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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怕啥来啥!噩梦才刚刚开始!

大家好,我是卤蛋健 J.安然 3701 2024-07-06 14:31

  接下来的几章,比噩梦都可怕!

  这些内容,我真心真心的,打心眼儿里不想去回忆,甚至很多记忆片段由于过于痛苦,大脑选择了去忘记,还是后来家人描述我才知道的。

  哈哈,别紧张,且听我娓娓道来!

  说来也是巧了,都是我自己自作聪明,自己作。真是no zuo no die!

  每一程化疗开始之前,家属都要拿着最近的验血单子找到主治医生预约入院化疗时间。第二程是父亲去约的,这眼看要进行第三程了,我决意自己去!我是正常人!自己能行!

  来到路哥的诊室,约好入院时间后,我却凭借仅有的一点点医学常识跟路哥讨论起治疗方案来。

  “我需不需要做中枢预防啊?是做鞘注么?”中枢预防就是用可以突破血脑屏障的化疗药物,预防肿瘤细胞入侵大脑!一般分期比较晚,累及部位较多,累及特殊部位,或是肿瘤位置离头比较近的患者需要做此类预防性治疗。

  “我们打算第四程时候给你做,用大剂量甲氨蝶呤和阿糖胞苷静脉滴注,不用鞘注,弥漫大B淋巴瘤用鞘注效果不太好。”

  “那我是做8程还是做6程呀?什么时候做PETCT中期评估?”

  “我们建议你做6程后,做一个自体移植。中期治疗评估定在四疗结束后吧”

  “一共6程,中期不应该在3程结束后么?”

  “都可以,中期评估没有固定的时间,像美国治疗时都是盲着做化疗,所有疗程结束后再评估治疗效果,国内医院也各有不同,有的甚至安排每两个疗程做一个PETCT看一下。嗯…你3疗结束做也行,那中枢预防也改在三疗做吧!”

  就这样我说服了路哥更改了原本的治疗计划,当然这样改也是我担心淋巴瘤进展入侵中枢神经,其实改不改也无伤大雅,只是早做早心安,顺便看看治疗效果,图个心里安慰而已。

  这第三个疗程的用药和前两个不同,用的是R-MA(美罗华、甲氨蝶呤、阿糖胞苷三种药物)方案。为了在脑脊液中达到有效浓度,必须用大剂量,但同时这样毒性很大,副作用特别强,尤其是肾脏的毒性,一些人甚至无法耐受。所以这对治疗操作的技术要求高,包括血药浓度监控、水化、碱化、叶酸解救等一系列操作,一步也不能少。尽管存在很大风险,但面对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疗程结束后,你血象会掉的比之前都厉害,很有可能发生很严重的粒缺,我们建议你出院后找个其他医院住院观察,一旦发生感染方便立即治疗。”

  治疗的过程我提前做了功课,我这么个惜命的人在治疗前就列好了时间表,什么时候喝水,什么时候打解毒针,什么时候吃药,并定好了闹钟提醒,生怕落下一项。

  “护士!护士!快来!快来!该给我打解毒针了!”我闹钟一响就按了呼叫铃,生怕护士把我忘了。

  “哎呦,你放心吧!忘不了你呀!小伙子真逗,头一次遇见催着护士给打针的!人家躲都躲不及呢!”护士打完针笑着调侃我。

  我捂着屁股咧着嘴朝她笑了笑,转过身又开始大口大口喝水。

  第三程化疗非常顺利,肝肾功能也没出现严重损伤,顺利出院!不过,保险起见,我们按照医生嘱咐找了一家人少安静的医院继续住院观察,等血象稳定了再回家。

  在朋友老李的建议下,我住进了第六医院血液科病房。他是这家医院的中医大夫,年纪虽然不太大,但是医术精湛。在我生病前的一次聚会上,我开玩笑似的让他帮忙诊脉,他警告我说身体可能有问题,这也虚那也淤,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近期工作忙休息不好,就没在意,可真没想到出这个事。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敏感一些,去医院检查一下,早发现,也许治疗会更轻松、顺利一些。

  同病房的两个病友都是白血病患者,靠窗边的是个年轻人,治疗后又复发,经常是背对着我们玩手机,也没有家人陪伴,到饭点了就叫个外卖,除了医生查房时候说几句话,一整天都很安静,大概也是因为生病的事心情不好吧。另一个在靠近门的位置,是一个东北大哥,开朗健谈,话里话外显得很乐观,他已经配型成功,准备做异体干细胞移植了。

  东北大哥谈及我是淋巴瘤,还很羡慕:“老弟,你这个没事,好治,治好了就没事了!”

  “你也是啊,配型这么完美,很幸运啊!也很快就好了!”

  “哈哈!那咱们都赶紧好,完事出去整点儿啊?”

  “没问题啊大哥,那必须的!到时候我请客!想吃啥你点!”

  “……”

  我们就这样没营养地聊了好半天,当然我们都明知对方的情况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乐观,但如此相互“鼓励”一番,着实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记得前几年,每次出了体检报告,大家都相互讨论,谁又脂肪肝了,谁又尿酸高痛风了,表面上是关心别人,实际上无非是找一个同样查出问题的人比一比,让自己显得没那么不堪,没那么惨。人往高处走这句话固然没错,但遇到困境,看看比自己还惨的人,往低处比一比,流一流,也能安慰一下自己,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办法。我知道这样说好像显得没那么高尚,作为一本公开的书,要弘扬正面的价值观,很多人看了会骂我狭隘、阴暗,但我却觉得,面对生死,没必要过分粉饰自己的人设,在不伤害别人,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做点什么,让自己感觉稍微舒服一些,没什么不妥。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人性的自私和黑暗的一面,不管我们怎样隐藏,都是客观存在的,在你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就会慢慢地变得清晰,让你更加地看清你自己。

  言归正传,说来也是奇怪,在协和还好好的,自打我转院过来当天就开始发低烧。37.4这个温度倒是不高,而且淋巴瘤患者本来就可能出现间歇性的低烧,不一定是出现感染,但医生还是坚持给我抗感染治疗。我一想,也罢,即便没感染,这种预防性治疗也没太大坏处。

  情况没有想象的乐观,体温持续升高,很快就突破了38度、39度,40度。

  连夜拍了个CT,肺炎!

  抗生素立即换成了最高级别的抗生素,抗病毒的药、退烧药和物理降温也一起上,脑门、大腿都被敷上了冰袋。浑身的感觉真的像要散架一样,哪哪都疼,头疼得好像血管下一秒就要炸裂开。

  这次发烧和以往不同,吃完退烧药,体温也只是从40度降到38.5度,维持不了一个小时就又飙升到40度,但是退烧药隔6小时才能吃一次。父母反复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求助,问问是不是可以换换药,但医生也没太好的办法,只是说抗生素发生作用是需要时间的,一般一种抗生素要用3天才能判定是否有效。但是我现在这个情况,哪能等着烧三天?

  我看了下验血的结果,白细胞还算正常,没出现严重粒缺啊,为什么发个烧这么不容易好?我微信询问协和的管床大夫Dr王,她用我可以理解的方式说道:“白细胞不只要讲究量,也要有质!现在你化疗后白细胞工作能力太低!”她看过我的CT照片后,肯定了现在的治疗方案,并建议加几种药,我立即联系医生调整用药。

  半夜,病房外突然传来了哭声,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好像是有病人医治无效去世了。过了一会,就听见哗啦啦推床的声音(医院的病床都是有轮子的),由远及近又慢慢远去,伴随着哭声一点点地消失在寂静的夜里。我脑补了画面,冰冷又昏暗楼道里,家属推着病床,床上躺着刚刚去世的亲人,盖着白布单,安静地闭着眼,和熟睡一样,只是无论怎么叫,怎么摇都再也不会回应了。

  我感觉很悲伤,第一次感觉死神离自己这么近。但是我还是没怎么害怕,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么不幸,不就是发个烧么,不至于,不至于的。

  很快我出现了憋气,头晕,心跳加速。医生给安排吸氧。万万没想到,这氧一吸上,再摘下来就太南了。

  又这样坚持了一个昼夜,非但没有任何改善,退烧药也不怎么管用了。家里人都很着急,最终还是决定回协和,毕竟很多检查这边做不了,而且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在协和处理起来应该更有保障。直接回血液科病房肯定是没戏,先去急诊吧。

  我们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打车转院协和。就是这么狗血!在离终点500米的地方,女司机路上把前面豪车追尾了!我们静静地在车上看着女司机和前车人交涉,叨叨了好久也没结果,没办法,只能下车溜达过去了,说来也是没有经验,为啥不叫120急救车啊?烧成这样还抠门打滴滴!

  这是我第一次来协和急诊,人满为患!就连过道都坐满了输液的病人和家属。有的没精打采地半睁着眼,有的焦急快步穿梭在人群中,还有一些老人躺在轮椅上,盖着被子,捂着棉帽,安静地闭着眼一动不动,我一下又想到了前一晚脑补的画面。

  还是老几样,验血、心电图、量血压、CT,诊断结果也和第六医院无差,肺部感染。运气还不错,急诊输液处还有一张空床。我躺在床上输着液,吸着氧,捂着被,闭着眼,戴着耳机,不去理睬周围的喧嚣,静静地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期待着退烧后赶紧回家。

  可是哪想得到,这次来协和,简直是一场噩梦,一住就是半年,若不是发生奇迹,早已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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