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初的南京是全中国最浪漫的地方,这里种满着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总是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夏天的梧桐树高大茂密,绿油油的枝干遮天蔽日。而此时是冬天,与之对比萧条了些许。
南方的湿冷,让梁思纯和江婉雪两个北方姑娘有些不习惯。
原本江婉雪想出国留学,这样或许能忘了向子宸。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来到南京的一家医院上班。两人手上的现钱还算宽裕,在南京租了间房。
梁思纯躺在藤椅上问江婉雪:“婉雪姐,为什么你要跟我一起来南京啊!”
江婉雪神色有些飘忽,她看向窗外的小河,思考了一两秒后道:“哦……南京这家医院的院长跟我认识。”
梁思纯接着道:“唉,向子阳暂时找不到了。我打算先找个工作吧!”
江婉雪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对梁思纯说:“前几天看病,认识了一个小学校长。我帮你去问问那边还招老师吗?”
梁思纯点了点头。
几天后,屋子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梁思纯被录用了,一个月二十五块钱,不算什么高薪。工作却也还算轻松。
梁思纯第一天工作,特意换上一件朴素淡雅的衣服。她踏进教室,一排排小朋友坐着。学生之间的年龄差距有点大,大约有五六岁。这个年代能上的起学的,大多家里不算贫穷。他们桌上放着一个铁盒子,里面放着中午的食物。
坚硬的木制地板给她带来些紧张,梁思纯走到讲台上。讲台上弥留着粉笔留下的气味,带着淡淡的漂白粉味。她用笑容掩饰尴尬:“你们好啊!”
“老师,你长得好好看!”一个年龄幼小的小朋友举起手喊道。
“老师,我也喜欢你。”
……
小朋友们的发言让梁思纯感到更加的尴尬,不过她内心有一丝高兴。毕竟没有女人不喜欢被称赞。
粉笔与黑板之间发生碰撞,发出“咚咚”的响声。在指尖的作用下,梁思纯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梁”字。
“这个字,读梁,也是老师的姓氏。大家可以叫我梁老师。”说完,梁思纯摆出笑眯眯的孩子模样。
找到工作后,梁思纯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前一天梁仕平还躺在床上郁郁寡欢,收到信后立刻精神不少。他立即打了一个长途电话问梁思纯。
他在电话里吼着:“你怎么不打电话,还写信。你知道爹有多担心你吗?”
梁思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梁仕平的愤怒。
梁思纯说:“那我这不是省点钱嘛!我都没钱了。”
梁仕平道:“你快回来,当什么老师。挣得钱还没你零花钱多。”
梁思纯冷哼了一声:“我不。”
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远在北平的梁仕平骂了句:“他奶奶的,我还没说其他事情呢!这小妮子就把电话挂了。”
他本想告诉梁思纯,向子阳在杭州,省的她找半天还找不到。至于以后完婚,他打算等向子阳军校毕业后再说。向子阳想考中央航校,这事他也从向云贤那儿听说过了。向家正在联系中央航校的校长周至柔将军,望求给予些照顾。
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向子阳的身体基本痊愈。在秋月白的影响下,他也逐渐发生了改变。开始爱上了看书,写信,锻炼身体。这两个月来,前前后后写了大约二十多封吧!但没什么回信,也就阿叶回了他几封。
他并不知道梁思纯已经去了南京,所以把信寄到了北平。那些给梁思纯的信,全被梁仕平扣下了。梁仕平可不想,别人来“抢”走她的女儿。
在这些无聊的日子里,除了看书他便喜欢去舞厅喝酒。每天晚上喝的烂醉,被秋月白扶回家。
虽然喝的烂醉,但他总感觉有人在追踪自己。每次回头却没什么可疑之处。这件事情,他也和秋月白提过。
秋月白只是淡淡的说:“这只是因为小野袭击导致的后遗症,精神有些紧张而已。”
对于秋月白,向子阳是十分信任的。不说这段日子人家给了自己很多照顾,就单论先前救了自己一命,便是最大的恩惠了。所以也没多想就信了他的话。
时间也快到了学校招生。向子阳和秋月白在临近招生前做了很多体能训练。现如今,向子阳要比刚离开北平的时候壮了一圈,不再是之前纤瘦的竹竿。体能也好了一倍有余。
入学前是有一个训练,学生入伍训练期满,经检查体格合格,即升入五期本科。有了介绍信可以省去政审这类的环节。但在训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照顾,该怎么还是怎么。
两人在一天清晨来到入学训练地点,地点在杭州城内梅东高桥。远处望去,大约有一千多人在那儿站着。他们把推荐信给了一个戴着钢盔的卫兵,卫兵快步告诉了执勤的一个军官。军官将向子阳二人带到了此地的负责人面前,主持训练事宜是学生总队副队长乐典(学生总队类似于学生处,里面的人并不是学生)。
乐典看了看信,点了点头。随手叫人给向子阳他们安排。
入学训练大概花了三四天的样子,主要测试的是体能。对于大部分成年人来说,这种体能测试都能过。真正淘汰的人是因为后面苛刻的体检。
向子阳的视力从小就特别好,因此他的体检问题不大。秋月白的视力稍微差了一些,但也达到了标准。因此两人算是通过了测试和入学训练,已经是第五期的准学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