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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闹局

还愿江湖依旧 塘入海鱼 3774 2024-11-11 17:10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词是哪位大家写的?”白衣公子摇着桃花扇靠在桌旁,那对秋水眸子微眯,手指敲击着桌子附和着画舫中飘荡的琴音。

  旁边陪坐的老板娘捂着嘴轻笑:“哎呦,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可是柳七先生的名篇。”

  老板娘原是城中心一座名为风月楼的青楼女子,脸上这十几年也只是依稀添了些岁月的痕迹,一举一动之间尽显风情,可惜早不接客了,不过今日看这白衣公子哥样貌不由心道,老牛吃嫩草,吃也就吃了,这名声不要也罢。

  “柳先生的?哦,平日里不怎么读书,只看了些苏居士的词。”

  白衣公子似是丝毫不在意老板娘的调笑,仰头喝下一杯酒,喉结顺着酒而滚动,老板娘在旁边看的差点恨不得自己贴上去,不过还真不愧是从风尘里淌过来的,硬生生给忍住了。

  旁边弹琴的清倌人可就没那么能掩饰了,白衣公子因为琴音断了,眼神投过去刚好看见年龄不过刚过豆蔻的琴师痴痴的呆望着。

  还好老板娘反应快,赶紧开口叫醒那花痴:“让公子见笑了,许是琴乐姑娘听了公子说的苏居士,所以才停下来想词,不知公子想听苏居士的哪首词?”

  “那接着蝶恋花这个词牌唱下去吧。”白衣公子许是见多了因为他面貌而惊艳的人,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

  老板娘见白衣公子不想追究,立即扬着笑脸赔罪:“给公子赔罪一壶忘忧酒可好?”

  那边琴师本来脸红的低下头,听了这话脸又白了几分。

  忘忧酒相传是几百年前的诗仙太白所酿,酒香绵长,一小壶忘忧酒香气就可弥漫整条画舫,酒劲不大,却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喝醉,让喝了的人无比怀念,所以这酒几乎成了大青楼的招牌。

  琴乐一个小小的青楼琴师如何负担得起这酒钱,琴师可不像花魁,虽然都是卖艺不卖身,但论打赏,来青楼的有几个是想听琴的,又有几个是来看脸的。

  “算了,今晚不想喝太多酒。”白衣公子倒不是因为好心,只是隐约觉得今天不是个喝酒的好日子。

  老板娘没听出白衣公子心里所想,只当是怜香惜玉,那眼神再看这公子,心里早已百转柔情。

  太阳下了山,庆阳河逐渐热闹了起来,河上的画舫逐渐增多,些许孩子张望河中隐约可见的画舫影子,还会疑惑的问大人,为什么河风平浪静的,那船会摇得这么厉害?

  而孩子往往还没得到答案,就会吃爹娘几个爆栗,捂着脑袋再也不敢多问了。

  “嘿,大晚上的想跑去哪啊?”

  山水楼的最顶处,五楼,几乎可以俯瞰庆阳城城头下的一切景色,下面灯火通明,夏秋对穿着夜行服蒙着脸的江莽问到。

  夏秋突然无来由出手,一拳攻去,江莽本来即将摆开架势防御,不过生生止住了动作,夏秋这一拳也是刚好在江莽脸前停了下来。

  “怎么,装孙子装习惯了?”

  夏秋无所谓的说到,闯荡江湖这么久不会说一点脏话会很吃亏的,看江莽的眼睛微眯,仰头喝一口酒说到:“怎么?生气了?就因为这几句话?行了,你也知道你打不过我,这么跟你说吧,事儿别闹太大,如今这庆阳城对你来说太大了,一条小白蟒就别想翻出多大的水花。”

  “在我面前装着受伤很累吧,哈哈哈,就是让你知道你的想法又多么傻,不然你永远不会想知道天到底有多高?”

  夏秋说完就落了下去,下去前还似有若无的说了句:“还记得我说的骗自己太难这句话吗?”

  江莽捏着拳头站了一会儿,手中气劲温热,似有火茫,只是下一瞬看过去就已经没了江莽身影。

  庆阳河上。

  “大哥,这上面那个瞎子弹的什么东西?我看旁边画舫都挺热闹的,她怎么不开口唱啊?”

  鱼水帮今夜包的一艘画舫里,七八个二月份就穿着单薄的几个汉子横躺着,上边只有个目盲琴师。

  今日鱼水帮争地盘大胜,所以帮主带着几个帮里的骨干,找了城里最大的青楼,然后发现只点得起最小的画舫,而且上了船之后才知道船上的琴师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若要痛快还要再包几个。

  可这帮派本就是新立,百废待兴的怎么敢在这事上太过浪费,而且旁边一帮子兄弟也都劝着以大事为重。

  本着钱花都花了的精神,七八个大汉挤在这小小的船上,上面那琴师还是个瞎子,不过看着确实好看,旁边的弟兄很快就守不住心神,开始心猿意马。

  原本以为想着走向辉煌日夜淫靡的日子,没想到都是些没怎么进过青楼的雏,点了个瞎子琴师,只能看不能吃,就在下方有一些人动了歪心思想着怎么都要揩油把那个钱赚回来的时候。

  前面那目盲琴师弹完一曲后停了一会儿,除了鱼水帮帮主瞧出些不同的意味之外,其他人好像没什么感觉,那帮主之后也不以为意,只当看错了。

  这一曲不再像之前弹的哝言细语的哀词,而是换了一首《红尘散》,曲意慢慢转至高潮,一音便崩杀一人。

  奇怪的是其他的人好像痴了一般,血水弥漫了整条画舫都没有回神,直到只剩下那个瞎子琴师,她好像也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一般,待到弹完最后一个音才收回那双仿若没有缚鸡之力的芊芊双手,船只也在慢慢驶回岸边。

  “……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公子,琴乐弹的这一曲可还和公子心意。”

  白衣公子原本微眯的双眼倏地睁开,应到:“好,好的很。”

  老板娘本来还想说些好话,突然耳边听到了些声音,听起来很是急切,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然后和那位白衣公子走出船来到甲板上才听清。

  “翻船了,翻船了。”

  “连翻了三条船了。”

  “快划回去,不然等会就轮到我们了。”

  老板娘晚上眼神不太好,但还是依稀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在水下扑腾,还有好几条船加速划了回去,她们这条船本就是最早出行的一拨,现在竟然成了离岸边最远的那只。

  “公子,我们是赶紧划回去还是?”老板娘斟酌问到,毕竟这画舫被包了下来,只有这位公子说回去才能回去,不然就算真翻了也只能认栽。

  “来不及了,他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这船就往左侧翻了过来,不过那白衣公子好像早有预料般一脚把侧翻的船踢了回去,吓得老板娘在船上摇了两下倒在白衣公子的怀里,鼻间满是花香味。

  “你先进去,抓住点东西,那人马上还会来。”白衣公子将老板娘从怀里拉出来,半推半请的把老板娘塞进了船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船体摇晃的速度更快,更加剧烈。

  白衣公子两脚跃起踏稳甲板,船四周被激起水柱,一道黑影从右侧的水柱中冲出,手中起势为勾爪,所行路数皆与那天被江莽杀死的那人招式一致。

  白衣公子显然功力更高,一脚踢飞黑影后,黑影于下水前一只弩箭射出,只是这角度很是光明正大,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白衣公子轻松抓住这只弩箭,正在皱眉,那黑影跳入河里就不见了踪影。

  老板娘见半天没有动静,出了船来正看见那白衣公子拿着一只弩箭蹙着好看的眉头,不过怒气更重:“公子,放心,敢在我们风月楼闹事还没有几个能活着走出城去的,现在岸上应该来满了官兵,那贼寇上不了岸的。”

  白衣公子自顾自说到:“这人好像受了伤,而且武功路数很是奇怪,看起来像是些平常江湖招式,可过了几招有点像是听梦阁那些阴损的招式。”

  “听梦阁?”老板娘听到这词吓了一跳,若真是听梦阁的人,那这事就不好办了,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事儿,毕竟朝廷的官兵可不怵任何的江湖势力。

  “靠岸吧,记得不要与官兵提起刚刚的事。”

  “明白的,我们风月楼说话就连城主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公子只需露个面即好。”老板娘有点骄傲的说到。

  刚刚那袭击白衣公子的黑影自然就是江莽,他此时在水下游着,边游边想着,刚刚那条空船在哪来着?

  他本来只想着在城里闹出点事,最好闹大一点,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一个有点功力的人,手痒上去过了几招后知道光是运用学来的那几招试不出深浅就回来了。

  只是唯一算漏的地方就是官兵来的太快了,他以为至少还要好几刻功夫的,所以你们这些官兵都在青楼旁边等着吗?

  而且不仅岸上的,庆阳河周边突然窜出了不少人,江莽听力不俗,自然能听到他们赶来的声音,所以,城里官兵都这么闲的吗?刚出事你们就来了?

  江莽终于找到了那条船,好像在故意等他似的,只是江莽耳中确实没听到船上有动静,于是翻了上去。

  这画舫极小,船里还趴着七八个脑袋开花的尸体,最里面还有个一动也不动的目盲琴师,这么近的距离,江莽竟然听不到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但江莽隐隐感觉她还活着。

  “姑娘听过禽兽不如的故事吗?”

  里边沉默了许久,就在江莽以为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听见那目盲琴师开口沙哑答到:“听过。”

  江莽往后瞧了瞧水波频起的河面,看来是得在下面呆着了:“这你就把天聊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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