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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江湖事

程修真 郧阳 5201 2024-11-11 16:38

  林之平对所有的这些事他都觉得烦透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喝杯酒。

  了解他的想法。

  他也烦透了。

  他抱着酒壶不肯放下,好像与酒有深仇大恨。

  程修真夹着吃的,风卷残云,生拍有人抢他的吃食。

  林之平又喝了一杯酒。

  这已经不是第一杯了,是第四十一杯。

  他喝的不是覃佐碧喝的那种波斯葡萄酒,他喝的是竹叶青,虽然无色无味,喝下去时肚子里却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他又倒了一杯酒,却没有把这杯酒喝下。

  林之平垂下手来,把这杯还没有喝的酒放到茶几上,看着站在门口的阴影中的三杀剑雷林。

  林志平醉眼朦胧道:“我是不是已经应该出去了?”他好像喝醉了。

  覃佐碧也有点不正常,缓缓道:“是的。”

  就在林之平踏出饭馆门的同时,有三匹快马已然进入了大散关。

  两位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护送着一位“黑袍男人”。

  三个人三匹马一入关,立刻有九个人迎了上去,九个大灵王派出来迎接神秘人物的侍卫。

  三个人很快的就被迎进大灵府。

  这些暂且不表。

  林之平确实是醉了,醉到不省人事,一个美貌女子一直在他的眼前晃。

  “花魁游街了!”

  五年前这时,五年一次所选出来的花魁,已坐上了花轿,己从潇湘阁出发,已在大街上游行。

  鞭炮震天,人潮喧哗。

  花魁美貌无双,才艺双绝。

  大街上挤满了争看花魁的人们。

  林之平,也不外如是。

  花魁真美。

  可他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林之平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很难看。

  有人走进花魁的轿子,然后没有然后。

  他走了,带着他的剑。

  他一直走出城,一直走。

  然后遇到了她。

  再之后,林之平声名鹊起,靠着手中的一柄剑,斩杀无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恶人。

  靠着他手中的一柄剑,创建了黑剑山庄。

  功成名就五年后的今天,林之平突然有些愤怒。

  现在的他与五年前的他,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忽然想到,西门帮主为什么要派这些好手来盯着他,骚扰他。

  派这些人来这里,并不是要他们来杀林之平,而是他们来送死。

  要他们来让林之平杀。

  坐在靠门的左边,他们背对着林之平一行人,可是一旦有行动的话第一个冲到林之平一行人坐的地方的人,一定是这三个身材高大的人。

  在林之平一行人的正对面桌子,坐着一对看起来好像是夫妻的人,做丈夫身材娇小,对妻子很体贴,不时的替她挟菜倒茶,作妻子的身材高大却如小鸟依人般靠在丈夫身上。

  林之平和覃佐碧却知道这一双碧玉般的双手杀起人来,也好像切菜般的轻松。

  坐在柜台里,仿佛已睡着了的掌柜,说不定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大刀,正等着杀林之平的最佳时机。

  这些人看起来跟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林之平却绝对相信他们都是杀人于瞬间的好手。

  这些人有一些是江湖上成名以久的,有一些是后起之秀。

  用这么多高手来盯着他,西门帮主也未免太看重他了。

  林之平慢慢的吃着一碗拌着猪油白菜的白饭,心里觉得很愉快。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朝他来的,他们都要死,在今天。

  林之平很淡然,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林之平刚想将这可怕的想法告诉他们时,已来不及了,这时他们发动任务的暗号,显然已响起了。

  第一个冲到林之平身旁的人,果然是那坐在门口三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林之平刚避开第一次的攻击时,正对面的那对夫妻一对宝剑如流星一般划向林之平的咽喉。

  柜台后的掌柜,抱着一把环手大刀,跳了出来,使出了一招,力劈华山。

  那三杀剑雷林将筷子筒中的筷子全部掷向林之平。

  顿时间,一群人围了上来。

  虽然是白天,客栈里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灵王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大灵王府里的人今日也有不少,虽然没有大灵王有身份,但是也都是些名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势,在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人。

  除了这些江湖上的好汉外,还有两个,护着一位黑袍的的客人。

  大灵王在接待宾客,他手底下每一个人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矫健敏捷,每个人的眼睛都很亮,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件不该发生的小事,很周到。

  客栈里的喧闹忽然安静下来。

  林志平像醉了一般拄着剑,一屁股坐在门口。

  昨天晚上才下过的雨,今天又接上。

  一声轻雷,乌云间忽然有雨点落下。

  想来杀人的人,如今都已躺下了,不想杀人的人,却已成了刽子手。

  七个人,一个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六个近一流的好手,他们杀人往往都在于瞬间,被杀也是一刹那间的事。

  他们的鲜血也是红的,就跟那些靠乞讨而活的人的血一样红。

  鲜血满地,尚未凝固。

  林之平坐在鲜血中,客栈里已不见往昔的热闹,现在它已充满了阴森、恐怖、死亡的气息。

  覃佐碧和程修真,踩着血泊,靠近林之平的桌子。

  覃佐碧看了林之平一眼,心中道:“他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前几日却如此低调,真是小看了天下豪杰,真是深不可测。”

  林之平的目光透过雨帘看到黑色的云,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没有杀人后的沮丧,或是欢愉。

  又是一声轻雷,雨点己逐渐大了。

  林之平走入小饭铺,走出染红的大地,走入一片苍茫中,走人天地织成的一片虚无里,他开始舞剑,剑影连成一片,泼瓢大雨不得近。

  大灵府大厅中央的大案上,四根巨大的红烛己燃起。

  一群人己经跪在案前,一团铺着虎皮的圆团上坐着。

  己将开始。

  包括在内,用金刀割破中指,所有人将自己的血滴在自己面前的小几之上的白瓷碗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入大厅中央的玉坛中。

  没有人敢看那黑袍男人的面目,他就是神。

  林之平还在喝酒,程修真收集着尸体上的银钱,这是覃佐碧安排的,覃佐碧现在也在喝酒,躺在地上的好手,每个人都带着一些钱藏在衣服的各个部位里。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钱而已,可是他们没有命来花。

  林之平在喝酒,他看不到其他的东西,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

  大灵王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可是他现在端端正正跪在黑袍人的面前。

  九江大典己进行到了一半,一个人被吊在一团熊熊烈火上,一个绞盘控制绳子的长度,只要这样,事情就比较好办些。

  “大灵王。”两个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其中的一个声音嘹亮道。

  “大灵王”

  大灵王应道:“在。”

  穿黑袍戴金面具的刀客道:“开盛宴。”

  大灵王道:“谢神使。”

  大灵王刚开口读第一个字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就宛如烧焦的木炭般黑色,然后他的人就倒了下去。

  所有人的笑容就随着倒下的大灵王而忽然冻结,就像是一张手工极拙劣的面具般冻结在他脸上。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和行动仿佛也全都被冻结,可是在一瞬间之后,就忽然骚动沸腾了起来,使得大厅上变得就像是火炉上一锅刚煮滚的热粥。

  大灵王一躺下,大家就看见大灵王背上插着一根细小的箭,流出来的血也跟他的脸色一样灰黑。

  这一根细小的箭显然沾有剧毒。

  大案上的一根巨大红烛己从中央断烈,露出银白色的铁盒子。

  这一根细小的箭,原来是从藏在红烛里的铁盒子发出的。

  大厅里一片混乱,侍卫们正加紧的维持状况。

  唐门的报复终于来了,黑袍男人心道。

  两个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其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嘹亮道。

  “大灵王”

  “到”

  被吊在一团熊熊烈火上的男人发声了,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头发遮住了。

  大灵王凝视着巨大的红烛。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却在盯着大灵王,然后苦笑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他还是这么胆小,都二十年了,居然还不好意思露面。”

  大林王进来时,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中的一个已在小厅等着,就坐在那铺着貂皮的椅子上,用水晶杯喝他的葡萄酒。

  只有这三个人才可以这么做,有一天有一个人自己认为大灵王已经离不开她的少女,刚坐上这张椅子,就被赤裸裸的抛在门外的青石板上。

  大灵王所有的一切,都绝对不容人侵犯,只有他们是例外。

  这里是大灵王的地盘,在这里大灵王就是天。

  但是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还是让他在小厅等了很久,才放下酒杯走出卧房,第一句话就问大灵王:“你是不是来问我,为什么我预料的,没有出现?”

  “是的。”

  大灵王也坐了下去,坐在一叠柔软的紫貉皮上,平时,他在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面前,永远都是衣冠整齐、态度恭谨,从未与之平起平坐。

  因为他要别人感到他们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可是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没有其他人。

  “什么事我都算到,也算对了,只有一样我疏忽了。”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说。

  “哦?”

  “他们的特点。”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说:“我没有算到他们藏在骨头里的特点。”

  “特点?”

  “是的。”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

  “你年轻时与干机结拜,他绝对不会假手于别人,今天的行动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心理负担。”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静静的看着大灵王。

  “真正的行动会在跟你面对面的时候才展开。”

  “他会亲手用他的得意手段,来复仇”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倒了杯酒,“阔别十年的故人,第一次向你问候,多少你也该回个礼。”

  “我是该回个礼。”大灵王缓缓的喝光杯中酒,然后淡淡的说:“我想这种事你一定替我安排好了。”

  “是的。”

  “一定是个‘大礼’吧?”

  “是的。”

  大灵王喝了口酒,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接着又开口:“早上我派人去围杀了林之平。”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说:“想必他们都已死在林之平剑下了。”

  大灵王眉头微皱。“盯林之平的原本不是王铜那一组吗?为什么临时换成刘者他们?”

  “刘者不能死。”

  “王铜可以死?”

  “是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先代你回千机的一个小礼。”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淡淡的说。

  “一个小礼?”大灵王有一些纳闷,听不懂他话的意思。

  “王铜有一个姐姐,是千机最喜欢的女人。”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盯着大灵王。

  “千机的手下?”大灵王也盯着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来卧底的?”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点点头。

  “我好像记得王铜他们进大灵王府是你手下保举的?”

  “是的。”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说:“就因为我下面的人是他的保举人,所以他才不会起疑心,才会去对付他。”

  他接着又解释:“一开始我就已知道他们是千机的手下,所以才会让他们进入王府。”

  “这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你的控制下?”大灵王替他将话接完。

  “是的。”

  大灵王倒了杯酒,神色凝重的沉思了很久,才抬头再看着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又问:“林之平和千机既不认识,也无仇无恨的,为什么千机一定会杀了林之平?”

  “因为林之平己别无选择。”

  “为什么?”

  “林之平这次到这里来,并不是冲着你的。”

  穿黑袍戴黄金面具的刀客说:“他是为了他死去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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