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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木易之令(上)

天罡七星传 了夫 8304 2024-11-11 16:54

  王云飞一面传授耿国忠“龙功九式”,一面抽空与程晓晓闲谈,将别来诸事也一一说给程晓晓听了,唯独不提八卦门和无极门的关系。程晓晓道:“想不到云飞哥哥竟会在海外另拜别人为师,我爷爷要是知道了,定会气坏的。”王云飞知道程世华有意收他入门,眼下不好接话,故不做声。程晓晓又道:“对啦云飞哥哥,你那四个怪人徒弟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到南海?”王云飞道:“他们四个晕船晕得厉害,我与他们约定了地方,等我南海的事儿一了,自会回中原去见他们的。”程晓晓道:“那我也要跟你去看看他们。”

  王云飞道:“自然可以。”想了一想,又道:“我这次如不是受了甄老前辈临终所托,此刻想必已经跟他们四个会和了,说不定这会儿也已找到了我师叔,正跟他一起去救我娘,然后替我爹报仇呢。”程晓晓听他一说,忽然叹了口气。王云飞问道:“晓晓,你叹什么气呢?”程晓晓道:“云飞哥哥,你有所不知,自王四侠被黑衣人打落山崖而死之后,我姑姑终日以泪洗面,说什么王四侠一死她也无心独活,亏得我爷爷劝她要为王四侠报仇,这才断了一死的念头。这几年来,她孤身一人住在盘龙山庄,连我爷爷和两个姑父都不见,就是在苦等关于杀害王四侠凶手的调查结果,却始终音信全无。如果她知道害死王四侠的就是当年的‘玉面书生’杨子玉,便是寻遍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的。”

  王云飞奇道:“两位姑父?”程晓晓道:“是啊,就是跟我一道来的那两个,都是我的亲姑父。”王云飞更觉吃惊,他深知程晓晓只有程如玉一个亲姑姑,自古男子多妻妾成群,却无女子同时下嫁二夫的道理,何况当时乃是北宋末年,程朱理学虽还未形成,但程颐、程颢兄弟的理学著述已影响颇广,像程如玉这种情况实是古来罕有,更为不少人所不耻,他听了如何不大感意外?王云飞转念又是一想:“都说无极门邪门得很,这件事发生在他们门中倒也不足为奇。”只听程晓晓又道:“我也不太懂姑姑的想法,既然她对王四侠有意,为何还要嫁给这两个姑父?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程如玉中意王利锋,其实江湖之中当大都晓得,但至于她最后如何又同时嫁给了另外两个男人,可就知之不多了。王云飞这会儿听程晓晓说及此事,也顺便插嘴问了句其中因由,程晓晓道:“云飞哥哥,我说给你听,你可得保密,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因为我姑姑的这些事儿,无极门中便是我爹都不敢谈及一字。”王云飞心头一震:“这事儿既然关系如此重大,她竟还要说与我听,看来确实没有拿我当作外人。”应道:“自该如此。”

  程晓晓闻言一笑,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偷听,然后还是凑到王云飞耳边低声说道:“我姑姑年少之时,曾得我爷爷许婚,要嫁给本门雷震堂堂主闵文泽的公子闵方。但我姑姑生性不羁,一来不同意我爷爷插手她的婚事,二来她本就不喜欢闵家公子,所以一直带着她手下的‘一侍、双差、三师、四姝、五卫、六仆’游走江湖,甚至连中雁都不回,实也是为了逃避此事。”王云飞想起少时曾见过程如玉写过的一首《减字木兰花》词,词中之意诉尽孤独二字,对意中人更是别样思念,想来与这婚姻有关(按:朱淑真虽家世显赫,然其所嫁非偶,婚姻充满不幸,故而只得通过这首《减字木兰花·春怨》对意中人表达思念。此虽南宋朝事,却与小说中程如玉的故事类似,故此引用)。又听程晓晓讲道:“不想十七年前,我姑姑在洛阳时恰巧与王四侠有过一面之缘,自此立誓非他不嫁,还,还把我爹辛苦抓来的尹三侠给救走,送回到铁剑门去。这事儿当时在门中闹得极大,亏我爷爷偏爱我姑姑尤甚,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后来江湖传言,说是王四侠因铁剑门五宝之故已被害死,我姑姑悲痛欲绝,返回了门中,请我爷爷帮助她为王四侠报仇。可是闵堂主不知是如何得知我姑姑回到了中雁,带着儿子亲去找我爷爷提亲。我姑姑自然是宁死不允,后来还是我爷爷屈尊向闵堂主再三解释,终于劝得他答应将婚事再推迟三年。”王云飞奇了,问道:“以程爷爷掌门之尊,为何非把程姑姑嫁给那闵堂主的儿子不可,还要跟他解释?”程晓晓道:“这雷震堂驻地杭州,辖有杭州、江宁、扬州和寿州四大分舵,两浙路、江西东路、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都是雷震堂的势力范围,是以雷震堂负有守卫雁荡五山的要责,我爷爷也是一向对雷震堂极为重视。但是雷震堂却归五行门中的青龙门所管。青龙门掌门使程卓毅跟我曾祖父是叔伯兄弟,同是程家‘卓’字一辈,比我爷爷辈分还高。一来他自恃威望辈分甚高,不把我爷爷放在眼里,二来同脉旁支、血缘渐疏,难免存有异心。果然,经门中机宜司暗中探查,得知青龙门掌门使竟私下结交别门诸堂,不知有何意图。我爷爷为了本门大计,决定把我姑姑嫁到闵家,用意即在拉拢闵堂主,防止门中生变。”

  王云飞道:“想不到无极门中竟然也有这种事情。”程晓晓道:“是啊。没想到三年之期转眼即到,姑姑所谓的为王四侠报仇也没能实现,闵堂主却又来请求结婚。当时爷爷去劝我姑姑,姑姑她自知爷爷的用意,就对爷爷说:‘我好歹是无极门的大小姐,岂能与旁人无异?既然你要利用我来笼络雷震堂的闵文泽,何不连同青龙门下风巽堂的温承刚也一并拉拢过来?”王云飞问道:“程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程晓晓道:“八卦堂里,青龙门掌雷震、风巽二堂,风巽堂的堂主就叫温承刚。姑姑的意思,就是想一女嫁二夫。”王云飞应道:“原来是这样。”程晓晓点点头,又道:“爷爷他虽知姑姑说的是气话,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就这样,姑姑嫁给了闵方和温志军,也就是我的两个姑父。”

  王云飞点点头,终于明白过来程晓晓两个姑父的来历。他二人说这些话时口耳相附,声音也极低,就怕被人给听见,忽闻有人咳嗽了一声,二人一惊之下,循声一望,见一人站在不远处,正是程晓晓的一个姑父闵方。程晓晓和王云飞的脸都是一红。程晓晓先道:“是姑父啊。”王云飞也道:“前辈。”那闵方适才见二人动作,已然生了误会,是以才故意咳嗽一声提醒,这时忙道:“少,少小姐,刚刚接到公子爷的飞鸽传书,他说我们一别中雁两年有余,离家日久,掌门人和他都颇是挂念,让我们即刻动身回去。”

  程晓晓埋怨道:“我爹也真是的,我跟云飞哥哥久别重逢,相聚时短,就要我们分开?我不回去!”闵方道:“少小姐,公子爷来信说掌门患了病,亟待你回去。”程晓晓一惊:“什么?爷爷他病了?”闵方不答。王云飞道:“晓晓,程爷爷既然病了,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才是。”程晓晓转头看向了闵方,问道:“姑父,你不会是来骗我的吧。”闵方忙道:“这个岂敢,岂敢。”拿出一封信来,递到程晓晓手上,程晓晓摊开一看,道:“爷爷真的病了!不如这样吧,云飞哥哥,你与我一道回去,爷爷要是见了你,什么病都会好的!”王云飞道:“不妥,去拜见程爷爷原是理所应当,只是我受人所托,还要留下来传授耿前辈武功,不能就这样离去。”

  那程晓晓满是不愿,她既不想与王云飞分别,又不想不顾程世华的病情,矛盾之下只得作出决定,当晚即与耿国忠等辞别。耿国忠感念程晓晓未对南海武林为难之恩,内心希望双方今后不再对立,故而亲自送到码头,说道:“少小姐,老夫伤未痊愈,且门中诸事繁琐,无暇去探望程掌门和令尊,请代老夫问好。”程晓晓道:“多谢耿掌门了。”取出一块玉制的牌子递与王云飞道:“云飞哥哥,这个是我的玉牌,你拿着它在身,我无极门弟子都会听你号令的,倘使你遇了难处,这块玉牌或许有用。”

  王云飞心想:“我哪里用得着这个呢?不过晓晓她一番好意,我还是不要拂了她的意才是。”接过那玉牌,见那正面雕着双凤纹,上有“晓晓”二字,背面则是雕着八卦,中有一个“一”字,说道:“好,等我下次见你,再把这玉牌还你。”程晓晓道:“行,我这次回了中雁,叫爷爷下令给你也制一块玉牌,下次咱们两个见面再换回来。”王云飞道:“我记得当初在盘龙山庄时,程爷爷也传令让人给我做了一块,只不过我后来被百怪帮的弟子掳走,一直也见到那玉牌的模样。”程晓晓脸色微变,瞅了瞅他,却没再说什么,便即上船向北驶离。

  见程晓晓一行远去,王云飞反倒觉得颇不适应,这段时间以来他跟程晓晓朝夕相处,自是加深了感情,可不是六年前在盘龙山庄中可比的。当下回到住处,也不吃晚饭,糊里糊涂睡了一宿之后,天明就去传授耿国忠“龙功九式”。这回无需再抽空去与程晓晓聊天,王云飞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传授耿国忠武功上面,心道:“我在南海耽误了太多时间了,可得赶快将南海的事儿了结,然后回中原找我师叔和晓晓去。”

  那“龙功九式”虽是高深武学,但是习来并不太难,难的在于如何以深厚内功使出这九式武功。耿国忠自郝翁子、周长生、邢长青和甄伯坤死后,在南海派算得上是第一大高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也已大好,学习“龙功九式”的进度也逐渐加快,不知不觉到了腊月中,终于将“龙功九式”最基本的东西都学会了。王云飞急于赶回中原,道:“前辈已经把‘龙功九式’全部学会,只要再勤修内功、熟练招式,他日定可凭借这套神功光大南海派。”耿国忠道:“这段时间承蒙王少侠耐心传授,使得敝派神功不至于失传,老夫实是感激万分。”

  次日王云飞向耿国忠、宋国清等辞别,众人再三挽留,王云飞坚持要走,说道:“晚辈与至亲失散,又身负血海深仇,理当早回中原才是。”耿国忠等也不好再强留,命人递上一个包裹,王云飞伸手一接,只觉得异常沉重,问道:“这是什么?”宋国清笑道:“王少侠打开一看便知。”王云飞依言打开一看,竟是一包黄金,惊道:“这,这怎么可以?”耿国忠道:“王少侠,你此回中原,路费食宿均需银两,这些盘缠只是我南海派的一点儿心意,还是留下吧。”王云飞一想也是,将金子包裹留下,又取出青蛇派的药丸,道:“这青蛇派的解药,于晚辈而言实是毫无用处,还请耿前辈收下。”

  耿国忠想了一想,道:“我青蛇派为恶南海,有此解药傍身确实是桩好事。不过听卫掌门说此药丸乃是青蛇派至宝,可解天下奇毒,王少侠,这剩下的九粒药丸你留三粒,我南海派留六粒足矣。”王云飞收下三粒药丸,仍不忘拜谢。耿国忠又道:“王少侠于我等有救命大恩,他日如有用得到我们的,只需派人来传个信,敝派上下绝不推辞。”

  王云飞又谢了,这才上船与众人分别。这大船乃是耿国忠特意命人准备,专门用于送王云飞出海的。王云飞坐在船上,心道:“我来到南海,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五个月,也不知房昭、谢天鹏、姜志和都顺他们现在都过得怎样。”向北行了五日,大船停靠在了码头上,一个南海派弟子禀报道:“王少侠,我们已到了吴江码头,可以下船了。”王云飞心头一喜:“终于回到中原了。”急忙下船上岸,向北走去。

  他先到吴川,寻了处客栈住下,想着:“我与师叔分别多年,他一定是四下找我,却不知都会到哪处地方去。”向客栈老板打听了一番,也无半点儿消息,不免好生失望,心想:“无极门弟子遍布天下,我若是拿着晓晓的玉牌去找无极门弟子帮我找寻师叔的下落,定会事半功倍。可是无极门弟子太过邪门,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人人都是正人君子,倘若有人乘机害我师叔,那可大事不妙。”第二天,他取几锭金子兑换成银两,买了匹快马,备了些干粮,即又向北行。

  过得数日,到了高州,沿路也没有俞贺轩的什么消息,反倒是各处乞丐都不少见。王云飞心想:“无极门是邪魔外道,但是丐帮却是名门正派,丐帮弟子也同样遍布天下,如果能有他们帮忙,找师叔也会事半功倍。”又一想:“不可,丐帮诬陷我爹杀了他们的龙帮主,怎么会帮我找师叔呢?自我爹被害后,多半他们也在到处打听我和师叔的下落,向他们求助,无异于自投罗网。”想到这里,打定主意:“无论多么困难,都得靠自己去找回师叔。”

  行到窦州,已是年底,王云飞孤身一人,自是说不出的落寞。这日原是除夕,待得天色将黑,他找了家酒馆,只要了些小菜馒头,以作充饥之用。正自晚饭间,忽闻旁边有一人说道:“杨家世居窦州,当今天下半个武林皆出自杨门,竟还有人敢打我们杨家的主意,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王云飞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二人,一个三十岁上下年纪,另一个二十一二岁而已,桌前各放着一柄剑。另一个年轻之人低声说道:“二师兄低声些,莫叫那奸人听见了。”先一人道:“我才不怕他呢?鬼鬼祟祟,鼠辈所为。”后一人急欲阻止,道:“二师兄,二师兄!”先一人道:“我知道了,不说了就是,你也赶紧吃饭,完了还要去办正事呢。”后一人应道:“是。”这便大口吃喝起来。

  王云飞心下奇了:“听这二人所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今日叫我撞见了,可不能袖手旁观。”等二人吃过离去,自己也偷偷跟了上去。他轻功极佳,那二人倒不知已被王云飞跟踪,出门西行两个街头,转而向北直走,约么一盏茶功夫,只见前头迎上一人。王云飞远远瞧去,只因天色已黑,瞧不见那人长相,但听那人说道:“二师兄、五师弟,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异样?”那年长之人道:“没有。对了,三师弟,府中可都准备妥当?”那来人道:“师父亲自设下机关,只等那奸人落网了。”三人齐笑起来。

  那来人又道:“二师兄、五师弟,大师兄说你们二位还得辛苦一下,继续演好这出戏。”那二人皆道:“自然该当如此。”来人道:“如此我就先回府了,师父另有安排我任务。”二人齐道:“那便赶紧回去吧。”三人即行分别。王云飞心想:“也不知道他们要抓什么人,我得去看看情况。”转跟那来人而去,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府宅,大门紧闭,门上写着“杨府”两字。那来人敲门而入,随即把门掩好。

  王云飞凑到门前,心道:“大门紧闭,倒似遇了强敌,但是当此之际仍安排人在外巡查,却又说不通道理。”又想:“他们说什么演戏,又说已经设下机关等奸人落网,看来这一点倒是都可以理解。”寻了处隐蔽地方翻身跳到墙内,庆幸四下不见有人,忙悄声奔到廊下,免得被人发现。

  他刚缓了一口气,忽听得屋顶瓦片声声作响,心头一震:“屋顶有人!”细听之下这人似乎极其小心,生怕被人发觉一般,心想此人夜里在屋顶悄声走动,多半便是那个奸人了。正准备循声跟上,一看究竟,只见屋顶一个黑影落下,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径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屋子奔去。那黑衣人一到屋前,左右一看,正好无人看见,随即开门闪身入了房内。

  王云飞暗道:“这人鬼鬼祟祟,不知要干什么坏事。”悄悄来到窗下,侧耳一听,屋内却无半点儿声音,不禁奇了:“我明明看见那黑衣人进了这间屋子,怎么屋里却无任何声音呢?”他内功既深,听力自是极佳,再听了一听,也没什么声响,心道:“莫非这屋子另有乾坤,那黑衣人进了之后从别处逃走了?”想及此处,忙到门前跨步入内,只是四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他小心迈步而入,屏息听闻四周情形,既怕那黑衣人躲在暗中突施偷袭,又怕自己发出声音招来杨府之人。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是谁?”王云飞吓了一跳,因为这女子明明就在屋中。他不敢多言,反身欲走,只听那女子高声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王云飞大骇,心道:“你这么叫,我岂不是百口莫辩?”一个纵身跳出房间,正要逃走,忽见迎面一掌攻来,忙将手一拨,把那掌格开。

  他格开这一掌,自己也没能就此逃去,只见转瞬之间就有数人举着火把围上。王云飞仔细看了一看,原来适才出掌拦住自己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那老者说道:“少年人不思进取,竟干这种勾当,就不怕辱没了先人吗?”王云飞知他已然误会,急于解释,道:“前辈,晚辈并不似你想的那般。”那老者“哼”了一声,道:“我瞧你武功底子不薄,应是出自名家才对,这种偷盗的小人所为,难道就是你父母师长所授的吗?”

  王云飞听他说到自己父母和恩师,心想:“我爹是大英雄、真豪杰,我师父也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宗师名宿,他们怎么会教人行偷盗之事?”这时又跑过来两个男子,一个是王云飞跟踪的那个,另一个约有二十岁。那二十岁的男子问道:“爹,怎么样,抓到了?”那老者道:“就在这里。文昊,我跟你三师兄守在这里,你快去屋里看看你师妹如何。”那叫文昊的男子应了一声,便即冲入屋内。

  只听那男子问道:“师妹,你怎么样了?”那女子道:“四师兄,我被人点了穴道,你先把屋里的灯掌了。”那男子道:“好。”果然,屋内烛光闪动,一个人影晃来晃去,正是那个叫文昊的男子。那男子忽然喊道:“爹,师妹她穴道被点,我该怎么办才好?”老者道:“你问明被点的是什么穴位,然后取一器物运力点上即可。”王云飞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杨府之人竟然要这样为人解穴。”

  他久在绝谷和孤岛生活,不知这么一个规矩:但凡替异性解穴的,尤其是男子为女子解穴,切不可用手直接触碰。点穴的功夫因为要在人体上认穴,故而自来说法颇多,传授这门功夫时,异性之间也向是非父女、母子、夫妻不传。那男子只是女子的师兄而已,二人既非父女、母子,也非夫妻,是以只得向父亲询问解穴之法。

  过不多时,屋中走出两人,却见那叫文昊的男子搀扶着那女子缓步而出。王云飞朝她一瞧,见这少女年纪跟自己相若,只是她病态莹莹、脸色苍白,似乎正被病痛缠身。那老者问道:“琇莹,你可有大碍?”那女子道:“弟子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并无什么大碍。”那老者点点头,转而谓王云飞道:“你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打本门至宝的主意?”王云飞一愣,随即答道:“前辈,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老者怒道:“混账东西,你夜入杨府,又擅闯女子居室,老夫亲眼所见,岂能有假?”王云飞被他一说,桩桩件件倒皆是事实,反不知该当如何应答。那老者续道:“你小小年纪,谅你也没有这个能耐孤身前来盗宝,快说是谁派你来的,同伙又在何处?”王云飞道:“晚辈是孤身一人来到的窦州,并无人同往。”那老者不信,看了一眼那女子,问她道:“琇莹,可是此人?”那女子摇了摇头,道:“不是他。”那老者道:“你这小子胆大包天,竟敢连我杨家的东西都想夺,看来绝不简单。”

  说话之间,一人匆忙跑来,边跑边喊:“掌门,不好了,放在祖公殿里的宝贝不见了!”那老者面不改色,坦然说道:“知道了。”来人以为这老者没有听清,又提醒了一遍道:“掌门,祖公殿里的宝贝被盗走了!”那老者一捋胡须,道:“无需慌张,老夫早已知道了。”来人吓了一跳,道:“掌门,那奸贼说是要来盗取本门至宝,如今宝贝既已不见,为何掌门不派人去追?”看了一眼王云飞,道:“难道那宝贝就是此人偷的?”

  王云飞连声说道:“不不不,晚辈可不曾偷过半点儿东西。”那老者一笑,道:“料来你也没有这个本事。”谓众人道:“把他先拿下,等我们抓住了他的同伙儿,一并处置。”众人齐声应了,便往王云飞这边围上。王云飞暗叫不妙,以他的武功,想要就此逃走原本不难,可是自此之后自己恐就落了个盗贼的污名,岂非大违本愿?转而一想:“我先任你们将我抓了,等你们抓到了真正的盗贼,自可还我清白。”也不反抗,任人将自己抓住。

  一名杨家的弟子先将他背后的包裹取下,道:“掌门,这个包裹很沉,可装了不少东西。”王云飞心想:“那可是耿国忠耿前辈送我的盘缠。”急道:“这包裹是我的!”那杨家的弟子也不理会,拿到那老者面前打开一看,都是金银,另有一条衣袖,正是程柯星临死前扯下送给王云飞的,被王云飞一并收在了其内。那老者道:“这么多金银,只怕也都是不义之财,文昊,你先把这金银收了,届时散发给城中穷苦百姓。”那叫文昊的男子应了,接过包裹退后。

  王云飞心道:“这位前辈倒是个善人。”说道:“前辈,这些金银你要散发给城中穷苦百姓,实是再好不过,只是那条衣袖却是先师临终所赐,于晚辈而言意义非凡,万望能归还晚辈。”那老者也不搭理,下令道:“将他押去偏院柴房,务必严加看管,免叫他的同伙儿给救了回去!”几名弟子领命,即把王云飞押了下去。

  他被五花大绑押到柴房,几名弟子只将他一推,然后锁上房门,看守在了外面。柴房内更是漆黑一片,他倒也并不害怕,只是想着:“我本有心要帮他们对付那个所谓的‘奸人’,不想自己反被诬成了盗贼,还给抓到了这里。”暗中运劲,想要挣脱绳索,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区区绳索,如何能锁得住我?如不是我欲还自己清白,早就破门而出,寻回师父的衣袖去了。”

  过了些时候,只见外面火光闪动,人也是往来不绝,似是府中全部的人都行动起来抓那个要偷杨府宝贝的奸人。又过了片刻,但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有人大叫道:“你们几个去东院搜!你们几个去后院搜!其余的人跟我来!”王云飞暗道:“瞧这样子,那个真正的盗贼可能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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