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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手机!手机!

大家好,我是卤蛋健 J.安然 2822 2024-07-06 14:31

  从ICU回血液科的路上,有家人,路人,有阳光,有空气,世界又重新熙熙攘攘起来,我心里像是与老友重逢一样的兴奋。

  被推进血液科,护士姐姐们还是这么好看!这么养眼!还有那个细致入微的高个子男护士也在!哎呀好多熟悉的身影啊!我被裹成粽子没法动没法说话,只能朝着护士长挑了挑眉毛挤挤眼打个招呼,护士长感慨说:“瘦了这么多啊!大家都盼着你出来呢!我们天天从电脑上关注你的情况!”说着赶紧安排床位,连接各种监测设备。

  在新病房安顿好,已然下午四五点了。虽然还连着一些监护设备,但相比ICU里着实轻松了不少。耳边有隔壁床的聊天声,门外护士不厌其烦地指导新患者住院须知,隐约还能听见家属打水的声音…各种久违的声音一下闯进耳朵里,世界瞬间充满了色彩。

  随即管床主治大夫张炎同志过来察看情况,结合现在的病情制定下一步治疗方案。大体就是减少用药,恢复身体机能,后期继续化疗的事先不考虑,把身上这些管子一个个都拔掉再说!

  我一直没说话,想等安静下来说句话吓爸妈一跳。

  “我渴了,帮我拿点水…”我趁妈妈回头的时候用手堵住套管的通气孔说了一句。妈妈转身就去拿水杯,突然又转回身来,惊诧地问我:“呀?你能说话啦?”

  我没敢把痰痂的事告诉妈妈,怕他俩害怕,就说何教授安排出ICU前换的,说着又表演了一遍堵住通气孔能说话的新技能。

  “真好,真好,嗨,刚忙活搬东西我还真没注意你这换金属的了!不是说得过一阵再换么?”

  “不知道,估计是觉得换了也无所谓,早晚得换吧就给换了。”我连忙搪塞了过去。

  “对了,我手机呢?”这几个月我都没机会用自己手机,进ICU前也没来得及和朋友们知会一下,突然就消失了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找我。

  妈妈从包里取出我的手机。我哆哆嗦嗦地接过来。

  科普时间到了,为啥我哆嗦?不是因为激动,单纯就是没有力气。那么二楼靠窗那个长头发戴眼镜的同学问了,没力气不是应该拿不动么,你哆嗦啥?emm…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不清楚,我猜,也许是因为由于手的力气太小,再加上肌肉失去“记忆”,无法完成基本的肢体动作,这和东西太沉拿不动是两个概念。当然,这是我拍脑门自己创造出的理论,纯属歪理邪说,具体为啥我也没问医生,毕竟经过锻炼一段时间以后,就都恢复如初了,管他呢!

  我打开自己的手机,静静地等着它开机。在ICU的时候一直玩马海霞的手机,虽然偷偷连上了WIFI,但一直没勇气登录微信。

  手指力量虽然已经恢复一些了,但操作触屏手机这种精细操作还是难度不小。哈哈,实际也是因为苹果6S屏幕太小,啥?我为啥不换手机?用了5年多就是不坏啊!就是不卡顿啊!就是流畅如新机啊!(其实就是抠门舍不得买)。

  食指努力点了半天终于点着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绿色图标。由于太久没登录,“收取中…”前面的小圆圈转了好久,然后手机开始一顿狂响狂震,一下子1000多条未读消息瞬间涌了出来。我急忙把手机扣着捂在了床上,实在是不敢看啊,内心一下子承担不起这么多的突然而来的关心和关注。

  发消息最多的人是妈妈,有近百条消息,我只看了几条就赶紧关闭了对话框。虽然我手机一直在妈妈手里,但她几乎每天都给我发微信,是想对我说的话,是她内心独白,是思念在里面的我,是给我打的气,是憧憬的美好未来。我没敢多看这些文字,告诉自己等出院了找一天认真看,可至今也没敢再翻到那些文字。

  跟大家道个歉,我真的不记得期间谁给我发消息问候了我,一方面确实是紧张害怕不敢仔细看,另外也是因为看过妈妈给我的消息后脑袋淤住了,再看啥也记不清楚,后来试着给朋友们逐一回复,但回了几条以后还是发现难以面对,就把剩余的索性一股脑都删掉了(从小我就喜欢自己骗自己,写不完作业就撕掉或者藏起来全当没留作业,转天早晨就能听到老师耐心的抚慰:“又没带作业?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也忘了?去去去!出去!回家拿去!”)。

  其实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朋友知道我患病的消息,我本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为我担心的,可纸包不住火,慢慢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来关心我、问候我,我其实还是很开心的,但一遍又一遍回答同样的问题着实是心累,后来我觉得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就决定以第一天开始治疗为起点,以“不定期更新的日常 br /art 1/2/3/4/5”的形式向大家通报交流治疗进展情况。自从进了ICU,我这个朋友圈连续剧播到br /art10不得不被迫停更了,我躺在ICU,有时候真想发个朋友圈,晒一晒自己这个鸟样!

  唠唠叨叨的破嘴又说跑题了。我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更新,发个朋友圈向大家报个平安。

  插图

  配图是马海霞送我的28岁生日礼物,一个特殊的生日,我昏睡着过的生日,马海霞一针一针把羊毛毡扎成的小人儿,据说手都被扎成筛子了。这个欢呼的小人是我(这小人的大脸完美预言了后来我吃激素吃成“巨脸症”患者),旁边的栗子是她(栗子是因为她名字谐音海蛎子,我通讯录存的她叫栗子)。

  解释一下近期消失的原因,介绍一下治疗的进展,感慨一下内心的挣扎,短短几十个字,平常几十秒就能打出来的文案,我楞是花了十多分钟。

  发布后没多久就炸锅了。“早日康复!”“加油!会好起来是!”、“天呐,你都经历了什么?一定要好起来!”问候、祝福瞬间满屏,平常联系不多的朋友也纷纷来给我加油鼓劲。我虽手抖,但还是努力回复感谢每一个人,哪怕只回一个笑脸表情。很多人问我具体情况,我也想想解释,不过一句两句还真说不明白,这个时候开始,我正式萌发了写书的想法,想把这个故事,把这一切讲给所有人听。

  “别玩了!把手机放下歇歇眼!”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数落我,哎呀能听到熟悉的数落也是很幸福呢!

  正胡思乱想呢,两个美女走了进来,停在我床前。呀?这谁呀?些许眼熟!是之前的朋友我失忆记不起来了?不应该啊…

  妈妈先打了招呼:“袁大夫、于大夫,你们下班啦?…”

  “是啊,刚一直正开会呢,没来得及送他!下班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是在ICU的两个主责医生?哈哈,脱了白大褂摘了口罩还真没认出来!嘿!真别说,口罩严重耽误了她们的颜值,摘下口罩可真好看!

  “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就是条件不如ICU好!”我调侃道。

  “要不还回去?”

  “算了…算了…DUCK不必!哈哈哈”

  于大夫找来了几个棉签和胶带,绑成一个塞子正好能堵住我插管的通气孔。

  “你想说话的时候用这个堵住,别用手捂了,太脏,容易感染!”

  正说着呢,马海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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