,花杏儿吹息油灯,门外月光照耀下,门上出现一个人影。花杏儿心裡怦怦乱跳,不敢出声。人影当然是梁人凤。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杏儿,是我,你莫要怕。我来只是想再看看你,再听听你的声音,哪怕是在咒骂我,我也觉得心满意足。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没关係,我能隔著门,对你说说话,也是很高兴的。杏儿,杏儿,这一年你过得好吗?他待你好吗?你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我们第一次在你屋后菜园相识,我说,难禁三月好风光,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你现在还是一样,人比花好看。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我只恨自己的无能,我多麽希望给你幸福的人是我啊。这一年我也经历了很多,我也学会了一身武艺,我终于有能力保护你,照顾你了,只可惜,上天让你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我。』他陆陆续续地说著,说两人从前的情意,也说自己以后的憧憬,声音裡充满了懊悔、爱怜、和真诚。

  花杏儿不由得也想起两人以前的缠绵。梁人凤总是能说出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她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些话了。铁乘师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是个老实木讷的好人,夫妻俩相敬如宾,他说不出这些绵绵情话。他对花杏儿说过最撩人的话,便是那『给你画眉』四个字。铁乘师也是个以家业为重的男人,每天早出晚归,只有晚上回到家,花杏儿才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夫妻俩才能说说话。花杏儿也怀念自己受伤的那段日子,铁乘师与自己形影不离,无微不至。但她告诉自己,生活当然是这样的,世上所有夫妻都是这样的,她本来一直都很满足。直到梁人凤的出现,她心裡才出现一点涟漪。

  她听著,想著,没有回答一句话。直到梁人凤话说完,人也走了,她才悄悄地打开门。门前地上,放著一枝盛开的杏花。她把花捡起,心裡不知甚麽滋味。不,师郎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不该有任何犹豫。她又把杏花丢下,一脚碾碎。

  天亮后,花杏儿在屋裡来回踱步,内心挣扎了好一阵,终于下了决心。她来到大院,一群弟子正在练武,她走上前,找到其中一个弟子老曹。老曹四十出头,几年前入了宁远镖局做镖师,后来也拜在铁剑门下,学了几年武艺。他武功平平,但却是一个老成持重,行事周密的人,铁乘师打理铁剑门也很是依靠他。花杏儿把他拉到一边,说:『连日夜裡,都听见屋外有动静,希望曹大哥今晚可以找几个人在两院巡逻,以防贼人。』老曹拍拍胸脯道:『甚麽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主意打到铁剑门头上来了,嫂子放心,老曹自会安排。』花杏儿又补了一句:『如若真抓到人,也别闹出人命,打发他走就行了。』

  当晚,加上老曹,一共四人,分成两队,在大小两院中巡逻。梁人凤看在眼裡,冷冷一笑,心想,打不过铁乘师,难道还打不过几个喽罗?于是趁著夜色,蒙起了脸,藏在巡逻必经之处,两人经过时,迅速出手偷袭,撂倒了一个,然后再对付另一个。梁人凤的武功在江湖上,其实可以说,仅次于铁乘师之流。他虽然练习血狼神爪只有一年,但自小以来一直鑽研武学,虽无名师指点,但也得出不少自己的心得,修习血狼神爪时,有事半功倍之效。加上这般暗中偷袭,对方又失了先机,于是只不过数招,便把对方击倒。他不愿得罪花杏儿,是以并没有下杀手,而只是把人打晕。这一场战斗,很快引来了另外两人。梁人凤信心大增,以一敌二,丝毫不惧。他运起飞狼踏雪的轻功,以手作刀,灌以北斗天狼内劲,围著两人进攻。明刀暗爪的怪招,让两人连吃大亏,很快的,都双双被梁人凤击倒。他心裡忍不住窃喜,这是他重出江湖以来,首次感受到苦练一年的非凡成果。

  花杏儿在房中,听到外面有打斗之声,心裡不由得忐忑起来。她既希望把梁人凤赶走,又害怕梁人凤受伤太重。不久,打斗声停止,然后梁人凤的身影又出现了在门上。

  梁人凤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杏儿,杏儿,你既然找人来看守,我自然知道你非常非常不愿意见到我。我……但凡是个人,都没有脸面硬闯进来的。只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关乎你的幸福,就算丢了我的性命,丢了我的脸面,我也绝不能坐视不理。杏儿,我说过,我只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永远也别再重複过去的命运,如果铁乘师真的对你好,我情愿以后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情愿永远在暗处默默守护你,成全你。可是,铁乘师,你的夫君,他,他原来,他对你不忠!』

  花杏儿听完大怒,拿著剑衝了出来,一剑架在梁人凤脖子上,怒道:『你别再中伤我夫君!他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你的疯言恶语,不可能离间我们的感情!』

  梁人凤叹道:『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我已经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他在外头有另一个家。那个女人,名叫翠儿。我本来不想说太多,我担心你知道越多,心裡越难受。但是你若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到他们的家去看看,醉仙酒楼旁的那条小巷,你去打听一下「林小翠」这个人,便一清二楚了。』

  花杏儿不由得一阵犹豫。醉仙酒楼的确是铁乘师常去的地方。有时宴请江湖朋友,有时和镖师们喝酒,更有很多时候,花杏儿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醉仙酒楼。

  梁人凤这时惨然笑道:『你要是再不信,想杀了我,也可以。至少我临死之前,能够再见你一面,听你说话,而不是对著一扇门自言自语。』

  花杏儿再一次放下了剑,转身叫道:『滚!你滚!你下一次敢再来,我绝不手软!』

  梁人凤看见花杏儿的背影,气得在不断颤抖,他偷偷笑了。生气,代表他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于是他满意地走了。明天,就会有一齣他精心策划的好戏上演。

  梁人凤走后,花杏儿心情慢慢平复过来,她把老曹等四人救醒,让他们回家。老曹涨红了脸道:『嫂子,都怪弟子们无能,小看了来人的武功。明晚我再叫多几个兄弟来,绝不会让贼人得逞!』花杏儿没想到梁人凤武功果然大为精进,叹道:『不必了,此事我已查清,只是……一场误会。误会已清,明晚不必再麻烦你们了。』四人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花杏儿还是一晚转侧难眠。师郎会这麽对我吗?会吗?不会吗?

  第二天,花杏儿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她来到醉仙酒楼,这裡像平常一样的门庭若市,但走进了旁边一条小巷,便立即把外面的喧闹隔绝开来。这时一个妇人匆匆往外走,把花杏儿撞了个满怀。妇人连声道歉后问:『你不是巷裡的人,你来找人?』花杏儿一阵犹豫后问道:『你知道一个叫林小翠的人吗?』妇人笑道:『哦,你找小翠吗?前面第一个路口左转,走到底那座宅子便是了。』说完便又急急地走了。

  花杏儿往前走,左手边出现一个岔口,转进去后还是一条小巷子。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坐在路边,看见花杏儿突然跳了起来,指著她道:『你、你、你不是铁代掌门的老婆吗?你怎麽来了?』花杏儿奇道:『你认识我?』乞丐道:『当然认识。你不能来这裡,你不能进去,快走快走。』花杏儿又问:『为甚麽?』乞丐惊恐地望了巷尾那座宅子一眼,道:『反正不能进去,铁代掌门吩咐过的。快走快走。』说著便来推花杏儿。花杏儿侧身一让,脚下一撂,乞丐跌了个狗吃屎,不敢再说话。

  花杏儿再往前,经过一道小门,门内是个小院子,两个妇人在晾衣閒聊。

  『诶,好几天没见那男人过来了,他们俩不是闹掰了吧?』

  『才没呢,两人好得糖粘豆似的。听翠儿说,男人出远门了。』

  『就说了男人都花心,看吧,平日里大英雄似的,也金屋藏娇。我那口子要是敢这样,看我不把他耳朵扭下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那翠儿在床上,可是骚得很。男人嘛,也就图这个。』

  花杏儿越听心越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再举起脚步往前走。她走进了宅子,越过一个小院子,径自推门进屋。厅子没人,这时东厢房一把女声说道:『师郎,是你吗?你回来了吗?』花杏儿走入厢房,只见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正在妆枱前梳髮。女子在镜中见到了花杏儿,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嘴角颤动说不出话。

  花杏儿冷冷问道:『你叫甚麽名字?』

  女子慢慢镇定了下来,对著花杏儿行了个礼,说道:『妹妹翠儿见过姐姐。』

  花杏儿怒道:『甚麽姐姐?谁是你姐姐?』

  翠儿说道:『姐姐既然来到此处,想必是知道了妹妹和师郎的事了。妹妹不敢相瞒,也不敢僭越,你是姐姐,是大,我是妹妹,是小。』

  花杏儿大怒,上前扯住了翠儿衣襟,骂道:『你还敢胡说!说!是谁叫你诬陷我的夫君?』

  翠儿哭道:『妹妹和姐姐一样,对师郎也是真心一片,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三个月了,姐姐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不要抹杀师郎和我之间的感情。姐姐如若不信,请看这一个。』

  她从头上取下一支髮钗,白玉飞蝶钗,珍珠镶就,金丝箍边。花杏儿一看,如堕冰窟,剩下的半截心也全冷了。

  翠儿继续道:『姐姐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吧?这是妹妹看中,叫师郎买的。师郎买了一对,说妹妹和姐姐一人一支,才叫公平。』

  花杏儿耳际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翠儿往下似乎还说了些话,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地方的,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在自己房中,趴著桌子,放声痛哭。

  哭著哭著,她才意识到,房中渐渐暗了下来,天已入夜。过去三天,梁人凤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时,梁人凤的身影果然又出现了。他在门口停了一阵,缓缓推门而入。黑暗中,花杏儿看见他也正在流泪。他在花杏儿身旁坐下,轻轻抚著她的肩头,说道:『杏儿,杏儿,看见你如此伤心,我真后悔把真相告诉了你。你每掉一滴眼泪,我的心便掉一滴血啊。』他这一次还带了一壶酒。他把碗倒满,说道:『一醉解千愁。』一饮而尽。他再倒满,这一次花杏儿抢过了碗,喝得似乎比他还快。两人没有说别的话,只是不断喝酒。她一碗,他一碗。她一碗,她再一碗。很快的,花杏儿便醉醺醺了。她不哭了,迷迷糊糊,反而在笑。她两腮桃红,身体发烫,笑声如银铃。梁人凤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然后亲上她的嘴。

  天上突然刮起大风,一片乌云掩住了星月,彷彿上天也不忍目睹这人间丑陋的悲剧。

  ——

  第二天,花杏儿醒来的时候,梁人凤已经离开了。她发现被子下自己赤裸的身体,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头痛欲裂,她用力地拍著脑袋,彷彿想籍此来惩罚自己。失控的自责,失贞的羞愧,报复的快意,缠绵的甜蜜。心裡头各式各样複杂的情绪全搅浑了,最后剩下一个问题:今后怎麽办?

  离开铁乘师?还是选择原谅他的不忠?向铁乘师坦白一切,求他原谅?还是全当昨晚甚麽都没发生?跟梁人凤远走高飞?还是一剑把他杀了?还有,肚子裡的孩子呢?这些天一连串的事,让她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怀著铁乘师的孩子。对,不能离开的。但那叫翠儿的贱女人又怎麽办?叫铁乘师把她赶走?去杀了她?叫爸妈主持公道?

  一整天,她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她等著,等著梁人凤再出现。他出现又会怎麽样,她也不知道,但是却真的很需要有个人可以说说话,要不然,她只怕自己会疯掉。她看看月色,时间已经过了,梁人凤却并没有出现。她心裡又著急了。他不来了吗?难道昨晚之后,他就再一次抛下我了吗?

  正当她就要下决定,确认梁人凤果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时,梁人凤出现了。他跌跌撞撞地衝了进来,摔倒在地上。花杏儿大惊,急忙把他扶起。梁人凤胸前衣襟被染红一大片,花杏儿拉开衣襟一看,他胸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花杏儿马上拿了家裡的金创药,帮他止血包扎。梁人凤有气无力地说道:『杏儿,杏儿,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拼了命,也要来再见你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我也不能让你以为,我又要离你而去。』

  花杏儿问道:『你的武功精进了很多,是谁能把你打得重伤?』

  梁人凤道:『是太乙观的人!』

  花杏儿一凛道:『太乙观!』

  梁人凤点头道:『张仲人的事,他们已经发现了,已经查到我身上了。杏儿,他们要找我报仇,我无所谓,只是我担心,他们迟早会再查到你身上的!』

  花杏儿心头大震。她一刀砍在张仲人背上,这件事彷彿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彷彿早已忘记了,这时却历历在目。

  梁人凤接著说:『杏儿,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你已经一共救了我四次了,在太乙观门前,在张仲人手下,在血狼帮宅子,加上这一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现在就得走了。我不能让他们追查到我的踪迹,追查到你。你留在铁剑门是对的。太乙观碍于铁剑门的面子,应该不敢对你怎麽样。』

  花杏儿惊道:『那铁剑门岂不是会因我而得罪了太乙观?』

  梁人凤点点头道:『那是一定的了,虽然太乙观在武林中是泰山北斗的地位,铁剑门和他作对,从此在江湖中会声名受损,但眼下也顾不了许多了。都怪我,你是为了救我,才被逼杀张仲人的。』

  花杏儿急急摇头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即便师郎对我不忠,我也不能害了整个铁剑门,毁了爸妈二十年的心血。』

  梁人凤问道:『那还有甚麽办法呢?』

  过去数日,梁人凤的深情告白,铁乘师的不忠,再加上昨晚的出轨,花杏儿本来就已在走和留之间犹豫不决,张仲人这件事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思忖良久,痛苦地说道:『为今之计,我只能离开铁剑门了。』

  梁人凤强忍著心中的得意,脸上露出适当的忧虑和欢喜,道:『杏儿,你若愿意离开铁剑门,离开铁乘师,我梁人凤对天发誓,以后必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花杏儿摇头道:『我要离开铁剑门,但是我也不能跟你走。』

  梁人凤打从心裡感到惊讶,这与他心裡的剧本不一样。他问道:『为甚麽?』

  花杏儿沉默了一阵,才叹道:『我早已怀上了师郎的孩子。我跟你走,孩子算甚麽呢?我从今以后,只能一个人过,把孩子养大。』

  花杏儿有喜的事,夫妻俩从没对外人说过,这是一贯的习俗。所以梁人凤费尽了心思和银两,多方打听铁剑门的情报,竟然还是遗漏了这一个变数。他可以接受花杏儿不再是完璧,又是否能够接受她怀著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个地步,难道要功亏一篑?不,他不甘心。无论如何,这齣戏必须继续演下去。

  当下梁人凤只不过怔了一瞬间,便道:『孩子算我的!杏儿,你低估我对你的诚意了。我爱你,自然也爱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跟我走,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生活,可以很幸福。』

  花杏儿凝视著他道:『你真的愿意?你真的可以待孩子如亲生?』

  梁人凤道:『天长地久,此心不变!』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