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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雾灵山众人归隐

河朔三镇 流云飞梦 3101 2024-11-11 16:42

  阮行云一直留在魏州,意在协同田朝一起完成韩国公鱼朝恩交代的公案,岂料田朝无中生事,非要举办个击鞠赛事,结果弄得乌烟瘴气。他眼见形势不对,遂辞别田朝回朝向鱼朝恩汇报,即使削职受罚也是认了。鱼朝恩滥用职权,将公职人员无端消耗在一个经年无果的民事案件上,他本就心存不满,何况现在的确是无从查起,连红线的影子也瞧不见半分。谁料鱼朝恩正忙于他事,竟也挥手作罢。阮行云长吁一口气,自回刑部衙门去了。

  田维身死,妹田绮失去丈夫而且对父亲也恨意难平,田朝心中五味杂陈。见阮行云回朝复命,也是怏怏不乐,心中没有了盘算,且在魏州浑浑噩噩度日,将追查红线的事情也搁置一边。府中停留数日后,终究压抑难耐,也闷闷不乐地回朝复命去了。

  时隔不久,成德果然发兵,势要为李宝正报仇,并一雪之前领地被占之前耻,三、四万人马浩浩荡荡向德州、沧州席卷而来。幽州朱希彩竟也趁火打劫,命莫州攻打近邻瀛洲。田承嗣虽在意料之中,终也精神不振,疲于应战。不出半月,败相已生。瀛洲被朱希彩占了去,守卫沧州的田悦兵败逃回魏博,结果德州、沧州悉数落入成德囊中。李宝臣不肯罢休,想要继续南进,众将领阻劝。田承嗣理亏,似乎是在割地赔和,再要南图直捣黄龙,势必兔急咬人,穷寇定会穷凶极恶。李宝臣冷静下来,遂将胸中恶气压下,率藩蛮诸将班师回营。

  一下子连失三州,田承嗣也是懊恼,无奈迟迟无法从丧子之痛中解脱,竟也无暇计较了。也许,田承嗣志深谋远,待目前事毕,往后再去夺回诸州甚而扩占,又有何难?何况自己子侄众多,且均已渐渐长大成人,个个人才,何愁无人与尔等纠缠?

  话说田朝查案无果,鱼朝恩一顿怒骂,原想一番责罚,又念及他兄亡以及河朔再起的藩镇之乱,遂也作罢。可笑田朝一腔英豪之气竟化作一肚子的闷气,怏怏回于北衙禁军,继续做他的将军去了。这鱼朝恩终也将为同乡之子复仇之事撇下不提了。

  想想也是,这年月,哪天不是有人因战争、饥饿,争权谋利以及种种讲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死去,都要如此反反复复地计较下去,又如何计较得完?他倒是想明白了,可是,红线女却执拗起来,三番五次地寻找机会要刺杀于他。

  鱼朝恩疑窦丛生,怀疑曾经亲手制下的冤案苦主在寻他报仇,难免不提心吊胆。话虽如此,终究大权在握,他在朝中仍是肆无忌惮,无所畏惧,行事强加于人。若宰相大臣决定政事时,不先和他讲,他便瞪大眼睛说:“天下之事,怎么不由我?”

  后曾在国子监祭祀先师,百官会聚一堂。鱼朝恩讲解《易经》,借机讥讽元载,元载心怀怨恨,暗中谋划除去他。代宗因鱼朝恩太专横,也极憎恶。元载便窥便利之际,任心腹崔昭为京兆府尹,窥察鱼朝恩出行行踪。崔昭不吝惜财物,暗中与鱼朝恩党羽陕州观察使皇甫温相交,从此鱼朝恩一举一动,元载都知道,且事无巨细告知圣上。圣上更加愤怒,然鱼朝恩却未觉察,一贯骄纵。

  时间如白驹过隙。大历五年(公元770年),寒食节,代宗大宴近臣,鱼朝恩、元载、贾至、严武、杨绾等文武百官咸集。宴会结束,鱼朝恩准备回家之际,代宗有诏留之。代宗责难他图谋不轨,鱼朝恩开始害怕,但又哪里肯认,出言颇违逆傲慢,为自己辩护。代宗仍念旧日恩情不予责备。等回到私宅,鱼朝恩反复思量,心知自己死期将近,不禁黯然消魂,遂自缢身亡。鱼朝恩亲近的武将刘希暹,不久也被下狱赐死。天下人闻知,无不拍手称快。

  屡屡不曾得手的红线女得知消息,长吁短叹,虽非亲手要了他的性命,却也心头大悦,随后消失于茫茫人海,再也不见了踪迹。

  且说幽州朱希彩雄踞河北北部,地大物博,兵多将广,权势日炽。大历五年(公元770年),封为高密郡王。自此,横暴不法,自恣狂妄,目中无人,对朝廷也很无礼。

  王夫之有言:幽、燕、河、济,贼所纠合之蕃兵、突骑皆生存,而枭雄之心未艾,田承嗣、朱希彩之流,狼子野心,习于战斗,狃于反覆。于此时也,世怙其逆,非但其帅之稔恶相仍也,下而偏裨,又下而士卒,皆利于负固阻兵,甘心以携贰于天子。故田承嗣诸藩首,非有雄武机巧之足以抗天下。而唐之君臣,目睨之而不能动摇其毫发。非诸叛臣之能也,河北之骄兵悍民气焰已成,而不可扑也。然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藩镇之乱无疑是唐王朝由盛转衰的一个分水岭。

  大历七年(772年),孔目官李怀瑗因为私怨,伺机杀死了朱希彩。可怜朱希彩,曾经谋权夺位,终究也步了李怀仙的后尘。而他亲手培植而起的陌刀精锐,竟也丝毫未其作用,同样便宜给了他人。

  当时,朱泚驻扎在幽州城北,其弟朱滔统帅牙兵,便暗中派人到将士中大肆张扬道:“节度使非城北朱副使担当不可。”将士们本来无所适从,听后便一同推举朱泚。朱泚于是自领留后,并遣使呈报于朝廷。

  朱希彩身亡,他的亲信武官都虞侯赵常也难逃厄运,被朱泚暗中除去。郝天放在营中再也了无兴趣,又恐遭暗算,遂写信征询刘仲樵意见。刘仲樵早已与梁灵儿伉俪情深,隐居雾灵山。见郝天放如此,遂复信言明行事要遵从内心。郝天放已官至偏将,毅然舍下,投奔雾灵山而去。数年来,他眼见朱希彩发生惊人巨变,再也不是当初相救及信赖之人,心中早已失望。再见军中已无所依傍,且处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罔顾人命,郝天放哪里还肯留恋?然刘铁柱、伯元等人,似乎去无去处,只得留守营中,更弦改张、易主为朱泚兄弟奔走卖命了。

  张义胜曾密报朱泚,郝天放为朱希彩心腹之人,不如杀之以绝后患。朱泚道:“杀一人容易,与他曾有联系之人如何处置,一并杀掉吗?我之初立,军心未稳,他且年少良善,并非心计之人,不如遂他去吧。”于是,郝天放这才得以脱身,自由而去。

  同年十月,朝廷任命朱泚为检校左散骑常侍、幽州卢龙节度使、幽州长史兼御史大夫,赐爵怀宁郡王。

  雾灵山上,众人团聚。围坐石凳,众人唏嘘不已。世事无常,人间沧桑。转眼间,人可以从懵懂无知中长大成人,当然,一腔济世救民英豪之气,也可以被消磨殆尽。染尽沧桑,众人心境早已非当初相遇之时。好在雾灵山山体绵延,风景宜人,隐居于此,也是逍遥自在。

  七妹最小,深得陆宗主喜爱,身为关门弟子,尽悉得雾灵剑法真传。此时,闻听二人感慨,神色低落,不禁嚷道:“天放哥哥,你的分筋错骨缠龙手手已练至臻境,不如我们切磋一番,总好过你们在这里唉声叹气。”

  梁灵儿道:“也好,让我们也看看你们各自可有长进?”

  郝天放推辞,谦逊道:“营中所学不过是马上功夫,哪里能得精妙?一副蛮力罢了。仲樵哥哥的刀枪剑法,我早已见过,我这点功夫拿不出手,还是不要出丑的好。”

  七妹哪里肯依?刘仲樵也笑着劝说。郝天放推脱不过,便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遂与七妹比试起来。

  陆宗主闻听这对兄妹要一番比试,彼此想试试几年来各自都有什么进益,遂也来至山门前练武场,笑呵呵地捻动着他那渐白的长须,驻足观望。几年来,他亲手调教的徒儿,他能心中没数吗?山上再添一人,越发热闹,富有朝气,他口中不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至于山下那乱糟糟、纷嚷嚷的藩镇之争,不过是搭个了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地换角演戏罢了,哪里如眼前这般自然实在、赏心悦目?乱世之中,达者兼济天下,微力有限也就独善其身好了。他这样想着,抬眼看去,只见眼前两个年轻人跳转腾挪,朝气蓬勃,掩映在一片葱郁的林木之中,画面越发得清新亮丽了。殊不知,就连他,也是置身在这好一幅水墨丹青的画中。

  放眼看去,江山多娇,风景如画,也无怪乎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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