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的上半年,老师组织我们全班同学去了曲阜。
曲阜,春秋鲁国孔子的家乡,是东方文化重要发祥地,被誉为“东方圣城”。那里现今有跟孔子相关的孔府、孔庙、孔林。
山东,素有“一山一水一圣人”的说法。“一山”指的是泰山,之前我们已经去登了。“一水”指的是黄河,其从青藏高原而来,流经黄土高原、蒙古高原,然后流过中原,从山东的东营汇入渤海。因很多人都见过黄河,所以班里没有组织去。“一圣人”,说的就是孔子。孔子,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中国几千年传统道德的标杆。这次,班里组织去孔子故里,恰逢其时,也特有必要。
虽是如此,但在去之前的那天早上的早些时候,原本她是不去的。不去的原因,自然是她自己晕车。晕车?是的,我知道她是晕车的,而且晕得很厉害。一个连在城内坐公交车都晕车的人,怎么能经受得了去曲阜那坐两三个小时的中巴车的旅程的煎熬呢?关于她晕车的样子,我是没有见过的。但,坐在公交车上的我,见过她骑着自行车跟着公交车行进近一个小时陪我前往TA市郊的皮肤病医院看病的场景。
为此,我知道她是晕车的,坐不了中巴车去曲阜的。因为我自己也有过坐车晕车不舒服的时候,虽然因为坐车特少而显得有些兴奋然后显得晕车少些小些。但是,我知道去曲阜她是想去的呀!而且,我也特别想在去曲阜的同学中有她,因为没有她,我会觉得索然无味和很遗憾的。
所以,临走的时候,我又去劝了她,劝她跟我们一起去。最后,她答应了,答应和我们一起去曲阜,然后和我一起上了中巴车,坐在车中间靠后的座位上。
曲阜,在泰安的南边,约有80多公里的距离,车程差不多需要近三个小时。在坐中巴车去曲阜的路上,我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或坐着看向她,或站着朝向她,跟她讲笑话,为她唱歌,以便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兴奋点儿、高兴一些,然后不要晕车。
我不知道,车上其他同学和老师是怎么看我的?但是,我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一路不停地跟她说话,为她唱歌。因为在劝她一起坐车去曲阜的时候,我就向她作出了“不让她晕车”的承诺。所以,我不管车上的老师、同学会怎么看我,我都得不停地跟她说话,为她唱歌,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然后在两三个小时的车程里不晕车。
其实,车上的其他同学、老师也没怎么看,也没刻意地去想。因为一路上,大家都在说,都在笑,都在唱着歌,只是没有像我那样守在她的身边去唱、去说、去笑罢了。
那,晕车了吗?奇迹还真就发生了!一个在城内坐公交车都晕车,而不敢坐公交车的人,居然坐在中巴车上,然后历经两三个小时都没有晕车,这难道算不上奇迹吗?奇迹发生了!她一定在心里也感觉到特别的奇怪吧!
奇迹的发生,是因为她喜欢听我跟她说话、听我为她唱歌?还是因为她担心自己一旦晕了车便会让我很担心?又或是因为有我有同学有老师在一起说、一起笑、一起唱、一起跳而心情舒畅得倍加兴奋了呢?奇迹发生了,原本我自己坐车也常会有晕车、不舒服的时候,但是跟车行进的方向相反了站着、坐着说话、唱歌的我,居然也没有感到哪怕是一丝丝的不舒服和一丁点的晕车!
有人在身边可以去关心真好!有关心的人在身边真好!
去到曲阜,孔府、孔庙、孔林都很大,古树、古建筑物、人文秩事都很多。因为很大、很多,一趟下来,能记住的于曲阜孔府、孔庙、孔林之行所看见的、听见的、遇见的,还真的是不多!
现在回味起来,除了当时照的照片和照片中的人和故事,便只有二三件印象深刻的了。一件是孔庙的那些浑身盘着龙的柱子。据说:大成殿四周廊下环立二十八根雕龙石柱,均以整石刻成。柱高5.98米,直径0.81米,承以重层宝装覆莲柱础。两山及后檐的18根八棱磨浅雕石柱,以云龙为饰,每面浅刻9条团龙,每柱72条,细心的工匠在石柱上记下了雕刻的龙的总数,共1296条。
前檐的10根为深浮雕,每柱两龙对翔,盘绕升腾,中刻宝珠,四绕云焰,柱脚缀以山石,衬以波涛。10根龙柱两两相对,各具变化。无一雷同,造型优美生动,雕刻玲珑剔透,刀法刚劲有力,龙姿栩栩如生。
二件是孔府中那根冷板凳。据说:孔府前堂分为大堂、二堂和三堂,是世代衍圣公处理公务的地方。在大堂与二堂之间有一穿堂厅,长长的厅廊内没有多余的家具和装饰物,只是在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红色的长凳,那两张凳子就是“冷板凳”。
那两张凳子原先也不叫作“冷板凳”。“冷板凳”是怎么来的呢?这是发生在明朝,权臣严嵩的孙女嫁于孔子第六十四代嫡孙、衍圣公孔尚贤,与孔府结成姻亲。然而权倾天下的严嵩贪赃枉法、诬陷忠良,倒行逆施,成了朝野共讨的罪臣。此时他想通过圣人之后衍圣公的特殊身份,到嘉靖皇帝那为自己求情。严嵩到了孔府后,经仆人禀告多时不见回音,就坐在了穿堂厅内的红色长凳上,急躁不安。严嵩在此坐等了一天,衍圣公始终未予接见,坚定了不徇私情,严嵩只好无果而返。后人还为此赋诗:敦实红漆阁老凳,观者嬉笑讽严嵩。权奸当道多显贵,身败难求衍圣公。
“冷板凳”,生动描述了诗礼传家、深受勤廉家风影响的孔氏后裔风范。并以此凳警示后人:一定要以德为本,保持清廉的良好作风。
第三件是传言坟冢、草木丛生的孔林,居然无蛇鸟生活的痕迹。据说:孔林,占地面积3000亩左右,是一座人为和自然结合的博物馆。林中树木种类多,有4万多棵。孔林里面绿树成荫,参天大树就有10000多棵。孔子死后,他的弟子们分批次都到这里来植树纪念,其中不乏名贵树种。其中就有楷树、桧柏和槲树,而这些树据专家考证,乌鸦天生对这类树敏感而排斥,不落于孔林,遇到孔林绕空而行也就不足为怪了。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是,孔林处于地壳断裂带上,时不时有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而鸟儿听觉敏锐,受不了这个声音,也就自然离得远远的,据说那儿不只是乌鸦,而是其他任何鸟儿都不落。故事是真是假不重要,万树成荫,鸦不栖鸟不落,百草丛生,了无蛇迹是真的。
其实,现在回味起来,去曲阜孔府、孔庙、孔林一趟下来,给予我的真正的印象,怕是真的只有“陪她坐在中巴车上,跟她说话、为她唱歌,然后她没有晕车”那件事了,我也只愿去想起那件事,并一直把它珍藏在心底。
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再坐过车,有没有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