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募化渔歌之云梦英侠传

第62章 散流言暂保安全

  天色大亮,官军开始了进攻。放眼望去,韩兆奇和毕先亲自坐镇,高台之上旗手挥动红黄旗按毕先令发出旗语。胡白率军攻城,十几辆云车向城池轰轰而来,万余官兵跟在云车之后呼啸着“杀杀”。战车之上胡白手举长剑也在狂妄叫嚣着,似乎这一战必成。正在这时一辆云车轰然倒塌,胡白一振手中长剑差点掉落,如今箭在弦上,他怎敢再顾这些,后方旗语未让停下,他忙督促官军迅速向前推进。

  李杉运目远眺,能看得出韩兆奇和毕先脸上的不安。这种不安并没有让他们停止进攻,又有几辆云车陆续倒塌,韩兆奇和毕先相视一眼很是无奈。毕先破口大骂:“这些混蛋匠夫竟敢糊弄于我,攻下城后我要将你们悉数除死。”韩兆奇隐隐觉有不妥:“未必是工匠之过,云车好似被人动过手脚。”毕先犹豫是否撤军之时,其余云车已贴上城墙,官军叫嚣着从云车攀梯而上,突然城上军士搬起巨石向云车砸去。一路推来,云车本摇摇欲坠哪经得住巨石一砸,所有云车应声坍塌。韩兆奇对毕先道:“快收兵。”毕先高喊声“收兵”,旗手挥动红旗,胡白忙率官兵后撤。万名官兵丢下十几座倒塌的云车逃窜而回,生怕城上箭矢射下。

  城上诸人哈哈大笑。尤里斯道:“官军接连吃了败仗士气低落,我们乘胜追击,敌当溃不成军,如此城池被困之围必解。”李通豪笑道:“好主意,好主意,我愿追击。”邓禹未吱声却看着李杉。李杉道:“敌强我弱,他们吃了败仗却未伤筋骨,冒然杀去正合敌意,我们必吃大亏,坚守城池才是上策。”邓禹道:“云车倒塌,其因一查即明,敌定重做云车并加强防范以免再次受到破坏,下次攻城后果难料。”李通道:“那便浴血奋战,我等岂是惧死之辈。”尤里斯大笑道:“好,李将军咱们比一比,看是我的鱼鳞阵厉害,还是你杀敌多。”李通哈哈大笑道:“咱们便赌酒如何。”“好哇,哈哈哈哈。”二人是豪气干云。

  邓禹问李杉:“可有解决之法。”李杉反问:“若令敌撤,什么方法最为简洁?”李通插嘴道:“擒贼先擒王,万军之中斩敌首级只你与公主才有此手段,莫非你要开了杀戒?”李杉摇头道:“我此生绝不会杀人,非有必要秀儿也不可再开杀戒。”邓禹笑道:“这个主意好,呵呵呵呵。”李通纳闷儿:“什么主意?说出来看看。”李杉笑道:“邓大哥不亏是义军名将,小弟去毁坏云车之时已探明官军粮草所在之处。”李通恍然大悟:“对呀!毁其粮草,敌几万人马便是一刻也待不了了,妙啊妙啊!”李杉道:“我今晚便去解决此事。”

  二更时分,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城上向下观望分明有一小队官兵将一辆毁掉的云车悄悄地弄回去。城上几人并未声张,云车运回,韩兆琦等人必将注意力放在云车之上,正好给了李杉和秀儿烧其粮草的机会。

  李杉背负着许多松油和秀儿悄悄的潜进敌营。工场之内灯火通明,韩兆奇等人围在破裂的云车前议论纷纷。李杉二人并不理会,他俩径自向囤放粮草之处去了。这里守卫森严,但岂能难住李杉二人,他俩分别将松油倾洒在各粮草堆上,然后放起火来。熊熊大火燃起反映的外围更加黑暗,二人隐身于暗色之中望着气急败坏赶来的韩兆奇等。毕先一边怒骂守粮官兵,一边派人救火。

  韩兆琦知道粮草一毁军心必乱,他怒不可遏,拔剑刺向一名守卫,却听当的一声长剑断做两节,一个声音飘荡在四周:“韩兆奇,我若杀你易如反掌,毁你粮草不过是小小警告,速速退兵去吧!”紧接的一个女声又响起道:“韩兆奇,张掖牢房一别已是数月,还记得那吧墨剑吗?咯咯咯咯……”韩兆奇激零零打了个冷战。张掖一战至今他仍心有余悸,手持墨剑的女子杀死了他太多属下,剑锋利无比、人狠辣无比,武艺又高不可及,韩兆奇听了秀儿的警告一时发不出声来。警告声空灵飘渺,不知这两个如幽灵一般的人隐在何处,军营内乱作一团却找不到二人。天干物燥,虽经极力抢救,但大火过后粮草也所剩无几。

  天亮了。远望城外,偌大的军营,只剩下还徐徐冒着几缕白烟的粮草堆,看来他们已连夜撤军。见此情景将士们欢呼雀跃。

  邓禹思虑长远对诸人道:“官兵劳师远来却无功而返,怎会罢休,且依制出动几万人马都护府自己做不得主,当是朝廷旨意下达,我想他们当会卷土重来,咱们还是要做应对之策。”李杉道:“言之有理,看来须尾随大军走上一遭,摸清他们下步计划以做应对,明日我与秀儿前去侦查,三位将军严守城池,亦要巡防南门,一刻也大意不得。”尤利斯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不可涉险,尤利斯愿与驸马同往。”秀儿急了:“我可不管,我是定要去的,尤利斯可别忘了,我去敌营放火来去自如,这点你比不了我。”尤利斯道:“烧敌粮草,一是夜色,二是出其不意,如今势单力薄前去周旋危险重重,这这。”李杉笑道:“尤利斯将军,冲锋陷阵我与师妹比不上你,但侦察敌情定是胜过你的。”尤利斯无奈同意,大家都看得出他对有公主身份的秀儿的敬畏出自内心。邓禹心知李杉谦逊,云梦弟子熟稔兵法,固然沙场之上也非尤利斯可比,他也知自己几人谁去都是累赘,也就未多言。

  次日一早,两人分乘各自坐骑出北门循原路没于群山峡谷中。官兵已撤一天,一时追赶不上,二人反倒放心只管打马飞奔。除定时歇脚外这一天未做何停留,直到酉时天色渐暗才慢下来。若是山外该是大亮,然在峡谷之中,高山遮阳便觉天色暗淡。李杉决定停下休息找僻静平坦处设帐,秀儿无甚意见。长时以来,李杉的体贴已使秀儿产生了依赖,不用操持任何心。

  在一处背风平整大石上搭好帐,李杉让秀儿歇息,然后牵马在一小溪处栓了任它们自饮,他则去寻适合饲马的草割来。他对这两匹马照料很是精心,只选上等青草,不意向前翻过一道山梁,却见山脚下影影绰绰,冓火连连。李杉放下打好的草掩迹下山,走近看原来是官兵退到此处扎营歇脚。毕竟大队人马行动稍慢,早走一天已被二人赶上。

  粮草不足,火头军只好熬成一锅锅稀饭。官兵们边喝边骂骂咧咧,自是骂天杀的叛贼不敢明目张胆只能暗中下手烧了粮草,现在只能用这些难喝的稀饭。李杉知道这必是为烧过的粮食所做,味道自是令人不好接受。他心中暗叹对不住各位了,虽然只有难喝的稀饭,至少还有命在,否则必是两败俱伤,不知有多少性命留下,多少家庭破碎。

  李杉悄悄返回,将打好的草带回放在两匹马的头前,然后洗了手进帐向秀儿说起此事。最后道:“明日只待日上三竿才起吧,不然会与官兵相遇反而不妙。”秀儿依偎在他怀中道:“明日就会出山,马场广阔无际我们倒不好跟踪。”李杉道:“不用跟踪,我们直接到都护府镇等着即可,官军一到,咱们便可行动去探听消息。”

  卯时,官兵拔寨出发,他们食不果腹自然有气无力,行军速度很慢。李杉二人日上三竿才起,也很快就跟上来了。峡谷无它路可走,也只好慢悠悠离了老远,如此行了大半日方出祁连山内进入草场。韩毕下令扎营,派人去近处马苑借粮,李杉二人借机绕过大队官兵飞驰到达玉门关,混出关后直奔向西域都护府镇。到达之后,他俩选一偏僻客栈住下单等官军的到来。

  韩毕二人借了粮草,人马恢复体能行军速度自然加快。各马苑借调官军自归原处,所余一万多都护府兵二日后出玉门回到驻地。诸事安排完毕已是申时,韩毕胡三人不敢怠慢忙去见都护康楼,受此败仗纵然韩兆奇平日飞扬跋扈此刻也不敢再有半分嚣张,毕竟此战乃皇上圣意。康楼早得探马禀报实情,他铁青着脸坐在堂上,韩毕胡三人小心翼翼上前拜见。康楼知三人皆有深厚背景,他却不屑,能担边疆都护一职自是皇帝的亲信。康楼呷口茶道:“恭喜三位将军凯旋归来,本官自当令人快马奏报陛下为尔等请功,不知尤利斯押在何处,本官也好见识一下。”三人本想避重就轻禀报此役战况,兵力折损甚少,不过是粮草损失巨大罢了,但听了康楼嘲讽顿时哑言。

  康楼只管呷茶,毕胡二人乃其手下不能不答,两人面面相觑,知道此战败的着实窝囊丢人,思索着该如何回禀。韩兆琦不亏是谍政司郎将,一生致力于各种明争暗斗,反应极为迅速。他见康楼阴沉铁青着脸知道这是皇帝明旨必办的事,这种结果他也不好交待,于是说道:“都护大人,此次征剿尤利斯虽未达目标,可也是平手,我军仅死伤百多人,导致此果原因有二:其一、我军劳师远征,敌以逸待劳,且骊靬城高墙壁垒易守难攻,天时地利皆不与我;其二、我等低估了尤利斯兵力,以为不过五六千众,岂料竟有数万之众,我们兵力相当然尔不占地利仍苦战数日,大人麾下兵将晓勇善战,再有两日定能攻下骊靬,只不慎天干物燥烧了粮草才不得不回,毕将军你说是不是。”毕先忙道:“正是正是,我军将士若非大人平时督促甚严而勤于操练,怎会如此不利条件下也差点攻下骊靬,逼迫的敌军只敢依仗高大城墙相拒不敢出城半步,唉!天灾烧我粮草方不得不撤回。”

  康楼听了心道你俩脸皮真厚,红口白牙瞎扯,但他也知二人是朝廷重臣而这次的确兵力损失不大,总不能真的军法处置,况韩兆琦是新迁王亲信。他想了想脸色渐渐缓了下来“三位将军请坐,征战骊靬是陛下严旨,乃朝廷大事,本官不得不细问,大家同为朝廷效力,想必能理解吧?”三人一看缓和,忙道:“将军教训的是,末将甘愿领罪。”康楼道:“算了,我军也只损些粮草,兵力无甚折损,况敌军强大情有可原,然陛下旨意屠尽骊靬生擒尤利斯,几位将军,有何计啊?”其实韩兆琦清楚,骊靬与己兵力悬殊,云车之术确能奏效,于是道:“大将军,且休整几日,再备粮草,末将担保下次兵发骊靬其城必破。”康楼露出笑容,几人略喧几句便散去了。这些话被隐于屋脊上的李杉二人听个清楚。

  李杉二人穿房越脊回到客栈商议。李杉忧虑道:“他们若再发兵恐怕真要腥风血雨的。”秀儿道:“迫不得已也只好如此,你我参战官兵未必得逞,不然就取了韩兆奇的首级。”李杉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二人在千军万马中自保尚且可以,若取敌将领首级只怕不易,还是要想一万全之策为好。”秀儿浅笑道:“谋策之事有师兄操劳,小妹一切听从师兄吩咐。”说完盈盈施礼,逗得李杉大笑:“师妹不愧是大家闺秀,真淑女也!”

  二人说笑一番后,秀儿问道:“师兄可有什么完全之法,若无,我就夜入都护府杀了康楼,再进军营杀了韩兆奇和毕先,如此岂不干净?”李杉苦笑摇头道:“你杀了康楼,王莽必定震怒,自会派王楼李楼来任都护,盛怒之下不惜一切代价攻打骊靬,纵然有我二人参战骊靬也会不保,到时血流成河,城中人难有幸免者,此下策。”秀儿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下策,不过为了延缓其出兵而已,不这样,除非发生什么变故。”“变故?”李杉若有所思。秀儿推他一把:“你发什么愣?”李杉嘿嘿一笑:“有办法了,就让它发生变故。”秀儿不解,李杉附耳悄言几句,秀儿微笑点头称赞。

  次日镇上流传一则消息:匈奴拓跋部与黠戛斯国及龟兹结盟欲兵发都护府及玉门关。一时镇上议论纷纷,康楼忙召韩毕胡三人进府议事。康楼道:“三位将军当应听说坊间流传之事,韩将军总管谍政司,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韩兆琦道:“末将也是刚刚得知,消息来的突然尚未证实,但兹事体大不可不防。”康楼道:“玉门乃我大新门户,都护府有防御之责,若真三方结盟来犯,恐有不敌,更勿庸说分兵骊靬城了,此当何处之,三位将军不可缄言。”毕先对发兵骊靬不如韩兆琦心中有数,反是生了恐惧,尤其那晚闻声不见人让他仍心有余悸,因而道:“宁信有不信无,相比玉门,骊靬就不值一提,以末将之见,一边由韩将军派人查明真情,一面奏报皇上圣裁,重要的是放置骊靬先做玉门防御。”康楼频频点头道:“嗯,毕校尉言之有理,韩将军,麻烦谍政司侦探此事;毕先听令,备战玉门关。”韩兆琦道:“末将份内之责,这就去办。”毕胡二人也答应去了。康楼则写折奏报。

  李杉二人知道暂解了骊靬之危也不敢耽搁直接奔去龟兹。龟兹王城在都护府西偏南一些,对两匹神骏而言亦不算远,不过半日多即到龟兹。二人知时间紧迫未曾歇脚直奔国王牙帐。昔日国王曾言见神医如见朕,因而卫士不阻反是恭迎。国王见他去不多日又再会十分喜悦,忙令人摆宴并请老丞相莫桑其前来相陪。李杉说明来意,最后道:“杀伐征战,溅血五步之事一向非我所愿,如今陛下只需每日操演兵马,扬言与黠戛斯及拓跋部结盟即可,勿需真正出兵,否则陷入战端,军士死伤,国库空虚,多年积累一朝散尽。”国王道:“神医勿虑,你于我王国有大恩,但有所令无有不遵。”国王满口应允。

  第二日,李杉和秀儿辞别龟兹国王君臣穿戈壁过荒漠进入草原。此刻草原已是盎然绿意,鲜花盛开。二人并无心情欣赏,只是打马狂奔。

  骏马转过一个山包,看到不远处一彪人马欢呼着追逐一只野羚。他们不停地射箭,但似乎箭术不佳皆是险中落在野羚身后。这些人似乎还吝啬自己的箭矢,总是还从地上捞起放入箭袋。秀儿笑道:“一队人无一精于箭术者,我以手掷也必得中。”李杉笑笑却是心惊,分明个个箭术高人,每一箭都在羚后半尺处插入地上。飞马射箭,目标又是奔跑速度极快的野羚,能做到这一步,可见时机把握极准,劲力掌握极巧。这些人并非是要猎杀,有可能在练箭。

  李杉远看野羚惊慌乱跑,已是有气无力,心中顿觉不忍。野羚恰好慌不择路向自己跑来,喘着粗气似乎要力脱。李杉弯腰抄手从地上摘了一把草叶,两指轻拈弹出一片,接着又拈叶弹出。三十步外野羚突然失蹄倒地爬不起来,后面随之而来的箭矢直向羚身插去。一彪人未想到野羚会忽地倒地,一片惊呼,哪料几支箭离羚身半尺高时横向飞去落地。

  很快这彪人到了野羚跟前,李杉认出领头的是伊呼徕,但伊呼徕并不识得李杉。他们只是向这扫了一眼然后有人下马查看情况。这人捡起地上的箭,突然在手中断裂一支,稍一动又断开一支,仔细一看非常震惊,然后递给伊呼徕查看。原来几支箭皆在杆中位置似是被利器削过,一道细缝将要横过箭杆将之截为两段。地上散落的另几支也被捡起,正是同样情况。

  野羚休息了一会,挣扎着起来跑去,这些人并不理会。他们在激烈地探讨着,他们猜想必是外力所为,因为射出的箭本是无缺,他们将箭筒中所有箭仔细又检查了一遍即可确定。若说是射出后才致如此,然则只有两个外人且在三十步外,他们早就注意到二人未曾有何举动,况箭落处并无飞刀之类暗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伊呼徕转首看向李杉二人。他一向与拓跋忠兄弟交好,知道江湖中高手神乎其技,看似不可能的事他们却有能力做到。

  李杉只是微笑不语,秀儿才不管什么,当做热闹看也不言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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