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照射在杨不易脸上,宿醉一宿的杨不易才缓缓醒来。
“以后再也不逞强了,该用内力排酒就用,疼死我了。”捂着脑袋,杨不易坐了起来,却半天不想下床。
临近中午,“五林大侠”都集体捂着脑袋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却都没动筷子。
“秀才,你昨天过分了,追着人家姑娘问自己丑不丑,把人家姑娘都吓哭了。”
以玉春楼姑娘的职业素养,什么客人她们都能笑脸相迎,不过昨日却被马文生吓哭了,这就真的有点过分了。
接着杨不易又说道:“还有你,笑什么。一个大姑娘,嫩是要抱着人家姑娘喝酒,结果又吓哭一个。”
黄芊芊有些脸红,对着马文生摆了个鬼脸也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呢我呢?”陆高兴连忙问道,“我有没有做什么?”
杨不易摇摇头说:“倒是没有什么出格的,不过旁边的客人被你的鬼哭狼嚎气走了。唱了一晚上的曲也不嫌累的。”
“难怪我说怎么今天嗓子那么痛。”
见陆沉欲言又止,杨不易说道:“还是陆大哥稳重,喝醉了就直接去睡了。”陆沉明显松了一口气。
“鸨母说,以后要将你们几人列到玉春楼黑名单。你们以后再想进玉春楼怕是难了。”
陆高兴说道:“不进就不进,玉春楼也就那样,谁稀罕。小爷我以后当了大官看她准不准我进。”
沉默了许久,杨不易终于说道:“我不能跟你们去和州了,我要去沔阳。”
接着他在众人的面前,终于将事情真相告诉了几人。
许久陆高兴才缓缓开口:“没想到啊,杨大哥你以前居然没跟我们说起,是不是打算打了和州就一个人去死?不仗义啊。”
黄芊芊则直接说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陆沉看着黄芊芊,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马文生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样子,说道:“去哪都一样,听说萧成化对百姓还好,投靠他也可以。”
于是几人就决定随杨不易前往沔阳。
果然又陆高兴和黄芊芊在,几人的路途到不那么无聊。
两人时常拌嘴,引得三个闷葫芦也常常啼笑皆非。
杨不易也慢慢放下往日的愁闷,不知不觉间人也开朗了许多。
于是,杨不易拿出了一本武功秘籍交给众人。
“这是我师叔给我的,有多武功心法与招式,你们选一样练。不过记住,内功心法只能练一种,两种一起练就等着我明年将酒反手倒地上敬你们。”
谢宁将华胥剑心法给了杨不易的同时,还有他多年收藏的其他武功秘籍,他虽然把华胥剑心法给了阿三,其他的却留了下来。
见几人都只会些江湖把式,内功基本没有,外功也差的可以,便将这些贡献了出来。
陆沉和陆高兴连忙欣喜地翻看着。
黄芊芊则是说道:“我一个小女子就不练了,你们有你们保护就行了。”
马文生也附和道:“我一个书生也不练了,有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让老百姓生活过得更好。”
杨不易也没多劝,对陆沉和陆高兴说道:“慢慢选,选好了抄下来再还我。”
“杨大哥,你也太小气了,就不能一本都给我啊?”
“不是不给你,只是怕你忍不住都去练。”
“行行行,不看了,不然心痒痒,你直接选一种给我就行。”陆高兴说完也不管陆沉,直接将秘籍还给了杨不易。
杨不易点点头,说道:“今晚我看看,选好了明天给你。”
于是杨不易帮他们选了一本《天羽奇剑》,然后将其他武功招式也一股脑的给了他们。
“为什么选这个,很厉害吗?”
“没有,我就是看着名字好听,反正里面的内功心法都差不多。而且我也用剑,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问。”
于是几人白天赶路,晚上练武。
黄芊芊就负责所有吃住,马文生则整日思考他的“人民崛起”问题。
不知不觉间,几人就到了武昌。
不知道为什么,凡是义军占领的地方都人声鼎沸,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凡是元人所在的地方除了几座大城,而其它城市都十分萧条,此时的武昌也不例外。
此时的武昌因为连日的战乱,显得十分破败。
“为什么一路走来,反倒是没有劫匪了,前几年还满山偏野全是山大王。”陆高兴不解地问到。
黄芊芊憋着嘴说道:“这还用问,全部‘改邪归正’当了义军反元去了。”
她和陆家师兄弟虽然都是从小就在市井长大,可是不同于陆沉和陆高兴有师父照顾,她不仅没人照顾还要随时跟自己的“师父”斗智斗勇,所以看得也比几人透彻。
接着她说道:“当了义军当然不好再出来为非作歹了,但是却依旧改不了本性,不过他们从谁都抢变成了专门抢城里的富人。”
马文生比较认同地她的说法,点头说道:“以前还能假模假样的救济下百姓,可是后来义军人数越来越多,有些将领也尝到了权利和金钱的滋味,便开始鱼肉百姓起来了。现在也只剩下几路义军还能坚守本心,真的为百姓着想。”
说完马文生一脸的忧愁,明显又开始去思考他的“反腐”良策去了。
暂且不说这些,几人到武昌时天色还早,而且城内人都没几个了全是军士,便没有进城直接朝沔阳行去。
当晚,他们露宿山林。
刚吃完干粮正要打坐练习时,元朝马蹄声不断传来,离几人越来越近。
杨不易叹了口气,怎么谁都有马,他就有不起呢。
想起刚遇到黄芊芊时,她还有一匹,可为了生计几人不得不把马卖了。
离得近了,他们借着月光,终于看清。
只见一个穿着铠甲的威武大汉举着长枪追赶着六七人人打,就一小会的功夫,大汉便将落后一人挑下了马一枪洞穿人家的胸膛。
这时前面被追的人估计是看到火光,掉了个方向往杨不易等人奔来。
杨不易有些心烦,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倒霉,不知道这次又遇到什么江湖纷争。
接着他暗自下定决心,这次不当好人了,管他什么纷争,抢几匹马再说。
就按刘基的说法,找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抢了就抢了。
不得不说杨不易能动用内功之后,心也便得狂野起来。
当这群人只离杨不易几人十几仗时,他冲上前去大喊道:“拿马来!”
吓得这群壮汉连忙勒停了马。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本来按计划被追那群人打算擒住杨不易几人当人质,用来要挟后面这人,可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脑袋有问题,反倒是自己冲了上来,还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口号。
这让场中所有人都有些诧异,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做了,全都莫名其妙地看向杨不易。
“不应该是‘拿命来’吗?”陆高兴小声说着。
不过在这个寂静的场合,他说得再小声也还是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杨不易却不管这些,大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反正既然到了这里,就得把马给我留下。”
接着为了让自己能理直气壮些,他又说道:“看你们也不像好人,按秀才的话来说,就是‘侠以武犯病’。”
“应该是‘侠以武犯禁’,不过用在这里不合适……”马文生悠悠说到。
“管他什么的,总之就是别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赶紧把马交出来然后回家种田去。”
这人脑袋有问题吧?他到底想要干嘛。
就连黄芊芊都感觉杨不易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捂着脸不敢看人,太丢脸了。
此时,举枪大汉突然大笑起来:“小兄弟说得不错,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乃是我军逃兵,因为抢劫百姓犯了军法,被我追到这里。”
接着他说道:“到了现在你们还想跑,就算追你们三天三夜我也追到底。”
几名“逃兵”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就向杨不易袭来。
后面大汉大急,连忙跳起身来飞跃向前。
……
没多久,所有人就被大汉全部杀死。
大汉打的酣畅淋漓,对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
“小兄弟身手不凡啊。”
杨不易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这真是……也罪不至死啊。这些人真笨,分散逃跑不就行了。”
大汉明显被杨不易搞懵了,不过他还是说道:“要我说死也便宜他们,抢劫百姓,害的人家一家无钱无粮全部自尽。所以你指望他们能聪明到哪里。”
“算了算了,陆大哥,我们走吧,这里怕是睡不安稳了。”
杨不易不想跟眼前大汉多打交道,虽然他做的也没错,可是就是不愿见到这种场面。
说完杨不易就连忙去牵马,不过他想了想,问大汉:“我能牵走吗?”
大汉有些转不过弯来,按江湖套路,现在不应该是互相自我介绍然后结交一番,接着以后有事好互相照应吗?
怎么这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从刚才到现在就想着马。
不过他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却不能没有规矩。
大汉点了点头,说道:“我乃流云宗张定边,请问几位……”
杨不易本来看见大汉点头就打算赶快牵马人走,可是听到“流云宗”三个字,却是突然定住了。
“流云宗?萧成化的那个流云宗?”杨不易问道。
张定边点头说道:“是,萧成化便是我师尊。请问几位尊姓大名。”
陆高兴指着陆沉连忙说道:“我乃莲门陆高兴,这是我师兄。”
“马文生,读书人。”
“黄芊芊。”
几人报上姓名,张定边却是没听过,也从来没听过莲门这个门派。
可嘴里还是说着:“久仰久仰。”
接着看他向杨不易,这个少年高手看武艺都快赶上自己了,所以他十分重视,如果能拉他入伙……
“杨不易。”终于,杨不易还是说出自己的姓名。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要去投靠萧成化的,迟早也要说出身份,现在人家徒弟在这里了,也省的到时候投靠无门。
“华胥派的杨不易?”
杨不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他几人也有一丝紧张,这可关系到杨不易的生死,也关系着几人的前途问题。
如果张定边扭头就走,那么再去投靠萧成化且不更难,何况还要从人家手里拿到奇门丹。
张定边问完便沉默不语了,众人以为他在权衡利弊。
不过张定边却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他此时心里反倒是想着好尴尬。
如果换作自己的师父在这里,不打一顿杨不易就是好的,要么就是直接转身走人。
自己是萧成化的大弟子,不这么做有些不符合流云宗憎恨朝廷走狗的惯例。
可是……
终于张定边说道:“原来是杨兄弟,久仰久仰。”
然后又沉默片刻,说道:“这个……那个……”
看着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竟然有尴尬难言的表情,杨不易直接说道:“张兄直接就是。”
“这个,也不是说我跟我师父不一样,我们虽然都讨厌朝廷走狗,可是我却是听祝长老说过你的事了。”
犹豫了一下张定边接着说道:“他说你当日未曾杀过一人,所以我还是十分敬佩你。江湖中人都知道你是被你师父拉出来顶锅的,所以我对你没什么偏见。”
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还是我师父好,不像你师父那么腹黑。就连我师父都说你就是愚孝,还写信骂你师父不当人子,说他虚伪不是个好东西。”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都松了口气,同时感叹到张定边怎么脑袋这么直,这些话能当着杨不易说。
不仅如此,萧成化更直,直接写信骂上了,果然是宗师,有气魄!
杨不易则是哭笑不得,怎么还有人比自己不会说话的,搞得现在大家都尴尬。
不得已他只能说道:“谢张兄,这些就不要说了。我们这次来本就是想来投靠家师的,也不知道萧师伯愿不愿接收我这个‘愚孝之人’。”
“愚孝”两字杨不易说得十分大声,明显是有些生气萧成化写信骂自己的师父。
虽然他心里也告诉自己师父不是……恩,做的不够好,可是那毕竟是养育自己多年的师父,由不得其他人来骂。
张定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杨老弟,你既然弃暗投明,我师父肯定欢迎至极,我们现在就回军营禀报我师父。”
听着这话,杨不易心情又好了起来。
也不管现在什么时辰,杨不易连忙招呼众人快骑马走人,他好久没感受过纵马狂奔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