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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招斗法潇湘馆,一醉方休烟雨楼

  唐婉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气愤,也没有唐飘飘盼望着的那么惊讶,她的脸色异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姐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想来,也只有姐姐这般优秀的人儿,才配得上家主之位吧。”这唐飘飘见状,用略带失望的口吻说,继而便放开了我。

  我连忙和她拉开距离。

  “姐姐不上来坐一坐么?”唐飘飘又施施然回到桌子旁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是自然。”唐婉嘴上说着,身形一动,便踩着楼梯栏杆,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姐姐好生心急呢。”唐飘飘捂嘴一笑。

  唐婉上到五层站定,也不看我,径直走向唐飘飘。

  “婉儿,我——”

  “公子,姐姐既如此,你便不必多说。这是我二人之间的恩怨,公子且在一旁看着就好。”唐飘飘看出我想说什么,打断我道。

  唐婉走到桌边,刚欲坐下,那唐飘飘右手捧茶啜饮,左手便似不经意般碰了下桌子,那桌子便突然冲向唐婉。唐婉冷哼一声,一脚踢在桌子腿上,那桌子便又向唐飘飘而去,继而唐婉便顺势坐下。唐飘飘一掌推在桌沿,唐婉也不甘示弱,二人双掌抵在各自桌边。一阵僵持,突然间一声巨响,那黄花梨木而做的桌子竟然从中折断。茶壶落下,唐婉率先一脚将它踢向空中,唐飘飘手中茶杯出手,袭向唐婉。唐婉左手一挥,将那茶杯打飞,唐飘飘借此时机,已然欺身而上。唐婉自然见招拆招,只是,这二人武功招法皆出自唐家,路数相近,一时间竟分不出个胜负。

  突然,唐飘飘一个变招,紫色飞镖出手,路数诡异,与那长乐坊刺客的手法颇为相似。唐婉向后一个翻滚,躲过这几枚藏于掌法间的暗器。二人拉开距离,唐飘飘伸腿,用脚尖接住茶壶,那茶壶在唐飘飘脚尖晃了晃,终究是稳稳停住,没有落地。

  “姐姐好功夫。”唐飘飘笑了笑,将茶壶放在地上。

  “唐飘飘,你我二人素来不和,我承认你在唐家是受到了不公对待。但你我二人毕竟是姐妹,我却从未曾想你对我竟怨恨至此。”唐婉语气冰冷。

  “姐姐,你这话可真好笑。姐姐夺走了多少属于飘飘的东西,别人不清楚,姐姐自己还不清楚么?”唐飘飘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弯了腰。

  “姐姐,我知道你今日来此,定是那群狗东西泄了我的秘密。不过我不在乎。因为你已经知道的晚了。”唐飘飘渐渐收住了笑容,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唐家那些被你蛊惑的弟子,我已悉数除尽。我劝你也跟我回唐家领罪,否则我只得以家法处置你。”唐婉冷冷地说道。

  “姐姐,以你一人怕是无法将我擒住吧。不如你问问身旁的夜公子,是否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唐飘飘眼神飘到我身上,眼神里充满戏谑。

  唐婉自知唐飘飘说的没错,也看向我,眼中满是温柔。

  可是......

  我沉默了。

  “长归,你要相信我。她的话不可信,你是了解我的,长归。”唐婉开口,用恳求的口吻对我说道。

  “话,我已经同你讲明白了。爱上你是假,可姐姐的事是真。信与不信,全在于你。”唐飘飘又寻了张桌子,自顾自坐下,竟是不再理会我与唐婉。

  “婉儿,你且告诉我,你接近我,是为了那琉璃天书么?”

  “我——”

  “唐婉,我希望你对我坦诚相告。你我二人之间不必掩饰什么。”

  “我......”

  “无妨,我不怪你。”我笑了笑。“父亲和大哥失踪了,夜家也被灭了门。在这个世界上,算的上我亲人的,只你唐婉一人。若是我有幸寻得琉璃天书,我会将它交付于你,只是今日,怕是不能助你这一臂之力了。”

  “公子是个明白人。那飘飘,就先行一步了。”唐飘飘冲我笑了笑,轻盈而去。

  是夜,丑时,月亮爬上夜空。

  我与唐婉就这么站在潇湘馆的五楼,身后是一片狼藉。

  “你不相信我。”唐婉失望地看着我。

  我不作声。

  “你说话呀!”

  我依然不作声。

  唐婉见我不言语,急地直跺脚。

  “婉儿,今日之事,着实抱歉。只是我心中对此颇有芥蒂。我不知若是没有那琉璃天书,唐婉还会不会千里相寻夜长归。”我轻轻地说道。

  这次轮到唐婉沉默了。

  天空泛起鱼肚白,我不知自己何时离开的潇湘馆。我就那么失魂落魄地走向紫竹林,毫无生气。我不想再面对唐婉,不想看着她沉默,也不想自己再沉默。其实唐飘飘说的这些,我未尝没有想过。只不过我选择麻痹自己,刻意逃避,不愿去探究真假。唐飘飘的话,只不过是把这些我不敢去想的东西,从我脑海中扯出,摆在台面,让我不得不去面对。

  有时候我沉默,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想把心净空。有时候,人需要退开一点,清醒一下,然后重新告诉自己,我是谁,我要去哪里。

  ......

  转眼已过十多日,我就在这紫竹林,哪也没去。我不愿面对唐婉,也不愿去追问那唐飘飘。世间情之一字,总让人牵肠挂肚,迷失自我。若是情有所应,自然两相欢愉,佳偶天成。但若深情相付,付诸东流,却让人难以释怀,久久难舍。

  何苦呢?

  我本是天涯浪子,怎会困于红尘,缠于情网?长乐坊派唐飘飘前来杀我,而唐飘飘要的只是琉璃天书。既已得知天书并未藏于我身,自然不会再来寻我麻烦。既然性命无忧,不如就此做一个俗人,且痛饮,且放歌,秦楼楚馆潇洒去,烟街柳巷徘徊来。

  ......

  五月底,仲夏将去,季夏将至。之于汴梁,依然日头高照,全然没有夏天将到尾声的意味。

  “哟,这是谁家公子如此俊俏,公子进来玩一玩呀,来呀公子......”

  一蓑烟雨任平生,烟雨城中烟雨中。这里,便是那小贩所提及的名满汴梁的烟雨楼。单是在楼外看那气势恢宏的飞檐斗拱,绚丽夺目的七彩浮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片,便可想而知这烟雨楼多年下来敛财无数。

  “哎呀公子,您别光瞧我们这烟雨楼气派呀,我们的姑娘更是光彩动人。进来玩会嘛公子。”

  我正出神地欣赏着这烟雨楼的华丽,那老鸨已经瞄上了我。也罢,本来今日便是特意来此寻欢作乐,排忧解闷,何必再故作清高?我掸了掸专门备好的衣服,随老鸨进楼。

  这烟雨楼楼内与楼外风格截然相反,楼内毫无庸脂俗粉的气息,反而处处透着典雅。楼内座无虚席,每桌宾客均已然坐定,衣冠楚楚,谈吐斯文,此时临近酉时,日头有西落趋势,距花魁出现还有些早。这些汴梁城有头有脸的年轻人却都已收敛起平日里的风流桀骜,一个个都好似翩翩书生一般,品茶论道。

  “公子,这些公子哥儿都是奔着我们花魁来的,现在正打茶围。不知公子——”那老鸨试探性地问道。

  瞧这架势,我已胸中了然。想来那小贩定然是从未来过这烟雨楼了。此处并非他口中的那寻常妓院,而是一处规规矩矩的青楼。以那小贩的身份是决计无法来此地逍遥的。想来,他也只是听闻往来过客口口相传,才将这烟雨楼描绘成那般模样。既是如此,我便摸了摸身上,发现除了银子,旁的物什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禁一阵郁闷。

  那老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便同我说道:“嗐,公子,来日方长呢。咱烟雨楼的头牌每夜都会现身,今日,更是公子运气好,恰逢咱烟雨楼换了新头牌,连老身都未曾见过呢。公子若是想一亲芳泽,下次备好礼物便是。不差这一日,您说呢?”

  “既是如此,那我下次定备好礼物。今日且点些花茶一饮便是。”我自然也就顺坡下驴。

  “来公子,您这边请。您放心,咱烟雨楼的姑娘,没有不标致的。虽不及花魁,却也各有风姿,包您满意。”那老鸨引我至一隅坐下,这地方虽偏了点,可也能将这烟雨楼差不多看全,且不甚吵闹,我还是颇为满意。

  老鸨领了银子便为我寻姑娘去了,我便在这喝着花茶,瞧着他们打茶围。这里面有一位我曾有过一面之缘。那大汉正是岳昔年,此时也一副规矩扮相,只是那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颇为滑稽。与岳昔年同坐一张桌子的还有一个青衣小生,那岳昔年与他关系甚为密切,二人谈笑风生,神情自若。这青衣小生应当就是那夏家公子夏卿了。婉儿曾告诉我,夏家与岳家走的颇近。说起婉儿——

  这半月,我刻意不去想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公子,小女子可否与公子同饮?”身后传来一声娇媚的询问。

  “请便。”我随口答道,想来应该是那老鸨唤来陪我的姑娘。

  “这才几日,公子便流连在这风月场,真叫人家心中难过呢......”她的语气带着委屈。

  我感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不禁皱起眉头——果然是唐飘飘。她身着一身淡粉色长裙,略施粉黛,眉眼之间含情脉脉,一时间竟让我看的失魂。

  我连忙咬了咬舌尖,沉下脸问:“你为何跟踪我?”

  我不解。那日后,明明我二人已无瓜葛。

  “是公子,跟踪飘飘吧?飘飘本就是这烟雨楼的人呀。”她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一阵香风袭来,她已经半倚在我身上。

  我大呼不妙,美人的恩惠往往难以消受。

  身后,那些正在打茶围的公子哥都看到了唐飘飘,一个个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曼妙的身段,继而又看到了唐飘飘正靠着的我,随即,满脸的痴馋变成了不屑与鄙夷。他们纷纷起身,为首的便是那岳昔年和夏卿,二人不怀好意,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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