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彧和清风道人回到洛阳,陈庆之出城数十里相迎。沛郡战败,是陈庆之意料之中的事情,看到清风道人安全过来,也算放下心来。
清风道人之前得到陈庆之的嘱咐,见机不好,即刻撤离,才得以全身而退,如果晚些,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陈庆之前来相迎,两人心照不宣,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不放。元彧见二人如此矫情,不由的调侃道:“二位如此亲热,莫非有断袖之癖?哈哈!”
陈庆之松开手来,轻松的回道:“非也!实乃毕生知己!人生不易,知己难求!看到二位平安归来,故而失态,让王爷见笑了!”
“哈哈!有趣!有趣!二位知己,情深意重,搞得本王都嫉妒了!”元彧也算是死里逃生,心情也变得放松了。
“王爷见笑了!此次能和王爷出征,有胜有败,尚能全身而退,全靠王爷的英明决策,在此,贫道谢过王爷了!”清风道人抱拳躬身,拜向元彧。
元彧急忙扶起清风道人,口中说道:“此次获胜全靠道长出谋划策,能全身而退也得以道长建言,要谢也是本王向道长致谢!”
陈庆之见二人谢来谢去的,就直接表明,自己是奉皇命,迎接二位回朝的。二人一听,也就不再客气,登上马车,随陈庆之而去。
一众人来到洛阳城内,直奔朝堂而去。走进朝堂,只见元颢坐在龙椅上正搂着一位嫔妃,皇冠都快掉下来。堂下的一众大臣都低头,不敢直视,有些大臣还不时的摇头。
大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已经有几位大臣因为谏言,挨打削官了,之后,就无人再谏言了!
进来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十分不好意思。陈庆之故作咳了一声后,随即领着众人拜见皇帝。元颢闻声抬起头来,轻轻的一句:“平身吧!”
陈庆之和清风道人起身,元彧却依旧跪拜,嘴里说道:“皇上!微臣有罪啊!微臣有负皇恩,没能除掉元子攸那个废帝,为皇上分忧!还使得元珍孙、元袭两位将军及数万将士丧命。微臣有罪啊!还请皇上治罪!”
元彧边说边猛磕头,元颢也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死就死了吧!你既然活着回来,就赦你无罪,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退朝!”
元颢身边的太监闻言立马往前走两步,拖着长长的嗓音喊道:“退朝!”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元颢已经带着嫔妃,屁颠屁颠向后宫而去,留下朝堂上一脸懵逼的大臣们。
原来,自从元颢入主洛阳以来,纳入诸多嫔妃,每日纵情声色,不问国事。沛郡战败,他也只想保住黄河以南,足以。而朝野上下,皆心生不满。
当下,在洛阳城,除了陈庆之的七千白袍军以外,还有投降过来的十万魏军,军中绝大多数为胡人和夷人。白袍军来自南方,而魏军则是北方胡夷之人,相互之前,均看对方不顺眼。
白袍军是百胜之师,现在却也得不到尊重,故经常有士兵酒肆买醉。岂不知,已有诸多魏军盯上他们,欲借机修理他们,给以教训。
这一日,白袍军军中副将马佛念又带着十余位帐下将士,来到酒肆喝酒消遣。马佛念乃建康人,性格豪爽,酒量惊人,常以主帅陈庆之为榜样,对待下属十分大方,经常请下属饮酒。
众人正喝得高兴间,两位魏军士兵搭肩歪歪扭扭从里屋走出,向门口走去。俩人走到马念佛桌边时,身躯突然一倒,望地上倒去。
见到两个魏军士兵倒地,白袍军将士哈哈大笑,俩人站起来后,指责是白袍军的人故意用脚绊倒他们。
魏军的诬陷行为,立刻激怒了白袍军将士,两边吵起来了,越吵越凶,很快,十余人就围着俩人打起来,两个魏军被打的抱头,在地上鼠窜。
白袍军正打得起劲时,周边已经来了一百多魏军士兵,气势汹汹的把他们团团围住。马念佛一看情形不对,立马示意所有的白袍军住手。
两个魏军趁机爬起来,大声的向赶来的同伴讲,他们被南人欺负。酒肆已被打的一塌糊涂,马念佛丢下一锭银子给躲在角落的酒肆老板。
双方来到空旷的街上理论,还没有讲上几句,魏军就向白袍军动手,双发随即混战在一起。白袍军虽个个有不俗的功夫,且可结阵而战,奈何对方都是身形高大的胡夷之人,并早有准备。
白袍军渐渐落入下风,有的士兵被打的哇哇大叫,有的士兵被打得鼻青脸肿。马念佛只得带领大家边打边撤,后面抓住机会,突围而出,搞了一个落荒而逃。这些魏军显然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没有追击,看到白袍军的狼狈而逃,他们开心的哈哈大笑。
马念佛听到魏军的嘲笑声,心里越想越难受,突然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放弃了搬救兵打回去的想法,径自去主帅营帐找到陈庆之。
元颢虽然给陈庆之封了一座府邸,但陈庆之还是天天跟军营的将士住在一起。见到陈庆之,马念佛单膝跪地,抱拳低头行礼。
陈庆之看见马念佛无端行大礼,满是诧异,还是走上前去,先把马念佛扶起来。
马念佛却不肯起身,抬起头悲愤的说道:“主帅,吾等千里而来,奋不顾身,一路厮杀,把昏君扶上大位,其自顾享乐,不问民生,您可不取而代之。”
陈庆之看到马念佛的嘴角淤青,心中也估摸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其说出如此大胆的话,于是就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马念佛,站起来!”
看到马念佛站起来,就随即接着说道:“孝基帝乃吾等推立,今又毁之,岂不让天下笑话。”
“此等昏君,误国误民,毁吾等舍命所立基业,取而代之乃是天命所归。”马念佛义正词严,越说越激动。
“吾等是受命武帝而来,如若违背武帝旨意,岂不是不忠不孝,甚至有家难回啊!”
听闻此言,马念佛低下头来。
陈庆之继续说道:“即使我们击败洛阳十万守军,取而代之,那我们更是深陷重围,本是孤军深入,因为师出有名,吾等才可屡战屡败,立帝成功;今又毁之,只会无路可逃。”
马念佛不断点头,很是羞愧,抱拳道:“主帅,小将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今日是不是喝酒闹事,引发斗殴?”
“回主帅,今日小将与帐下十余将士喝酒,被魏军诬陷,百余人围殴,看似有备而来。”
“此事,本帅自会上奏,找回公道。”
“谢主帅!”
次日,陈庆之入宫面圣,此时的元颢胸中已无大志,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接待陈庆之。
陈庆之就把魏军设计殴打白袍军一事,说了出来。元颢听完,波澜不惊,随口道:“此乃小事,何必计较。爱卿多安抚便是。”
陈庆之见元颢如此答复,又想起昨日元彧呈报数万将士殒命,也是如此毫不在意,不禁心生退意,于是再次请示道:“微臣属下军队,皆是南方之人,与当地北方之人,格格不入,为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微臣请求,率军前去镇守徐州。”
元颢见陈庆之不依不饶,更是心生猜忌,站起身来,直接回了一句“不行”,就佛袖而去。
陈庆之直接一愣,无奈的摇摇头,缓缓而回。
正所谓:有人忘忧有人哭,有人失志有人苦,上下不合危机生,心生退意无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