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个循环究竟进行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
难得清醒的我木讷的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我面前不远处冲我傻笑的老头。
我也很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我觉得自己的脸是僵硬的,它似乎已经不属于我。
“咕噜噜……”护士推着服药车来到我面前。
虽然我内心是恐惧的,但我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就好像习以为常之后的淡定。
我就像被戴上了一个面具,这个面具上的脸是漠然的、生硬的、木讷的、虚假的……
“王思宇,吃药了。”女护士拿起药杯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机械般的张开了嘴,乖乖的把药吃了下去。
肌肉针停了,口服药却永远不能停。
我听从了张志强跟我说的话,“想要证明自己没病,就好好吃药。”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它们依旧被束缚在那里,无人问津。
因为药物的作用,我的意识总是混沌不清,我努力保持着仅有的一点点理智,不断地告诉自己“坚持,坚持下去,王思宇,你可以的。”
吃过药后的我一直坐在那里,即使脑袋很沉很想睡觉,但我还是尽量的坐着,即使摇晃着有些坐不稳也不想躺下。
我知道如果我再无止境的睡下去,离成为废人就不远了。
“都往外走!剃胡子了!”
“往食堂走,往食堂走,剃胡子了!”
护士们的声音一阵此起彼伏,我在这种声音的刺激下也终于不再那么犯困。
食堂?我努力的回想刚进来时的画面,虽然那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拼命反抗上,但我还是对这个食堂有些印象。
我被警察和男护士带进来时,经过了两道需要用门卡才能打开的大门。
这种大门的材质一看就是很坚固的那种合金门,门上还有玻璃镶嵌,一眼就能看到门的另一边是什么模样。
我猜测这种玻璃肯定也是钢化玻璃的一种,用来防止精神病人逃跑的。
进入第一道大门时左手边是一个房间,我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三张桌子上摆放着电脑,粗略的推测那是间医生办公室。
护士们平时都是在里面的护士站待着,所以我才推测那应该是医生的办公室。
大门的右侧是两个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再往里面走几步,正前方规则的陈列着几扇绿色的木质房门,我已经忘了那是几扇门。
这一排木质门已经是尽头,尽头的左侧便是第二道大门。
进入到第二道大门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里面有序的摆放着餐桌椅,标准的食堂模样。
经过两侧塑料材质的餐桌椅,就来到了第三道大门——原本应该像前两道大门一样紧闭的两扇门,敞开着其中的一扇。
同样合金的材质和钢化般的玻璃,甚至宽度和高度都跟前两道大门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第三道大门没有密码锁,不需要门卡就能打开。
进入第三道大门的左手边便是护士站,挨着护士站的是我所在的病房。
大门正对面是一条又深又长的走廊,走廊的右侧是一排排绿色的木质门所在的房间,木质门的两侧都是窗户。
经过木质门的门口通过窗户往里一看,就能清楚的看到房间内的情况。
再往里面是什么样子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只走到了这里——我所在的房间。
脑海中构思完大概的平面图后,我松了口气。目前看来除了有些犯困,我的智商暂时还没受到影响。
由于我送快递的经验,很容易就描绘出了这里的平面图,虽然是在脑海中描绘出来的,但有了这个印象我觉得总好过稀里糊涂的。
这时一个看上去比较整洁的患者拿着剃须刀来到我的面前。他没有跟我废话,直接用他手上的剃须刀给我剃起了胡子。
我没有躲闪更没有反抗,这几天的肌肉针扎的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做好了来者不拒的准备。
我知道只有好好的听话配合,他们才有可能把绑着的我松开。有了这种觉悟,我也不再一味的大喊大叫。
拿剃须刀的患者很快给我剃完了胡子,他又给这间屋子里的其他患者剃胡子去了。
我观察着他,他的样子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不过既然住进了这里,除了我这个正常人之外,还有其他正常人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但概率小并不代表没有,就像是福利彩票的双色球,即使中奖率基本为零,不也是有人偏偏就能中一等奖么。
可我并不是想在这里找到跟我一样的正常人,只有一个像我这样被冤枉进来的就已经够了。
如果真的再发现了一个甚至两三个正常人,那这个精神病院就太可怕了。而它真正的可怕之处,到现在为止我也才只了解到了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