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一天时间忽地便过去了,流萧然给学生授课,极是生动有趣,云铭楚淼听来都是津津有味,下午下了学堂,云铭和楚淼便相伴回家。
二人正在街上走着,路过一片点心铺子,云铭看了看外柜上陈列的糕点,其中,有一块外皮金黄内碧绿的绿豆酥,内中绿豆沙乃是用板油炒过,外面的面皮是和了鸡蛋的面,咬一口既甜又酥。云铭看着这块酥,心中着实想吃,只是他极为体谅娘和舅舅赚钱辛苦,从不肯乱花钱,心中正犹豫间,楚淼看他神情,已经猜到了大概,楚淼知哥哥素来爱吃一口甜,在老家时便是如此,便劝道:“哥,要不,咱们去买一块吧。”
云铭看了看,摇摇头道:“不可,这零花钱,需省着些花才是,不然娘和舅舅会生气的。”
楚淼想了想,说道:“哥,咱们只买这一次,权当解解馋嘛,娘和舅舅若是知你在学堂的表现,也定会奖赏你的,走吧。”说着便拉着云铭去称重付钱,云铭心想,便是偶尔吃一次也无妨,况且最近和弟弟攒下的零花,也刚好够这一次的点心钱,于是,便走上去,和楚淼一人称了两块绿豆酥,用牛皮纸包裹好了,兄弟二人边吃边走,云铭尝到了这绿豆酥,心中甚是欢喜,楚淼见哥哥高兴,自己心中也是开心不已。
二人正在街上走着,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过,得得哒,接着便看见身后尘土飞扬,街道行人商户纷纷避开,只见一队人马行来,在街上横冲直撞,极为嚣张跋扈,骑马之人哈哈大笑,不顾行人纵马狂奔,踢倒了许多摊子,撞伤了几个行人,当先之人,座下一匹白马,身穿锦缎长袍,丝带在风中飘扬,隐隐作响,面容甚是俊朗,瞧来似是个富家公子哥儿,转眼见,这些人就到了云铭楚淼兄弟二人身边。
云铭见状,急忙拉着楚淼往街道旁边避让,可是那马实在太快,已经跑到了兄弟二人身边,正在此时,那骑白马的公子哥儿,抽了马一鞭子,这一鞭子,用的力道大了,没有抽到马臀上,只听得“啪”的一声闷响,云铭手中的两块绿豆酥,被这一鞭打了个稀烂。
楚淼见状,顿时血气上涌,气恼不已,指着那骑白马的,大声骂道:“王八蛋!你骑马不长眼吗?”
那骑白马的公子哥儿,听到了这话,“吁---”地一声,停下了马,和随从的众人慢慢骑了过来,众人围成一个圈,将云铭楚淼二人围在中间,那公子哥儿跳下马来,拿眼扫了一眼二人,喝道:“刚才,是谁骂的?”
楚淼往前一站,胸脯一挺,说:“是我!怎么样,你纵马街市,还随便打烂我哥哥的糕点,不是王八蛋,是什么?”
那公子哥儿听了这话,“哈哈”笑了两声,随从之人也笑了起来,那公子哥儿笑罢,脸显怒色,往前跨一步,一把抓住了楚淼的脖领子,缓缓说道:“我打便打了,你待怎样?”说完,一脚踹在楚淼的肚子上,喊一声:“给我打!”众家丁一拥而上,开始殴打楚淼,云铭见了急忙上去拦住众人,推搡间,云铭也被人推倒,家丁们的拳脚,便也开始往云铭身上招呼,楚淼拼命想反抗,无奈力气不敌,云铭见弟弟被打,拼命扑过去,趴到弟弟身上,挡住了打向楚淼的拳脚,众人打了一会,直打得云铭鼻青脸肿,身上痛的几乎要晕过去,但想到自己若是晕过去,弟弟便要被这群恶人毒打,双手拼命撑住,挡在弟弟身上。楚淼见哥哥挡在自己身前被人痛打,但自己却又挣不脱哥哥的保护,心中便如千万把钢刀齐刺。
“停!”那公子哥儿见打了有些时候了,也怕打出人命来,便招呼家丁停手,众家丁散开,那公子哥儿“哼”地轻笑了一声,扭头便走了,众家丁上马,扬长而去。
楚淼含泪说道:“哥,他们走了。”云铭听了,‘扑’一声便倒在地上,楚淼连忙起身,看哥哥怎么样了,只见云铭脸上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流出了血,身上的伤,想来是更重,楚淼禁不住哭了出来,旁边有好心人,帮着将云铭背回了家中,舅舅看了,伤心不已,当时便想冲出去给云铭报仇出气,但是那些人踪影全无,更不知是何人,英大娘见儿子伤成这样,险些昏过去,当下无奈,只得先给云铭疗伤,后再去报官。
登封的郎中请了不少,云铭肋骨有几处折断,整日昏迷不醒,许多人对这等重伤,都感到无从下手,有的甚至摇摇头,就走了,英大娘和楚淼甚是着急,但眼下急也无用。流萧然听到消息,也十分难过,急忙赶来,询问云铭伤势,可他终究不是郎中,急也束手无策。
今日又来了一位郎中,查验了一番云铭的伤势,觉得实在已经无法再治,道一声罪过,便出门走了,楚淼再也忍耐不住,追出门去,求道:“先生,我求求您,救救我哥哥,我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伤成这样的,我求您了,您救救他,我,我给您做牛做马,您要多少钱都成,我求求您救救他!”郎中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不是我不救,只是你哥哥这伤,实在太重,又伤及腑脏,是极难救的了。”楚淼不死心,‘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郎中面前,郎中大惊,忙道:“快起来,你这是干嘛?”楚淼哭道:“我不,先生,我求您救我哥哥,您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起来。”正僵持间,只听得背后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小施主,可否带老衲去瞧一瞧伤者。”
楚淼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立一位和尚,身披素净僧袍,双手合十,面容慈祥平和,令人心中不自觉就温暖了许多,正微笑着看向自己,楚淼一擦眼泪,抽泣道:“大师父,您能救我哥哥吗?”
这位师父道:“善哉,治病救人,也是渡世之举,救得,救得。”
郎中见状,便对楚淼说道:“孩子,你先起来吧,这位师父答应救你哥哥,你快带他去吧。”扶起楚淼,便急忙走了。
楚淼站起身,看着这位师父,说道:“大师父,我哥哥,他被人打得昏了过去,现在还未醒。”这和尚叫楚淼引路,到了云铭家中。
待到见了英大娘兄妹,这大师父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听闻这里有施主伤重不愈,特来看看,不知二位可否放心让老衲诊看诊看?”英大娘和英怀林听罢,虽不觉得和尚能有什么高超医术,但也想让他试试看。
只见这和尚坐在云铭身旁,诊断一番后,断定了云铭的伤势,站起身来,说道:“阿弥陀佛,这小施主的伤,不碍事的。”
英大娘和楚淼听了,均是惊喜不已,忙问道:“依大师之言,我家孩儿是有的救了?”和尚要来笔墨,在纸上写下一张方子,递给英怀林,说道:“药,就照此方抓来,我再送你们几味外敷的膏药,内服外用,过不了多久,施主的伤便可痊愈了。”三人听了,不住道谢,英怀林拿出银子来,想感谢这位师父,哪知他竟分文不取,英大娘心下感激,问道:“只是,尚不知大师怎么称呼?”和尚笑了笑,说道:“浮尘蝼蚁,无名无姓,记得抓药给他按时服下,老衲告辞。”说罢便拂衣走了出去,楚淼见了,连忙追了出去,可谁知,这和尚看似走路慢腾腾地,楚淼撒开脚步追去,却硬是追不上,楚淼追出家门,看着这和尚离自己仅仅丈把远的距离,便使劲朝着他追去,哪知还是追不上,不仅如此,楚淼和这和尚的距离,似乎总是维持在三丈远左右,不多不少,楚淼觉得甚是奇怪,可仍想追上去问个究竟,眼看着,就跑出去了老远,那和尚拐过一条山路后,楚淼再追上去,便不见了踪影,来回寻找,也寻不到,无奈之下,只得回去。
回到家中,英大娘问道:“可打听到了这位师父叫什么吗?”楚淼摇摇头,失望地说:“没有,这大师父脚力好快,我追不上他。”英大娘想,若是今后他来送药,有的是机会问他,便不再想了,先去给云铭煎药。
过不多时,药便煎好了,也真是奇怪,这药喂了一碗下去,云铭当晚便醒来了,全家甚是高兴,更高兴的莫过英大娘和楚淼,二人前后将事情给云铭说了,家人有哭有笑,只是楚淼心里,还在想着那个来送药的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