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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木易之令(中)

天罡七星传 了夫 8756 2024-11-11 16:54

  府中闹到了半夜,也没有消停,王云飞早就趁机暗中调息了几个来回。忽听门外几人说道:“少爷来了。”另一个人道:“嗯。那位小兄弟可还在这柴房之中?”正是那个叫文昊的男子。只听一人答道:“这小贼乖巧得很,一直没有闹腾。”那叫文昊的男子道:“快把房门打开。”一人应了,房门即被打开。那叫男子见王云飞坐在地上,抢上两步将他扶起,道:“小兄弟,你受委屈了。”王云飞一惊,问道:“那个真正的盗贼抓住了?”

  那男子叹了口气,道:“没有。来,让我先替你解绑再说。”欲为王云飞解开绳索。王云飞道:“多谢了,这个不劳兄台动手,小弟自己就可以做到。”说着使力一挣,绳索即断。那男子大惊,道:“小兄弟的武功如此高强,不知高姓大名?”王云飞微一欠身,回道:“不敢当,小弟姓王名云飞。”那男子道:“原来是王兄弟。对了,我叫杨文昊,是窦州杨门鼻祖淑贤公的十三世孙。”一面说,一面拉起王云飞出了柴房,往别处走去。

  王云飞道:“原来杨大哥是杨家的后人,失敬失敬。”想起在天坛山禁地之中自己曾听师叔俞贺轩说及过昔年江湖“七绝”之一的“博通百家”杨淑贤,心道这人是杨家后人,自必家学渊源极深,故而倍感敬佩。杨文昊道:“王兄弟不必如此。”王云飞问道:“对了,杨大哥,你说你们没有抓到那个盗贼,为何还要放了我?”杨文昊“哈哈”一笑,道:“一条衣袖在我们看来与一包金银实是无法相比,但王兄弟肯散尽钱财,却无论如何也要留住那条衣袖,只因那衣袖为尊师生前所留,试问此等人物,又怎会是伤我师妹、夺我至宝的奸人呢?何况王兄弟你的武功,本是可以逃离这里的,但你却愿意留下来,更足见你不是那样的人。”

  王云飞道:“我方才在柴房中,听见外面的人在到处搜捕,莫非那奸人今晚当真来到了杨府?”杨文昊道:“是的,只可惜我们谁也未曾发觉,就发现他把本门至宝给偷走了,门中众人这才四下抓捕于他。”王云飞奇了,问道:“这人打伤令师妹,还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杨府重重守卫之中偷走了你们的宝贝,不知是什么来路,又不知与杨家有何仇怨。”杨文昊道:“这人到底是谁,我们也不甚明了,只不过他来偷我杨家的宝贝,应当是有所企图的。”王云飞不知其故,问道:“究竟是什么宝贝能让这人起了偷盗之心?”

  那杨文昊将王云飞引到一处石桌旁,二人各自坐下,这便说道:“王兄弟,不瞒你说,这宝贝乃是先祖淑贤公留下的一块铁牌,因他老人家以指力在上面亲书了一个‘杨’字,‘杨’字又可拆成‘木’、‘易’两字,故被人称为‘木易令’(按:繁体的“杨”字拆开后为左“木”右“昜”,而并非左“木”右“易”)。”王云飞点头应道:“原来是这样。”杨文昊道:“是啊,不过这‘木易令’远非王兄弟你想的那样简单,他既名曰‘令’,自也是一块令牌。”王云飞道:“莫非是窦州杨门的令牌?”杨文昊道:“也算是吧。”转而问王云飞道:“王兄弟,不知你可有听说过先祖淑贤公的事迹?”

  窦州杨门鼻祖杨淑贤当年身列江湖七绝,人称“博通百家”,有亲子三人、弟子一十八人,除了二子杨筠宾之外皆是英雄豪杰(按:杨淑贤及其三子、十八徒的事迹,详见拙作《仙海蓬莱传》),这一点王云飞自是听说过的,答道:“‘博通百家’杨老前辈的大名,便是乡野百姓也都知道,小弟好歹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如何会不晓得。”杨文昊道:“淑贤公有三个儿子、十八大弟子,每个人又都是门徒甚众,传至今日已两百余年,后生不可谓不多,是以江湖上流传过这样一个说法:‘放眼当今武林,半数英雄皆出窦州杨门’,不知王兄弟可有听说过?”

  这种说法,王云飞也是在那酒馆中听杨家的另两名弟子初次谈及,此外除了杨文昊这一提,再就未曾听过,喃道:“小弟长居绝谷和荒岛,这个却……”那杨文昊已知他没有听过,忙道:“王兄弟不知也是情理之中。不瞒你说,两年前,这个说法在我杨家和杨门弟子之中,所传倒是甚广,只是无关之人却并不这般来说。自从两年前我师叔水盛出走后,这个说法突然在江湖之上传开。我猜此事跟水盛脱不了干系。”

  王云飞疑道:“这位水前辈如何会从杨门出走呢?”杨文昊道:“也是跟那‘木易令’有关。由于江湖上黑白两道的不少英雄豪杰都跟本门多少有些关系,于是这些人就以先祖淑贤公为尊,将他老人家留下的这块‘木易令’当作是号令群雄的至宝,言道‘只认木易令,不论杨家人’,意思是说,不管是谁,只要手持‘木易令’,所有出自杨门的人都需对他万分礼敬,有求也必须尽力办妥。而这‘木易令’历来归我杨家所有,是以我窦州杨门在江湖之上虽谈不上是什么大派,终究也无人敢来与我们为敌。”

  “两年前,我师叔水盛因喝酒与无极门桂州分舵舵主唐瑜结下了私怨。无极门势力极大,上有五行门,下有八卦堂,地方各路设有三十一个分舵,统帅不少江湖门派和英雄豪杰,另外有亲军十营、义军五营,暗中操练了不少士兵,大有与当今朝廷分庭抗礼的意思。我师叔心中害怕无极门不会放过他,心想无极门下也有不少人算是我窦州杨门之后,于是偷偷潜入本门的祖公殿去盗取‘木易令’,想凭着这‘木易令’不叫无极门的人为难于他,借而图个自保。”

  “他想法虽好,却忘了本门的戒律,凡是杨门弟子,未得掌门许可,绝不可私入祖公殿半步。那天他进入祖公殿盗取‘木易令’,不曾想到祖公殿中设置了重重机关,就是防止外人打‘木易令’主意的。这一下触动了殿内机关,我爹连同众位师兄弟一齐赶来抓贼,发现竟是师叔所为,哪个不是大吃一惊?我师叔自知罪不容恕,就此逃了出去,之后便再无音讯,许是真的担心无极门会找他算账,就这么藏匿起来了吧。”

  王云飞道:“那么今晚前来盗取‘木易令’的,应当就是你的师叔吧。”杨文昊摇摇头,道:“不是他。”王云飞道:“杨大哥怎生这般肯定?”杨文昊道:“三天前,我师妹在城外被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人给打伤。那人口气极大,说我师妹是窦州杨门的弟子,他本不该留她活命,只是还有件事儿得让她给办。他让师妹带一封信给我爹,信中说他除夕之夜必来我府上取走‘木易令’,让我们做好准备。这人年纪明显小我师叔十岁,而且我师妹又是亲眼所见,自然不是我师叔。”王云飞道:“这人敢事先告知你们要来盗取‘木易令’,一定是他对贵府的情况有些了解,我猜他多半是故意而为之。”

  杨文昊忽然一拍石桌,叫道:“哎呀,是我们中计了!”王云飞没有明白他话中之意,问道:“杨大哥在说什么?”杨文昊道:“多亏了王兄弟一言,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都中了那奸人的诡计了。”拉起王云飞,道:“走,咱们去见我爹!”大步就往正厅赶去。在府中转了几转,王云飞跟着杨文昊来到正厅,一入厅门,就见那老者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颐,正自沉思。

  这老者正是杨淑贤的十二世孙杨益非,窦州杨门的掌门人。杨文昊叫道:“爹,我们中了那奸人的计了!”杨益非一抬头,见王云飞和杨文昊已经走到了面前,问道:“文昊,你说什么?”杨文昊道:“爹,那奸人之所以打伤师妹,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武功太高,不好对付;然后他又叫师妹带回那封信,堂而皇之地告诉我们他今晚要来盗宝,其实是意在叫我们认为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才敢这般有恃无恐。哎,一切都是我们想得太多了,这个人定是知道我们府上的祖公殿内设有机关,凭他一己之力难以夺得‘木易令’,所以才向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戏。而我们为保稳妥,偷偷转移了‘木易令’的位置,自以为无人得知,却被那奸人躲在暗中目睹了一切,等我们都忙于在祖公殿守株待兔的时候,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木易令’,然后经师妹的房间跳窗而出。”

  杨益非一拍大腿,叫道:“哎呦,都是我的过错啊,怎么能这么让他轻而易举地盗去‘木易令’呢?”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古奸贼当道和至宝秘笈,二者有一,江湖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自从十七年前毒龙教武一南临死前留下那么一首‘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的诗以来,已有不少英雄豪杰因‘铁剑门五宝’而家破人亡,如今本门的‘木易令’又被人盗去,说不定会有多少人因之丧命啊。”

  王云飞听到他说到“铁剑门五宝”,心想:“我今时今日与家人骨肉分离,又身负血海深仇,何尝不是被那些所谓的‘宝贝’所害呢?”只听杨文昊道:“爹,这个您也不必担心,相信大师兄他们一定可以把这盗宝之人抓回的。”杨益非摇摇头,道:“方才听你一说,想是那奸贼确是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你几位师兄和师弟纵然人多,怕也抓他不得啊。”杨文昊被父亲这么一说,倒也不知该如何来劝。

  王云飞说道:“前辈说得对,敌暗我明,且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而我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贸然去抓,多半是无果而返。”杨益非一怔,问道:“对了,这位少侠如何称呼啊?”王云飞道:“晚辈王云飞,拜见杨前辈。”杨益非起身说道:“王少侠无需多礼。先前老夫抓贼心切,无礼于王少侠,还望恕罪才是。”王云飞道:“是晚辈行事有欠考虑,让前辈生了误会,前辈何罪之有?”

  杨益非勉强一笑,又道:“王少侠刚才也认为我那几个徒弟抓不回这盗宝之贼,不知可有什么高见?”王云飞急道:“高见可不敢当,晚辈以为,既然令徒曾见过那奸贼,我们不妨从这里琢磨琢磨,或许可以知道他的来历。”杨文昊抢过说道:“可是我师妹她并不认识此人啊。”王云飞道:“杨大哥,你不是说你师妹被这奸贼打伤了嘛,既然他能打伤你的师妹,自然是用了功夫的,我们何不听听你师妹的讲述,或许可以从武功中得到些线索。”杨益非喜道:“王少侠所言极是。文昊,你去把你师妹叫来。”杨文昊应了,这便退下。

  杨益非让王云飞在客座坐了,命人奉上茶水,等候杨文昊请人归来。过了片刻,只见杨文昊一手提着个包裹,一手扶着师妹进了正厅。他行到厅内,先扶师妹坐好,然后把包裹递到王云飞身前,说道:“王兄弟,这个包裹是你的,里面分文未动,这便完璧归赵。”王云飞道:“那衣袖是先师遗物,小弟就留着了,至于这些金银,还请杨大哥代小弟散发给城中穷苦百姓。”杨文昊忙道:“王兄弟,我杨家在窦州世居,这点儿金银还是有的,不劳你费心,快快收起吧。”王云飞不便再推迟,只得接过谢了,将包裹放在了一旁。

  这时杨益非指着王云飞说道:“琇莹,这位是王云飞王少侠。今晚闯入你房中点你穴道的并不是他,看来真的是多有误会啊。”那女子起身向王云飞福了一福,王云飞也忙起身朝她还礼。杨益非又指着那女子道:“王少侠,这位是小徒杨琇莹。她四岁时孤身一人出现在我杨家的府门之外,便为老夫所收留。”讲到这里,续道:“行了,大家快都坐下说话吧。”王云飞和杨琇莹这才都坐了下来。

  杨文昊坐在杨琇莹之上,这回谓杨琇莹道:“师妹,你日前被那盗宝的奸贼所伤,还请将他打伤你的来龙去脉更加详细地说与我们听听,以便我们从中查找关于那奸贼的线索。”杨琇莹闻言一怔,随即说道:“我那天回来之后不是已经讲过了吗,如何还要再讲一遍。”杨文昊道:“师妹你有所不知,方才这位王兄弟言及通过武功或许可以了解那奸贼的身份,我爹和我都认为极是恰当,这才又把你请来详说此事。”

  杨琇莹舒了口气,道:“原来是这王……这位王少侠想的法子。”杨益非听她这么称呼,急道:“琇莹,你与王少侠年纪相当,他也不算是外人,不必这般客套。”转而问王云飞道:“小徒生于崇宁元年,不知王少侠……”王云飞听到“崇宁元年”几字,顿时发蒙,道:“晚辈出生于绝谷,不知,不知这……”杨益非已然明白,微微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徒过了这个年,已是十七虚岁了,不知王少侠呢。”

  王云飞道:“过了这个年,晚辈刚好也是十七虚岁。”杨益非惊道:“原来你二人竟然同龄。那不知王少侠你是几月生人?”王云飞道:“晚辈便是这正月出生的。”杨益非道:“琇莹可没有你大。琇莹,该叫‘王大哥’才是。”杨琇莹应了,起身叫了一声:“王大哥。”王云飞忙起身回道:“杨姑娘不必多礼。”二人这才又坐下来。

  杨益非道:“琇莹,你还是把那天的经历再详细讲上一讲吧,也好叫你王大哥听听。”杨琇莹道:“是。我那天本是和三师兄、五师兄同去集市采办年货的,两位师兄对我多加照顾,不忍让我劳累,这便留我在城西兴源客栈对面的那个茶铺处歇息,他二人则一齐去买东西了。过了一会儿,我旁边的座位处突然坐下了一个带着帽子的人,手里提着一把剑。他把剑放在桌上,叫了一壶茶水。我当时就感觉这人不同寻常,斜眼瞅了他一瞅,倒并不相识,但看他装扮、听他言语,十之八九也是江湖中人。”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剑,发现那剑正是我五师兄日前遗失的,着实大吃了一惊。我当时原想立时冲出夺回五师兄的剑,可是心下又想,这人绝不简单,如此拿着五师兄的剑,势必另有什么打算,也不知五师兄和三师兄那会儿如何,就决定先静观其变。不料那人喝完茶水,也不付钱,提剑便即离去,老板急忙赶出来想要阻拦,没想到却发现那人喝茶的碗里被刻了个‘杨’字。”王云飞道:“盗人宝剑,又碗中刻字?”杨琇莹点头道:“是啊。这碗中刻字的本事,可是露了一手好功夫。”王云飞奇道:“这,这应当也并不算难吧。”杨益非父子一齐大惊,道:“这个还不算难?”王云飞也不答话,将桌上的一个碗拿起,佯作饮茶状,然后摊开给三人一看,内中已经写了个“杨”字。杨益非惊道:“王少侠武功竟高至此?”王云飞道:“这种功夫应是很常见的吧。”

  他鲜有涉足江湖,也不以为自己武功有多高强,总把类似的这种功夫认为普通习武之人大都会得,却不知江湖上会这种功夫的人实是并不多见。杨益非道:“王少侠,江湖上能有这种功夫的人,当是少之又少了。”王云飞心下不解,却也不知该怎么应答。杨文昊道:“这个奸人故意露这一手功夫,就是想吓唬我们一下。”只听杨琇莹又讲道:“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来者不善,先盗五师兄的剑,又留刻字示警,很有可能是欲来对付我窦州杨门的,于是起身偷偷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那人先是出了西城,跟着折而向北。我原以为自己没被他发现,不想这人早就知道我跟在他身后,只是一直不说罢了。离城约有五六里地的时候,他才将我拆穿。”

  “他冷冷地说道:‘窦州杨门为半数江湖豪杰所尊,竟然也干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我答道:‘阁下饮茶之机,即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茶杯上刻字,武功之高,实属罕见。’他说道:‘武功高又有什么用?’我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又说道:‘你一路跟踪于我,到底有何企图?’我答道:‘阁下盗我五师兄宝剑,又故意留书『杨』字,想必是与我杨门有什么恩怨了。我跟踪而来,便是为了此事。’他说道:‘恩怨倒并没有,只是听说窦州杨门有一宝贝,日夜盼望能拿到手里来。’我知道他说的‘宝贝’就是本门的‘木易令’,当时就喝道:‘本门至宝,岂能为你外人所得?’他笑了笑,道:‘铁剑门的五宝虽说还没被外人所得,但是门中遭了大难,风波屡起,却是至今仍避免不了的。’”

  王云飞听到这里,不由得倍感伤痛。杨益非道:“这分明是想威胁我们。”杨琇莹道:“弟子当时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抽出宝剑,直指那人,说道:‘那要看你又无这个本事了。先还我五师兄的剑来!’一招‘白云出岫’刺去。那人横剑一格,我随即变招‘兵临城下’,他又是旋剑一挡,不叫我近身。我偏却不肯,又使了一招‘百鸟朝凤’攻他胁下,不料他向后一退,竟然让开了。”

  杨益非道:“这人不使武功,倒是难以看出门派来历。”王云飞却于剑法颇为精通,道:“杨前辈,这人只拿着令徒的宝剑不用,多半是不会剑法。”杨益非点头道:“有理,有理。”又谓杨琇莹道:“琇莹,你继续讲。”杨琇莹应道:“是。我三招剑法打不到他分毫,就听他说道:‘杨门弟子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话还未说完,凌空一掌朝我打来。我自是心下大骇,当即挺剑迎去,却见他手掌忽变,将我的剑弹开,随即使力一震,我的剑就拿捏不住了。就在这时,他又是一掌打来,正巧打在了我的,我的,胸口。我一口黑血吐出,瘫倒在地。”

  王云飞惊道:“黑血?杨姑娘可是中了毒掌吗?”杨琇莹道:“正是。那人一掌将我打倒,说道:‘我欲去窦州杨门盗取宝物,你既是杨门弟子,本不该留你性命,但是还得请你帮我带封信回去。’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信封交到我的手上,说道:‘你回去跟你师父说,你杨府纵是机关重重,我也是说到做到。’大笑而去。”王云飞道:“听杨姑娘的意思,这一切似乎都是他设计好的。”杨文昊道:“是啊,只可惜我们知道得太迟了。”王云飞道:“这人算计得如此周到,着实罕见。”杨益非连连点头,道:“他打伤琇莹,也不过是一招毒掌而已,普天之下会使这毒掌的究竟有谁,还真不好做个判断。”

  杨益非少有行走江湖,是以于江湖之事实是知之不多。王云飞道:“杨前辈,晚辈倒是知道几个人会使这毒掌。”杨益非一惊:“哦?不知都是谁?”王云飞道:“晚辈数月前曾跟南海青蛇派的‘青蛇三老’交过手,他们就都会毒掌功夫。”杨益非道:“青蛇派与我杨家有仇,倒是有这个可能,可是一来他们自被先祖淑贤公惩处之后,两百余年来从不敢踏足中原,二来他们做事向来心狠手辣,貌似也不会这般行事。”

  王云飞心想:“杨前辈所言倒是不假,青蛇派前去伏龙岛对付南海群雄,也是横冲直撞一般,对付一个杨家确实不会这么做。”问道:“对了,杨姑娘,不知你体内的毒可有解除?”杨琇莹道:“那人在给师父的信中说了,等他拿到‘木易令’后会自动将解药给我的。”王云飞道:“原来现在还没有解毒。”忽然想到自己从赵承乾那里夺来的解药还有三粒带在身上,忙取出一粒,道:“这黑色药丸是青蛇派秘制,可解百毒,杨姑娘还是先解毒吧。”杨琇莹看了一眼杨益非,得他允许后,道:“多谢王大哥。”接过服下。

  王云飞忽然叫了声:“哎呀,那人还没把解药送来,莫非他还没有拿到‘木易令’吗?”此言一出,杨益非父子和杨琇莹皆是一惊,齐道:“那怎么可能?”便在这时,就听府中有人喊道:“快来人啊,有黑衣人!快来人啊,有黑人!”跟着敲锣声、吆喝声便即响起。四人闻言站起,杨益非道:“文昊,你护送你师妹回房去,我和王少侠一道出去看看。”跟着与王云飞快步而出,循声而去,走出不远即有弟子前来禀报,说是有黑衣人夜闯杨府。杨益非道:“快带我去。”跟着那弟子,不一时到了一处院落的门前,却见十余名弟子站在那里,个个手持兵刃。

  杨益非问道:“毅儿,那黑衣人在哪里了?”一个体态略胖的弟子禀报道:“刚刚追到这里,那黑衣人进了里面去,我们只好守在这儿。”杨益非又问:“四下可有派人守住?”那弟子答道:“都已安排了人把守。”杨益非点点头,然后问道:“这黑衣人可否就是水盛?”那弟子道:“此人蒙着面,只是一味逃躲,无法判断得出。”杨益非又问:“难道身形上也看不出来吗?”那弟子道:“师叔已经离开了两年,怕是身形上也会有所变化。”

  杨益非不再问话,看着那院落,忽然叹了口气。王云飞问道:“杨前辈这是怎么了?”杨益非道:“王少侠有所不知,这院子本是淑贤公的居所,淑贤公去世后被奉为本门禁地,便是我也只能在每年的二月十八淑贤公生辰之日进去一次。”转而一喜,道:“王少侠你不是我杨门弟子,不如劳你的驾,代我进去将那贼人抓出来,不知如何?”

  王云飞道:“抓那贼人倒是理当如此,只是擅入贵派禁地,不知会否对杨老前辈有所不敬。”杨益非道:“王少侠如肯帮忙,我杨家上下只有感激的份儿,岂会对先祖不敬呢?”王云飞道:“那好,杨前辈,晚辈先进去了。”接过一个火把,也不必开门,纵身而入,稳稳落在院内地上。那院中久无人进入,这会儿满是狼藉。

  他小心迈出两步,忽见前面的屋中火光闪动,心头一动:“这贼人竟在屋中?”忙熄了火把,悄声来到屋前,只听屋内那人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王云飞闻言一惊:“这声音好熟!”却一时想不出是谁,跟着就听那人快步出屋。王云飞候在外面,心道:“等你一出来,看我不把你拿了。”果然那人一手收起火摺入怀,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块铁牌,正是杨家的“木易令”。

  王云飞见那黑影出来,伸手便去夺他右手中的“木易令”,那人似乎全不知情,忽被王云飞偷袭,吓了一跳,急忙跃身避开。王云飞喝道:“奸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盗人宝物!”那黑衣人闻言一怔,然后举起火摺往王云飞这边一照,“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这臭小子,上次在蓬莱岛上打不死你,这次又来窦州坏我的好事。”王云飞心头一震,顿时明白过来,叫道:“是你,杨子玉!”既知道这盗宝贼人就是杀害自己生父、太师父梁浩然和五圣的大仇人,当下不再多想,一掌“噬龙狴犴”立即打出。

  那杨子玉出掌来接,“砰”的一声,两掌相交,杨子玉被震退十数步,险些跌倒在地。他说道:“臭小子,几月不见,武功竟然进步这么快!”他不知王云飞这数月以来在伏龙岛上日日勤练武功,不敢有丝毫懈怠。王云飞也不理会,道:“狗贼,拿命来!”又一招“幻影刀”砍去。杨子玉知道王云飞功夫高强,这一刀也是极为了得的,还哪敢硬接,急忙避了开去。他口中说道:“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跟你废话,告辞了!”纵身跃出院墙。

  王云飞忙翻墙跟了上去,心想这仇人实是太难找到,今番遇见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不料一出院子,就见两名杨家的弟子倒在地上,已然丧命,杨子玉也无了踪迹。这会儿正当半夜,到处是漆黑一片,想要抓人,确实是难得很。他满是失望,四下一看也瞧不见什么异常,心想:“这杨子玉今番盗宝准备充分,似乎他对杨府的地形也是极为熟悉的。”按原路返回,将杨子玉逃跑的事儿跟杨益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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