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和她不会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她不够好,亦不是我故作高尚。只是在这个意识懵懂的青春期没有几人能理解什么叫做爱情,我们所谓的“爱”,不过是好感,或许连好感也算不上,在现实面前,这些东西不堪一击,脆弱地如一块快要彻底崩溃的玻璃,一碰便会化作满地的残渣碎片。
我所希望寻找的“梦中的她”,或许也只是虚幻至极的东西。
我和琳是在军训时遇见的,她的个头不高,比我低半个头,军训时就站在我的前面。我天生动作不协调,加之容易走神,所以军训没少踩到她的脚。
而她又是个性格泼辣,大大咧咧的女生,而军训时大家都是新生,谁也不认识谁,她哪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便是对我连吼带骂,“你眼瞎啊,看不见人吗?”
好在她没有动手,否则估计她就得躺在地上了,一般的女生是绝对不可能打赢男生的。
后来她多次向负责培训我们的教官申请离我远一点,都没有获得教官的批准,教官的理由是“训练她的忍耐力。”
她的忍耐力好不好我不知晓,但我的忍耐力早已被她训教出来了。在她骂了我无数次后,我都选择了沉默。
我和琳关系的改善是从我送她药膏开始。
我一直以为她是铜皮铁骨,雷打不动的家伙,毕竟她的肤色较黑,而且吼骂我时总是充满了无穷的精力,若非她有着齐肩的长发,胸脯高涨,我都快要怀疑她是一个铮铮汉子了。
她的耳朵被太阳晒伤了,掉了一大块皮,我不知道她又往上面抹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烈日一晒,就耳朵上就渗出了树脂一样的液体,凝固在她的耳朵四周,我能听见她的哀嚎声,“哎呦,哎呦......”
我在后面暗暗发笑,心想:“总是骂我,遭报应了吧,真爽!”然而,我一发笑,又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
“糟糕,糟糕,这恶毒妇又要来找我的麻烦了。”我使劲把头上的帽子压低,希望能够遮住我的耳朵,这样我就听不见她骂我了,好在,她也只是骂人,却从不动手。
“要来了吗,我准备好了,来吧......”我暗自戒备着。
琳却猛得伸出了手,朝教官叫道:“教官我能请假上个厕所吗?”
教官看了看她,还是允许琳离队,大约五分钟后,她一脸疲倦地跑了回来,她的右耳朵上包着纸,附近的头发上还沾着些水滴。
“医务室的药膏卖完了,医生说没有了。”她朝身边的女生小声说道。
“那怎么办,你的耳朵的伤那么严重,不敷药怎么能行?”旁边的女孩似乎很紧张,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急促,像是被快速拨动的琴弦。
我听见琳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回去随便涂点什么东西,看能不能好吧。”说罢,又开始踢正步了。
我忽得有些心疼起琳来,我发觉她和我蛮像的。我是个农村的孩子,一般受伤了,用自来水或者河水冲洗下伤口便是不管了,如果比较严重,就随便摘些艾草或者其他什么杂草揉成团敷在上面,管它有没有用,反正能止血就行。
或许是感激她没有怪我刚才踢了她的那一脚吧,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径直奔向医务室,准备为她买一些药膏。再三询问医生后,医生还是告诉我早就没有了药膏。
“真的没有了吗?我很着急用啊!”我急切道。
“你受伤了?”医生打量着我。
“不,是我一个同学的耳朵被晒伤了,看起来很严重,所以我想来买些消炎的药膏。”
“哦,是先前的那个女同学吧。”医生似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我点了点头,道:“医生你就帮帮我吧,她的伤看起来真的挺严重的。”
医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拿钱给我,我去帮你带一盒药膏,你下午军训前来我这儿拿,行不?”
我连忙应道:“谢谢医生。”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一百元给她。
到我下午去拿时,她递给了我一盒消炎的药膏和五十四块五的零钱。
“他妈的,这么贵!”我在心里一阵惊呼,不过毕竟是别人帮我带的,我嘴上也只能说着“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我到现在都还怀疑,那医生是不是顺手拿我的钱去吃了一顿饭。
......
“喂”我轻轻拍了拍琳的肩膀。
“干什么?”她慢慢地回过头来,她痛得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药膏给你用,专门用来治晒伤消炎的。”我把手上的白色药膏朝她递了过去。
她先是一愣,慢慢接了过去,打量着手中的药膏,惊讶道:“这药膏你是从哪里来的?”
“医务室哪里不是没有了嘛,我就叫那个医生给我从外面带了一支进来。”我故作轻松道。
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就算这不是事实我也会这么说,因为我希望借此感动她,希望她能不再骂我,毕竟这才是军训第三天,以后得日子还很长。
她好像呆滞了几秒,脸色怪异至极,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嘴里含着些很苦的东西,可你又吐不出来,只能等着它慢慢融化。
“谢......谢谢你了,这多少钱,我把钱还给你。”
我本来想说五十块的,但一想这太扯淡了,只怕刚刚心存感激的琳听见这番话会立即变脸,转而朝我劈头盖脸地骂来。
说四十多块钱?我觉得那也挺扯淡的,于是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十块钱就够了!”
好家伙,她真的只给了我十块钱,这场生意我净赚了负三十多块。
不过在那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好了很多,每次我踩到她的脚时,她正欲回头骂:你是不是眼瞎......时,一见是我,立马变得吞吞吐吐得,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注意些!”
我爽快地应了声“好的。”说起来,不知为何,自琳对我的态度好转后,我后来几乎就没踩过她的脚了。
后来我和琳就变成了朋友,她是我第一个异性好朋友,她十分相信我的,我对她亦是如此,但只有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从来没有主动碰她,就连喊她时,也是能不伸手就不伸手,若真得伸手,就伸出一根手指去点她的肩膀,我深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后,我和浪哥他们便是开始大快朵颐了,不过我留了两包吃的,我准备留给琳,毕竟她帮我找人,我还是有必要给她东西作为回报的。
躺在床上睡觉时,不知为何我又有些后悔叫琳去帮我找人了。我在想:“要是琳真的找到了那人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向她说?说声‘对不起,我那晚不该骂你的?’”我猛得扇了自己一巴掌,“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到时候再说呗!”
我渐渐陷入了梦乡当中......
我好像又梦见了“她”,我曾朝思暮想的她,她曾经在几年进入我的梦当中带给了我希望,后又突兀地离开,让我陷入绝望当中。
这次她竟破天荒地主动找我,可就在我要靠近她时,她的面前立即升起了一团雾,她的整个脸都隐没在了迷雾当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清她身体的其他部位,我陷入了无限的遐想当中......
“啊,啊,啊!”我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摸额头,全是汗水,再摸裤裆,这股奇异的感觉是......
我连忙摸索着去换了一条新的内裤,那时的我根本搞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这股湿漉漉的感觉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