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时分,孙毅和赵探长匆忙进了办公室,郑特派员脸色难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孙毅示意,赵探长退了出去。
对面秘书室黑着灯,黄秘书坐在窃听接收器前,戴上着耳机开始窃听郑特派员和孙毅的谈话。
郑特派员站在沙发前训斥孙毅。
郑特派员:范雍被放跑,玉符又被日本特务抢走了,这就是你的计划?
孙毅反锁上门,拉着不情愿的郑特派员坐在沙发上。
孙毅:老哥,你听我解释,昨晚我们分手以后,我回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端履门外刘松仁住宅餐厅里,桌上摆着一桌菜,放着一壶酒,刘松仁和沈未雪、麻辉坐着,刘松仁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仰脖喝下去。
刘松仁咂嘴:世上还是酒最香啊。
麻辉明显不快:大哥你不是戒酒了吗?
刘松仁发怒:我今天开戒不行吗,死了那么多兄弟,10万法币就把我打发了。
麻辉不敢再说话,沈未雪沉默着,刘松仁又喝了一杯。
刘松仁:我就这么点追求,是为兄弟们着想,糊弄我,不讲信义。
沈未雪:大哥,现在国民党贪腐严重,不得人心,有什么信义可言,一旦日本人打过来,省政府都没了,参议还有何用,不当也罢。
刘松仁:哥哥听你的,不当了,但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沈未雪:大哥,你的意思是……。
刘松仁喝了一大口酒:不交,啥也不交。
暗夜降临时分,郑特派员和孙毅继续交谈,
郑特派员:我有点小看这个沈姑娘了,她现在居然把两枚玉符都拿到了。
孙毅: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郑特派员:可刘松仁会把玉符交给我们吗?
孙毅:刘松仁、沈姑娘我都信得过,估计一会儿他们就会给我打电话,今晚如果能拿回玉符,明天我们就可以解码计划,开启金库,运走黄金。
郑特派员:很好。
孙毅:“玉无生”行动计划解码本在你那吗?
郑特派员点头。
孙毅长出一口气:三年了,我每天都在盼望这一天到来。
对面秘书室里,黄秘书听完这句话,也长出了口气,慢慢把耳机摘下,揉揉眼睛。
黄秘书:我何尝不是如此。
同一时间,刘松仁住宅餐厅里,沈未雪掏出两枚玉符包裹放在刘松仁面前。
沈未雪:大哥,现在你已经救出我爸,玉符就是你的了,怎么处置,你来决定。
刘松仁看看玉符,又看看沈未雪,把玉符推还。
刘松仁:你先拿着,这事不能急。
沈未雪:大哥的意思?
刘松仁:玉罗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没那么容易对付。
沈未雪:你是担心我爸的安全。
刘松仁点头:确定你爸安全之后再说。
沈未雪:那孙毅那边我们怎么说?
孙毅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起,郑特派员、孙毅连忙站起,孙毅去接电话,郑特派员紧张地在监听设备旁戴上耳机。
对面黄秘书也迅速戴上耳机。
孙毅接起电话。
刘松仁:大哥。
孙毅:时间、地点。
刘松仁: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沈姑娘父亲的安全,等我确认之后,马上说时间、地点。
孙毅:我担心夜长梦多。
刘松仁:大哥,我答应沈姑娘必须确定她爸安全之后,才能履行诺言,现在那边还没消息,我们得再等等。
孙毅:你,你,好吧,我一直在这等电话,最好今晚交接。
刘松仁:大哥,这边有消息以后,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双方同时挂了电话,郑特派员摘下耳机。
孙毅:我得在这死等,你怎么办?
郑特派员:去睡能睡着吗,就陪你一起等吧。
秘书室里,黄秘书迅速摘下耳机,拿起电话。
城东落脚点客厅里,电话突然响起,徐鹏接电话。
徐鹏很惊讶:哪位?
黄秘书小声:海丽丝应该给你提过,我是野狐。
徐鹏:明白了,野狐兄。
黄秘书:现在玉符都在刘松仁手上,因为一直没有范雍安全的消息,所以他还没把玉符给孙毅,这是你拿到玉符的一个机会。另外,你的住处已经暴露,得手以后,立即回最初你在甜水井的据点,我重新租下了那里,有我的人在那接应。
徐鹏:是,前两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李四、裴原休在裴氏墓地,是你打的吗?
黄秘书: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联系。
徐鹏:明白了,我需要立即行动。
黄秘书:那就开始吧。
陕北洛川通往延安的公路上,一辆从北来的小车停在前方开阔处,两辆小车停下,常队长、张超和范雍下车,对面陕甘宁边区保安处的老耿带两个手下迎上来。
张超:这位是边保的老耿,耿重。
耿重分别和范雍、常队长握手。
耿重:范参谋,这几年您受委屈了,上级让我来迎接你。
范雍微笑:谢谢你们。
张超:我们需要立即返回,范参谋就委托给你了,安全抵达后,给我发报。
耿重:你们放心吧。
范雍和张超、常队长分别握手告别。
老耿和手下护着范雍上对面小车,掉头离去,张超、常队长也上车,两辆小车掉头向南返回。
第一辆小车内里,张超有些担心地看着常队长。
张超:你回去后打算怎么办?
常队长:我先和刘松仁联系,看一下事情的发展情况才能决定。
张超:这个时候,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常队长点头,两人不再说话,司机加速,小车向西安疾驰。
城东落脚点院子,徐鹏、徐落樱和二十几个日本特务开始集合,上了一辆小车和两辆卡车。
车开出院子停住,一个日本特务关了院子大灯,锁了门,上了第二辆卡车,三辆车迅速离去。
躲在院子外树林里的裴原休发现不对,跑出来追赶汽车,追了一会儿,肋下的伤口被挣开,渗出血来。
他捂住伤口,脱下外衣,撕下一个长布条,拦腰把伤口扎住,打结,把其余的扔掉,挣扎着向前跑去。
这时,在洛川以北约20公里处,范雍、老耿坐后排座,一个手下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位置,四人都不说话。
小车在黑暗的公路上快速行驶,突然,前方对面停着的小车和卡车前大灯打亮,司机急忙刹车。杨探长带着八个人从两边将小车围住,都穿着八路军制服,他们打开四面车门。
杨探长:把手放在前面,慢慢出来。
老耿、范雍、两个手下慢慢下车。
耿重:你们那个部队的,首长是谁?我是边保的耿重,你们这样做是要承担严重后果的。
杨探长不答话将范雍拉到一边,两人过来给他戴上手铐和头罩,其他人把老耿和两个手下推下了路边暗夜中的悬崖,又将小车也推下悬崖。
杨探长带范雍上小车,其他人上卡车,掉头,消失在了黑暗中。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于生克带几个警察便衣出了院门,秦探长迎面跑了过来。
秦探长:徐鹏新落脚点在东关附近,我回局里调人手,准备设点监视,等我们再赶去时,他们全都消失了。
于生克脸色阴沉:你回去调人手的时候,孙调研员和赵探长回去没?
秦探长:赵探长在,说郑特派员和孙调研员在办公室谈话,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于生克沉思了片刻,抬头看了看黑暗的夜空,觉得有点不对头。
于生克:快,赶紧回!
这时,在秘书室里,黄秘书打开灯,把窃听设备收拾进手提箱,放在靠门边位置,提着灌满热水的暖水瓶,躲在门后倾听对门动静。
对门,郑特派员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看着报纸,桌上放着早前黄秘书给他泡的那杯茶。孙毅坐在另一边在看一本《指月录》,旁边放着他的紫砂茶杯,孙毅站起来,把书放在一边。
孙毅:我去一下洗手间。
郑特派员没好气地点头,孙毅在抽屉拿几张手纸出门,关好门,沿走廊向卫生间走去。
黄秘书听见孙毅向卫生间走去,他数着脚步,估计孙毅走远了,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孙毅进了卫生间,他迅速提着暖水瓶出门。
黄秘书敲门,郑特派员放下报纸,站起来。
郑特派员:进来。
黄秘书进来,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杯茶。
黄秘书:您的茶凉了,我给您再重新泡一杯热的吧。
郑特派员点头:那边情况怎么样?
黄秘书关上门,郑特派员走到博古架前观看瓷器,黄秘书走到办公桌前。
黄秘书:现场已清理完毕,牺牲警员已入殓,受伤警员在市中心医院治疗,于局长去看望他们了。
郑特派员背对着他点头,黄秘书趁机取下抽屉横梁下的窃听器,拿起特派员那杯茶,来到沙发前,把茶水倒进垃圾桶,涮了杯子,打开茶叶罐泡好茶。
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郑特派员正拿起耀州瓷酒壶在看,黄秘书迅速掏出一个金属烟盒,从里面拈起一根缝衣针,浸入茶水顺时针轻搅了三圈,又小心把缝衣针放回烟盒装好。
郑特派员:这几天,辛苦你了。
黄秘书:我这哪算辛苦,您和孙调研员、于局长才是真辛苦。
郑特派员:唉,希望这些事早点过去。
黄秘书:您不用急,世上那么多重要的事都过去了,这些事迟早也会过去。
郑特派员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黄秘书。
郑特派员:有道理,着急也没用。
黄秘书笑了下:您忙,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就在对面。
郑特派员觉得黄秘书说话有点不一般,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朝他点头微笑了下,黄秘书迅速关门离去。
郑特派员把酒壶放回博古架,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活动了下,慢慢走到茶几旁,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
他端着茶杯,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又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拿起报纸继续看,不一会儿,他的手垂下来,倒在了椅子上。
这时,黄秘书拿着一个一样的杯子,慢慢打开门,从里面反锁上,戴上白手套,拿杯子重新泡了杯茶。
又把一个一样的垃圾桶放在原来位置,把有水和剩茶的垃圾桶放在门边,端着新茶过去置换下毒茶,把毒茶连杯子一起放进门边垃圾桶。
他解开郑特派员外衣,在他兜里找到了一个绿色封面的小本子,封面上没有字,他快速翻看了下,确认是“玉无生”行动计划解码本。
他给特派员把外衣整理好,走到门边,把有毒茶杯子的垃圾桶提起,出门用钥匙锁住,拿着垃圾桶向卫生间走去。
他走进卫生间,把茶杯拿出,把毒茶倒进马桶,又把垃圾桶里的剩茶和水倒掉,放水冲走,在隔壁间的孙毅听到了动静。
孙毅:是黄秘书吗?
黄秘书:是我,在冲洗垃圾桶。
孙毅:没事,我就问一声看是谁。
黄秘书:好。
黄秘书来到水槽前将垃圾桶和茶杯涮洗干净,离开。
他进了秘书室,把垃圾桶放在门后,把放毒茶的茶杯用纸袋装好,放进装窃听器具的箱子,又拿出窃听器放进去,褪下白手套放进衣兜,提起箱子,环视了一下房间,关灯出门而去。
城里一处岔路口,裴原休一路顺着车辙印追到了这里,发现前方左右两条道路上都有车辙印,不知该走那条路。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被于生克追踪时,于生克趴在地上闻和用手指测试的情景。
裴原休看着两条道路上错杂的车辙印,上前分别趴在左右两条道路上闻车辙,感受气味差别,把手指放在里面感受温差,他再次来到左边道路测试,把脸贴近车辙印感受温差,发现高于右边,他站起来,艰难地沿着左边道路继续跑着。
这时,于生克回到了警局,他带秦探长和几个警察便衣走到孙毅办公室门口,郑特派员的两个长随也从一楼跑上来,于生克扭动门把手,发现门锁上了。
于生克:特派员,郑特派员!
于生克扭头问两个长随:人呢?
长随甲:特派员回来后让我们下一楼休息,他进里面了。
于生克扭头看对面,发现秘书室门关着,灯黑着。
于生克:黄秘书人呢?
长随甲:我们下去的时候,他还在。
于生克对秦探长:把门打开。
秦探长:只有黄秘书和孙调研员有钥匙。
于生克盯着秦探长看着,秦探长会意,退后两步,一脚踹开了门,这时孙毅从卫生间出来,连忙跑了过来。
于生克进门看见郑特派员仰躺在椅子上,孙毅跑进办公室呆在了门口。
于生克指着两个长随。
于生克:你们两个进来,其他人守在门口。
秦探长和几个警察便衣守在门外,长随甲把门闭上,孙毅在门里傻站着。
于生克和长随走到遗体前,看见郑特派员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于生克:看少了什么东西。
长随甲会意,上前解开特派员外衣扣子,把手伸进里面衣兜里摸了摸,发现是空的。
长随甲:我估计东西已经被凶手拿走了。
于生克低下头凑近特派员的脸,闻了一下他嘴里散发出的气味。
于生克皱眉:是氰化钾。
两个长随和孙毅露出惊讶的表情。
于生克拿起黄秘书最后泡的茶,举到近前闻了闻,感受杯里水的温度,查看着茶水浓度和茶叶数量,并用手摸了摸杯子外壁,发现没有烧制过程中产生的小突起。
于生克想起,他第一次给特派员泡茶时,那个杯子的小突起曾经轻硌了下他的手,于生克明白杯子被人换过了,唯一可能换杯子的人就是黄秘书,他已经提前知道是黄秘书毒死了特派员。
于生克又走到茶几前拿起那罐新茶叶,打开,查看里面的茶叶数量。
于生克把茶叶罐拿在手里,走到办公桌前蹲下,查看抽屉横梁下,看见了有窃听器粘贴过的痕迹,他用食指抹了一下痕迹,食指和大拇指搓了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站起身。
于生克:来人。
秦探长和几个警察、便衣走进来。
于生克:黄秘书家在哪?
秦探长:他家人不在西安,就住在附近局里给他安排的房子。
于生克:去把他带回来,如果他不在,彻底搜查,看有没有可疑物品,然后全城搜捕,把他给我找回来。
秦探长:是!
秦探长带几个警察、便衣离去,孙毅瘫坐在了沙发上。
于生克对两个长随。
于生克:你们回特派员的驻地休息,先不要走漏消息,等明天事情调查有了结果,我再转告上面关于你们去留的决定。
长随甲:希望于局长明天能给我们一个交代,特派员没了,我们回到重庆都是死罪。
于生克:我会给上面解释,给你们一条活路。
两个长随敬礼,默默离去。
于生克对门口剩下的警察和便衣。
于生克:把特派员送法医室,解剖检查,结果出来马上向我汇报,把这杯茶也拿去化验。
一个警察过来小心地拿着那杯茶出去,剩下的警察、便衣去抬来了担架。
于生克掏出手帕擦擦手,又擦擦嘴角,走到博古架前沉思着。
警察和便衣把遗体放上担架,抬出了门,于生克拿着那罐新茶叶,轻轻关上门,孙毅从沙发上抬起头。
孙毅:是黄秘书趁我去卫生间的时候下了毒,我在卫生间听到他在隔壁倒东西放水冲洗,我问了一句,他说他在冲洗垃圾桶。
于生克矜持地点了下头。
于生克:等找到他就都清楚了。
孙毅:要是找不到呢?
于生克思考了下。
于生克:您别让我为难,这件事是发生在您办公室,没有搞清楚之前,您恐怕不能离开。
孙毅:你是在怀疑我,如果是我,我应该也会马上离开啊。
于生克盯着孙毅:没人怀疑您什么。
孙毅表情复杂地点头。
孙毅:好,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这半步的。
于生克:那您休息,我先出去了。
孙毅默不作声,于生克拿着茶叶罐,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
于生克出门,两个守在门外的是侦缉队便衣,于生克的手下。
于生克: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这间办公室,听明白了吗?
两个便衣:是!
坐在靠近门口沙发上的孙毅听到这句话,轻轻叹了口气。
于生克打开自己办公室,进去,关门。
孙毅从沙发站起焦虑地走来走去。
于生克把那罐新茶叶放在办公桌上,坐下来,表情阴沉,头向右边孙毅办公室倾斜着,好像在倾听着隔壁办公室的动静。
孙毅在办公桌前刚才特派员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头向左边于生克的办公室倾斜着,好像也在倾听隔壁的动静。
刘松仁住宅院外,大量会下的人将住宅团团围住,麻辉和白老二在来回巡视着。
不远处道路上,一辆小车和两辆卡车慢慢停下,熄灭车灯,徐鹏、徐落樱带着二十几个日本特务下车,朝院外移动。
他们沿着一堵墙移动到离院墙二十几米的地方,徐鹏做停止前进的手势,众人停下。
徐落樱:最少有五十号人。
徐鹏焦虑地:怎么办?
徐落樱:现在动手是死路一条,明天事情也许会有新变化,
徐鹏无奈点头,做撤退手势,众人悄悄退回。
这时,一路追踪他们的裴原休终于到达,他趴在路边草丛里喘着气,突然发现有动静,连忙躲在第二辆卡车底盘下。
徐鹏、徐落樱带众人悄悄走来,徐鹏、徐落樱上了第一辆小车,其他日本特务上了两辆卡车,司机开始发动,裴原休在底盘下避过传动轴,攀住车底固定住。
一辆小车先开走,两辆卡车也开动慢慢向城里行驶而去。
这时,于生克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隔壁,孙毅拿起电话在拨号,电话接通。
孙毅:你去院子发动车,五分钟后我下来。
赵探长:是。
孙毅挂断电话,整理了一下衣服,活动活动身体。
这边于生克在接杨探长电话。
杨探长:人已带回,在您指定的地点,严密看守着。
于生克:好好休息,明天等我电话。
杨探长:是!
于生克挂电话,重新坐回,长出了口气。
孙毅活轻轻打开门,揪住两个便衣脖子后面,揪进门里,将两人的头碰在一起,两人顿时晕了过去,孙毅扶住放倒他们,轻关上门,沿走廊迅速下楼而去。
听到动静的于生克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孙毅消失在走廊尽头,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孙毅朝院子一辆小车快步走去,打开后门,钻进去,躺在座位上,赵探长迅速开车驶出院子。
小车在黑夜中行驶,孙毅从后排起身。
孙毅:特派员的事你知道了?
赵探长:知道了。
孙毅:我被于生克软禁的事你也知道了?
赵探长:知道了,他会不会追捕你。
孙毅:今晚还不会,他是故意要放我走。
赵探长:为什么?
孙毅:现在常队长无法回局里,郑特派员牺牲了,我又被迫出走,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赵探长: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权力熏心的人。
孙毅:我也没想到,你如果能和常队长联系的话,请转告他,让他通过刘松仁找我,敌人的强大和狡猾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和徐姑娘是有感情纠葛,但我确实不是日本特务,希望他能打消对我的怀疑,我需要他的帮助。
赵探长:我一定原话转告,内容只对常队长一人说。
孙毅从后面拍拍赵探长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一辆小车和两辆卡车在城里甜水井附近减速,裴原休趁机从底盘上背朝下落地,卡车向前开出,他翻身滚进了路边草丛里,起身观察,发现这地方居然是徐鹏最初奉天商会据点的后门附近,裴原休有些发晕。
有人从里面打开门,小车和卡车驶进了院子,他移动到后门外,继续守候观察。
已经提前等在据点里的黄秘书和徐鹏坐着说话,一个提着手提箱,用手铐铐在手上的日本特务站在徐鹏身后。
徐鹏:刘松仁住处防守很严密,我们人手不够,就过来了。
黄秘书点头,掏出绿色封面的小本子递给徐鹏,徐鹏拿过仔细翻看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徐鹏:这是“玉无生”行动计划解码本,你怎么拿到的。
黄秘书:从郑特派员身上拿到的,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徐鹏点头,让特务打开手提箱,把“玉无生”行动计划解码本放进去,锁上,重新拷在手上。
徐鹏:下一步你怎么办,你已经暴露了。
黄秘书摇头:事情做得很隐秘,孙毅也有作案嫌疑,于生克利用这件事挤走孙毅,就可以在警察局一手遮天,得到戴笠责无旁贷的信任,所以他就是怀疑我,暂时还不会把我怎样,我老婆孩子都在上海,我不继续的话,她们就完了,我还有将来配合你们军队进攻西安的任务。
徐鹏敬佩地看着黄秘书。
徐鹏:我对野狐先生的智慧和勇气非常敬佩!
黄秘书摆手:现在警察局的人正在搜查我的住处,我还不能回去,我需要在这等到天亮。
这时,常队长回到了他的新隐秘住处,开灯,发现裴原休没在,他刚坐下,电话就响了,他起身接电话。
赵探长:常队长,你回来了,我有紧急情况向你报告。
常队长:你说。
肋下扎着布条,穿着内衣的裴原休躲在奉天商会据点后门外,发现除了院子大灯,里面房间的灯都熄灭了,他又累又饿,脸色惨白,有些发抖。
他看看黑暗的夜空,确认日本特务不会再转移了,慢慢站起身,抱着双臂,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在新隐秘住处,常队长继续接着赵探长的电话。
赵探长:他让你通过刘松仁找他,原话是,敌人的强大和狡猾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和徐姑娘是有感情纠葛,但他确实不是日本特务,希望你能打消对他的怀疑,他需要你的帮助。
常队长:我会给刘松仁打电话,现在局里无法分清敌我,你办事说话都要小心。
赵探长:是,你也要多保重,有什么新情况我会通过安全渠道和你联系。
常队长:好。
电话那头赵探长迟疑了下。
赵探长:我有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常队长:说。
赵探长:我们在望月峰下的安全屋被袭击了,守卫、看护和被看护人都失踪了,手法很专业。
常队长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
赵探长:事发是前晚,是和李四、裴原休被袭击同时发生的,估计是局里内部人所为。
常队长:我知道了,因为你和孙局长以及和我的关系,于生克一定会对你心存戒备,你办公室电话可能会被他们监听,你有情况要在安全地点给我电话,如果联系不上,就通过刘松仁传递消息。
赵探长:是,出现紧急情况,又无法联系刘松仁的话,我会在我们南大街安全屋等你电话或者和你见面。
常队长:明白了,
常队长切断电话,立即又开始重新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