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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骗我自己?

还愿江湖依旧 塘入海鱼 3978 2024-11-11 17:10

  大安皇朝的最BJ城许久没有这般清净了,在皇子监的各个不孝子走后,对老人来说更是如此了。

  “又是一封弹劾庆阳城城主的奏折,除了西城主,其他三个都至少有三张奏折,不就是翻了几条船,弄了一具无头尸体,死了个有过案底的江湖人吗?有必要一天上这么多奏折吗?”老人穿着便服坐在炭火温暖的御书房,边批改边数落这那些官员的不是。

  “早知道就不该设立那么多的官职,小全子,你说说六部里哪一部撤了最好。”

  刚进宫不到半年的小全子哪敢谈论这些,许是这几年给人跪习惯了,当下听见这个膝盖一软就又跪了下来:“奴才愚钝,不敢乱说。”

  “不敢啊,不敢好啊,若是人人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朕这个皇帝也当的也会不安生许多。”老人批改奏折的速度不减。

  小全子迟迟没听到平身二字,这御书房本就清净,除了门外站立的护卫,老皇上身边此时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什么挽弓拉满月,御马赶贼寇,二三十年前的事儿,小全子眼里,现在他也就是个还没糊涂的老人罢了。

  “小全子,你是个蠢人,蠢有蠢的好,就像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不能全是聪明人。皇权在上,为什么皇权在上?凭什么皇权在上?”

  明明老人并没有如何激动,但这声音还是声声掷地,小全子的后背已然湿透,老人这时才听了笔,不过好像是在皱眉奏折的内容,从始至终都没有把眼神投过去半点。

  “凭的就是他们谁死了,这皇朝顶多会荒废,朕若死了,国亡不远矣。历朝历代能做到这样的皇帝有多少?”

  这份奏折上报的是京南道附近的清溪村一事,查明听梦阁的三人灭了五户人家,二死一失踪,时间为幸安元年元月二十三。

  “小全子。”

  “喳。”本以为会被大赦的小全子抬起头来,他大概不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这位天下权柄最大的老人的脸,也没甚奇特,倒像个普通客栈的算账先生。

  “你前年大概也是春分前后从京南道来往京城的吧,你走了几天来着?”

  “奴才,奴才忘了。”小全子重新跪倒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真忘了?”

  “奴才真,真的忘了。”

  “忘了也好,御书房不适合你,你去皇宫北边的天牢当个狱卒。”老皇上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没什么威严,于市井中谈的这家染布坊你学不到东西,那就托关系让你去鞋铺学补鞋。

  “胡公公那边有人会帮你说的,你换身狱卒的衣服直接去就行了。”

  小全子这才明白皇上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暗藏杀机?

  他的顶头上司根本不是胡太监,甚至他与那胡太监只在皇宫内见过一面,而前年来京城的时候就被交代如果太监没当成就去普通牢狱顶替一个狱卒的身份。

  他眼里天衣无缝的计划,原来在皇上眼里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想到了就让他别玩了,没想到就任着他们继续玩闹。

  只是这去那天牢不知道是生还是死了?

  小全子也不知怎地,跪着缓缓倒退,在退出大门前终于听到了老人的声音:“哦,对了,若是突然想起来了也别忘了回来御书房通报一声。”

  “喳。”这一声嘶哑又清朗,不似之前的尖锐,小全子退出门后,许久才站稳身体,头低着出了宫去。

  “怎么年岁越大,心肠越软,心肠越软想杀人的时候,想到的全是自己的不对。”老人最后在奏折上批了个已阅,意思是点到为止,不再彻查的意思。

  正在此时,一金甲魁梧男子来到御书房外:“金鳞军亲卫统领何狰求见。”

  老人挥手,这才想到刚刚把身边跟了一个月的小全子赶了出去,只能自己说了句:“进来。”

  将士不卸甲,亲卫不解刀。

  不知何时起,往朝将领面圣的繁文缛节在今朝被逐渐剔除,所以武官说起皇上,朝堂上称圣名,酒桌上谈知己。

  所以当皇上就让何狰在外厅汇报的时候,何狰也不以为意,圣意不敢揣测,也无需揣测。

  “胡太监什么都不肯说,已经遵旨处死。”

  内室里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哦,老人不开口,何狰就一直半跪在外面,上百斤的甲胄也没压垮何狰丝毫。

  “那小太监会去北边的天牢待着,若犯了错就警告一次,再犯就杀了吧。”

  “喏。”

  皇上继续批改着奏折,过了一会儿瞧了一眼何狰:“有话就说,你个直肠子藏不住东西。”

  “皇上,臣不明白为什么放了他还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何狰眼里,于皇上不利就是死罪,能擒到手最好,不能擒到手的也要先斩后奏。

  “朕说他蠢,你觉得说的对吗?”

  “自然蠢到极点。”

  “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这么蠢?”

  何狰是个武夫,虽也熟读兵法,但对此外典籍一无所知,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愚民,谁在愚民?”

  这句话何狰不敢接了,性子直可不代表蠢,这话谁都说不得,只有这个老人能在这京城说得。

  “是以往为了千秋万世的皇帝愚民,是他们的错,朕说不得也是这些皇帝里的一个。”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

  老人自己研着墨:“说你是个直肠子你还不服气,这时候若是文官们就要说陛下如此圣明,怎能和其他皇帝比较,也就只有今朝的两位,也就是朕的父皇,朕的皇祖父,才能一道并驾齐驱,说不定还得给我们仨现场想个腻人的名号。”

  许是被“我们仨”这个词笑到了,何狰自知失礼赶紧低头憋着。

  老皇上等何狰憋的差不多了:“想起来你当年也是第一个走过那京南道的,你若是不骑马全速,几日可过京南道。”

  何狰想了一会儿,这才回到:“若是不眠不休,一日半即可。”

  “现在大安又没什么急事,若是日行夜宿,于京南道旁的密林穿行,四日可到?”

  “必到。”何狰比上个回答更加果断。

  “行了行了,退下吧,刚说你直肠子就装了一肚子马屁。”老人笑骂着不耐烦的挥挥手。

  何狰这才退了出去,走到京城第一亲卫金鳞军都尉府,这才笑出声来。

  爹,娘,儿子出息了,会拍陛下的马屁了。

  御书房的老人直至深夜还点着灯继续批改,整个皇宫无人敢劝。

  等到老人终于困倦下来打了个哈欠的时候,从旁边的一堆批文中又找到那张京南道的奏折。

  “还真是个衰神,一出京城就遇到了这几件事,争点气,也别真死在外边了,你老子可没本事南下亲自为你报仇。”

  国事和家事,自始至终,老人都选择了前者。

  今晚的庆阳城依旧热闹,只是这热闹中夹杂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比如庆阳河周围多了很多官兵隐藏其中,江莽在想像昨天那样大闹一场恐怕想不通了。也就是庆阳城平静了太久了,不然昨日江莽的那番行为估计连庆阳河都走不出去。

  庆阳河畔的风月楼,李千亦今夜没有生意,哪怕长得再俏丽,毕竟碰不得,也时常没个好脸色,甚至几乎没有多少人听过她说话。

  久而久之,李千亦的这条画舫就时常空着,只有在某些时刻才派的上用场。

  “完了,和你那小情郎打情骂俏的对象砸场子来了,要不要下去震震场子,那些傻姑娘看着她都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不是女扮男装吗?”

  “就是因为女扮男装才男女通杀,若是咱们楼里的姑娘们看出她的障眼法,知道她是个女子,估计嫉妒的恨不得把她脸挠烂。”

  “师父,那我出去顶什么事儿,我可没她好看。”

  “哟哟哟,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也在乎起好不好看了?放心吧,等你涂了胭脂水粉,师父保证不比那女子差,一定把你那小情郎勾到手。”

  “师父,你说什么呢?”

  “哈哈,害羞了,好好好,师父不说了。”

  “师父。”

  “奇怪了,你昨晚看了那小子的可怕,怎么还惦记着。”

  “师父。”

  “好好好,师父不问了,徒弟有心事咯,着急忙慌就想把自己嫁出去,不想给我这个老态龙钟的师父养老了。”

  “师父才不老呢。”

  李千亦亲昵的搂着美妇的柔细手臂,美妇没办法了,故作嫌弃的点了点傻徒弟脑袋。

  “行了,知道你想问问那小子的消息。他啊,可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昨天晚上刚打完架,今天又和皓正宗宗主的小儿子段生打了个赌。”

  “赌的什么?”

  “啧啧,赌了一千两银票,你看要是把这钱用来赎你多好,郎有情来妾有意……”

  李千亦赶紧摇了摇师父的手臂打断后面的羞人话以作抗议。

  “师父错了,那段生也是个被宠坏了的,怎么斗得过你那个成了精的小情郎。探子说他最后一招极为诡秘,离得银票约有九尺,人未动,银票却到了他手里。”

  “那不是师父的……”

  “没错,就是我那天使过的飞花探手。真想把你那小情郎抓过来好好试验一番,看看是他原本就是个老怪物,练了个返老还童的功法连我的眼睛都能骗过,还是他就是这么妖孽,看什么会什么。”

  美妇突然想起了什么,挣开了徒弟的怀抱:“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呢?”

  李千亦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经得起师父几番挑拨,红着脸跑开了。

  “这丫头。”美妇见问不出来,不如去那阴乐派少主又弄出了什么热闹。

  李千亦觉得师父还是不懂她的心意,她只是觉得他有趣,一个连内心都在一直欺骗别人和自己的人,不是更有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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