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天边已有一线晨光!
官道尽头的远山被淡淡薄雾笼罩。
道旁的秋草上附着细密的露珠!
火堆里余焰未尽,还在冒着淡淡白烟!
塞下的秋晨本来十分静谧安宁,郭寻却在一阵聒噪的声音中醒来,醒来时前面的衣服已经湿透!
不是露水,也不是汗!
眼前那个老女人的那张碎嘴就像喷壶一样不断往外喷唾沫星子。
“哎哟,天啊,是黄风岭上的妖怪下来了么?你看看这三个东西,这个像猪又像狗,是天蓬元帅跟哮天犬结婚了么?这个像马又像牛,这是太上老君的青牛偷骑了白龙马吗?这个不像驴子不像马,活活四不像啊。老娘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没有见过长得这么超出范围的人,今个儿总算见识了,是取经人要来了么?快来人啦,逮妖怪啦?取经人在哪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火堆的余烬在那些唾沫星子的攻击下残喘出最后一缕烟,然后熄灭了!
那女人的碎嘴却还没有停。
边上那两位杀手都已经被喷成落汤鸡了,却还没有醒。
他们这一觉睡得可真美!
郭寻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挑了挑半边眉毛坏坏地笑道:“好了哈,昨晚的客人又没付钱吗”!
“瞎说,敢赖老娘账的人还没出生呢?话说你谁啊?认识老娘吗”?
郭寻坏坏地笑道:“最近扫黄力度大,你拉客悠着点哈,要是被弄进去了再敢这么叭叭不停,官老爷可是会用大板子伺候你的嘴的”。
“你特么到底谁啊?老娘是不是认识你啊?忽然有点面熟呢,你特么报个名号来吓吓老娘呢”!
郭寻已翻身上马,那女人伸手就来揪马尾巴:“想跑,没门”!
嘣!那马被吓得放了一个响屁,拔腿就跑。
那女人被屁震得往后一倒,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
郭寻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马屁股坏坏笑道:“好马屁”!
~
旭日已爬上关山。
朝霞红如云锦!
老马走在晨风里。
晨风凉凉淡淡。
郭寻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镇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他已经闻到肉包子的香味。
昨天那只狗虽然他也吃了不少但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浅浅地打个牙祭!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这含有肉香的空气。
靠!谁的脚臭?
老马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云老五正斜坐在小鱼倌门口一边抠脚一边卖早点,吆喝了半天却没有人买。
他那样子谁敢买,方圆十丈苍蝇都不敢飞进来!
本来不应该是她在卖么,怎么云老五亲自上阵了?
她呢?
难道真的嫁人了?
老马远远地停在了生化区之外,郭寻下了马走近了些。
“云老扁别来无恙”!
“卧槽,这是谁啊?这是谁啊?老姑娘那狗日的骡子肥来啦”?
她还没嫁人!郭寻的心情又复杂起来,有丝许高兴,又有丝许遗憾!
酒馆里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知道风小七在干什么。
云老五看着郭寻道:“哟,你过狗日的终于骑上马了,你那头破瘸驴呢”?
郭寻挑了挑眉毛道:“去年在河北想吃火烧了,所以。。。”。
云老五道:“你那头破驴子的肉活北人也敢吃啊?不怕塞牙么”?
郭寻伸手抄起一个包子,云老五急忙伸手来拦却还是慢了一步,那包子已被郭寻整个塞进嘴里不见了。
云老五赶紧护住其他的包子,郭寻忽然看着他身后道:“我勒个去,七姑娘你今天这是要登台唱大戏么”?
云老五也回头想看看风小七究竟化妆成什么鬼样,可是等他回头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风小七根本还没有出来。
再转过头时就见郭寻的嘴微微动了动,云老五低头一看,就这刚刚这一瞬间包子又少了五个,连渣都不剩地失踪了。
“你特么还是那副叼丝德行,一个包子二十文钱,你吃了六个,一百二十文,一分不能少,少一分老子就放狗咬你”。
郭寻坏坏地笑道:“你家狗呢,叫出来让叔叔抱抱。哟,正跑出来了呢,汪汪”。
“狗东西快躲起来,别被他吃了”!云老五刚转过身去喊那狗就瞬间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再回过身来包子又少了五个。
“二百二十文,一分不能少。少一分你都别想跑”。
“看你那小气八撒的样子,你这包子除了我吃谁敢吃?不知道的以为这面是你用臭脚和出来的呢”。
“就是老子用这臭绝和出来的”。
呕~
郭寻忽然俯身想吐,云老五指着郭寻哈哈大笑,郭寻刷的一下又拿了两个包子塞进嘴里。
云老五又上当了,气的都骂不出来了。
郭寻坏坏地笑道:“除了屎我不吃其他你见我挑食过么?我老娘从娘胎开始就教我不能挑食,挑食的孩子长不高”。
云老五端起笼屉要往酒馆里走。
一只手却又抄截了笼屉放在了原地。
风小七终于出来了。
云老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十分不爽地走了进去。
风小七倒并没怎么化妆,只是好好洗漱了一番,尤其头发理得整齐油亮。
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竟然变得有点惊喜又忐忑,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郭寻先开口:“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头发还是那么柔顺,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风小七道:“我没有乱花钱去买贵的洗发水哦。自从你上次夸我的头发顺之后我就每天都洗头了”。
郭寻道:“这个习惯不错”。
风小七的嘴角咧开一抹蜜意:“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样地拉轰,还是那样地费说发”。
郭寻挑了挑半边眉毛笑道:“好说好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这个场景”。
风小七激动道:“真的吗?我也一直在想耶,我知道你一定费肥来。你是怎么想的”?
郭寻坏坏地笑道:“我是你想的那样想的”。
风小七痴笑道:“真的吗?我也是那样想的耶”?
“你俩都是神经病”?屋里的云老五又冒出一句话,他实在听不懂他俩的对话。
郭寻又挑了挑半边眉毛笑而不语。
风小七痴痴地看着郭寻的眉毛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右边的眉毛还是那样的淫动,一起一伏之间都流露出无限的骚气,仿佛一团火焰,令我不甚心旌摇荡”。
“你讲话也那么犀利了”。
“我都是跟你学的”。
“我现在有事,晚点来找你”。
风小七的脸上忽然泛起淡淡失落。
郭寻拿起两个包子转身离去。
风小七忽然又拿起几个包子追了上去:“我知道你的晚点是多晚,没关系,我愿意等。这些包子都拿着在路上吃。反正也卖不掉,就当喂狗了”。
她的前半句话还让郭寻有点感动,后半句却差点让郭寻掉大牙,没想到这几年不见她都已经悟到郭氏讲话的精髓了。
他忽然有点心动了,抱着风小七在她的额头上浅浅地吻了一下。
风小七显然没做好准备,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郭寻已经走远,已经拐过街角,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忽然激动地跳了起来,嘴角咧成了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