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小九和老太师抱着痛哭。
半晌,老太师才止住眼泪,在老仆人的搀扶下,重新坐回竹椅上。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师泪眼婆娑地问道。
“我叫小九。”小九答道,心里觉得一松,也不那么害怕了。
“小九,小九。”老太师念叨着,忽然抬眼看来,“你跟我来。”说着起身走到墙边。
“老太爷,今天是您的寿辰,大伙儿都在外边等您呢。”老仆人说道。
“等就等吧。这又费不了多少时间。”老太师说道。
小九心说,是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有点小孩儿样啊。
“小九,你跟我来。”老太师说着,转动了墙边的一个瓷瓶,一扇墙忽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下面好黑……诶?”小九走到洞口前,见石壁上镶嵌着龙眼大的夜明珠。清亮的光芒,照亮了一道长长的石阶。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老太师悲伤道。
屋外,花三和宋远青继续聊着。
“看来小九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不知这附近有何地方可供消遣?”花三笑道。
“实不相瞒,其实在下一直有一份私心,想领教一下花公子自创的花谢九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宋远青说道。
花三道:“大少爷早就有备而来。花某岂有不应之理?”眼睛看向他腰间的木剑。
宋远青道:“不如我们二人进这竹林里,里面有一处空地,倒能叫人尽兴。”说着领着花三进入竹林。
竹林清幽,花三站在一块空地上,看向宋远青:“这地方不错。”
“准备好了吗?”宋远青说着,举起木剑,横在胸前。
花三点头,同样手持木剑:“请。”
“失礼了。”话音一落,只见宋远青迈着大步,快速奔跑,一字划开,来势汹汹,横扫千军,锐不可当。
“啄花。”花三脚尖点地,腾空而起,躲过剑尖,随后朝宋远青一剑刺来。
宋远青当即翻身避开,同时出剑扫向他。
“惜花。”花三落地格挡,随后借力打力,顺着剑舞动的方向,疾步绕到宋远青身后。
宋远青反身一击。
花三身形一闪,拨开剑尖,随后上前一步,左手抓住宋远青的手腕,右手拿剑贴着脖子。
“承让。”花三收回木剑。
“精彩,真是精彩。”竹林另一头,玉面公子拍手称赞道。
“二弟,你什么时候来的?”宋远青笑道,“你兄长我技不如人,你是不是躲在那儿偷偷笑话我?”
玉面公子,也就是宋家二少爷宋远山笑道:“早就来了,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花公子。”宋远青说道。
花三拱手。
“早听大哥提起过,西月有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宋远山道。
花三微笑,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竹林外传来呼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嚷的是老太师身边的老仆人。
“洪伯,出什么事了?”宋远青第一个赶到。
“快去看看,老太爷他,他,他快不行了。”洪伯哭道。
“怎么会?”花三和宋远山也跟在后面,一齐走了进去。
几人跟着洪伯进入竹屋,却没见到老太师和小九的踪影。他们正想发问,就见洪伯将瓷瓶旋开,一条隧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太爷他们就在下面。”洪伯说道。
宋远青听了,当即和花三跑了下去。
“这下面是什么?”宋远山走不了,只能在外边等候着。
“唉,是小姐的坟墓。”洪伯叹道,走到了墙边。
隧道尽头,二人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地窖。地窖中央是一座青玉石台。石台上方放着一水晶棺,旁边倒着一个老人,正是老太师。
“老太爷,老太爷!”宋远青叫道。
“念儿,念儿。”老太师悠悠转醒,睁眼一看,“青儿?你怎么来了,快,快拦住他。”
花三看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小九的身影,忙问道:“老太师,小九呢?”
“对,还有小九。”老太师总算回过神来,“抓住那人,他打晕了我,还带走了念儿和小九!”
“谁?”花三和宋远青同时问道。
“洪伯,他假装成了洪伯。”老太师说着,又晕过去了。
“糟了。”花三当即冲上石阶,却见洞口已然封住,立即喊道,“二少爷,二少爷!”
但却没有听到应答。他当即抽出软剑,想要将这石门劈开。
“不可!”宋远青阻止道,“万一那贼人将我二弟放在门口,你这样做,岂不是害了他?”
“那该如何?”花三道。
“这里应该有开门的机关,我去试着叫醒老太爷,你来找找。”宋远青说道。
二人立刻忙碌起来。
此时地窖外边,宋远山和小厮均已倒在地上,洪伯推着辆板车走出院子,在家丁们的殷勤帮助下,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宋府。
宋府内,千面扮作麻爷在书房前等候着,却不见大少爷过来。他忙叫住一个小厮。
“大少爷呢?”
“一大早被老太爷叫去了,还没回来。”
千面点头,心说也不知他何时回来,不如去找找花三,然而他在园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奇怪。他人呢?”千面疑惑,忽然听人叫道“麻爷等等”。
他转过身,只见是一个小厮叫住了他。
“麻爷,三少爷有请。”小厮指了指假山后的长亭,那儿站着个华服男子。
千面走过去,拱手道:“三少爷好。不知三少爷找鄙人前来,有何贵干?”
宋元江说道:“平日里你帮我大哥做事,也算是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只是可惜啊可惜。”
千面道:“可惜什么?三少爷可否说的明白些。”
宋元江道:“可惜我大哥并不信任于你,他心中早有一个可以替代你的人选。”
千面道:“三少爷说笑了。”
宋元江冷笑:“你不信,不信去问问我这小厮,听听他怎么说。把你刚刚看到的再说一遍。”
小厮点头道:“奴才刚在老太爷那儿,看见大少爷和一个白衣公子把酒畅谈,相聊胜欢。”
宋元江对千面说道:“听到了不?你知道这白衣男子是谁吗?他就是西月万花宫的头子,花三。跟你这雁秋相比,江湖势力只增不减。”
千面恍然,心说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花三原来去那里了。
“大少爷结交什么朋友,是他自己的事情。鄙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相信大少爷有自己的打算。”
“哼,你倒是忠心。”宋元江道,“算了,我只是好心,才给你提个醒,免得你一副好牌烂在别人手里。”
“多谢三少爷。”千面说着,告辞离去,偷溜跑向竹园,却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竹屋,登时看见宋远山和小厮倒在了地上。
“糟了。”他立马用凉茶泼醒二人,随后跳上屋顶,悄悄躲在上边。
“少爷,我们怎么昏倒了?”小厮说道。
“大哥,花公子,你们在吗?”宋远山叫道。
“二少爷,我们还在里面。老太爷晕过去了,你快把门打开。”墙内传来花三的声音。
“好,小华,别管我,你赶紧转动那个瓷瓶。”
小厮连忙走到墙边。
“唰——”洞门再次打开,花三冲出来,身后跟着宋远青,后者背着老太师。
“快去叫郎中。”宋远青吩咐道。
小厮立马离开。
花三将宋远山扶到轮椅上,问道:“洪伯有问题,你看见他往哪里去了吗?”
宋远山摇摇头,解释自己刚发现不对劲儿,就被他敲晕了,随后问道:“他带走了小九吗?”
花三点头。宋远青补充道:“还有念姑姑的尸体。”
“念姑姑。难道是他?”宋远山惊道。
“你是说?”宋远青恍然大悟,“没想到他还没死!”
“你们说的是谁?”花三问道。
“这涉及到上一辈人的恩怨。在下不方便细说,但可以给花公子一条线索。”宋远青说道,“绑架小九的人,脸上有一条长疤,身上长年带着把细长的黑刀。”
宋远山补充道:“这人不大会说汉话,时间长了便会露馅,定不会带着小九流连于市井。花公子可在雁山各处找找。”
“不会说汉话?”花三疑惑,“他是北戎人?”
“不,他是汉人。”宋远山道,“但自小在东海长大。”
“浪人?”花三道。
宋远山点头。
这时宋远青问道:“你衣服怎么湿了?有人泼茶叫醒了你?”
宋远山狐疑:“难道还有其他人在这儿?”
“去找!”
“一个浪人。”千面嘀咕道,见他们在探查自己的下落,立刻遁逃……
“喂,你快醒醒。”
“谁呀?”小九迷迷糊糊醒来,“又是谁打晕的我?脖子好酸。”
“快,跟着我逃出去。”那声音说道。
“你,你是谁?”小九叫道,却被人一把捂住嘴。
“别叫,小心惊动那些坏人。”
“你是谁?我们这是在哪儿?”小九悄声道,依稀辨别出说话的是一个小孩。
“我叫格根,也是被坏人抓来的。”那小孩说道。
“格根?”小九说道,“好奇怪的名字。”
“格根是明亮皓洁的意思。你呢?你叫什么?”格根问道。
“我叫小九。”小九道,脑经一转,“九九归一的意思。”
“是个好名字,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格根笑道,“走吧,小九,现在我们得赶紧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