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有三大帮派,一是守龙帮,顾名思义,是护卫皇帝的直属帮派,也是三个派之中与朝廷密切相关的帮派,上官枫就是守龙帮的弟子;二是华清派,三是狂虎帮。
守龙帮是太宗皇帝晚年时所吩咐创建,为的是能够建立一支独立于朝廷之外的武力组织,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护卫皇室的安危。第一代帮主是太宗皇帝所钦点的,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裴文定,裴定文早年追随太宗皇帝四处征战,后太宗皇帝发动玄武门之变,裴文定也是首当其冲,冲锋在前,可惜受伤致使脸容尽毁。太宗皇帝本想封其为官,但被他所拒绝,太宗皇帝因此命他创建一个帮派,来守卫皇室。裴文定奉命在长安城中的一处,建立起了守龙帮。守龙帮创建伊始,帮里成员都是朝廷之中的达官贵人的子弟,纪律松散,不服于裴文定的指挥与教导。裴文定一怒之下,便向太宗皇帝辞去掌门之位,太宗皇帝得知事情原委,勃然大怒,下旨进入守龙帮的都得服从裴文定的教导,不服从的一律按照欺君之罪处置。从此之后,守龙帮的成员都是唯裴文定是尊,因此培养出了不少顶级高手,有的进入宫里成为侍卫,有的留在帮里继续担任帮里的长老。
高宗时期,裴文定去世,第二任帮主由李定骞继任,他是大唐开国大将李靖的儿子。和他父亲一样,李定骞骁勇善战,几次平定突厥有功,因此唐高宗特许他进入守龙帮,而裴文定去世前便将帮主之位交给了李定骞,一直至今。
上官枫和叶婵守在了李显的房间旁边,直到天亮,上官枫和叶婵才告辞李显,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李显一夜没有合眼,天亮时就一直等待季言的消息,季言却迟迟不来,等到傍晚的时候,李显按捺不住,便想出门,却发现门口有人把守。
“殿下,您意欲何往?”门口的守卫低着头道。李显道:“季言,本宫要去找季言。”守卫行礼道:“殿下,现在已经入夜,如果这个时候出去,怪物袭击就麻烦了。”李显想起昨天的怪物心有余悸,道:“既然如此,你可通知季言前来。”守卫点头称是。
李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起昨晚的怪物,李显就鸡皮疙瘩起全身。初更,风轻轻吹动着屋外的梧桐,梧桐叶随风而凋零,吹散了云朵,微亮的月光穿过窗纸,照到了李显的身上。“喵~”一只野猫在屋顶上跑动,李显仿佛惊弓之鸟,不由自主地看向头顶的方向。然后苦笑道:“李显啊李显,你啊。”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传来了季言的声音:“殿下,季言求见。”李显赶紧开门,将季言拉了进来。李显急道:“卿家终于来……”李显看到季言的样子,顿时无语。季言脸上,有着一道抓痕,身上的千牛装破破烂烂,看起来是被撕破的,应该说是被勾破的,有不少血渗了出来。
李显赶忙让他坐下,道:“卿家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不先去治伤?”季言一边拿着伤药敷着,一边道:“刚才来的路上遇到那个怪物,打了一架,被他跑了,来不及去治伤。”接着道:“殿下,裴相一会就来。”李显喜道:“裴相亲自来,想必有要事相告。”这个时候,裴炎推门进来。裴炎今年已有五十五岁,眉间刚毅,眼神坚定。鬓角发白,胡须也已黑中间白,魁梧的身姿不像是文人,身穿黑色斗篷。季言见到他之后赶忙站起,立在边上。
裴炎表情凝重,向李显行了个礼:“殿下安好?”李显道:“我很好,裴相请坐。”裴炎坐在了一边,开口道:“殿下,昨天老臣有事在身,无法前来见殿下,望殿下恕罪。”李显摆了摆手,道:“裴相日理万机,协助陛下处理大小事务,自然是抽不开身。”裴炎气愤地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了下去,道:“恕臣刚才无状,唉,殿下不知,现在皇上已经不处理朝政了。”李显道:“此话怎讲?”裴炎道:“现在的朝政是天后在处理,陛下早就被天后给软禁在深宫之中,不问朝政。”李显惊道:“这,母后怎么会……”其实李显心里明白,母亲是强势的女人,自己被贬也是母亲的手笔。裴炎道:“如今陛下病危,武三思等拥护者都想趁此机会拥立天后,若真如此,也社稷颠覆,我大唐基业将被外姓窃取。”李显赶忙道:“裴相小声,担心隔墙有耳。”裴炎正色道:“不必担心,这座屋子的守卫都是自己人,我准备接殿下进宫,一是待陛下宾天之时,我等就拥护殿下为新君,不让天后有机可乘。二是宫殿之中更为安全,防止怪物再次偷袭。”
李显惊道:“现在进宫?”裴炎道:“对,轿子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请。”李显点了点头,跟着裴炎回宫殿。
李显在轿子里心情沉重,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但却说不出来。轿子来到了偏殿,李显奇道:“为何在此?”裴炎道:“殿下先在此休憩,以待时机。”李显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这处偏殿,其实是关禁犯错的宫人,俗称冷宫,因此李显才会万分惊讶,裴炎会把他带到这里。可是他转念一想,可能也是时机问题,裴炎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便答应了。
李显看着偏殿,心里不禁打了一阵寒战,这种冷清是他不曾领会到的。深夜,李显在床上辗转难眠,突然有两个身影从殿外闯了进来。李显已经见怪不怪了,淡淡道:“何人夜闯本宫住处?”此时,蜡烛点亮,原来是上官枫和叶婵两人。
李显惊讶道:“竟是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本宫在这里?”上官枫急道:“殿下,赶紧离开此处,晚了就来不及了。”叶婵点了点头。李显不解道:“为何?”上官枫道:“这一切都是裴炎的阴谋,我们都中计了。”李显一头雾水,道:“卿家所言本宫甚是不解。”上官枫此时急得说不出话,叶婵说道:“裴炎想要家加害殿下。”李显笑了笑道:“不可能,你说笑了,裴相不是这种人。”上官枫道:“殿下还记得昨晚之事么?”李显心有余悸道:“那是自然,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上官枫道:“昨晚叶婵射出了几枚飞箭,射中了那个怪物,那几枚飞箭上面涂有特殊的药物,尽管他把箭逼了出来,可是药物已经深入体内,他浑身都会散发着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常人是闻不到的,只有经过我师门的训练的人才能闻到。”叶婵接道:“今天早上,药物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于是我和师兄便循着气味追寻,结果发现,气味停留在了裴府。”李显惊道:“怎么会?”
“于是我潜入裴府,竟然看到裴炎正在和那个怪物在交谈。原来那个怪物是个残障之人,从小就被裴炎所收养,把他培养成了顶级杀手。”李显打断道:“你说他是个人?”叶婵道:“是的,那个人生下来就没有手指脚趾,而且身上全是脓疱,因此他身上经常披着一件斗篷,那是一件涂着药的斗篷,可以暂时延缓他身上脓的流出。昨天的几枚飞箭打中了他,他把飞箭逼出来之后,便仓皇逃走,因此没有注意到身上被我药物渗入。”
“可是裴相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把陛下伤了,又把我弄到京城,目的何在?”上官枫和叶婵面面相觑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刚知道内情,就赶到之前的住处,发现您已不在那边了,因此到处打听,才知道您在这里。”
突然间,外面灯火通明,声音嘈杂,一个声音传来:天后圣驾到。李显面如土色,从床上滚了下来,道:“母后,母后,怎么会来这里?”叶婵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裴炎的目的,师兄,我们不能在这里暴露,快走。”上官枫按着断刀,道:“不行,我不能放着殿下不管。”
“快走……”门打开了,武则天在一众拥簇下慢步走了进来,上官枫和叶婵赶紧跪下,毕恭毕敬道:“天后圣安!”李显爬了几步,跪下道:“母……母后!”武则天此时眼冒火光,似要突出火舌。武则天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下道:“李显,你翅膀硬了,已经不当本宫是一回事了。”这几句话云淡风轻,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其中的利害。李显差点晕了过去,道:“母后,孩儿也是,不知内情,求母后明鉴。”武则天看都不看他,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把你弟弟杀了,你就可以重新当你的皇帝了?”李显冷汗直流,道:“儿臣万死也不敢有弑弟之心,这重当皇帝更是无从谈起,这其中定有奸人从中作梗。”武则天“哦”的一声,道:“那你说说,是谁想要害你。”
“太后,臣裴炎有事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