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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女难认

风临人间陌 风雨妒 6064 2024-11-11 16:39

  天微明,在长天子一番嘱托下,柳临风三人出了落月城,向西而去。

  愈北之处,愈显萧条,行人寥寥,长林寂寂。

  几问路人,几经周折,三人终于来到百枯城,但见古城孤立,远看犹如一老叟,枯瘦颓老。

  一入城,四处皆是舞枪弄武之人。

  “五哥,看来此城果然异于他处,城里武学人士较多,估计其中不乏高手,若被他们知道我们此行目的,恐有诸多不利。”柳依依道。

  “没错,从我踏入此城,便隐隐觉得城中杀气过重。或许计留春之恐惧,便源于此。”柳临风蹙眉道,“咦?谢姑娘,你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谢篱心魂不定,道:“不知为何,一入此城,便觉心慌,或许是心之感应,爹便在此之故?”

  “不难理解,你爹应该就在附近,多年不见,必是心海难定。只是我们身入虎穴,须提防着些。”柳临风提醒道。

  “我们可以打听些此城的消息,只是不暴露我们的目的便行。”柳依依道。

  “这位兄台,我们初到此城,想问下此城是谁主管?”柳临风寻一满腮花白胡子的老人问道。

  “三位不知从何而来?欲寻城主何事?”那老人道。

  柳临风机敏道:“我们为恶人追杀,只欲寻一地安身保命,听闻百枯城路遥难寻,故到此一宿,只是不知城中详情。”

  那老人道:“原来如此。此城原名为百哭城,二十年前,此城为一魔头占据,烧杀掳掠,城中百姓苦不堪言,哭声连连。后来,如今的城主岚瞑击败魔头,并将贼寇斩杀殆尽,城中方恢复安宁。城主将城更名为百枯城,在此安身立势。”

  “那岚瞑城主是个怎样的人?”柳依依问道。

  老人沉思一会,道:“城主露面甚少,只是不为恶,不为善,有些神秘。倒是副城主丁炎常出没,丁副城主倒是心狠手辣,每败一敌,必不留活口。”

  “老人家,那你是否有听说过谢君楼?”谢篱禁不住问道。

  “谢君楼?他是训练城中武士的教头,三位认识他?”老人诧异道。

  “不,不认识,我们只是路上听闻此人亲善,广施恩德,故看能否见他一面,或许能借个容身之处。”谢篱忙道。

  “哦,原来如此。你们在城中多逛逛,或许就能遇到他。”老头答道。

  “老人家,城中为何要训练武士?有甚目的?”柳临风问道。

  老人家突然脸色一变,挥一挥手道:“老身还有事,告辞了。”说罢,便疾步离开。

  柳临风三人惊异,看来此中必有异样。

  谢篱得知父亲就在城中,多少有些宽慰,恨不得马上能见到他。

  三人往城中走去,所过之处,皆有肃杀之气。

  “三位请留步,我们谢教头有请。”柳临风三人侧面走来一武生,对三人道。

  柳临风三人愈觉惊异,听闻谢教头之名,也不拒绝,跟随那武生走去。

  那武生领着三人来到城中中楼大殿上,三人刚入门,大门立刻关起,同时涌出二十几个手持刀剑的武士将三人围住。

  柳临风三人被这突发事故震住,想不到竟然有诈。

  “就是他们。”人群中,一年轻小生破声喊道。

  柳临风三人一惊,发现这人便是在落月城中摆擂比武之人。

  “三位是何人?怎得会使用谢教头的剑法?”一身着红色锦袍之人厉声问道。

  柳临风此刻方明白过来,原来是那摆擂少年报的信,召集这么些人来捉捕他们。如今敌多我寡,不便出手,更不能惊动城中大人物。

  “这位兄弟,不知你口中的谢教头是指何人?”柳临风佯问道。

  “我们的教头谢君楼!”

  “我们并不认识此人。”柳临风答道。

  “撒谎,那位女子怎么会使谢教头的剑法?”摆擂少年逼问道。

  谢篱也早看出其中原委,道:“我确实不认识什么谢君楼。六年前,我一家被贼寇追杀,恰逢一大侠出手相救,并教我剑法让我护身。只是后来听说这位恩人被人杀害,已有五年之久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谢篱故作悲伤。

  那些武士听后也觉伤感,那红色锦袍之人道:“姑娘不必难过,或许你的恩人没死,可能就是我们的师傅。”

  谢篱道:“真的?那我们能否见上你们师傅一面?当年大恩,感念至今。若能再见一面,此生无憾。”

  “你们能见到的,我们这便带你们去见他。”

  谢篱一听,高兴至极。

  “那麻烦各位带路了。”柳临风道。

  三人在众人簇拥下向门外走去。

  刚出殿门,忽然谢篱“啊”一声惨叫,柳临风与柳依依立刻拔剑。

  原来那些武士趁他们防备松懈,在后偷袭,谢篱肩部已现一道血染的刀伤。

  “你们竟然背后伤人,为何要偷袭我们?”柳临风怒斥道。

  还是那红衣锦袍之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会如此轻易相信你们的话?三位手持利剑,身手看着也不差,来此必有目的。你们若能活于我们的刀剑之下,便有机会见到想见之人。”

  说罢,几十位武士刀剑袭来。

  “柳妹,你自个小心,也不要取人性命。”柳临风冲着柳依依一喊,便举剑迎敌。柳依依点头一应,剑也疾出。

  瞬间,三人便与那几十人混战一团。谢篱有伤,柳临风忌惮她被伤,一直护在她身旁。

  这些武士武功着实不弱,看来训练有素,每人都行凶招。柳临风重守轻攻,不想伤人,免得事情闹大。

  战不多时,只见一骑快速奔来。“住手,丁城主有令,速放三人去见他。”

  那些武士听到骑士之令,即刻停手。柳临风三人也停剑止招,终是避免了一场死伤之战。

  “三位,跟我走罢。”那骑马而来之人对柳临风三人道。

  柳临风三人相觑片刻,不知其中安危,但也别无他法,唯有从他而去。

  “谢姑娘,不如先找个地方处理下你的伤口吧。”柳临风关切道。

  “柳公子,还不需要,小伤而已,不碍事。”谢篱道。

  柳临风听罢,也只好默然。柳依依也心生不安,此行或许又是陷阱,只是她也毫无退缩之色。

  行不多时,柳临风三人被带至城宫内,宫里虽富丽堂皇,却给人一股阴寒之气。柳临风一入门,便有不祥之感,宫里一人站立,身长八尺,鹘眼鹰睛,腰间挂一弯刀,走近他身,让人不寒而栗。

  “丁副城主,人带来了。”领头之人道。原来此人便是丁炎。

  丁炎手一挥,各个武士分列两旁,唯留柳临风三人站立中间。

  丁炎绕着柳临风三人端详一番,阴冷道:“三位来此何干?”

  柳临风心知丁炎必不怀好意,如今他们已陷入敌手中,若是不慎,必遭围攻,到时插翅难飞,生死难料。

  柳临风不慌不忙道:“想必这位便是丁炎副城主吧,刚入此城,便听得丁城主大名,实在有幸。我们三人姓刘,被人追杀,不得已四处躲藏,逃到此处只欲寻一安身之处,若得城主收留,那感激不尽。”

  丁炎听完,面容依旧阴冷,沉默一会,道:“三位看起来也是身怀武艺之人,不知是何人追杀?”

  柳临风毫不思索道:“江南首恶张逵,武功卓绝,聚得一帮恶煞之徒,四处夺财害命。我们不幸被其盯上,他们便欲夺我两位妹妹,只恨我们武艺低弱,不能与其抗衡,唯有远遁避之。”

  “哦?我也听过此人之名,我倒是想见他一面。”丁炎不屑道。

  “若得丁城主庇护,那我们便不惧他了。”柳临风道。

  丁炎却话锋一转,道:“不过,花言巧语之人我也见得多。”丁炎手握住刀柄。

  柳临风三人面露慌色。

  “我们远道来投,丁城主怎得这般不容人?我们哪里欺瞒城主?”说话的是柳依依。

  丁炎想不到站在柳临风身后这个秀美的女子说话间英气逼人。柳依依这一问,丁炎也无言以应。

  思忖一会,丁炎道:“人心难测,我可不得不防啊。三位由南而来,能到达此处,绝非一般人,武艺多在我这里的弟子之上。不如你们出一人比试,让我见识下?”

  “那我来领教下丁城主的刀法。”柳临风抢道,他怕柳依依或者谢篱出战被伤。

  “好,刘公子,看刀吧!”丁炎话音刚落,刀已出鞘。

  柳临风不想让丁炎看出实力,拔剑在手,只出守招,力出七分。

  但是,柳临风接下丁炎的一招后,丁炎电闪般已砍出第二刀。

  柳临风肋下已见血流。

  “五哥!”柳依依看到柳临风瞬间被伤,拔剑欲上,柳临风一手拦住。

  丁炎刀已还鞘。

  柳临风眼露惊惧,想不到丁炎武功这么高,一放一收间,武功或可与大哥柳长风一比,但是丁炎出手更狠毒,方才若不是退身急避,如今可能便是死尸。

  “刘公子武功的确不怎么样。”丁炎讽道。

  “不错,正是在下身手一般,所以才落此窘境。丁城主武功之高,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若出江湖,必是数一数二之人物。”柳临风道。

  “刘公子此话过奖了,武功比我高的大有人在,就是岚暝城主武功也高我许多。刘公子见识太少。”丁炎言语冷峭。

  柳临风一听,身心俱寒,便是一个丁炎,他们也未必能胜,何况还有个武功更高的岚暝城主,此人虽还未露面,但已令三人忌惮。刚到百枯城,自己和谢篱便负伤,看来众人闻城色变,不是没理由。

  柳依依看着负伤的柳临风,心疼不已,柳眉一横,怒道:“我们三人刚入城便被伤两人,这便是丁城主的待客之道?”

  “刘公子,你这位妹妹英气逼人,想必武功不在刘公子之下,不如我也跟她过上两招?”丁炎冷笑道。

  柳临风制止道:“不,丁城主,我这妹妹武功在我之下,何必让她出丑呢。即便我们三人一起上,也不是丁城主的对手。城主您不必虚耗功力。”

  丁炎得意道:“刘公子是识时务之人。”丁炎停顿一会,突然问道:“方才你妹妹喊你五哥,那么你还有四位大哥?如今身在何处?”

  柳临风黯然道:“唉,家道衰落,又逢贼寇乱世,四位大哥死的死,丢的丢,如今已是孤身只影。”

  丁炎依旧面目冷酷,不为所动。柳临风心里暗想,此人着实可怕。

  丁炎指着谢篱道:“听弟子说这位姑娘会使我们谢教头的剑法?此事可为真?”

  谢篱心一惊,想不到他终究怀疑至深,答道:“不错,多年前,幸蒙谢恩人相救,还传授一套剑法护身,只是谢恩人已多年不见,不知是否还在世。”

  丁炎道:“那请我们谢教头出来一见,便知真假。来人,去请谢教头。”

  丁炎令一出,一人便匆匆奔去。

  半晌过后,一人快步入宫,但见他双睛明皎,唇方口正,虎相狼形,威风凛凛。他扫视一眼柳临风三人,却故若无事。

  但是,谢篱看到他,仿佛触电般,激动不已,那正是她五年来日思夜寐的爹啊,只是不能相认,只得强作镇静。

  “谢兄,这里有三位年轻来客,不知你可识得其中之人?”丁炎阴冷道。

  谢君楼注目虎视,表情怪异,然后缓缓道:“并未识得他们任何一人。不知三位年轻人来此何干?”

  “真不认识?那位受伤的姑娘说多年前得一恩人相救,之后恩人消失无踪,本来我还以为你便是她口中的恩人。”丁炎道。

  “确不认识,丁城主怕是误认了。”谢君楼道。

  “谢兄,我听闻当年你有一女,离开垂泪谷也就五年,不知谢兄是否忘了她的模样?”丁炎咄咄逼问道。

  谢君楼心如刀割,但仍面不改色,望着天外,道:“我的爱女,怎会不记得她的模样呢?也不知她如今过得怎样。”

  谢篱在那听得也是寸心如割。柳临风也知谢篱父女不能在此相认,唯有装作陌生人。

  丁炎听后,一言不发,手中握刀,来回踱了几圈。

  他倏忽地回头,对谢君楼道:“谢兄,既然这三人你都不认识,那他们的生死存活便无关紧要了。你去把那女子杀掉,以证你与她们毫无关系。”丁炎刀尖指着谢篱道。

  柳临风怒目而视,谢篱更是双瞳惊悲。

  谢君楼双拳紧握,气到发抖,向丁炎道:“丁副城主,何必这般残忍,滥杀无辜呢?”

  “残忍?哈哈,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吧。你不是常在岚城主面前告我狠毒吗!”丁炎愤懑道。

  “丁副城主,那是我俩之事,何必牵扯无辜之人?”谢君楼道。

  “怎么?谢教头下不了手?莫非此女真是你的女儿?谢教头今天就要背叛我们吗?”丁炎紧逼道。

  谢君楼内心挣扎一番,接过丁炎手中之刀,一步步向谢篱走去。

  谢篱望着提刀走向自己的父亲,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双眼红润,遇此困境,不能解,只能亡,只是死之前却连相认的机会都没有。

  柳临风亦能感受到谢篱的痛苦,苦等五年,相思成灰,冒着性命之危,方见到苦寻的爹,诉不尽的苦,诉不尽的念,都还没能说。

  柳依依凝眸看着柳临风的脸,苍白惊慌,她知道五哥对谢篱暗生情愫,若是谢篱在此死去,那给五哥带来的也是无尽痛苦。若是大家一起出手对付丁炎,谢君楼立场未知,到时城中之敌必会群而攻打,还有高深莫测的岚暝城主,那他们三人也许毫无胜算,命殒此地。一切都待柳临风的对策。

  谢君楼已经从柳临风身侧走过,离谢篱也就几步之遥。

  惶惶之际,忽然间,柳临风从谢君楼身后一把抓住他双臂,冲着谢篱大喊一声:“快动手,杀掉屠你全家的仇人!”

  谢篱望着柳临风的眼神,瞬间领悟,踟躇片刻,终究狠心举剑刺向谢君楼。

  谢君楼肩部中剑,即刻运功震开柳临风,向后一跃,退到丁炎身侧。

  “谢老贼,你还记得六年前杀我全家的情景吗?”谢篱剑指谢君楼,佯怒道。

  谢君楼手捂伤口,缓缓道:“原来是你。想不到你能找寻到这,当年恶从心生,杀你全家,实在罪过,万万想不到你终究还是寻仇来了。”

  “没错,我便是死,也要报此血海深仇!”谢篱咬牙道。

  柳临风与柳依依已拔剑,作伺机出击之状。

  “丁副城主,这三人来此寻仇,必欲取我性命,恳请丁副城主助我一起杀眼前之敌人。”谢君楼对着丁炎一副请求之态。

  “哈哈,谢教头,这是你的私事,我就不插手了,是生是死,看你天命了。”丁炎阴险道,然后留下谢君楼与些许多武士,取刀出门,扬长而去。

  丁炎其实恨不得谢君楼死,故置身不理。

  宫里气氛愈加紧张,留下的这些武士,基本是谢君楼调教出来的,故欲助谢君楼一臂之力。

  刀光闪闪,只待谢君楼一声令下,众人便群而攻之,一场生死厮杀,悄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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