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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月铸剑

风临人间陌 风雨妒 6163 2024-11-11 16:39

  柳临风三人路上并不停歇,一路直行,不知不觉,已是薄暮冥冥。

  “你们看,前面有座小城。”谢篱道。

  柳临风与柳依依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一座旧城矗立,城中灯火阑珊。三人几分欣喜,加快脚步,进入城中。

  城中行人稀少,多已归憩,店家三两。柳临风三人寻得一客栈用膳,暂且安歇。

  “小二,此城何名?”谢篱问道。

  “三位客人来自外地吧,此处是落月城,已有三百年历史。”小二答道。

  “噢!”谢篱一听,略感失望,究竟这儿不是百枯城。

  “三百年古城?那此处皆是本地人吧。”柳依依问道。

  小二眼光一闪,道:“还不是,虽说大部分是世代居住于此之人,但是,多年前,这里一时间涌入了较多外来人。如今在城里活动的,很多都身份不明。三位能来到这里,看来并非一般人吧。”

  柳临风看他说话奇特,问道:“身份不明之人?此作何解?”

  “不瞒你们说,近些时间,城里多了些奇人异士,看着不像本地人。不过究竟是些何人,不得而知。来到店里,吃饭住宿,话也极少。”小二道。

  柳临风三人顿时警觉起来。

  “小二,那你是否听过这一带有个神秘组织?”柳依依问道。

  小二摇摇头,道:“未曾听过有甚么组织,不过也听闻这些人是为同一目的而来。其中原委,还须尔等去探个究竟。”

  “小二,此地有听过谢君楼之名吗?”谢篱问道。

  “谢君楼?这个倒是没听过。”小二挠了挠头,“不过,偶尔听得有人谈论‘谢谷主’,也不知是否指此人。”

  谢篱一听,精神为之一震,急问道:“你是从哪听得‘谢谷主’之称?你可知如今他在哪吗?”

  小二摇头道:“具体不得而知,只是听过此名,究竟指谁,人在何处,皆无所知。”

  “那你可知‘百枯城’?”柳临风问道。

  店小二一听,脸色顿变,慌忙道:“不可提,不可说,三位慢用,小的要忙。”说完,他人便离去。

  柳临风三人甚是惊异,想不到“百枯城”之名,让他这般惊惧。三人多吃了些酒菜,便往街上逛去。

  此刻,已入夜,落月满城,一种雄阔飘渺之感注入身心。

  “原来月出之时,城里竟是这般壮阔,难怪名为‘落月城’,极美!”谢篱叹道。

  “是啊,想不到北方之月,竟是这般壮美。”柳依依也叹道。

  “得赏此美景,看来不枉此行。”柳临风道,“两位也要当心些,城中或有强敌暗伏也未知。”

  “没错,依店小二之言,城中应有不少不明身份之人,只须当心。”柳依依道。

  路上遇一行人,柳临风问道:“这位爷,请问下城里晚上哪里热闹些?”

  那位行人答道:“城北,那里人较多,很是热闹。”

  柳临风谢过,便与柳依依二人往城北走去。

  行不多久,柳依依悄声道:“五哥,背后有人跟踪咱们。”

  柳临风给柳依依二人使一眼色,然后三人闪进一小巷里。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柳临风三人在小巷里围住了跟踪者,但见那人一身黑衣,皮肤黝黑,夜里看似鬼魅一般。

  “你们又是何人?”那黑衣人反问道。

  柳临风三人反倒惊异,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那黑衣人趁三人分神之际,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幕中。

  “看来我们一入城,便被人盯上。”柳依依道。

  “方才那人,轻功极好,看来这里高手不少,我们须谨慎些。”柳临风道。

  三人加快脚步,一会功夫便到城北处。

  城北果然热闹些,街边商贩,艺人耍杂,河水流灯,宛如闹市。

  对于柳依依和谢篱这种很少出街的女孩,看到这么些新鲜玩意,兴奋至极。而柳临风却毫无兴致,强敌可能近在咫尺,不可不防。

  “姑娘,看一下这个糖糕,鲜甜爽口。”

  柳依依和谢篱上前细看,正欲品尝下,柳临风从后拉住二人之手,道:“小心有诈,这个卖糖糕的……”

  柳临风话未说完,柳依依二人抬头已不见那卖糖糕之人,二人方醒悟,看来四处皆有敌。

  三人绕街而行,看是否有些可疑之物。

  “各位好汉过来看看咧,小弟不才,在此摆擂,谁若能赢我手中之剑,那这一百两白银便归他了。”人群中,擂台上一高瘦少年手持长剑吆喝道。

  他这一喊,招来不少人。不一会,已经有一白胖中年上台比试,台上瞬时剑来剑往,引得众人喝彩声不断。

  “五哥,那一高瘦少年剑法真不错,不出十回合,那白胖中年必败下来。”柳依依道。

  柳临风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这少年剑法好像在哪见过。谢姑娘……”

  柳临风望向谢篱,但此刻谢篱脸色尽是惊惶之色。

  “谢姑娘,你怎么了?是否有甚异常?”柳临风急问道。

  “那少年所使的,是我垂泪谷剑法!”谢篱惊声道。

  “怪不得如此眼熟,原来在垂泪谷见过谢姑娘所用,那便奇怪了,这少年为何会用你垂泪谷剑法,他可是从谷中来之?”柳临风道。

  谢篱摇摇头,道:“我在谷中并未见过此人,况且我爹失踪之时,并无其他人一并消失。此人可能跟我爹有关系。”

  台上那白胖中年落败之际,谢篱持剑一跃便到台上。

  “小女子姓谢,不知少侠何名?”谢篱抱礼道。

  “在下姓高。谢姑娘,你可是第一个来打擂的女子。”那少年道。

  “高少侠,比试前,小女子有一问,望少侠能回答。不知少侠师出何人?剑法着实不错!”谢篱问道。

  “这个嘛,自然是出自我师傅,姑娘若能赢我,必能见到他。”说完,那少年快速出剑杀向谢篱。

  谢篱对他招式再熟不过,她也使出爹所教剑法,从容应战。自是谢篱武功高许多,十几回合后,便挑败那少年。

  “姑娘究竟是谁,为何你也会我所学之剑法?”那少年惊异道。

  谢篱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我可以见你师傅了吧。”

  那少年忽的一转身,便逃失在人群中。

  谢篱正欲追去,柳临风一把拦住,道:“谢姑娘,不可冲动,小心有圈套。你爹应该在不远处,我们很快便能找到他。”

  谢篱定住身,道:“此人必与我爹有些干系,我爹武功从不轻易外传,此中必有蹊跷。”

  “那少年往城门逃去,应该是出城了。此地不便久留,我们也继续前行吧。”柳临风道。

  三人不做多留,往城门行去。

  将近城门处,见一铁匠铺,锤铁之声,雄浑有力,铛铛入耳。铺里一老者,身形佝偻,右耳缺失,但精神矍铄,每举臂打一次铁,便有一股肃杀之气。

  柳临风在铺前停下,道:“好一手铸铁绝艺。”

  那老者眼光瞄了一眼,道:“好?好在哪。”

  柳临风毕恭毕敬道:“昔年江湖有一铸剑名家,世称长天子。行走江湖之侠士,若能得他一剑,则如虎得翼,快意江湖。不过后来见闻持剑者,杀戮无情,幡然悔悟,自割右耳为誓,退隐江湖,世人难寻。”

  那老者身心一震,停下手中之活,一双凄迷的眼望着柳临风,道:“年轻人,你是何人,怎能认出老朽?”

  柳临风笑道:“哦,我不过是一无名之人,这一切皆是听我三哥所述,果不其然,前辈便是长天子。”

  “你三哥又是谁?”长天子追问。

  柳临风轻摇头,道:“我三哥之名也不足道,只是想不到在此能遇到前辈,实在有幸。”

  “在哪都无妨,江湖已远去。三位不知来此何干?这里并非等闲之地。”长天子道。

  “我们来寻人,失踪多时。”柳临风道。

  “近些年,江湖失踪之名门望族不在少数。不知你们所寻何人?”长天子问道。

  柳临风三人心存戒备,犹豫不语。

  “若说最近轰动江湖之事,非绿柳山庄庄主失踪一案莫属了。”长天子道。

  “你也知柳庄主失踪之事?那你可知他人在何处?”柳临风问道。

  “果然你们是为寻柳残剑而来。方才你所提的三哥,想必就是柳惊风吧。都是盛名江湖之人,许久不见。”长天子叹道。

  “既然前辈尽皆知之,那我就不瞒你说,我是柳庄主第五子柳临风,这两位是柳依依和谢篱姑娘。我和柳依依便是为寻爹而来。不知前辈可有我爹消息?”柳临风吐露道。

  长天子道:“我素不出城,所知甚少。所闻者,皆是来往之人。城中人员嘈杂,善恶正邪,各有用心。你爹乃世之高手,竟然被人劫去,看来武林将有一场浩劫了。”

  柳临风心也沉重起来,问道:“前辈,可知其中是何人所为?看来这背后势力极其强大吧。”

  长天子道:“目前尚不知,不过真相很快便浮出水面。近来,一向安宁的落月城,变得躁动起来,各路身份不明之人,不断往这一带集合,真个暗流汹涌。”

  柳临风三人微微一震,想不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背后或许有更大阴谋。

  “那前辈有听过谢君楼之事吗?”谢篱问道。

  “谢君楼?垂泪谷谷主?莫非你是他独生女?”长生子打量了一番谢篱,然后问道。

  “没错。”谢篱满含期待道。

  “有听闻他的事,据说他这几年日夜训练弟子。不过他不在此城,出了城北,往西应该便能到他所在之处。”长生子道。

  谢篱一听,兴奋之极,想到不久便能见到日思夜寐的爹。

  柳临风忧心忡忡,问道:“前辈,你可知这背后是何势力所为?谢谷主名高望重,为何舍家弃女,去为他们效力?”

  长天子苍老的脸庞也露出了几许忧虑:“近些年,我隐约听闻到一个强大组织崛起的消息,名为‘刑天会’!”

  “刑天会?”柳临风三人大吃一惊,同声道。

  “不错,虽说只是传闻,但我预感为真,江湖祸乱,想必起于该会。谢谷主和柳庄主之事,十有八九跟‘刑天会’脱不了干系。只是该会是何人所创,会中又有哪些强人,不得而知。或许他们已蓄谋已久,武林又将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长天子担忧道。

  “那前辈觉得‘刑天会’便在这附近?”柳临风问道。

  “出了落月城,往西十里便到百枯城,谢姑娘的爹应该便在那。不过‘刑天会’的本部是否也在彼处,就不知了。”长天子道。

  “柳公子,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谢篱道。

  柳临风便欲告别长天子:“多谢前辈指示,我们这便前行。”

  长天子手一伸,道:“且慢。柳公子,就凭你们三人,定是以卵击石,怕是有去无回。”

  柳临风道:“不管如何凶险,我们也得一往直前。其实一路走来,已是多次死里逃生,只是被困的是我们的爹,还有那暗中作乱的黑恶势力,如果江湖真有一场血雨腥风,换来的不过是万人死。万人死,则万家哭,柳某虽能力浅薄,但也不能冷眼观看。如若我们能铲除该势力,那武林避免了一场浩劫。”

  长生子一听,肃然道:“自不量力!不过后生可畏,柳公子年纪轻轻,便能以苍生为重,可敬可佩。你们能来到这,实力定然不差。只是刀剑无情,当年荥阳大战,多少意气风发的少年英侠,都惨死乱军中。每每想起那场惨战,痛心不已,于是,从那以后我便不再为人铸剑,不再助人为恶。如今虽以打铁为生,但也不铸兵器。如今眼看浩劫将起,又有多少人将走上末路。”

  “可是,前辈,凶者不在刀剑,在人心。心为善,刀剑乃正义;心存恶,刀剑方为乱。错不在兵器,错在人心。如今人心险恶,如若为祸作乱,那谁来镇此奸恶?”柳临风凛然道。

  长生子低头思忖良久,黯然道:“此大义我不是不懂,只是善善恶恶,是是非非,谁能分清。也罢,柳公子,我问你,如遇奸邪,你拿何匡扶正义?”

  “我手中之剑!”

  “剑在何处?”

  柳临风望着自己空空的两手,尴尬笑道:“未遇良剑。”

  长天子也一笑,招手道:“跟我来吧。”说完,便带着柳临风三人进入后堂。

  后堂中,一个血红的炼铁炉“吱吱”作响,不一会,长天子搬来精铁、铜、锡等材料,映着月光,锻起剑来。

  古铜色的皮肤,血红的铁水,还有那洁白的月光,长天子恍如下凡之神,每一锤,都如天崩地裂般,直震人心。想不到那双枯瘦的双手,此刻竟然如此精巧,又如此有魄力。

  约莫一个时辰,一把寒光闪闪,刃如秋霜之宝剑便出炉,长生子持剑一挥,剑气纵横,光寒满天。

  “前辈,真厉害,想不到一会功夫你便能锻出这等好剑!”柳临风惊叹道。

  “一会功夫?嘿嘿,这一会功夫,可是凝聚了我几十年的功力。剑是好是坏,全在持剑之人。”

  “不错,剑能杀人,亦能救人。前辈其实无须自责,纵有万千人死于刀剑下,亦有万千人被救于剑中。前辈有如此好的铸剑术,退隐江湖,实在是可惜。”柳临风道。

  “江湖催人老,往昔不可忆,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柳公子,你虽年纪轻轻,但一身正气,看到你,仿佛看到十年前在荥阳大战中死去的儿子,同样正气凛然,桀骜不羁,哎!”长天子悲伤忆道。

  “原来前辈当年还有个儿子,悲哉惜哉。生死有命,逝者已远,生者不必过多悲疚。”柳临风道。

  长天子眼里微润,道:“如若我儿不死,现在也该像柳公子这般英姿飒爽。罢了,不提了。柳公子,接剑!”说完,长天子把刚铸之剑甩给柳临风,柳临风一接一舞,瞬间剑气激荡。

  长天子也从堂里拿起一剑,道:“柳公子,让我试下你的剑法。”说毕,一剑便杀向柳临风。

  柳临风好剑在手,得意之极,催剑应战。

  长天子也好久不曾弄剑,如今也耍得兴起,他剑招走的是雄浑苍劲,柳临风则灵巧出奇。

  二人过了约莫二十招方停下。

  长天子道:“柳公子剑法真俊,可喜可贺,英雄宝剑,实在是配。只是柳公子防守破绽太多,若遇顶尖高手,破你之招,实在不难。来,看好了,传你一套防御剑法。”

  说罢,长天子剑一抖,立刻演练起来。但见剑光无数,浑身剑气,人不敢近,剑不能击。

  长天子招式演毕,柳临风三人大喝,“好剑法!实属罕见!”

  长天子道:“此套剑法是我隐居落月城,穷毕一生所学,所悟出的防御剑招。当初我觉得杀招过于戾气,防御不伤人还不被人伤。柳公子,这套剑法名为‘隔世剑法’,望你好生练习,日后可护你一命。你手中之剑也送你,我就给此剑取名为‘渡世剑’,愿你能救渡世人,让黎民免遭战祸之乱。”

  柳临风听完,深受感动,想不到长天子也是胸怀天子苍生,柳临风立誓应允。

  “你们今晚在这休息,明早再出发吧,不可疲累迎敌。”长天子道。

  柳临风三人同意住下,当晚无话,只是柳临风彻夜难眠,感触颇多,径自起身月下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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