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意随心动,柳暗花明
段木遥看着雪云杉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出了声。
“当家的,这就是传说中你教出来的那个丫头?”痞子大大咧咧。
“云的资质不错,就随口指点了两句。”段木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刀疤,虽然是个小姑娘,你也别手下留情,失败了不好看。”痞子调侃。
刀疤冷哼了一声,往场地中间走去。
刀疤没有因雪云杉是新人,又是姑娘家而轻敌,上场后便起了架势。
刀疤盯着雪云杉,见她没有先手的意思,挪动脚步,往她那靠,保持一段距离,侧身周旋。
起先,雪云杉还有点紧张,但真正进入到战斗反而平静下来。这人肯定没有木遥厉害,雪云杉想罢,出手一技挺刺。
刀疤眼下闪过一丝惊诧,以左手挡开,佯装右平刺,立刻变化脚下重心转了左平刺。
雪云杉本见刀疤欲要右平刺,心中诧异,愣神的片刻刀疤匕刃已然招呼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雪云杉本能左手抬起招架上刀疤手臂,跟着扭转身体,匕刃自左下方自右前方刺去,同时脚下变化重心,已做好了后跳准备。
段木遥看到此处,会心一笑。
画面静止。雪云杉手中匕刃在刀疤项前停下。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显然大家被这场瞬息完成的挑战震惊了。
“不错。”刀疤冷不丁说了这句话,抬手移开了雪云杉僵在原处的手,转身走向场边。
精神一松懈,雪云杉开始喘着气,把僵硬的手臂收了回来。她赢了……
回想这几日,除了日常体力上的训练,段木遥多是让她闭目想象招式,或是干脆专心修习《心源舞》。偶尔放慢速度与她对招也是让她蒙着眼,引导她多找找在远山上心念脱出躯壳游走山林的感觉。起初雪云杉觉得离了双眼便如同被缚了全身,动弹不得,心惊胆战。慢慢的,她可以辨认段木遥来招,但源于看不见,出招要不就是早了,要不就是晚了。直到昨日,雪云杉能将段木遥放慢速度的来招挡下。多试了几次,即便双眼被蒙着,她也好像能看见一般,从单纯的招架,到出招相搏。心念不缚,意随心动!
雪云杉的神思被四起的掌声拉回到当下,在此起彼伏的一阵阵“哗啦啦”的拍掌声中,雪云杉找到了那个最特别的,雪云杉朝段木遥看去,一边往那走,一边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当家的,不服啊!”痞子喊道,掌声因此停了下来。
“这小丫头成天跟在你身边,有你这样的大人物教她,我们怎么比得过啊。”痞子说道,“我们也要向当家的多请教两手才行!这才公平嘛!”
又是引来大家哈哈大笑。
“痞子你还是多练练吧,明年她就该挑战你啦!”有人笑着说。
“哎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痞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着雪云杉,“丫头,明年走着瞧!”
雪云杉一时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段木遥,段木遥笑着点了点头。她又看向痞子。
“痞子哥哥,明年烦请多多指教!”抱拳拱手,肃穆尊敬。
段木遥见罢笑出声来。
再无其他挑战者,无忧亭众人散去。
段木遥先前就与雪云杉说过书佳期要来远山村,二人稍作准备便下了山。
书佳期与九命二人驾车已至凉城,再过近3个时辰便能到达远山村。一只鸽子扑闪着翅膀在车厢窗边彷徨,书佳期撩开帘子,将鸽子迎进了车厢内。
书佳期将鸽子脚边竹筒里的纸卷卸下,摊开。
“天助我也。”书佳期看罢,爽朗笑出声。
“何事让主子如此开心。”
“小丫头居然列无忧亭第五,”书佳期摇着扇子,“你可想过?”
“师出柳樊,资质不差。”九命说道,“现在又是樵夫带着。”
“说来也是,邱月与雪峰之女,天资聪颖,师出柳樊,樵夫提点,哈哈哈哈,小姑娘这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天时地利人和是也!”书佳期看了一眼窗外,季夏正午的太阳炙热,可他此时却是心旷神怡。
早先,他只是想利用雪云杉的身份,牵动舞骨山庄与生死园的仇恨。虽然弑盟杀手不可寻仇的规矩不能破,但契约杀手较为特殊,契约杀手都是带着对等的筹码来到弑盟的。若是筹码没了,何谈交易?只要小姑娘还是弑盟的契约杀手,那么生死园动了舞骨山庄,就必然有理由反击。而白如昼才是他这局棋的杀招。
华清寺那夜,他对白如昼所言种种,点明骆方起了疑心想将他白如昼与雪云杉杀死,随后提醒他邱月雪峰的冤仇未报,然后一技重击表明他白如昼才是骆方杀死归一的元凶。这一切无不为了引发白如昼对骆方的憎恨。
只要白如昼对骆方起了恨意,只要白如昼有那么丁点想杀死骆方的心,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好,这杀招便算成了。
虽然白如昼自己一个人定是杀不死骆方,但若是加上自己呢?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可生死园居然发了讣告说白如昼死了,差点成了死棋。如今这雪丫头还真是让人欣喜,却是让整盘棋起死回生了。只不过,虽是起死回生,也是险招。
如今是没得选了。
弑盟阎罗窟。
“啊气死我了,”刚败下阵,依旧列位第四的阿野气冲冲。
“与人对招需要点运气,阿野姑娘已是尽力,只是时运差了点。”白如昼安慰。
“小子,你就别说好话了。”白长夜笑呵呵,“她啊就是心浮气躁,能列位第四都是运气,哈哈哈哈。”
“……哼。”阿野气得说不出话。
“当家的。”一位弟兄将纸卷递给白长夜,“来自良辰府。”
“嗯。”白长夜接过,“下去吧。”
白长夜摊开纸卷,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白如昼。
“小子,你跟我来。”说罢往洞窟走去。
“诶。”白如昼应答跟上。
阿野见势,凑热闹一般也跟了过去。
白长夜进了洞窟,刚一转身,看见阿野也进来了,愣住。
“你来干嘛,出去。”
“我不。”
“出去。”
“我保证,我啥也不说,我就听着。”
“最怕就是知道太多,”白长夜说道,“改日被灭口。”
“噢,那也是大叔你灭的口。得了,打不过你,灭就灭呗。”阿野抱着胳膊不以为然。
白如昼不禁咧嘴,眼角也弯成了月牙儿。
“你笑什么。”阿野质问白如昼。
“如昼无意冒犯阿野姑娘。”白如昼拱手,“如昼见阿野姑娘心思坦荡,天真浪漫,觉得实数难得,很是可爱。”
“我……”阿野却未想过白如昼会说这样的话,眼神闪烁,一时觉得有些热,举起手在脸颊边扇风。“哎呀你们说你们的。”说罢找了个地方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白长夜笑了笑,“先听哪个?”
“人生无常,白云苍狗,何来绝对好坏。”白如昼微笑,“义父请讲。”
“生死园发了讣告,你已非在世之人。”白长夜笑了笑。
白如昼心头一酸,心念,也不知师父与问儿如何,该多难过……。
“不如干脆别回去了。”白长夜见白如昼面露惆怅。“虽然这阎罗窟不比生死园,荒郊野岭,石走沙飞,但自在。”
阿野见白如昼一脸忧愁,不似平常那般清风朗月,也不由地皱了皱眉。
“你之前说要找主子。”白长夜见白如昼不答话。
“是,还有劳义父。”
“……”白长夜心中犹豫。“巧了。”虽是笑着,却不经意露了哀伤。
白如昼急切。
“主子在找你。”白长夜笑得不太好看。
“还请义父通报。”白如昼直挺挺跪下。
“你给我起来。”白长夜皱眉,将白如昼拉起,“我还没死,你跪谁?”白长夜没好气地说。“我会给他回信,你在这好好呆着,依旧去内海练功,什么都不要想。”
“义父。”白如昼拱手,“请您准如昼离开。”
“……”白长夜心中哽咽,这一天还是来了。“主子在找你,我若是放你走,便是抗了令。要走,你就正儿八经打赢了我,把我打趴下,然后再离开。”说罢,往锻造室去。
白如昼杵在原地。
“喂,你……真的要走?”待白长夜不见身影,阿野问。
弑盟里只有死别,从不生离。在阿野看来,那日白长夜收了白如昼为义子,那白如昼就会一直呆在这里。现下白如昼说要走,她心中觉得很不自在。
“嗯。”白如昼扯动嘴角拉开一抹笑,“阿野姑娘该高兴才是。”
“我……”阿野心中别扭,“对啊,你走我当然高兴。可是大叔不高兴,我自然也不高兴。”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白如昼黯然叹气,离开阎罗窟,往内海走去。
生死园的讣告上出现他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他白如昼当然清楚。蓝英断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因此这事一定会让邵寒蝉重新卜卦。邵寒蝉稳坐当今第一占士并非徒有虚名,他不信邵寒蝉得出的结论是如此这般。
先前他当着邵寒蝉的面拜骆方为师实属无奈,本无意冒犯,可邵寒蝉却定会觉得他在故意打她的脸,心中绝对不会痛快。他知晓邵寒蝉为人心高气傲,这事犯了大忌,邵寒蝉当然不会让他好过。却不知竟已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