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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论道

玉无生 境风 9411 2024-07-06 14:57

  裴原休和李四坐在茅草棚火盆边。

  裴原休:师哥,关于于生克的反常行为和举止,你想明白了吗?。

  李四:有两种可能,一是于生克想独占功劳,借机爬上局长的位置,二是于生克本身就是日本特务,一直在干扰孙毅拿回玉符。

  裴原休:如果是第二种就麻烦了。

  李四:我看不大像,应该是警察局内部的权力斗争。

  裴原休点头。

  突然,一颗无声手枪子弹和随后飞来的一只苦无击中了李四背心,李四应声倒地,同时,一只飞针击中了裴原休脖子,他拔出飞针正要看是什么,也倒在了地上,徐鹏和拿着飞针吹筒的徐井还有几个手下走进来,徐鹏用带消音器的瓦尔特P38朝着李四背部又开一枪,示意手下抬起裴原休朝外走去,徐鹏从李四背上拔下苦无,用李四的衣襟将血迹擦干净,徐井从火盆里拿出一根木柴点着茅草棚,然后在李四身上撒了化尸粉和助燃剂。

  茅草棚燃起熊熊大火,徐鹏和徐井回头看了下,和抬着裴原休的手下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在望月峰下子时镇19号、特务队安全屋外,身穿夜行衣蒙面的于生克带着八相同装束的人站在门口,一个蒙面人敲门,过了一会儿,一名特务队便衣来到门后。

  便衣:什么人?

  蒙面人:自己人。

  便衣:春山多盛事。

  蒙面人:弄花香满衣。

  便衣开门,蒙面人扑进,用短刀杀死便衣,将尸体拖到门后面藏起来,其他人鱼贯而进。

  于生克俯低身子来到窗外观察,然后挥手,蒙面向安全屋门口跑去,于生克翻窗而入。

  于生克悄悄来到女便衣背后,打晕她,轻轻放在椅子上,蒙面人从走廊冲进来,于生克摘下蒙面对着病床上的人。

  于生克:您不用害怕,她一会就醒了,看守这的便衣被收买,把消息透漏给日本特务了,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常队长让我赶紧接您走。

  病床上的人抬起头:常正人呢?他怎么没来。

  于生克:常队长在忙裴原休的事,抽不开身,是他派我来的。

  病床上的人:那原休呢?

  于生克:您放心,过两天我会安排他和您见面。

  病床上的人转过脸来,是裴母。

  于生克:您身体好一些了吗?

  裴母盯着于生克看了一会儿:谢谢你,好多了。

  四个蒙面人用担架抬着裴母走在前面,于生克和其他人跟着出门,等前面的人走远些了。

  于生克低声: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其他人点头,又反身进了屋。

  第十七天,1940年4月30日,星期二。

  黎明,望月峰下裴氏墓地,常队长和几个便衣在已烧光的茅草棚勘察,一个便衣查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李四尸骨,在骨灰里摸索着,拿出一把烧得发黑变形只剩下刃部的短刀,便衣掏出一块白布,垫着刀刃递给常队长,常队长接过仔细看着,刀刃上部的“四”字仍隐约可见,常队长包好放进衣兜。

  便衣:很残忍,他们使用了化尸粉和助燃剂

  常队长抹了下眼睛:在我师父和师娘旁边起座新坟。

  便衣:是!

  兴善寺街因缘茶坊里,沈未雪和孙毅坐着,沈未雪一身黑色男装短打扮,盘着头,手边放着一顶黑色礼帽,孙毅穿着便装。

  孙毅:你原来是骑六师范参谋的女儿。

  沈未雪点头:原名叫范晓玉,我原来得到的消息是你杀了我爸,所以在酒店袭击了你。

  孙毅盯着沈未雪看了一会儿。

  孙毅微笑:你父亲当时是我抓的,交到复兴社羁押处,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他是否还活着,活着的话关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沈未雪:我爸还活着,现关在中央军校第七分校里面隐秘的地方。

  孙毅惊讶:你从哪里知道的?

  沈未雪: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想拿回阴玉符的话,用我爸来换。

  孙毅慢慢喝了一口茶。

  孙毅叹气:当初是想和你在这品茶,参禅论道,没想到头来谈的却是这些尘间俗事的交易。

  沈未雪微笑:什么事不通禅,何处没有道,你的意思是说,离开这尘世别处另外有道?

  孙毅怔住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

  孙毅:诚如所言,禅、道遍及一切处,不别有。

  因缘茶坊门外,麻辉、白老二、牟八、皮九、薛小六率领着五十个人守在一边,全都和沈未雪一样,黑色短打扮,戴黑礼帽,旁边停着七辆一模一样的小车和两辆卡车,另一边是于生克、杨探长、赵探长和十五个便衣、十五个手拿冲锋枪的警察,旁边停着四辆小车和两辆警车。两帮人马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都不说话,于生克斜靠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上,看见薛小六站在对面众人里,就冲薛小六笑了下,薛小六低头装作没看见,于生克想说什么,犹豫了下,忍住了,于生克冲着麻辉和白老二。

  于生克:麻辉、白老二,长本事了,敢跟我对着干了。

  麻辉微笑:于队长,我这是奉我大哥的命令,保护沈姑娘的安全。

  白老二掉着脸:我大哥就在车里坐着,你有什么话找他说,别为难底下人。

  于生克用食指点了点白老二和麻辉。

  于生克:好,有时间我找他慢慢说。

  麻辉和白老二把目光转向别处,不看于生克。

  因缘茶坊里,孙毅和沈未雪继续交谈。

  孙毅:我需要请示上级才能给你答复。

  沈未雪:我后天早上给你电话。

  孙毅沉默了一会儿。

  孙毅:后天早上我就不是警察局长了,你可以和我的上司沟通,到时候我应该也在。

  沈未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孙毅:我被限期三天拿回玉符,否则将被撤职,今天是第二天,警政司的郑特派员明天晚上到,后天早上他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沈未雪: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

  孙毅抬手制止住沈未雪。

  孙毅:今天和沈姑娘一席谈,令孙某恍然有悟,我很感激。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要告诉你两点,一是,他被关押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参与西安事变,而是他长期和共产党人来往密切,数次设法阻止东北军对共党根据地的进攻,这是处理这件事的难度所在,你要有充分的考虑和准备。

  沈未雪点头。

  孙毅:二是,玉符事关国家金融稳定,事关现在和日本人进行这场战争的胜败,请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千万不能落在日本和汪伪的人手里,那样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就算死一万次,下地狱受烈火煎熬也赎不清这个罪,这点也请你充分考虑到!

  沈未雪郑重地点点头。

  沈未雪: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保管好玉符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孙毅慢慢站起来,握紧拳头。

  孙毅:其实我恨你恨得牙痒痒,很想现在就立刻拔枪,对着你打光所有的子弹。

  沈未雪站起来:你这样的心情我也很能理解,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孙毅恨恨地慢慢坐下,眼睛有些湿润。

  孙毅:你走吧,后天早上九点打我办公室电话。

  沈未雪点头,拿起黑色礼帽戴上,快速出门而去。

  沈未雪走出因缘茶坊,看了一眼于生克,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队中间小车后排,里面坐着刘松仁。

  刘松仁:没事吧?

  沈未雪:没事。

  刘松仁:开车!

  麻辉等人率领着人马分别上车,车队缓缓离去,于生克看见孙毅出了茶坊,忙迎上去,孙毅看了一眼正在离去的车队,没有说话。于生克和孙毅上车,众便衣和警察也纷纷上车。

  于生克:刘松仁动用了大量人马,是要公开和你对着干了。

  孙毅摇手:沈未雪救了刘松仁,又帮他稳定了会下,刘松仁帮她也是人之常情。

  于生克:还用派人跟着吗?

  孙毅:她早就想好了摆脱我们的计划,这个时候,我不想引起混乱。

  于生克沉默不语。

  孙毅:裴氏墓地那边情况怎么样?

  于生克看表:常队长一早就去了现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局里了。

  孙毅:那就回局里吧。

  龙首村据点审讯室里,身穿乞丐服的裴原休双手背后被绑在上刑架上,遍体鳞伤,已经晕过去,徐井泼了盆冷水,他慢慢苏醒过来。

  徐鹏两眼红肿看着裴原休。

  徐井:会长,你去休息会儿,我来。

  徐鹏不理徐井,用马鞭杆捅着裴原休的肩头。

  徐鹏:你到底把阳玉符藏在哪了!

  裴原休:我都给你说过三遍了,已经给了刘松仁。

  徐鹏抡起马鞭杆朝裴原休头打下去,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

  徐井一个手下跑进来示意,徐鹏和徐井走到门口。

  手下小声:沈未雪和孙毅在因缘茶坊见面,好像在谈交易。

  徐鹏:什么交易?

  手下:还不是十分清楚。

  徐井把徐鹏拉到门外。

  徐井小声:沈未雪应该是要用阴玉符和孙毅交换什么人或者东西。

  徐鹏:如果裴原休说的是实话,那刘松仁和沈未雪就已经同时拿到了阳玉符和阴玉符?

  徐井:有可能。

  徐鹏:刘松仁的新住处在哪?

  徐井:端履门外,有大量人马24小时守候,我们现有力量对付不了他。

  徐鹏:我要请示总部把潜伏在咸阳的力量交给我,裴原休和我们有血海深仇,是不会说实话的,我去给总部拟电文,你在这继续审,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

  徐井:是。

  徐鹏把马鞭递到徐井手里,徐井走到裴原休面前,抽了一鞭。

  徐井: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常队长站着给孙毅汇报情况,于生克坐在沙发上。

  常队长:他们使用了化尸粉和助燃剂,我师兄已经烧成了灰,无法辨认。

  于生克:你怎么知道是李四而不是裴原休。

  常队长从衣兜里掏出白布包裹,垫着白布把烧得发黑变形的刀刃递给孙毅。

  常队长:我师兄随身带着这把刀,刀刃还在,我认识。

  孙毅接过刀刃,刀刃上部刻着的四字隐约可见,孙毅把刀刃递还给常队长。

  孙毅站起来:西北区的新电波检测车到了,你和高处长联系,要不惜一切代找到徐鹏,阳玉符就拜托你了。

  常队长:是!

  常队长出门,于生克从沙发上站起身。

  于生克:那我怎么办?

  孙毅:你负责阴玉符。

  于生克有些茫然:具体干什么?

  孙毅微笑:郑特派员明晚就到,我们去看看给他安排的住处和接风的地方。

  于生克:郑特派员是什么样的人?

  孙毅:我在南京特训班的同学,很强硬,深得戴老板赏识,我们都要小心。

  于生克:明白了。

  于生克跟着孙毅出门,对门一直在等候的黄秘书立即关门,跟在后面。

  孙毅:都安排好了吗?

  黄秘书:安排好了。

  孙毅:走,去看看。

  夜晚降临在北城外街道上,一辆电波检测车缓缓行驶,车顶圆环型探测器慢慢旋转着,一辆满载着特务队便衣的警车跟在后面。

  电波检测车上,两个监听员带着耳机监听信号,同时看着对位显示屏、仪表和地图在查找着,常队长和高段在另一处低声对话。

  常队长:车什么时候到的。

  高段:前天,我们当晚就投入工作,从北门外依次分区停电,对位查找,今晚已经推进到龙首村附近了。

  常队长环视一下电波车。

  常队长:看着很先进,能查出发报的具体地点吗?

  高段:误差不会超过10米。

  常队长点头:有重要情况需要你给上级汇报。

  高段看了看两个监听员,点头。

  常队长:组织上一直在查找的骑六师参谋范雍有下落了。

  高段惊讶:不是已失踪多年了吗,我们到处都找不到。

  常队长:他女儿化名沈未雪来西安查找,刘松仁通过杜月笙从戴笠那查到范雍还活着,被关押在长安县王曲中央军校第七分校,沈未雪提出要用范雍来换阴玉符,重庆来的郑特派员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你要把这个情况尽快给上级汇报,看我们要不要配合沈未雪营救范雍。

  高段:范雍数次阻止了东北军对我根据地的进攻,又为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立过大功,我今晚就会向上级汇报。

  遍体鳞伤的裴原休再次昏死过去,徐井和手下将他从刑架上放下来,把手和脚绑在一个椅子上,又泼了一盆冷水。

  徐鹏进来:说了吗?

  徐井疲惫地摇头。

  徐鹏:电文已经拟好,去给总部发报,这我来。

  徐井点头,把马鞭放在刑具架上走出。

  徐鹏走到裴原休面前,右手托起他的下巴,把他头抬起来。

  徐鹏: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阳玉符,马上放你走,不然立刻送你见你妈。

  已经很虚弱的裴原休睁开眼睛,看见了徐鹏托自己下巴的手,裴原休照着徐鹏右手大拇指下部和手腕连接处就是一口,徐鹏连忙缩手躲避,但还是被裴原休咬下了一大块皮肉,徐鹏疼得跳起来大叫,一个手下连忙去按住裴原休,另一个过来查看徐鹏的伤口,裴原休把嘴里的皮肉吐在地上。

  裴原休气息微弱:呸,你的肉可真臭,你爷我就是不交,还有什么招尽管来。

  手下递过外伤药和纱布,徐鹏给伤口上药,另一个手下帮着徐鹏包扎。

  据点发报室里,徐井照着很长的电文开始给伪满洲国满铁总部发报。

  电波检测车沿着龙首村街道缓缓行驶,圆环型探测器慢慢旋转着。

  电波检测车上,两个监听员紧张地工作着,一个监听员听到了发报声,他仔细听了一会儿,站起来。

  监听员:处长,发现日本特务发报信号。

  高段过去戴上耳机,看着对位显示屏,拿起标尺在地图上对位查找,常队长跟过来,紧张地看着地图。

  常队长:能破译电文内容吗?

  高段:他们用的是多重加密的电码,除非拿到原始解码本。

  审讯室里,徐鹏朝一个手下使眼色,手下过去扒掉了裴原休的上衣,准备去火盆上拿烙铁,这时徐鹏突然看见裴原休左肋下的伤口,他示意,两个手下摁住裴原休,徐鹏在裴原休肋下缝合线上摸了摸,有血流出,徐鹏疑惑地又使劲按了按,发现伤口下面有硬硬的东西,徐鹏抬起头看着裴原休,裴原休也瞪着徐鹏,徐鹏突然古怪地笑了,他拨弄几下裴原休的头,裴原休摇头反抗,徐鹏用手敲了敲裴原休的脑袋。

  徐鹏站直肃然:你居然会这样来藏阳玉符,裴原休,你是我见过支那人里最勇敢的,也是我最敬佩的,出于对你的尊敬,我会让你像一个日本武士那样离去。

  徐鹏:去拿我的剖腹刀,白布,我要请他自己取出来,递给我!

  手下:是!

  徐井摘下耳机,停止发报,把编码本放进抽屉锁上,等待回电。

  电波检测车上,高段用标尺点着地图上二府庄附近。

  高段:在这,龙首北路和北长安路十字的东北角,二府庄西边位置。

  常队长点头。

  裴原休嘴里叼着剖腹用的小太刀,用白布把腰扎紧,把嘴里的刀握在左手,徐鹏庄重地坐在对面,双手按在大腿上,两个手下和徐井站在两边。

  徐鹏:裴先生,请开始。

  裴原休看了徐鹏一眼,抬眼望着半空。

  裴原休:妈、爸、二爸、师哥、王二、望月峰的兄弟姐妹们,原谅我,没有给你们报成仇,等一下,我这就来找你们!

  这时,徐井走了进来。

  徐鹏:总部同意了吗?

  徐井:他们明天下午在城东联络点和我们会合。

  徐鹏:很好!

  电波检测车停下,常队长下车,打开后面警车前门对着司机。

  常队长:前面两百米左拐,二府庄西边!

  司机点头开车,常队长冲坐在后面的便衣。

  常队长: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裴原休挥刀准备切开肋下伤口,刀尖接触到皮肉,鲜血顺着肋下流了下来,

  警车飞速前进,常队长额头渗出一颗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电波检测车紧随其后。

  走廊里传来密集的枪声,一个手下带伤跑进审讯室: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手下说完话就倒在地上,徐鹏和徐井连忙拔枪,裴原休停下动作,飞刀朝徐鹏扎去,力道太弱,刀掉在地上,常队长带人冲进,护住裴原休,朝徐鹏等人射击,徐鹏遗憾地看了一眼裴原休肋下,迅速从后门逃走,徐井和两个手下被击毙,便衣冲向后门,裴原休晕了过去。

  常队长和高段进入据点发报室,常队长用手扭开锁头,在抽屉里仔细翻查,找到了编码本,递给高段。

  常队长:你看是不是这个。

  高段接过编码本,仔细地翻看了下。

  高段高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多重加密的原始解码本。

  常队长:他们知道我们会拿到编码本,以后发报还会按照这个编码发报吗?

  高段:他们肯定会用新的备用编码本发报,但短时间内,多重加密编码的基本规律是不会变的,有了这个编码本,我回去仔细研究,找出他们的编码规律,只要掌握了规律,破译具体内容就有希望。

  慈恩寺街甲45号孙隐蔽住处里,徐落樱把青花瓶里已经枯萎的旧菊花取出来,放在垃圾桶里,把新白菊放进,又用抹布仔细把青花瓶擦干净,孙毅坐在沙发上看着徐落樱。

  徐落樱:累了吧,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孙毅轻轻摇头:坐下,我有话给你说。

  徐落樱听话地坐在孙毅旁边,抱着孙毅的胳膊,依靠在他身上。

  孙毅:你哥哥在望月峰下杀了李四,抓了裴原休。

  徐落樱惊讶地坐直,松开孙毅的胳膊,孙毅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继续说道。

  孙毅:我们查到了你们在龙首村二府庄的据点,你哥哥发现裴原休把玉符缝在肋下皮肉里,正逼着他剖腹取玉符时,常队长赶到,只有你哥哥一人逃走了。

  徐落樱惊讶地站起来,走到孙毅对面。

  徐落樱:是什么时候的事

  孙毅:大约一小时前。

  徐落樱低头想了一会儿,慢慢走了个来回,孙毅静观她的反应。

  徐落樱:我得去找我哥哥!

  孙毅冷淡:就猜你会说这句话。

  徐落樱:你误会我了,我想去劝他投降。

  孙毅:你哥哥这种人会向我投降吗?

  徐落樱:他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劝他离开,他只要答应离开,我就会回来找你,我现在呆在这只会成为你的负担,我去和他在一起,也许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还能帮上你。

  孙毅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孙毅:怎样才能找到你哥哥。

  徐落樱:我们在城东还有一处秘密落脚点,他现在只剩一人了,一定会去那里。

  孙毅站起身:徐鹏毕竟是你亲哥哥,你呆在这里,会寝食不安的。

  徐落樱扑进孙毅怀里,流下眼泪。

  徐落樱:你对我真好。

  孙毅叹口气,拍拍徐落樱肩膀,拿出车钥匙塞进她手里。

  孙毅:把后院的车开走,路上小心。

  徐落樱接过钥匙,亲了孙毅一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青花瓶和里面的白菊花,她迅速穿上外衣,拿上提包,开门离去,孙毅慢慢关上门,走回沙发刚才的位置坐下,后院传来汽车发动和开走的声音,他木然静坐着,一阵风进来,青花瓶里的白菊花在风中瑟瑟发抖,他把目光移到了青花瓶和白菊花上,看了一会儿,缓缓起身,走到青花瓶前,把她慢慢高高举起,准备摔碎在地上,他把这个动作保持了九秒,又缓缓放下。

  于生克秘密关押裴母的地点是侦缉队一处安全屋,一套收拾得很整洁的小户人家房子,裴母在客厅里擦桌子,一个侦缉队女便衣在扫地,于生克提着一封点心和时令水果进来。

  女便衣:于队长,您来了。

  于生克微笑点头,女便衣拿着扫帚走出去,于生克把东西放在桌上,裴母放下手里抹布。

  裴母:快坐,我去给你倒水。

  于生克:不用了,我来看看您,说几句话就走,您坐吧。

  裴母:好。

  裴母坐下。

  于生克:您看起来好多了。

  裴母:多亏你的人细心照顾。

  于生克: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于生克,是省会警察局侦缉队队长,是常队长同事,也是好朋友。

  裴母:哦,于队长,你好,谢谢你们。

  于生克:自己人不客气,阿姨啊,常队长出了一点事情,有些问题我得问您一下。

  裴母:常正怎么啦?

  于生克:您不用担心,是警局内部工作调整,因为保密纪律要求,我不能详细给您说,您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裴母脸上露出一丝警觉的神情,但迅速掩盖了过去。

  裴母:我懂,于队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于生克:日军轰炸望月峰以后,常队长把您安排到安全屋,这事都有谁知道?

  裴母:我醒以后只见到常正和李四、还有昨晚晕倒那个女的,加上院子里的人,按说只有他们四个知道。

  于生克:赵探长呢?

  裴母:不认识,到那以后我只见过这四个人。

  于生克点头:明白了,那原休呢,他来看过你没有?

  裴母眼睛湿润,摇头。

  裴母:他不知道我还活着。

  于生克:为什么?

  裴母:常正不让告诉他,常正担心他知道,日本特务就可能知道,一是为了我的安全,二是想通过这件事磨一磨原休的性子,让他吸取教训。

  于生克点头:常队长对他这个弟弟真是用心良苦啊。

  裴母流下眼泪点头。

  裴母:原休他怎么样。

  于生克:常队长这几天会去外地,原休的案子交由我来负责,我之前和他有些误会,您想儿子,我也想让他来见您,但他可能不会相信我,所以我希望您能给我个信物,让他打消顾虑。

  裴母低下头思索了会儿,慢慢把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摘下来。

  裴母:这个我一直戴着,你给他看,他就会相信你。

  于生克接过手镯看了下,放进衣兜里站起来。

  于生克:时机成熟我就会带他来见您,您安心养病,我找机会再来看您。

  裴母:好,谢谢你,于队长,你慢走。

  于生克微笑着冲裴母摇手,走了出去,等他走远了,裴母露出担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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