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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考核

橄榄情深 无限红叶 4744 2024-07-06 14:58

  吃晚饭时,队长还没有走,两位战友在归队的路上,因为一点小事,竟大打出手。两个战友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子,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位战友的鼻子流血了,一脸都是血。队长看到后,气得脸色发白:“大家不要管他们,让他俩打个够!”。看到队长的神情,他们知趣地不再打了。

  队长走后,排长大发雷霆,全排集合。排长气愤地训斥大家,一小时,两小时,啰嗦地说着也没有个中心。排长大概只是发泄内心的火气,在精神上压抑和折磨战士们。夏之阳两腿站得酸疼,感觉比阅兵时站在方队里还要累。他昏沉沉地听着排长的训斥:“……你们还年轻,要提高自己的教养,懂吗!不要每天只是吃、睡、像猪一样……”

  造成这样的局面,夏之阳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在工作中,他还是像王指导员说的那样,太软弱,不能坚持原则,不敢与违纪现象作斗争。今后,班里的工作一定要认真地抓好,起码要对得起每月三元钱的职务津贴。

  会后,排长又把夏之阳叫过去,对排里的一些问题进行认真分析。夏之阳说:“现在的情况,是环境造成的,也是中队领导对工作安排不到位造成的。我们单独执勤,没有领导的监督,本来就容易出现问题,中队又不能及时配备骨干,怎么行呢?”

  排长听后,沉默一会说:“今后你也要大胆地管理战士,不能太软弱。我们中队已分来二十九名新战士,组成一个新兵排,正在集中训练。他们熟悉执勤情况后,就会分到执勤点。那时你就是班长了,再这样消极,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夏之阳点点头。他想,中队若正式任命他为班长,他有信心把全班带好!

  王斌从轮训队回来后,担任了新兵排的班长。一天,他来到执勤点,夏之阳已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两位老乡见了面,非常高兴地拉着手。“老乡,指导员让我通知你,后天到支队轮训队参加警校预选的军事考核。真为你高兴!”王斌说。

  “我都超龄了,还让我考警校?”夏之阳疑惑不解地说。

  “叫你去就去嘛,怎么?在这里太舒服了,不想到警校受罪?”王斌开玩笑地说。

  “舒服什么,每天像蹲监狱一样,闷死了。”夏之阳无奈地说,“我真羡慕你,在轮训队练了一身的功夫,又担任了新兵班的班长!”

  “受那么多的苦,结果还不是同你一样!”王斌摆摆手说,“新兵来后,你也是班长了。对了,还得请你帮个忙,给我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吧。”

  “你也是高中毕业,这点小事还能难倒你?”

  “外行嘛,你毕竟写过几次了。”王斌拍着夏之阳的肩膀说。

  晚上,夏之阳睡在床上,辗转难眠。高考填志愿时,他曾报过大连陆军学院,由于分数过低,他的理想没有实现。现在,命运又戏剧性地给他一个上军校的机会,他希望考上警校。考上警校,就可以成为一名警官,以军人为职业,在部队干出一番事业,无愧于人生。妈妈会为他自豪,哥哥会为他骄傲,周敏也会为他高兴的!当然,凡事有得必有失,考上警校,必然要长期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但这一切比起报效祖国和人民,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如果退伍回家,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夏之阳想到自己的军事素质,又信心不足。听战友们说,不进轮训队,根本考不上警校,不知是真是假?还有超龄问题。前几天,队长曾打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队长一直追问他的年龄问题,是不是真实的年龄?有没有虚报?按档案上的年龄,他已超龄了,那为什么还要让他参加预选呢?队长是审查他呢,还是提醒他?是不是可以改年龄?夜深了,夏之阳仍是理不出头绪来,心里乱极了,听天由命吧。

  第二天,夏之阳来到中队部,从通讯员王辉那里要来了考警校通知的电话记录。他认真地看了看,明天主要是军事考核。夏之阳最担心的有两项,一是战术,这是轮训队的训练项目,他们执勤中队根本就没有训练过。其次是擒敌配套动作,三十六个动作,他们只学了十几个,怎么考呢?指导员也为他担心,夏之阳有些打退堂鼓了:“指导员,我都超龄了,参加预选考试有什么用?”

  “叫你去,你就去,这是命令!至于有些项目你不熟,看别人怎样做,你就怎样做好了。”指导员鼓励夏之阳说,“今天下午你就出发,先到轮训队,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好精神饱满地参加考核!”

  夏之阳无奈地回到排里,向排长说明情况,收拾好东西,吃过中午饭就出发了。

  天气很好,春的气息更浓了。沐浴在春光里,让人心情舒畅,意气风发。从M区到支队部,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再加上等车,实在无聊。夏之阳买了一份《新文化报》消磨时间。新文化者,几乎就是庸俗文化、****的代名词。这种庸俗小报上,刊登的都是仇杀、偷情之类的文章,毫无意思。夏之阳看了两篇,就扔进了垃圾桶。到了支队轮训队,只有几位后勤兵守着空荡荡的大院子。他们告诉夏之阳,支队明天借用场地考核,他们没有接待任务。怎么办?只有到十二中队找老乡了。

  太阳已偏西,在艳阳的普照下,满山的毛竹,散发着勃勃生机。夏之阳沿着山脚下的公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十二中队。

  老乡李新看到夏之阳,非常高兴地喊道:“大家快出来,又来了一位老乡。”他话音未落,赵海、刘松还有夏宇从营房里走出来。

  “你也是来考警校的?”赵海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夏之阳说。

  “夏宇说的嘛,他也是参加预选考核的。”赵海指着夏宇说,“我们老乡中,大概只有你们俩考警校。”

  “我是上午来的。”夏宇亲切地与夏之阳握着手。夏宇有知识,有能力,又进了轮训队,考警校是他的梦想。凭他的条件,一定能考上。晚上,李新买来两瓶酒,赵海和刘松张罗几个菜,老乡们高兴地喝了一场。他们都敬佩夏之阳,说他是老乡中混得最好的。可他们并不了解夏之阳的情况,中队干部只是因为他文化水平高,工作踏实、认真看重他,论军事素质和工作能力,他远远比不上夏宇、王斌等几位老乡。现在他们都成了班长,工作能力凸现出来。夏之阳呢,工作时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老乡们酒足饭饱后,赵海发了一圈香烟说:“我们中队来了两位新兵,霹雳舞跳得真是绝了。我叫他们来,为大家表演一下。”

  “好!”李新高兴地手舞足蹈,“我去找录音机!”

  很快,李新拎来一台录音机放起舞曲。赵海和那两位新同志也来了。十二中队的其他同志,也都围上来看热闹。两位新兵看到这么多老同志,很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于是,他们随着舞曲的节奏,尽情地舞动起来。刚劲有力的霹雳舞,立即调动大家的情绪。有几位老兵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也笨拙地随着舞曲扭动起来。他们滑稽的样子,惹得围观的战友哈哈大笑。夏之阳也沉醉在快乐中,他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晚上,夏之阳和夏宇睡在十二中队的招待所里,他们谈到家乡,谈到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好久没有入睡。

  夏宇出生在农村,本来有能力考上大学,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毅然放弃高考,走进警营。“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上大学,有出息,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啊。入伍的那天,父亲老泪纵横地说:‘你不能上大学,是我终生的遗憾。’我安慰父亲说:‘到了部队,我还可以考警校,比在学校里考还要好呢!’父亲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从穿上警服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满足父亲的愿望,考上警校。”

  夏之阳听了,很敬佩夏宇,他真诚地说:“你一定能考上,你是从轮训队出来的,文化成绩也好,还愁考不上?我是没有希望,在执勤中队混了两年多,军事素质不过关,又超龄了。我来参加考核,只是服从指导员的命令而已。”夏之阳郁闷地说。

  “你是城镇户口吧?”夏宇问道。

  “是啊。”

  “那考不考警校也无所谓。”夏宇说,“咱们的老乡王斌,家里已为他找好工作单位了。回去就上班,听说还是在事业单位。只要踏踏实实地干,任何地方都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是没办法,不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一辈子农活。”

  退伍回到家里,没有关系,能分配到好的工作单位吗?夏之阳忧虑地想。他多么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警校。但客观条件限制着他,他也无能为力啊。

  通过招待所的窗子向外望去,在朦胧的月光下,石竹山、凤凰山绵延相连。石竹山顶上的大教堂,依稀可见。警营的灯光照在石竹山角下,可以看到依山有一个紧闭的大铁门,这里就是十二中队守卫的重要目标。

  第二天早上,夏之阳和夏宇匆匆起床,洗漱完毕,告别老乡,赶到支队部。在支队部的大门口,他们遇到一位上尉警官,夏宇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并向夏之阳介绍说:“这是我们一个县的老乡,是轮训队的李教官。”夏之阳听王斌说过,一直无缘相见。

  “你好!李教官。”夏之阳激动地说。

  “你好,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你也是来考警校的?”李教官微笑着说,夏之阳点点头。“今天考核,还请李教官多照顾,咱们有情后补。”夏宇老练地与李教官握着手,悄悄地说。

  “尽管放心,都是老乡嘛,我会尽力而为的。”李教官一点也没有当官的架子。“我还有事,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聚一聚。再见!”

  告别李教官,他俩来到轮训队。八点整,从各个中队赶来的考生集合了。轮训队队长宣布了考警校的有关文件,考核包括文化课、军事动作、军事理论等三项内容,一门不及格者淘汰出局。身高低于一米六七不要,年龄超过二十周岁不要。夏之阳听了,心里一下子凉了。他确实超龄了,参加考核还有什么意思呢?但他怕别人笑话,也怕愧对指导员,考就考吧,全当是一种经历,一次训练吧。

  考核开始了,木马、双杠、单杠,夏之阳顺利地过去了。战术考核时,有的项目夏之阳学过,有的他还没有见过。他看着别人熟练的动作,边学边做。在带枪低姿匍匐前进和侧身匍匐前进时,他做的要领不对,不会自我保护,手掌被训练场上的石子划破了好几处,鲜血直流。

  上午考核到十二点多,下课。身上脏极了,也不能换衣服,洗一下手吃饭。又累又饿,虽然午饭只是素烧土豆和大米饭,比在中队差多了,但夏之阳吃着感觉挺香。

  半小时后,继续考核。第一项组织班队列训练,夏之阳第一个上阵。他熟练地组织考生完整地做了一遍,这是他在中队常常做的。口令响亮、顺序正确,只是自己的位置不太准确,成绩是良好。考生们依次组织着班队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夏之阳忍受着身心上的疲惫和蹩脚口令的指挥,在阳光下直走了一个多小时。

  擒敌配套考核开始了,夏之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站在队列里。心想,反正自己不可能再第一个做了,有别人先做,他后面就可以做出来。排队时,夏之阳站在中间,心里正暗自庆幸。谁知指挥员把队伍一分为二,夏之阳正好排在第一名!又是主动擒敌。真倒霉!指挥员不断地下达命令:“……掏裆砍脖!击腹别臂!……戳喉击胸……”有的动作夏之阳还能做出,有的他根本没有做过,他只好按照擒敌拳的动作瞎比划。

  后面的考生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发出一阵笑声。轮到夏宇做时,他刚劲有力而又熟练的动作,让夏之阳非常羡慕。最后一项考核内容——倒功。前倒、后倒、前扑、侧倒、跃起侧倒……这些项目夏之阳经常训练,难不住他。他把内心的羞愧和郁闷全发泄在倒功上了。一天的考核已让他筋疲力尽,他仍是使出所有的力气倒!倒……

  下午三点多,考核终于结束。经过一天的滚爬和摔打,每个考生都是汗水湿透警服,身上沾满泥土,橄榄色的警服变成了野战队的迷彩服。夏之阳正与夏宇说着考核的事,轮训队队长叫道:“哪位是九中队的夏之阳?”

  夏之阳一惊: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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