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也在危龙渊?除了方剑亭,还有活人在危龙渊?程柯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剑亭饶有兴致的看着程柯蓝的反应,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高适。
果然,程柯蓝的怒火仿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目光变得有些迟滞,双手紧握着那块玉石吊坠,幽蓝色的吊坠似乎在回应她一般开始一闪一闪的发出蓝光。
“他,过的挺好?”程柯蓝恢复冷静。“挺好的,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还有大好风景可以看,可以说是快活似神仙啊。”方剑亭挑了挑眉,脑海里浮现出高适那张永远带着一丝欠揍的笑容的脸,兄弟,这次不是哥不帮你,哥可是实话实说啊。
“哦。”程柯蓝冷冰冰丢下一句话,“死的了?”
方剑亭就当这句话是问自己的,他已经感应到了数道贤者的气机向这边涌来。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还剩三剑。”
“好。”程柯蓝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去了。望着那道一步一里的背影,方剑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女人绝对要去危龙渊了,所以高适的处境绝对比我还惨,方剑亭不由自主的嘿笑了一声。
这边,温无极离傩河道越近,心中那份不安感就越强,这就是天道,这就是规则吗?在他的眼中,天地间一根根银色的秩序锁链游走着,有的粗达虬龙,有的细如青蛇,显然,方剑亭的愁海借用天雷之力已经忤逆天上意志了,这些锁链,就是在等方剑亭油尽灯枯之时将他拘禁起来,贤者之上,若是全盛状态,光是几道天道秩序也奈何不得。随手一扔,高承天如同一只小鸡一般被丢了出去,温无极道:“你就在这里等着,一炷香之后我若是还没回来,你就立刻离开,有多远就滚多远!”
高承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从空中坠落,一脸懵圈地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了下来。抬起一脸黄沙地脸,高承天呕着嘴里的沙子,嘴里含混不清:“喂,别丢下我啊,我要去,干,呕…干他丫的!”
回应他的还是只有黄沙风怒号,不见一个人。
另一边,温无极凌空而立,“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让你出上一剑。”
方剑亭丝毫没有保留,“我只剩三剑了,所以不能浪费,你等一会吧,等他们都来了你们再一起上。”
温无极倒也不恼,身形倒退数十丈,长刀负于背后,悄然立在方剑亭南面。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面具男子俯冲而至,一袭黑袍缭绕着缕缕死气,黑袍之内竟是同样的黑色的飞鱼服,手中并无兵器,静默了一瞬,一个闪身到了方剑亭的西侧数十丈,如同一尊幽灵。温无极打量了一眼那人,诏狱阎王出京城了?北镇抚司指挥使王育成,掌管诏狱,因总是以一张恶鬼面具示人,且行事如幽灵一般,故得诏狱阎王之称,但据说并不是嗜杀之人,他来这里干什么,按理说,来的应该是南镇抚司的人啊。
方剑亭还是没有动,也就是说,在场的两人还是不够格接下他下一式。又是一阵劲风来,一道白色身影御剑而行,人未来,声先至,“方剑亭,接我一剑。”话音刚落,一道凝实剑气接踵而至,方剑亭翻了个白眼,未见他怎么动,那剑气距他十丈便消散于无了。
白色身影定住身形,立于东侧,温无极从未见过此人,只觉得英气逼人,他双颊瘦削,刻着一双桃花眼,剑眉横挑,眸如清水,衣袖飘飘,颇有那天上仙人之象。不是北越的高手,应该是中原的人。温无极不由得感慨,天下气数,如果中原占五成,那北越最多只有一成,如今年轻一辈,北越的确快要青黄不接了。如此年轻,就能跨入贤者门槛,的确天资非凡,看这一身白色唐装,说不定眼前的年轻人还是那亡唐遗民。
方剑亭道:“李家次子李修缘,听说你已经出家了?怎么,大老远从嵩山跑过来,这么想吃我的剑?”李修缘摇摇头,“不是我,是它。”随即指了指脚下踏着的那柄隐藏在雾气中的宽剑。
“东西南,你们不阻止我继续北上?”方剑亭不再废话,好整以暇。
这次竟是王育成先开口道:“我只是来领教一下绝情剑的威力,其他事,没有圣旨,我不会管。”
温无极笑道:“同理,这一次我只为问剑而来,你要杀谁,我不会管,何况你若是真的杀了他,恐怕更不会把剩下的剑浪费在高家身上了,那我自然乐意。”
李修缘蹲下身窃窃低语了几句,而后对方剑亭说道:“出剑吧,我若接不住,从此不再踏足北越。”
方剑亭知道差不多了,再拖下去,等那李老头来了,就杀不了何逡野了。
“我有三观海,初观得愁,再观是乐。闭眼十年,开合无思。每一式过后,我都会失去一样情绪,此乃绝情。”方剑亭不急不缓,于空中盘坐,身后霎时浮现一柄巨大剑影虚像。
“第二式,名曰乐海。”剑影颤动,天地共鸣,秩序锁链寸寸崩碎。
三人同时暴退,互望一眼,“联手!”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