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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此去经年

古楼烟雨 或人之等 4004 2024-11-11 16:37

  因为文华受伤,所以耽误了行程,他和若烟在山寨住了下来,等他养好了身体,然而天已入冬。冷无香挽留他们等过了严寒再走不迟。

  若烟将冷无香的遭遇悄悄告诉了文华,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对冷无香都很同情。文华索性答应下来,也让若烟多安慰安慰她。

  转眼之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冰雪融化成春泉给山间捎来一片绿意。这段时间里若烟与冷无香情同姐妹,但是文华他们不得不启程赶路了。

  分别时刻,若烟拉着冷无香的手万分不舍。她俏皮的说道“姐姐,你真的不想他吗?”。

  冷无香故作怒态冷哼了一声。

  怎么会不想呢?

  文华抱拳行礼:“这些日子承蒙照顾,多谢!”

  冷无香点头,一身红袍傲立于寒风之中。她双手轻轻抚摸若烟的脸颊“若没有去处,便再回到我这里来”。若烟深情,也满是不舍“姐姐,我们会来看你的。”

  一男一女出了孤云寨,寻路向开封走去。

  这一路就行到了曹州。

  “文华哥”

  “嗯?”

  “白照的老家就在这里”若烟指着前方对文华讲道。

  文华看着若烟,两人心照不宣的默默笑了起来。他们决定解开冷无香与白照的这段心结。

  白照的住处很好找,他早年间的侠名流传开来,识得他的人都称他--山东义士。文华和若烟来到他家,看的出来白照的家境十分困苦。篱笆围成的一方小院,不足半亩,仅有两间草屋,门前挂着干辣椒。一人正将挑来之水倒入瓦缸。

  文华眼前一亮,这人定是白照了!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绝非无能等闲之辈;浓眉方脸,目光诚恳,举止有度,定是恪守大义之人。

  若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狠心离开相爱多年的冷无香姐姐?

  瞧了一会,文华上前朗声问道:“兄长可是白照?”白照听得有人叫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转头看向院外一男一女“二位是…?”

  文华看向若烟,他觉得这事若烟开口比较好。

  若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开口道:“我是冷无香姐姐的好朋友”

  ‘冷无香’三个字一入白照耳中,他便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仿佛被定住了身形,好久好久才轻叹了一声,将文华二人请到院中。

  “她还好吗?”白照沉默多久终于开口。

  “你怎么不亲自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若烟嗤声冷笑

  “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不辞而别,让姐姐苦等这么多年?”

  “你真的是山东义士?为何却对不住自己的感情?”

  说到最后若烟拿出一封信扔在白照面前“这是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白照心中有苦难言。

  他何尝不想与冷无香长相厮守?但白照深守孝道,自幼已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如今母亲疾病缠身,家中贫穷。一来,冷家家业不便挪移,二来,无香若是到家中此般苦累,如何习惯。他瞧着信,心中虽对冷无香万般愧疚,但是他觉得更不能对不起母亲。

  “话已带到,你若有苦楚最好也向冷姐姐当面说明,因为她心中还有着你”若烟从没有用这般苛责的语气讲过话。

  白照身子却猛的一抖。是啊,过了这么久,她竟还想着自己。

  看着白照仍旧是一副犹豫神情,畏畏缩缩的样子。若烟紧蹙眉头,跺了跺脚拉着文华转身出门。

  若烟与文华走了出来,她觉得很可惜。她沮丧地说“你说他们两个最后能到一起吗?”

  文华低头沉思“白照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能看出,他是爱着冷无香的”。文华经历过许多事之后,已经睿智了许多,他不再冲动,考虑事情也更谨慎了。

  “二位等等”文华听出那是白照的声音。

  此时白照武功再高,也不能将呼吸沉静下来。白照赶上前先是说道“多谢你们,是我对不起她。白某定会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

  随后又抬起头说“无香说道你们是她好友,那也是我白照好友,你们的遭遇她也告诉了我。”

  八尺的汉子,仁义的面庞。

  白照掏出一封信“文华兄,从军是一条出路。我有一挚友从军于西北,他或许能帮你”。

  人生就是这样,再艰难再痛苦也要继续生活下去,这是对生命的负责,所幸有人理解你并陪伴你,那个人可能迟到,但从未缺席。

  文华与若烟到了开封城,两人终于松下心来。这一路,实属不易。文华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在百花村任性肆意的人了,而若烟也知道了再大的雨也终会雨过天晴。

  二人进了开封城内,直到了程府门前。

  文华看着门楼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不禁问道:“你这位亲人不会再像夜央那样吧?”。

  若烟也想到了这:“母亲走前,特意交代过我,应该不会”。

  但人心似海深,这么多年过去了,若烟心里也没底。

  若烟抓住文华的手,上前向守门人道出来意,并且说出母亲的姓名。

  不一会出来一名管家,他笑呵呵的出来将两人领入府中。“老爷听闻是小姐到访,好不高兴,您二位随我来”说着将若烟与文华领入后院碧华堂。

  堂内一位身穿宽大袍子的老者正同一位怡然大方的妇人说笑,身后站着一位姑娘。此时若是易安在这的话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位端庄素雅的姑娘正是程芯,而那两位老人家正是程先堂夫妇。

  亲人相见,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那种感情。程先堂看着若烟,豆粒大小的泪珠直往下掉,不禁握住老伴的手喃喃道:“真的是烟儿!”他起身走到若烟身前,若烟那委屈的神情使他心酸。若烟的那一声“舅舅”更使他不知所措。

  程芯的母亲见状,拉起若烟的手对程先堂说道:“先让她们吃点东西,你别呆着了,快走啊”程先堂回过神“好好”说着一手拉若烟一手拉文华,将人带去吃饭。

  席间,若烟将百花村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程先堂安慰着她们,叫她两人放心住在府中,并且叫程芯与若烟姐妹两人相见。

  就这样,文华与若烟总算安顿了下来。

  但是文华可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他早就想过,将若烟着落好之后,早晚要为百花村报仇雪恨,这几天来,他全在想此事。

  突然摸到口袋中的那封信,这封信是临走前山东义士白照给他的。文华暗想“自己人单力薄,与伍齐天尚有差距,不若行军历练,他日归来借官府之力,一举剿灭那个魔头。”

  文华此人一旦下定决心,再难更改。

  程府住了一段日子,能够感觉到程先堂夫妇对若烟视同子女,程芯与她相处的也很好,文华便放下心来,但离去的意愿更加坚定了。

  这一日他收拾好行装,来见若烟。

  若烟看到他时,起先一阵疑问之色凝于脸上,而后便似懂得了什么。

  青梅竹马相伴数年,若烟怎会不了解文华的心思?

  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文华若烟两人并肩而行,脚步沉重。这一段路仿佛比从冀州到开封走的时间还要长。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文华先开了口:“我要走了,我必须了却那件事。”

  若烟身子轻轻抖了一下,此时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一般,好痛好痛。

  “是去白照告诉你的那个地方吗?”

  “嗯,想要报仇,凭我一己之力还差很多。”

  若烟双眼盯着文华那独特的坚毅的脸,心中问着‘一定要走吗?’她没有说出口,因为文华一定会走的。若烟低头不语,像那天冷无香与她倾诉时一样。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还是离去了。

  文华看到若烟低落的样子,很不忍心,他甚至冒出了一丝不走的念头,他别过身去,想说出等我回来就娶你的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好好的,我会回来”。

  若烟也转过身,此时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想让文华看见。

  这世间没有谁会真的离不开谁,文华如此,若烟也是如此。文华要去报他的血海深仇,将来若烟也会去寻找父亲的遗物祥云剑。

  平地生出一阵风,很急、很烈。那一对‘锦缎’似乎知道即将分别,被风吹的几欲出鞘,发出嘶嘶空鸣。文华停下脚步,喉头涌动。

  但回想起孤云寨上那一幕:当时文华向若烟开玩笑道:“如果有一天你我在因为寻找祥云剑的途中走散了,我就到百花村等你。你会来么?”当时的若烟眼神闪躲说了一句:“等我找到父亲的下落,就回去找你”

  文华低下头,将想说的话又吞到肚子里。所问非答,其实已经是答案了。

  一只蝴蝶飘飘然落在两人之间,但离别之痛谁也忍受不住。

  而谁也没有说出心底的话。

  放眼望去,尽是悲凉。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文华还是走了,他仅仅是向若烟道了个别,孤身一人走向无人知晓的西北,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后悔的选择。

  以刘士哲带头的七剑影,现身江湖。

  此时,七人正站在一位年轻人身后,宋极恭敬地对神秘男子说道:“七剑影全俱在此,剑主尽可吩咐”。

  没有人知道这神秘年轻人的来历,或许只有宋极知道。三个月前,七剑影寻到了他。剑,是真的祥云剑,不过此人不是若长山。他自称若长山亲传弟子,师父隐世去后,承接祥云剑。宋极和潘龙、潘虎说服了其他几人的顾虑,七剑影从此也听命于此人。

  年轻人幽幽说道:“有个人叫文华,我不便出手,你们替我杀了他。”他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晃,消失在七人面前,因为他知道,只要祥云剑在自己手中,就是让他们去刺杀皇帝,他们也必须去。

  刘世哲虽然对这个年轻人充满疑问,但是他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七剑影开始寻找那个叫文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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